鈴——
一陣悅耳的門鈴響起,手拿著電鑽的顧之徹瞟了大門一眼,他放下手中的電鑽躍下鋁梯,卻沒想到來者會這麼沒耐心,居然直按著門鈴不放。
到底是誰啊?
難道這人不知道這麼按著門鈴不放是非常失禮的行為嗎?
他擰著眉走到門前,沒好氣的打開門,一見來者他隨即一怔。
是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身高只到他下巴的嬌小女人?
不過別以為是女的,他就會給好臉色,因為冒失鬼還是冒失鬼。
"我家門鈴沒壞,你可以松手了。"他瞪著她還按著門鈴的縴指。
哇……真沒想到耶!
林語真愕然地注視著眼前這長相足以媲美木村拓哉的惡鄰。
她原本還以為來開門的人是不是什麼只顧著打掃家里、不懂敦親睦鄰的家庭主婦,要不然就是長得惹人厭又沒品的中年男人,然而這些預想卻在他露出真面目的一瞬間就全數崩塌。
她萬萬沒想到吵得她無法睡覺的人,竟然是個讓人看了就會心花怒放的男人。他就算只穿著一身簡單的污衫,仍無損他迷人的魅力。
這麼俊挺的男人……他應該已經有對象了吧?
去!她干嘛覺得可惜!林語真嗤之以鼻地眯起眼。
他是長得帥,那又怎樣?
關她什麼事嗎?她想這麼多干什麼!
就算她再怎麼想找個好男人來愛,也不能像個花痴般,看到帥男人就掏心掏肺,她可是來找人算帳,不是來給人笑話的。
林語真往右別過頭,皺了皺鼻子,在內心鄙視自己瘋狂的想法。
"喂!你到底有什麼事?能不能快說?我沒閑工夫看你演默劇好嗎?"顧之徹擰起眉心,不悅地看著眼前表情當豐富的她。
男人語氣中那股濃得化不開的氣惱,銳利得彷佛繡花針一般,狠狠地刺向沉溺於幻想中的林語真。
什麼事?是啊,她要找他的事可重要了呢!
她的視線再次與男人對上,表情已經沒有先前那瞠目結舌的傻樣,而是睜大圓亮的黑眸,毫不客氣地指著身後的門。
"我是你的鄰居。"林語真簡潔地介紹完自己的身份。
見俊帥的男人點點頭,她便開門見山的說明來意。
"坦白說,我是沒什麼權利約束你,不過你這種一點都不尊重別人的行為很過分耶!難道你都沒有一點公德心嗎?一點都不知道要考慮你鄰居會不會被你吵到嗎?那種噪音很恐怖你知不知道啊?真是……嘖,就算是死人也會被你吵醒!"咦,那這麼說的話,馨妮和房她們兩個不就比死人還厲害?算了,反正只要能讓他慚愧就好。
"那麼你的意思是,你是被我給吵醒的'死人',是嗎?"他濃眉一挑,眼中盛滿了戲謔。
被人拿自己的話堵嘴的感覺是怎樣,她現下終於知道了。
林語真握緊拳頭,眯起的水眸透著熊熊怒火,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怎麼?氣得說不出任何話嗎?哎呀,又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何必大動肝火呢?"
他的語氣听似關心,可表情看起來卻不是那麼一回事。
哼!果真人不可貌,枉費他生得俊俏,可態度卻如此惡劣!
如果殺人不犯法,她一定拿刀子砍死這個目中無人的王八蛋!但可惜的是,這一切根本不可能。
"你就不能晚一點再進行你的'偉大工程'嗎?"林語真努力維持自己的氣質,勉強地端出一張笑臉。
"為什麼要晚一點?"顧之徹也回以一笑,但是顯然比她開心得多。
他白目的問話令林語真苦心經營的美好形象開始崩裂,其速度比她被色鬼上司開除時還要快上千萬倍,也使得她的怒火益發熾烈。
很好,既然他這麼無恥,那她又何必跟他客氣!
"先生,你就一定得挑大清早裝潢房子嗎?"林語真拉長了臉,不再溫和地陪笑臉。
縱然知道她為何氣惱不已,恆顧之徹依舊是無動於衷、依然故我。
"大清早?"看了一下手表,他咧嘴一笑,"這個時間對一個有工作的人來說,應該不算早了吧?難道……"他意有所指地瞟了她一眼。
她防備地退了一步,但仍高傲的揚起下巴,"難道怎樣?"
"你沒有工作,所以根本不用起床準備上班是嗎?"不待她回答,他逕自又說道︰"既然如此,這一切就是你個人作息的問題吧?你不好好檢討自己就算了,怎麼還有臉找我說教啊?"
