日本
「你們到美國時聯絡雷,他會給你們新的身分,然後馬上離開美國到任何地方,只除了義大利,還有,不準和任何人聯絡。一年後,如果我沒事,我會在日本等你們。」說著詹士將一個信封交給那名矮小粗壯的男子,「神田,我把婷薇交給你了,如果我有不測——」他頓了頓,「她在瑞士戶頭里的錢足夠她生活一輩子。」
神田無言的點點頭,用力地握緊他的手,他欠詹士一條命,說什麼也會保護好他妹妹。
承諾在他的眸中閃耀,他不再多言,推著航空公司專用的輪椅往前走,婷薇堅強的回過頭朝詹士揮別,眼中滿是不舍的淚光。
詹士神情嚴厲的看著飛機在跑道上慢慢的滑動,加速,然後起飛,他緊繃的情緒終于稍稍放松下來,至少婷薇現在不會有事,但這種短暫的安全能持續多久?
他舉起手揉了揉太陽穴,那股隱隱的疼痛已轉為強烈的抽痛,讓他無法忽視。他疲憊的走向餐廳吧台,點了杯咖啡,由口袋中掏出一瓶白色的小藥丸,倒出幾粒吞下去,沉默的等待回台灣的班機。
「你一定有毛病!」沈婕不高興的瞪著眼,看著雨菱將一樣樣菜堆進小小的飯盒中,那堆菜足以喂飽一只食量特大的豬!
雨菱板著臉蓋起飯盒,付了錢,也不管沈婕有沒有跟來就直接往外走,她心情淒慘得不想理會任何人。
沈婕匆匆的趕上她,「雨菱,我可不記得我教你的戰術當中,有‘善待情敵’這一條也!」
雨菱依然默不吭聲的走在前頭。
「雨菱,你是不是秀逗了?還是這是什麼最新的獵夫招術?」要換成是她,沒一腳踹那女人出去算她運氣。「嘿,你不要這麼笨啊,愛心過度-濫,用錯了地方。」真是虧大了,哪有人還替情敵準備吃的?
「不要再說了。」雨菱猛地停下腳步轉過身,沈婕險些煞車不及的撞上她。
不等沈婕站穩,雨菱鑽進路旁的車子,迅速發動車子駛離。
不然要怎麼辦?丟她出去嗎?
雨菱泛白的手指緊握住方向盤,她知道自己服侍她是傻得過分,但面對斐娜那樣甜美的女子,她懷疑有誰真能冷得下臉。
別說斐挪對這里人生地不熟,更讓她驚愕的是,斐娜還有孕在身!要是她有個萬一,那自己豈不是要自責一輩子?
小婕說的她都明白!但她就是狠不下心,這或許是王家人慣有的白痴天性吧!她自嘲的想。
雨菱將車停妥,提著午餐,一進屋就發現斐娜臉色蒼白的坐在地上,她慌張的沖上前扶起她。「你怎麼了?」
看她焦慮的臉色,斐娜勉強的笑了笑,「沒什麼,只是反胃得難受而己,可能是餓昏了。」
「對不起,今天晚了點。來,趕緊吃。」雨菱扶著她坐到餐桌旁,忙著幫她張羅碗筷,所以沒有留意到斐娜眼中詭異的光芒。等她回過頭,才發現裴娜美麗的眸中早已蓄滿了淚水一張哀戚的小臉,楚楚可憐的盯著她。
「雨菱,你不必對我這麼好,我知道你也愛詹士,他一定也——」斐娜像是心碎地再也說不下去的啜泣了起來。
斐娜一舉就刺中她心底的痛處,雨菱瞼色發白的僵怔住,但斐娜的淚水讓她強壓下心里的傷痛移到她身邊,「你不要誤會,我不喜歡他,他也一點都不喜歡我。」
「你騙我,詹士怎麼可能不喜歡你?你美麗堅強又勇敢,一點也不像我這麼沒用。」
