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房靜-旋身打算離開之際,葉睿樊迅雷不及掩耳地從她身後緊緊圈住她,不讓她有任何掙月兌的機會。
「靜-,你不要說氣話。」他的語氣中透露著擔憂。「都已經這麼晚了,你還要回去?」
鬧情緒的她,完全不吭一聲,只是瞪著幽暗的前方。
她的沉默令他不知如何是好。
葉睿樊翻無奈地嘆了口氣。
「你難道就不能好好的听我說嗎?」
房靜-不由得氣惱,她要是不愛他,又怎麼會對李品言的存在那麼在乎呢?
會這麼生氣,全是因為听他說了這麼多之後,愈來愈沒有安全感罷了,他難道都不明白嗎?
葉睿樊輕輕將下顎靠在她的發旋上。
「靜-,你真的不想和我說話了嗎?」
「你想說什麼,我在听啊。」她忍著心痛。
與他鬧翻並非她所願,但就這麼拂袖離去,她也不覺得對事情有所助益。
看她徘徊在妥協與鬧別扭之間的矛盾神情,令葉睿樊覺得玩味。
「你能不能試著站在我的角度想想?」
他扳過她的身子,正視她的眼瞳。
「為了她,我們兄弟發生嫌隙,進而使Gibson發生意外。為了她,我變得放浪不羈,害父親中風至今,讓母親為我們心力交瘁,使得一個家支離破碎。在發生了
那麼多令人心痛的事後,你真的要我當作一切事都沒發生過,對她像往常一樣?」
葉睿樊這一連串的問話,讓房靜-不知如何回答,于是緊抿著唇不發一語。
「若真這麼做的話,那才叫作自欺欺人,是不是?」
他觀察著她的表情,修長的指尖畫過她滑女敕的臉頰。
「乖,快回答我的問題。」
「我不知道……」她垂下眼睫,悶悶的說。
「我也明白你的想法,或許你還是覺得我並沒有真的做到放下,不過憑良心說我已經很努力以平常心去對她,我不奢求你相信我,但我希望你能夠做到體諒我的處境,OK?」
這般柔性的請求,只為了讓她消去那些沒有必要的無明火。
「噢。」
房靜-這聲輕輕的回應听起來並無一絲不情願,令葉睿樊多少松了口氣。
不過他也明白一件事。
「你還是沒辦法對我安心對吧?」他像是看透了她的心思般。
房靜-沒有否認的點點頭,「沒錯,我的確是沒辦法。」
他捏了捏她因為生氣而鼓起的臉頰。
「小傻瓜,那三個字真的那麼重要嗎?比我把你捧在心上還要重要?」
「當然。」房靜-白了他一眼。
哪個女人不喜歡自己愛的人對她說那三個宇?縱使只是善意的謊言,也會讓人歡欣不已。
他長吁了一口氣,唇畔噙著笑,「你啊!就是這麼可愛。」
「可愛?」她不能理解他的用詞,疑惑地抬起頭。
二十八歲的女人被人用可愛來形容,她該覺得高興還是覺得可悲?
而他是在夸她?還是拐著彎在損她小心眼?
葉睿樊促狹地瞅著她,依然愛不釋手地玩著她的臉頰,「真是的!我若不愛
你,又怎麼會把時間浪費在你身上?又怎麼會那麼在乎你的所有反應?小傻瓜。」
話落,他出其不意地低下頭,攫取她柔女敕的粉唇。
沒料到他會如此,房靜-吃驚地瞠大眼瞳。
「別那麼驚訝,我想這麼做已經很久了。」他梢梢撤離她的唇半寸,仍是若有似無地挑逗著。
「你知道嗎?自從Gibson過世之後,我再也不曾對一個女人有這種感覺,因此你對我真的很重要,所以不要再讓過去牽絆住我們的感情好嗎?」
被他這樣突襲,她只覺得暈頭轉向的,腦袋根本無法思考,只能點頭,無意識
地嗯一聲。
見她頰上透著紼紅全是因他而起,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開心。
「現在的我沒辦法給你太多物質上的享受,但我保證,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
害,不會再讓你傷心難過,所以我希望在往後的日子里你能和我一起分享所有的一切,我想你是願意的對不對?」他誠摯地許下承諾。
她那早已神緒杏然的腦袋,霎時間迅速恢復運作。
貼著他胸膛的雙手將他推離自己,「你騙我的吧……」
她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
呵……
這個小傻瓜真是的,他不說那三個字,她偏偏要听,現在他說了一個近似求婚的承諾,她又不相信。
他邪邪地揚起一眉,略帶懲罰的重重吻她,直到她的呼吸聲變得急促,他才滿意的緩下攻勢。
房靜-兩手抵在他的胸前,大口大口的喘氣著,有那麼一剎那,她以為自己會缺氧而昏厥。
「你以前果真過得很糜爛。」
曾混在女人堆里,難怪他的接吻技巧這麼好。
這句話雖然沒頭沒尾的,葉睿樊卻听得相當明白。
他咧嘴一笑,捧著她的臉蛋,揶揄地說︰「我很厲害吧?」
「厲害個頭!」她沒好氣地瞪他一眼,「這種事有什麼好炫耀的?」
挑高了眉,他不贊同她的話,「雖然這事沒什麼好炫耀沒錯,但是也因為這些過往我才能……」
未完的話語在她耳畔悄聲的訴盡。
房靜-刷地羞紅臉,赧然地掄起拳頭打他,「葉睿樊!」
「哈哈……」
她的反應全在他預料之中,他得逞似地態意大笑。
「你再笑啊!」討厭!