等等!現在是什麼情形呀?怎麼他隨便講個幾句,就把責任全都推到她頭上來?
林語真一時氣得說不出話,只是抿起唇死瞪著他,彷佛希望可以用眼神置他於死地一般。
無懼她巴不得能瞪死他的凌厲目光,顧之徹噙著笑說︰"愛賴床的懶小姐,你如果想學三國那個張飛睜眼睡覺的話,我是不反對啦,不過能不能麻煩你回家去睡,別杵在這兒好嗎?我不缺門神。"他仗著身材的優勢俯看著她,擺出一副嘲笑她的模樣。
林語真一怔,那抹勉強扯出的笑容就這麼硬生生地僵在她臉上。
她活了二十八個年頭,第一次被人挑-到瀕臨抓狂的邊緣。
這個人未免也太過囂張了吧?虧她還這麼好言好語,而他呢?他這是什麼態度啊?
"我不姓懶!"林語真氣不過的回嘴,用詞還是相當地客氣,雖然她老早就想破口大罵了。"而且你不要太自大,因為就算你拿一百萬給我,我也不想當你家門神,還有,我有沒有工作關你什麼事?我的作息不同於一般人,又關你什麼事?"
"那我愛什麼時候裝潢房子又關你什麼事?"他有樣學樣的回答她。
"你!"
她瞪大眼眸,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會有這麼不懂尊重為何物的鄰居。
現下的氣氛像是坐雲霄飛車一般,一下子從最高點蕩至谷底。
看這陌生女子的樣子只差沒歇斯底里罷了,既然如此,那也就沒有繼續抬貢的必要了,於是顧之徹下逐客令。
"我還有事得忙,你要是沒事的話,請回吧!"
話一說完,他就想關上門,不過她的動作還是快了一步。
林語真伸腳抵住即將關上的門,縴長的臂膀也靠在門緣,她直勾勾地看著他,"我話還沒說完,你急什麼?"
"喔?"他挑高濃眉。
想不到她個子小歸小,脾氣和勇氣倒不小,想也不想想這層樓就他們兩戶,就這麼手無寸鐵地來找他談判,難道不怕他把她給怎麼了嗎?
不想再被他挑-的言語激怒,也不想和這種目無中人的混蛋一般見識,遂她只是再次闡明此行的目的。
"你怎麼裝潢房子的確是你的事,我管不著,但若是你打了我的安寧,我就有權利請你給我基本的尊重,看你一副聰明樣,我想你不會這麼不講道理吧?"
說真的,她雖然誠意很夠,但想要找人談判,她真一點說服力也沒有,並不是她嬌小的個子,也無關她容易被人激怒的脾氣,而是她所說的內容真的構不成任何喝阻的效果。
當然啦,他只是覺得她的反應很有趣,所以故意逗她而已,畢竟他沒注意到時間,他確實有疏失。
但話說回來,她怎麼會住在他的房子里?他真的相當好奇,因為他根本不曾把房子租出去。
"你現在住的房子是向誰租的?"
沒料到他會突然轉移話題,林語真有些反應不及,愣了一下。
"什麼?"
"懶小姐,沒想到你除了懶、沒工作之外,還有嚴重的耳背,你還真是可憐耶。"語畢,他還輕嘖了兩聲,一臉同情。
因為他這番話,令她全身的血氣又再次往腦門聚集,搭在門緣上的縴指掐得死緊,以免自己一個沖動會揮拳揍扁這個一臉諷笑的臭男人。
"論耳背,你也不會輸給我!"林語真的語氣冷冷的,山雨欲來的氣氛十分明顯。
"這話怎麼說呢?懶小姐。"他再次挑高眉,等著她的回答。
"白目先生!我、說、過、我、不、姓、懶!"林語真咬牙切齒地說。
她突然高張的怒氣令他有些意外,明白自己不可再激怒她了,因為惹惱一個女人的下場可是很難想像的。他如此優秀,還有很多抱負還未實現,可不能讓這個幾近抓狂的女人給毀了,可是有一點他還是得澄清。
"我不叫白目喔,懶小姐。"
"廢話!我當然知道你不叫白目。"她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你再叫我懶小姐的話,就試試看!"
"唷,威脅我啊?"他不敢置信地瞪大眼,隨即相當配合的抖著身軀,"好恐怖喔!"