看著斐娜哭得肝腸寸斷,令雨菱頓時感到好罪惡,彷佛自己成了無恥的介人者。
「不是的,斐娜,詹士真的對我一點意思也沒有,我發誓!」她的淚搞得雨菱心慌意亂,拚命的解釋安撫她。
「你怎麼知道?」斐娜抬起梨花帶雨的臉,好像在絕望中看到一絲光亮,半信半疑的問。
「呃——」雨菱咬著下唇,著實不願說出令自己心痛的事,但不說只怕是止不了斐娜-濫的淚水。她在內心掙扎了半晌,最後還是在斐娜哀求的目光中軟化,畢竟她比斐娜堅強能夠去承受。
「我曾經不只一次的誘惑過詹士,但他始終無動于衷。」雨菱挫敗的承認道。
「真的?你是說這一切只是你一相情願的自作多情?詹士對你的投懷送抱一點感覺都沒有?」斐娜難以置信的盯著她,這怎麼可能,詹士又不是性無能。她懷疑的再問一次,「真的嗎?」
斐娜的話讓雨菱心如刀割,椎心刺骨的痛讓她無法開口,怕自己會忍不住滿心的酸楚,但看著斐娜帶淚的瞼期盼地盯著她,雨菱蒼白而痛苦的扯出一抹笑容,「斐娜,其實根本不用擔心,沒有人會舍你而愛上我這種不懂溫柔又好強的女人。你慢慢吃,我去上班了。」
她好像哭了!在雨菱轉頭的那一剎那,她看見了淚光。
斐娜若有所思的看著她倉皇離去的背影,從短暫的相處中,她了解要雨菱那樣好強的人,坦承自己的失敗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詹士要是知這她存心弄哭雨菱,一定會大發雷霆的。他一向最氣她使用她那可稱之為「邪惡」的天分,她可以在極短的相處時間內,了解一個人的特質,換句話說也就是弱點,然後加以發揮,其實就是利用!
可是她也沒辦法克制啊,這幾乎可說是她的一項本能,她怎麼可能棄之不用呢?
就像現在,她根本把雨菱吃得死死的,在她面前大演苦旦,那種柔弱但又努力想要堅強,從不埋怨,只是悲哀的承受,這種人對雨菱那種極具正義感和惻隱之心的人來說,是天敵!
換句話說,雨菱對她所扮演的道種人,絕對不可能置之不理,即使理了會換來粉身碎骨的結果,也無法放之不管。
這幾天來,她雖沒有直說,但她用暗示到幾乎明示的讓雨菱明白自己懷孕了!她辛苦的晨嘔晚吐,半夜還餓得起來找東西吃,吵得雨菱只好起床弄給她吃。
這種體力上的虐待也就罷了,她可沒有忽略掉精神上的折磨,她總是挑夜深人靜,雨菱美好不容易快睡著之時,開始以那哀切、壓抑,但卻讓雨菱一定听得到的哭聲,傷心的低泣著,就算鐵石心腸的人听了,也不可能還睡得著。
雨菱只好起來安慰自己,她自然也少不了一些哀戚的哭訴,語意曖昧不清,有意無意的引起雨菱的誤會。現在詹士在她心中,只怕是個辣手摧花的無情混世大色魔,而她則是清純無辜的小天使,雨菱的心,只怕被她蹂躪得破碎不堪了吧。
唉!要不是情況不適合,她真的會好好的、用力的仰天大笑。
真沒見過像雨菱這樣傻得令人心疼的女人,明明難過得要死,卻因同情心使然,而任自己的情敵欺負。
像這樣堅強美麗又善良的女人,她實在沒什麼不滿意的了!
羲大利
陽光都在哭泣了G得她曾經這麼說,也許-一這是她在天堂為他灑下的淚?
夏天的雨在閃耀的陽光中,輕輕飄飄的自空中灑落、滋潤了干燥的大地,岸邊的潮水不斷的推涌,激起無數白色的浪花,它強勁地拍打著岸邊的礁石,自海面上吹來的夏風夾帶著堿味和濃重的濕氣,冷卻了夏日的熱氣。
崖上一大片翠綠的草原上,開滿了不知名的黃色小花,花朵迎風搖曳著美妙的舞姿,空氣中彌漫著迷人的清香。
一名黑發男子面向著海立在崖邊,絲毫不畏強勁的海風和紛落的雨水,水珠沿著他漆黑如夜的發梢滴入頸間,滑入他溫熱的胸膛,卻寒冷不了那顆早已冰凍的心。他高大挺拔的身軀就像尊石像,一個多小時,動也不動的佇立著。
他的目光凝望著前方的海面,英俊的面容上刻劃出的冷酷線條,和眼中痛苦的神色極不協調,就像這雨和陽光不該在同時染上大地。
不遠處一楝宏偉的白色建築內,一名金發男人站在一樓陽台,遙望著崖邊男人的背影,他陰冷的目光帶著深沉的怨怒,和一絲幾乎難以察覺的情感。
一個甚至算不上是女人的女孩,居然這麼輕易的就毀了他十多年來的心血,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會敗得這麼慘,原以為時間會沖淡一切傷痛,少爺終究會回復到從前,但現在看來,自已似乎估計錯了。
如果一個已死的幻影就能造成這麼可怕的影響,那麼倘若那幻影活生生的出現時,會是什麼樣的情況?
不!
他陰冷的眸子頓時又暗了幾分,他不會容許它發生,即使這種機會微乎其微,他也要消除這種可能性,讓她真真正正的成為一縷幽魂!
身後玻璃門突然被拉開,沒有回頭,因為他清楚的知道來人會是誰——他的私人助理兼親信,藍素。
藍素的目光也不覺地飄向崖邊,好一會兒才拉回來,注視著身旁的男子。「席斯,台灣傳來稍息說已經找到他的下落了,那邊的人已經盯上他。」
席斯緩緩的轉過身,他那一頭及肩的金發用發帶整齊的束在腦後,那是一張過分英俊的臉孔,俊美的臉上帶著一股陰柔之氣,全身上下彌漫著冰冷的氣質,他那只如豹般銳利、嚴寒的雙眸時,不需要說話,就能讓人不寒而栗。
「讓赫特去,在他到之前不要輕舉妄動,赫特的目的是找到她,然後——」席斯又轉回身,目光重新回到崖邊那個男人身上,他緩緩的開口,冰冷無情的下達命令,「殺了她!」
「我不明白,少爺他——」
「他以為她死了,那麼她就必須死!」席斯嚴厲無情的口吻不容反駁。「而詹士也必須死,任何知道這個秘密的人都必須徹底的消失。」
他絕對不容許她再次出現在少爺的生命中,威脅到整個組織的存亡。
「詹士,這麼快事情就辦完了?」利用午後時間小憩了片刻,就被門鈴聲吵醒,一看見門外的人,斐娜立刻高興的笑道。
「嗯。」馬不停蹄的奔波了三天,詹士略顯疲累的眼神巡視屋內一圈,「雨菱呢?」
「上班去了。」
「這三天還好吧?」詹土將自己拋進椅子,關心的問道。
「好,怎麼會不好?吃得好、睡得飽。」想著被她整慘的雨菱、斐娜會心的笑了笑。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她偷瞄了詹士一眼,「呃——詹士,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懷孕了?」
懷孕?!老天!他的腦中此時嗡嗡的響著那兩個字。
詹士的瞼色急速泛白,他躍起身一把捉住她的手腕,目光嚴峻的瞪著她!「你是真的懷孕?還是又再玩什麼把戲?」
糟了!看來詹士真的氣得不輕哪!面對詹士像要殺人般的質問,斐娜小嘴一扁,無辜的眨著眼,「哪一個答案你比較不會生氣?」