天吶!為什麼她要在一大早給自己找罪受啊?真是蠢到極點了!林語真萬般懊悔地在心底吶喊。
咬了咬牙,明白要辯得過他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於是她只好祭出最後的法寶。
"反正你要是再這麼吵下去,我會請管理員出面的。"
賞了他一記好自為之的眼神後,林語真旋身要回去對門的家中,但是手才剛觸及自家門把時,便被一股力道給扯了回去。
林語真用力地揮開他搭在她肩頭上的大手,臉色鐵青的吼道︰"你要干什麼?"要是她練過空手道或是柔道的話,他老早就被她擺平了。
她這麼激動的反應令他立即舉起雙手,擺出投降狀,"我不想干什麼。"
"那你拉住我干嘛?很好玩啊?"真是個欠扁的臭男人!
"你會覺得很好玩嗎?我一點都不覺得耶。"顧之徹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還以無辜的目光瞟著她,"我剛剛這麼配合地遷就你,讓你發泄滿腔怒火,而你卻這麼沒禮貌的不回答我的問話,你不覺得有欠公平嗎?"
听他言下之意,又全是她錯就對了。哼!自傲的臭男人。
"那你說啊!你有哪一句問話,我沒給你回應?"林語真雙手環胸,不悅地睨著他。
"唉!我不是找你吵架,你可以不用這麼激動。"他一方面安撫她,一方面為自己無意中惹到母老虎而懊惱不已。
"你到底要說什麼?麻煩快一點,我還想回去睡覺。"這當然是藉口,畢竟她氣得滿腔怒火,哪有心情睡回籠覺!
顧之徹不想當什麼無聊男子,也不想成為她眼里的白目先生,於是他沒有多加贅言便挑明的問︰"你現在住的房子是向誰租的?"
"我跟誰租房子關你什麼事?我干嘛要跟你說?"語畢,她冷哼了一聲。
看來,她相當討厭他喔。
難得,真的很難得!
不是他自我膨脹,而是他從小到大,只要是女的,無不臣服於他的魅力。可是她卻只有在第一眼看到他時露出愛慕的神情,他真的很好奇,她為什麼會這麼討厭他?難道就只因為他打擾到她嗎?
算了!這個疑問就留待以後再找答案,要不然他若是現在問出口,不光是面子掛不住,還會被她這只母老虎給罵得狗血淋頭。
"如果你租的房子是在我名下的話,那麼很抱歉,你的確有必要跟我解釋清楚。"他點了下頭,意有所指地眨了眨眼。
聞言,她怔了下,再次打量著他,但見他口中噙著笑、肯定的向她點點頭,她這才發現這件事的嚴重性。
果然,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唉,她的確不該貪圖租金便宜的,現在可好了,她剛剛把真正的房東給得罪了,他不把她攆走才怪。
可是話又說回來,顧爸、顧媽看起來不像騙子啊!
思及此,林語真皺起眉頭。
真是的!二十八年她還真是白活了,哪有騙子會自己承認是騙子啊?被人騙了是她活該。
不對!總覺得有一點非常奇怪,他們若有心騙她的話,那租金沒道理會這麼便宜啊?
"嘿!你還好吧?"他伸手在她的臉蛋前揮了揮。
突然靈光一閃,林語真認真的將目光在他的五官上轉了轉。
仔細看這個自傲的臭男人,他長得跟顧爸、顧媽還真有些相似耶。
等等!他不會就是……沒這麼巧吧?
"你姓顧嗎?"林語真怯怯地問。
顧之徹揚起嘴角,眼神中透著疑問,但刻薄的嘴仍不忘揶揄她一下。
"懶小姐原來是從事靈媒工作啁?嗯嗯嗯,真是了不起。"
去,又來了!
真是的,要不是她得先弄清楚房子的主人到底是誰,她巴不得能夠馬上扭頭進家門,然後用力地把門摔上。
但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租約已經簽了,他是無權趕她離開的,若是他想以暴力逼她搬走的話,她是絕對不可能屈服的。
"我姓林,不姓懶,麻煩你記著,顧先生。"她冷冷地說道。
"OK!林小姐,你現在可以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停頓了三秒,她嘆了口氣,"還能跟誰租?不就跟你爸媽!"
"我爸媽?"不會吧?
"是的。"林語真點點頭。
什麼?這房子是他送給爸媽養老的,而他們卻把房子租出去,又跑回老家了嗎?顧之徹覺得頭疼地擰起眉心。
"那他們把房子租給你時,有沒有說什麼?"他得先搞清楚狀況,才好解決問題。
該老實回答他嗎?她看了他一眼。
算了!還是不要說好了,以她剛剛跟他針鋒相對的爭吵來推測,要是她全跟他說了,對她根本不會有什麼好處,那她干嘛自找罪受?更何況現在還是少惹他為妙,畢竟她可是住在他的屋檐下。
不過,他真的是個很現實的生意人,雖然"在商言商"是商場上的游戲規則,但是做人要是太過於重視利益,一點都不講人情味,就算不得罪人,朋友也會愈來愈少。
瞧!連他的爸媽都快受不了他了,那還有什麼人願意親近他?還好他做人還算正派,不會玩心機、耍手段,否則他不別人當公敵才怪!