這時候,他真希望她只是又在玩那些心理游戲而已,但他知這斐娜從不對自己說謊。
「你真的生氣了?」斐娜小心翼翼的盯著他陰鷲的臉色。
「沒有!只是想勒斷你漂亮的脖于!」詹士暴怒的低吼一聲。「你到底有沒有腦子?這麼做只會毀了你的。」
「詹士——」斐娜苦澀的揚起嘴角,目光里有著說不出的哀傷,「你以為我不知道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她幽幽的嘆了一口氣,「只是有些事無論後不後悔,終究都得去做,你應該明白的。」
他的確明白,但這不代表他贊同。「我認識他嗎?」
斐娜沉默的搖著頭。
詹士閉上眼壓抑下胸中的怒火,說什麼都太遲了。他睜開眼楮盯著她說︰「我要你馬上離開台灣。」
「不要!」斐娜簡單的回道。
「你沒得選擇,就算是要用綁的,我也要你離開。」他堅定的宣布道。
無視于詹士眼中閃動的怒焰,斐娜緩緩的搖頭,不疾不徐的說︰「我知這你是為了我好,不過我不會留下你單獨面對那批人。」
「一個懷孕的人對我而言只是累贅,我不想分心去照顧你。」他說什麼都不會讓她冒險,他再度帶上冷漠的表情,眼中的情感急速的冰凍起來。
如果她不是太了解他,真會被他森冷的外表趕跑,不過他這套對她可不管用。
「我不管你說什麼都不會走,除非你答應我一個條件。」斐娜不怕死的和他談起條件。
「你在威脅我?」詹士僵直的身子透著冷寒的怒意。
「詹士,你知道你的安危對我有多重要嗎?」斐娜放柔了嗓音,目光充滿感情的看著他,「我的條件很簡單,要我走可以,但得讓雨菱代替我,至少我知道有人保護你的後背我才能安心的讓你送走我。」
「不!」他強烈反對!「我不會把一個不相干的陌生人,扯進這種死亡游戲。」
不相干的陌生人?
斐娜微微一笑,「雨菱是警察、身為人民的保母,這是她的職責,不是嗎?再說,以她對你的感情來看,她舍不得你受傷的,多一個人並肩作戰、總比單打獨斗來得強。」她的語氣溫和,但卻一針見血的戳破他冷漠的面具。
「斐娜,你也知這對方是什麼樣的人,我不能讓雨菱涉險。」詹士全身一僵,生硬的回道。
斐娜研究了他好一會兒,「因為你愛她?」她的目光變得極溫柔,並帶著了解。
又是她那該死的直覺!詹士深吸口氣,「這不關你的事,我從來不將無關的人扯進來。」
騙人!他瞞得過雨菱,卻瞞不過熟悉他的她,她知道他在顧忌什麼、害怕什麼,就是這樣,她才更要幫他。
「其實,」斐娜嚴肅的搖搖頭,「你真的沒選擇,你知這的,又何必掙扎呢?我知道你會同意的。還有,不,」她直接否定他尚未問出口的要求,「我要自己告訴她!相信我,要不是我信任雨菱的能力,我不會讓她跟著你的。」
有一個太了解自己的伙伴,其實是一種不幸!詹士現在開始這麼覺得,但為了讓她答應離開,他只有暫時同意她的條件。
「你贏了,明天下午的班機,你一定得離開,我們沒有時間了!事實上能拖到現在已經是運氣。」
「我知道。詹士,」她擔心的看著他,「你為什麼不回美國?在那里,他們未必找得到你,就算找到了,你也不會這樣綁手綁腳的。」
「暫時我還必須待在這里,將他們的注意力放在我身上,等到婷薇安全後我才能行動。他們真正要找的人是婷薇,就算要我死,我也不會讓他們得逞。再說,我厭倦了逃避,更不能讓婷薇一輩子活在他的陰影之下,現在也許是做一個了結的時候了。」他輕拍了拍她的臉頰,「別擔心,我是九命怪貓,沒事的。」
「你將婷薇送到哪里?」
「我沒讓他們告訴我,等事情了結時,我會在日本等她。」詹士嘆口氣的說。