"也沒什麼,他們說朋友都在老家,回老家才不會無聊,而且住老家也比較習慣、比較舒適,那時剛好我在找房子,所以他們就把房子租給我,才不會白白糟蹋了這麼棒的房子。"她避重就輕的把狀況說了一遍。
聞言,顧之徹眉頭擰得更緊了,他無奈地問︰"一個月租金多少?"以老爸、老媽那麼海派的個性看來,必定是半買半相送。
"一萬。"
其實她也覺得這樣很不妥當,畢竟這麼棒的居家環境,又是全新裝潢、附家具,旦坪數對她來更是大得離譜,若不是顧爸、顧媽只想租給一個人,否則她會希望多幾個室友,多付點租金。
他非常錯愕,心想這一萬最好是不包含管理費,否則就真的虧大了,但是又想到兩老的個性……嘖,還是再問清楚一點比較好。
"含管理費嗎?"希望不要是讓他听了會吐血的答案。
見他嘴角略微抽搐,他想必是相當懊惱吧?不過這也不能怪她,她可是完全按照"代理房東"所擬定的合約繳金。
"嗯,含管理費。"她輕聲細語的說,就怕自己一個不小心會激怒這個臉色已繃得很難看的男人,但說句公道話,租金加管理費才收一萬,也莫怪他會氣得半死,因為若換作是她,她一定也會非常生氣。
"你最好不要告訴我,這一萬元也含水電、瓦斯費。"他臉上揚起一抹令人看心驚膽戰的笑意。
"我……"她會不會在說出實話之後,就被他一把給掐死了?唉,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很有可能。
見她一臉抱歉,看來又被他給料中了。
天吶!他真的快瘋了。
"好,沒關系。"他極力表現得很有風度,奈何語氣就是無法和善,"你租約是簽多久的?"
"呃……兩、兩年……"她怯怯地吐出答案。
很好,真是太好了!他陰惻惻的一笑,直視著她。
他如此陰森的笑容令她渾身發顫,但為了維護自己的權盔,她鼓起勇氣的說︰"就算我不是跟你這位正牌房東簽約,但我已經和你父母簽訂合約,所以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有權利住到合約到期!"
顧之徹正色地注視著一臉膽怯,卻很有勇氣爭取權益的她。
坦白說,這事也怪不得她,畢竟這麼優渥的條件任誰都不會拒絕,今天要是換作是他,他說什麼也會爭取到合約,所以,真正要怪的是他家那兩位視錢財如糞土的高堂。
不過,要他不生氣真的很難,雖然這房子不花他一分一毫就得到了,但好歹也已經是他名下的資產,就算他送給爸媽,那又怎樣?他們沒必要以這種賤價租出去嘛。
倘若租屋者很和藹可親的話,那他還能勉強接受,然而他們卻偏偏租給這個沒工作、凶巴巴,又愛賴床的女人,可是事到如今,租都已經租出去了,他總不能把她趕出去,找爸媽算帳吧?
好吧!既然如此,他是可以讓她住到合約到期,但是失業的她能按月繳房租嗎?會不會佔著他的房子不繳租金?
"那你已經住在這兒多久了?"他捺著性子問道。
"兩個多月了。"他還好吧?怎麼一副快昏倒的模樣?
兩個多月?
將時間往回推,那時他人剛好到日本開會,可見得爸媽是在那時候把房子租出去的,不過都已經兩個月了,他竟然現在才發現,自己也實在有夠遲鈍的!
"你有按時繳租金嗎?"不對!爸媽既然搬回老家,那她的租金要繳到哪里?他往前跨了一步逼近她。
見他逼近,她連忙往後退一步,"你干嘛?"
"你不會根本沒有繳租金吧?"他惡狠狠地睨著她。
被他這麼冤枉,她氣呼呼地嚷道︰"喂!你不要亂冤枉我!我都有按時把租金匯進你爸的戶頭里。"哼!狗眼看人低,若有優良房客排行榜的話,她絕對可以名列前茅的。
"你不是沒工作嗎?那怎麼有錢繳房租?"他壓根兒就不信她的說辭。
听他這麼一問,她總算明白他為何會這麼焦急地想把她租房子的來龍去脈問清楚的原因了。
本來她還以為他是怕房子租給不認識的房客所以才會緊張,結果呢,他只是怕在金錢上吃虧而已。
她嗤之以鼻地迎視著他謹慎的目光。
"怎麼?被我說中了,所以無話可說嗎?"他諷刺一笑。
錢錢錢,這男人腦袋里除了錢還裝了什麼啊?哼!狂妄的男人!