他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不知道婷薇會被送往哪里,是因為不想自己失手被擒時,在那些人渣不人道的酷行下,說出婷薇的下落,一個意志再堅強的人,也抵抗不了那些藥物的效力。
「嗨,下午還好吧?」望著坐在客廳的斐娜,雨菱提不起勁的問道。
斐娜拾起頭,眼楮看起來紅紅的。「雨菱,我必須離開了。」她的語氣有些酸澀、有些無奈。
「發生了什麼事?」雨菱被她的模樣嚇得精神又振奮起來了。
「詹士回來了,他打算把我送回美國。」
「為什麼?難道你沒告訴她懷孕的事?」雨菱難掩訝異的問著她,在看見斐娜點頭時她陡地瞪大雙眼,氣得破口大罵︰「冷血動物,自私的豬!他怎麼可以對你始亂終棄?他到底還有沒有人性?」
「呃——雨菱——」她實在沒想到雨菱的反應會這麼激動,這麼替她抱不平,一時間斐娜竟不知該如何接口。
斐娜一定受了不少委屈吧?雨菱看著她,在心里掙扎了一會兒,下定決心的開口道︰「如果你是怕沒地方住,你可以留在我這里。」
斐娜看著她一臉認真的神情,毫無預警的,她突然傾身抱住雨菱,肩膀一聳一聳的不住抖動。
「你別哭啊,我不是要弄哭你的。」雨菱手忙腳亂的想安慰她,即使相處了三天,她還是對斐娜嬌弱的感情感到手足無措。
好不容易等到斐娜抬起頭,雨菱才發覺她眼角雖然掛著淚珠,不過那淚水卻是因為大笑而笑出來的。
雖然心情沉重,斐娜還是忍不住爆笑出聲。老天!真沒見過像她這麼傻得可愛的人!沒想到雨菱外表強悍精明,內心卻是如此的柔軟善良。
雨菱被斐娜笑得莫名其妙,她是不是受不了刺激,精神不正常了?
斐娜收斂的清了清喉嚨,伸手抹去笑出的眼淚,眼中閃著慧黠的頑皮光芒。「雨菱,對不起,我之前那樣欺負你,希望你能原諒我。事實上,我是詹士的堂妹,不是他的情人。」
「什麼?!」斐娜一反平時純真嬌柔的模樣,以及她所說的話,讓雨菱當場傻眼。
「雨菱,我剛剛的話,你听見了嗎?」斐娜伸手在她面前晃著。
雨菱仍有些回不過神的眨眨眼,「你為什麼要讓我以為你和詹士——」
斐娜朝她歉然的一笑,「抱歉,我只是自私的想考驗你,而你通過了我的考驗,因為詹士是我的親人,我真的愛他、關心他,希望你能了解,你不會怪我吧?」她睜著一雙無邪的大眼,以最誠摯的表情問道。
她懷疑有誰能對這張天使般的臉孔生氣?雨菱氣餒的搖搖頭。「這麼說你懷孕也是假的?」
「不,懷孕是真的,只不過孩子的父親另有其人。」至于那一部分,她就不想提起了。「雨菱,我接下來的話很重要,我希望你能仔細听,不過在我告訴你之前,我要親耳听見你說——」斐娜故意不把話說完,微側著瞼的看著她。
「說什麼?」雨菱小心的問道。為什麼她會覺得斐娜的眼光,令她身上的雞皮疙瘩都站了起來?
「說你愛詹士!」斐娜的表情極為認真的等著她的回答。
「我不明白,這和你要說的有什麼關系?」雨菱目光防衛的看著斐娜。
「如果你不愛他,自然不會在乎他的死活,那我什麼也不必說了。」斐娜郁郁地笑了。
斐娜嚴肅的表情讓她一驚,感覺到事態的嚴重和不尋常,雨菱幾乎毫不猶豫的月兌口而出,「我愛他!」
斐娜點了點頭,但雨菱的答案還無法讓她滿意,她嚴厲的接著問︰「你了解他到足以愛上他?」
「不,詹士不是個容易讓人了解的人。」雨菱誠實的搖搖頭,「我知道他幽默、詼諧,迷人又自大,冷靜睿智得不似他所表現出來的模樣。雖然我不知道他刻意戴上的盔甲之下有著什麼樣的過往和陰暗,但我深信他縱使傷痕累累,卻依然自信的享受生命。說實詁,我一點也不了解他。」她怎麼可能了解這樣的男人?