"不是無話可說,而是我根本沒什麼好說的。"她鄙夷地給他一個笑容,不想再和他多說一句。
接著林語真轉身想回家,殊不知原本關上的門早已不知在何時被開啟,門口佇立著兩個一看就知道才剛睡醒的女人。
"你們怎麼不繼續睡?起來干嘛啊?"她一個人受氣就夠了,沒必要拉她們下水。
"難得看你這麼有風度地跟人吵架,所以說什麼我們也要來看熱鬧。"胡馨妮用手肘輕推了一下房靜芬,"你說對不對?"
"嗯。"房靜芬略微尷尬地點點頭。
其實她現在覺得很不好意思,因為她們才剛起床,就這麼邋遢地站在走廊上實在是有點失禮。
可是現下除了她之外,馨妮和阿真她們好像根本不在乎。
話說回來,阿真一定是氣瘋了才會顧不得衣著,否則真的很難得見她如此反常,而馨妮就不用提了,像她這種美人胚子,身材宛如時裝界的超級名模,就算她現在蓬頭垢面,也足以吸引他人贊賞的目光。
林語真很想快點進去屋內,奈何她們兩人宛如雕像一般杵在門口,讓她只能盡其所能地忽視身後那道令她不自在的目光。
"沒什麼好看的!別杵在這兒了,快點讓我進去。"不過林語真的臉上閃過一抹明顯的尷尬。
現在才覺得不好意思,會不會太遲了?胡馨妮感到好笑地瞅著好友,接著她將目光移往"事件"的男主角。
"你應該就是顧之徹吧?"胡馨妮越過林語真,逕自走向顧之徹,她展開笑顏,笑容甜得彷佛可以掐出蜜來。"我是胡廉富的女兒,胡馨妮,很高興見到你。"語畢,她優雅的點了點頭。
美女的笑容是賞心悅目的,但現在除了他最在乎的租金之外,就算有十幾個美女投懷送抱,他都視若無睹。
正所謂禮尚往來,而且他是讀過書的知識份子,因此絕對不可輕忽怠慢,更何況胡馨妮比那個姓林的女人要可愛溫柔多了,基於這一點,她就很值得他客氣相待。
"你父親最近還好吧?"他禮貌性的一問。
"托你的福,家父的事業蒸蒸日上,好得不能再好了。"仔細看他幾眼,就知道他是個自傲得相當徹底的男人,也難怪阿真會和他吵起來。若非他是老爸捧在手心供奉的恩人,她一定會和阿真一同唾棄他。
"你們認識啊?"林語真狐疑地問。
見兩位好友一頭霧水,胡馨妮嬌笑一聲。"他就是我曾經跟你們提過,那位幫我爸的大恩人。"
原來如此!房靜芬和林語真不約而同地露出明白的表情。
胡馨妮又說︰"雖然你和阿真還有話沒說清楚,不過我想讓她進屋去換件衣服、洗把臉,然後你們再好好談,這樣應該會比較恰當,你認為呢?"
"阿真?"他知道她說的是誰,但他要的是全名。
"林語真。"胡馨妮笑笑地說。他們也真行,吵了將近二十分鐘,竟然連對方的名字都還沒搞清楚。
他思索了一下這三個字。
嗯,很普通。
"那好,三十分鐘後麻煩你到我家來談。"他四指成拳,只用大拇指朝身後的方向指了指。
"三十分鐘?"林語真一臉為難。
"怎麼?不夠嗎?"女人就是花時間打扮這一點最讓男人覺得麻煩。
林語真尷尬的笑了笑,眼神無助地望向胡馨妮。
三十分鐘對她來說綽綽有余,但對馨妮這麼一個連洗臉要十幾分鐘的人來說恐怕有點困難,看樣子她不能找馨妮陪她了。
雖然沒有馨妮,她還可以找房陪她,可是房的個性太好講話,只怕沒幫她壯壯聲勢,就陣前倒戈了。
其實她大可遲到一些,反正又不是上班打卡,那麼準時干嘛?可是以這個男人的臭脾氣來看,她要是遲了一秒,他肯定會殺到她家來。
唉,好煩喔!
接收到好友示意的眼神,胡馨妮很無奈的妥協於義氣。
"好吧!就這麼說定了,三十分鐘後見。"胡馨妮代林語真向顧之徹允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