「你說得沒錯,詹士是個很能主宰自己生命的男人。」斐娜神情輕松了些,其實雨菱已經比她自己想像中了解得還要深了。「雨菱,你知道詹士的職業嗎?」
「我听小婕說過,詹士曾是中情局的一員。」
「是的,詹士現在仍是情報員,只不過不屬于任何機構,也只有最高階的人知道他們的存在。」
聞言,雨菱皺起了眉頭,「他的工作都做些什麼?」
「追查特定的人,恐怖分子d諜等。」斐娜停頓了一會兒,再開口時,語氣中滿含著疼惜和傷痛,「詹士即使處在危機重重的險境中,仍然能談笑風生,但這並不是天生的,他只是將那些傷口深深的埋在心中,不容許白己去回顧,這些年來,我從不了解他是怎麼做到的。」斐娜不禁想起自己的身世,當時要不是詹士,也沒有今天的斐娜了。
「詹士或許是我們當中唯一能在經歷過那麼多事後,仍能保持自身平衡的人。十年來,他面對最冷酷的恐怖組織,最殘忍的暴力集團,眼睜睜的看著朋友一個個死去,而無論他怎麼努力,那些丑陋的事似乎永遠也消滅不盡,我不明白是怎樣的信念,讓他支撐下去——」斐娜一面說,目光沒有片刻離開過雨菱。
而雨菱則是因震驚而保持沉默,因為她為他疼痛不已的心讓她無法言語。她想菩他的遭遇,想著他滿是創痛的心,此刻她的心情是難受,是煎熬的。
「這些年來詹士樹立了不少敵人,直到上次,為了他妹妹,他惹上了義大利黑手黨,他們陰魂不散的追了他兩年,還是讓他們找到了。我想,或許他們已經到台灣了,而我現在的身體狀況,我不以為我有能力幫助他,所以——」
雨菱緊張的看著斐娜,試探的問︰「你要我幫詹士?」
「是的,我只要求你在詹士待在台灣的期間保護他。」斐娜懇求的拉著雨菱的雙手。
雨菱回握住斐娜的雙手,堅定的說︰「我答應你。」
她想過了,不管詹士在不在乎自己,但她知道自己愛他,愛上一個值得用生命去愛的男人!她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去涉險,自己卻置身事外?就算他不領情,她也絕不會坐視不管。
晚飯過後,雨菱來到詹士的寓所前,在和斐娜談過後,她想了很久,決定先和詹士談談。她連按了幾次門鈴都沒人應門,索性從口袋拿出斐娜交給她的鑰匙,逕自開門走入。
一陣低柔的排笛聲隨即傳進她的耳里,音樂開著,照道理人應該也在家啊!
她輕巧的關上門,走過玄關進入室內,屋內昏暗的燈光映著偌大的客廳,這屋子彷怫是一個精致昂貴的展示屋。
純白色的長毛地毯配上白色沙發,黑色亮布靠墊,義大利式的黑色茶幾,以及白色的牆,強烈的黑白色調讓人感到一種壓迫的冰冷,要不是幾盞投射在牆壁上暈黃的燈光,柔和了些許冷酷的線條,這屋子簡直感覺不出一點人氣。
她環視空無一人的客廳和一旁的餐廳,又將視線移到對面的房間,它和客廳是由一面高度齊腰的牆和噴沙玻璃隔開,透過噴沙玻璃看向房門底下的縫隙,房內並無燈光透出。
雨菱走向房門伸手轉開門把,才推開幾分,驀地,一只男人的手抓住她,接著一股強大的力量將她往里拉,她直覺的伸出手想推開對方,不料另一只手也被緊緊的扣住,對這突如其來的攻擊,她沉住氣,迅速抬起膝蓋撞向對方月復部,只听見對方一記悶哼,隨即她整個人狠狠地被拋摔至床上,一具男性龐大的身軀迅速的覆上她。
雨菱尖銳的驚喘一聲,又想抬起膝蓋攻擊男人最脆弱的部位,但她的攻勢並未如預期中的得逞,男人用一只腳壓得她雙腿動彈不得。雨菱徒勞無功的扭動著身軀,一點也無法擺月兌壓在她身上的沉重壓力。
「安靜,女人!」他沙啞的低吼。
雨菱全身一僵,這才驚覺到他身上熟悉的古龍水,這味道是——「放開我。」一發覺是詹士,她松了一口氣,奮力的想推開他坐起來。
詹士翻,伸手扭開台燈,頓時滿室的光亮,他坐起身,目光郁怒的直視著她,「沒有人告訴過你,淑女不可以偷偷模模闖進男人的房間嗎?」
「沒有人告訴過你,紳士不該躲在房里裝神弄鬼的嚇人嗎?」雨菱心跳尚未平復,立刻不甘示弱的反擊。
嚇人?他才差點被她嚇死!
剛洗完澡就听見開門聲,他還以為是對方找上門,要不是他聞到她身上那股馨香,立刻認出來人是她,她很可能已經被扭斷脖子了。
「你來這里做什麼?」
詹士起身下床,捉起情急之下被他丟在床邊的毛巾擦拭頭發,雨菱這才發現他全身上下,只在腰際里著一條白色皂。
如實健美、毫無一絲贅肉的胸膛上,布著些許來不及抹去的水滴,在燈光下魅惑的閃耀著,他那堅硬如石的體魄和背上變淡的傷痕,看得出是長期嚴格磨練和戰斗下的成果,他只是姿態輕松的站著,卻依然散發出一種懾人的氣勢。
詹土對自己幾乎一絲不掛,一點也不會感到不自在,背對著她拿起一條絲質睡褲,毫不避諱的拉開毛巾,雨菱倒抽一口氣,困窘不堪的快速別開臉,瞼上的紅暈直達脖子。
老天!他是把她當成自己人,還是根本不把她當成女人?
詹士等了半天,也不見她吭一聲,他奇怪的回過頭,才發現她一臉尷尬的窘態。
「我猜你不是來偷看我洗澡的吧?」他雙手抱胸,無聲的揚起笑容,眸中混合著幽默和揶揄的光彩。
「當然不是,我是來保護你的!」她理直氣壯、大聲的回道,不過只敢盯著牆看的目光,讓她的氣勢明顯的弱了三分。
她可笑的回答,讓詹士哭笑不得的聚起眉峰,不過他現在累得沒有力氣和她爭辯,室內就這麼的陷入幾秒的靜默。
突然一條微濕的毛巾飛到她身上,接著身旁的床突然重重的陷了下去,她連忙捉穩了床邊,才沒摔跌過去。她轉過頭瞪著趴躺在床上的詹士,不禁驚慌得有些口吃,「你——做——什麼?」
「睡覺!」詹士眼楮張也不張,咕噥的回道。他累極了,整整三天沒睡,之前他是硬撐著的,現在既然有人願意保護他,精神一放松下來,他幾乎是一沾枕就睡著了。
詹士一動也不動,不會真的睡著了吧?又等了數分鐘後,雨菱懷疑的輕推他,「喂!」見他沒反應,雨菱才大膽的伸出手,撫模他疲倦的臉龐,他有些粗糙的皮膚帑給她的手心一種奇異的感受。
她不知道自己保持這個姿勢多久,就這麼看著看著,突然也覺得累了,這幾天她沒有一天睡好過,雨菱連打了幾個呵欠,不一會兒也跟著睡著了。
詹士幾乎在她睡著的同時醒來,這就是聲稱要保護他的人?若真要靠她保護,只怕他有幾條命也不夠死,
他盯著她沉睡的嬌艷瞼龐,一手輕撫著她的發,低頭在她唇上印下一吻。然後他笑了,愛憐的笑了,真希望他擺月兌夢魘的那一刻!他們也能擺月兌所有的恐懼和危險,相愛的過完一生。
一夜無夢的好眠,不知什麼原因,雨菱幾乎是驚醒的彈坐起來,才發現自已不知何時躺在床上,身上還蓋著被單,百葉窗遮去外頭所有光亮,重點是,身旁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慘了,她要保護的人到哪去了?
雨菱駭然的跳起來往外沖,客廳內漆黑一片,她腦中飛快的閃過各種可怕的畫面,全身立即泛起一陣冰冷的駭意。
「詹士——」她慌亂盲目的在黑暗中模索。
「我在這。」黑暗中傳來他低柔的聲音,接著是一陣刺眼的燈光。
乍現的光亮刺得她閉上眼,再張開時,他清楚地看見她眼中尚未褪去的驚懼。
「你沒事,還好,對不起,我——」她吁了一口氣,兩腿幾乎無力的癱軟,隨即又懊惱的道歉,話語卻在看見他手中的槍枝時消失,「你是從哪弄來這些槍的?你知不知道這是犯法的?」
詹士瞥了她一眼,依然漫不經心的擦拭著手槍,表面上看來好像什麼都不想,多年的訓練讓他能輕易地隱藏起自己的思維。
「詹士,你知這我身為警察的職責嗎?我要你把那些槍交給我。」
他的視線短暫地和她交會了一秒,似乎覺得她的提議十分可笑。「那你打算要我用什麼對付那些人?空手嗎?」
「我會保護你!必要時我會請求局里的支援。」雨菱堅決的說。
「你要讓那批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警察來保護我?」她的話令詹士譏誚的嗤之以鼻。「我要面對的並不是你們平時抓的那些地痞、流氓,那些人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職業殺手。」
她不會被嚇到的!
雨菱深吸口氣,平息胸膛內蠢動的火苗,斐娜已經警告過她,這不會是個容易的工作,但詹士或許不清楚,她的頑固絕對不會輸給他!
「他們或許不如你,但絕對知道怎麼保護人,再說我也沒有你想像中不堪一擊。」她眼里閃著堅定的光芒。
「是嗎?」詹士的神色頓時陰沉下來。
詹士帶著恨意和深切悲痛的目光,讓雨菱蒼白了臉,這是第一次,詹士毫無防備的讓她窺見他心中的灼灼傷痕。
老天!她不知道……原來……雨菱的心痛得縮成一團,她必須緊緊地咬著牙,才能強忍住直涌上︰XXX喉頭的酸楚。
「我很抱歉……」雨菱聲音有些哽咽的開口,她好想抱住他,好想安慰他,渴望抹去他心中的烙痕和傷痛,但她知道他的驕傲不會容許她這麼做。
詹士驚覺到雨菱眼中的濕氣時,立即後悔自己的失控,他惱怒的爬過頭發,大步來到她面前,用手指勾起她倔強的下巴,嚴肅而冷峻的盯著她。
「雨菱,這不是斗氣的時候,不管斐娜告訴你些什麼,都別趟這淌渾水……」他低緩的語氣夾雜著濃濃的威脅,「不然你會非常、非常的後悔!」
「我不接受威脅!」雨菱眨眨微濕的眼,毫不畏懼的迎視他,她知道自己的挑戰激怒了他,因為他的臉色倏地變得十分狂暴。
「你最好接受!我的事不需要一個口口聲聲說要保護我,自己卻在沒有防備的情形下睡著的人來插手,幫倒忙!」詹士不留情面,陰沉的開口道。
詹士說的事實深深的刺傷了她,但雨菱盡可能不讓這種受傷感擊倒自己,她知道詹士想激怒她、想氣走她,但她不會讓他這麼輕易就擺月兌自已,因為他的安危在她眼中,遠比自己受傷的自尊或情感來得重要。
雨菱深吸口氣,平靜的開口說︰「我真的很抱歉,但同樣的錯我絕不會再犯第一次。詹士,不要想用話激走我,在你安全之前,我無論如何都不會離開你的視線,你何不省省力氣?」
望著她固執的神情,詹士揚著眉,嘲諷的問︰「你打算怎麼保護我?二十四小時的跟著我?」
「必要時我會。」雨菱揚起下巴,吃了秤坨鐵了心的回道。
詹士眼中閃過一抹復雜、難以解釋的光芒,該死!他要拿她怎麼辦?她怎麼不了解他是擔心她啊?
這一刻交織在他心中又暖又苦,又甜又悲的感情,強烈地撞擊著他,即使意志剛強如他,他的內心卻極度渴望她的力量和溫暖,他是那麼的需要她火熱的生命和堅強,來陪伴他度過每個孤獨漫長的冰冷夜晚。
霎時,一股冰冷的寒意攫住了他,凍結了他渴望的心,他警覺地封起自己的情感。
不!
他不容許他所愛的人受到任何的傷害!
這已經是他所能承受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