葉睿樊攫住她槌落的柔荑,止住狂放的笑聲,表情轉為不同以往的慎重。
「再過一陣子,我會安排時間去見你的父母,然後再帶你回美國見我的家人。」
不是請求,更不是命令,只是告訴她他有這樣的打算和計畫。
「嗯。」
他的話讓她懸空已久的心覺得踏實許多。
「你呢?沒話跟我說嗎?」他睇著她。
「我……」
她羞澀的埋在他胸前,連耳根都紅透了。
不知道為什麼,他覺得有一股難以言喻的幸福溢滿胸懷,令他不由得加深臉上的笑意。
他輕輕撫著她的背脊,「跟我說話有那麼不好意思嗎?想想幾分鐘前你還凶巴巴地瞪我、罵我,這樣的轉變真的奸大耶。」
「那不一樣嘛。」
房靜-還是不敢抬起頭,嬌嗔的聲音悶悶地從他懷里傳出。
「哪里不一樣?」
「哎呀!」她就是不好意思嘛。
他伸出扣住她的下顎抬起,注視著她含瞠帶怨的眸子。
「我只知道你勉強我說你喜歡听的,卻不願意說我想听的,這樣對我很不公平耶。」
他這是干嘛?撒嬌嗎?
從不知道他也會有這一面的房靜-,驚訝的怔愣數秒。
「干嘛?」他退去面容上那個令她發怔的幼稚表情,笑著問她︰「有那麼奇怪嗎?」
其實他也滿不習慣的,只是一切就是那麼的自然,令他不由自主地把塵封已久、毫不矯飾的真性情展露在她面前。
「不是奇怪,只是以為你不會再表現出年輕時的率真,所以有點驚訝而已。」
她很高興,因為這代表他願意在她面前卸去一切偽裝,她好感動。
他呵呵笑,「那還不是因為你才會這樣。」
房靜-展露歡顏,眸里閃爍愉悅的光芒,「睿樊,我真的好愛你。」
葉睿樊滿意的點頭,輕撫她柔軟的發,然後收緊臂膀,將她圈在懷里久久不放。
他以為不會再有女人闖進他的生命里,也以為不會再愛上任何人。
直到認識這麼善解人意的她,在確定彼此的心意之後,他真的覺得她的出現是一個美麗的意外。
這一回,不管發生任何挑戰或困難,他都不會再輕易放棄他的愛。
他發誓,他要更加疼愛她、守護她,直到永遠。
「很晚了,明天還要早起,我們快去睡覺吧!」
「好。」她甜甜的展開笑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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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條往郊區的寬大柏油路上鮮少看見對向的車子,房靜-望著車窗外的陌生景致,心情隨著無形的壓力逐漸沉重起來。
當她在樺木林問隱約看見一幢只在電影上才看得到的建築物時,她的心跳不斷加速,冰冷的雙手慌亂地撫平身上鮮少穿著的連身裙,不自在地看著身旁的葉睿樊,尷尬地笑了笑。
「怎麼了?」葉睿樊瞥一眼她略微僵硬的舉動。「還是覺得穿起來很不習慣嗎?」
房靜-苦笑地點頭。
雖然他買來送她的這身昂貴裙裝讓她穿起來戰戰兢兢又渾身不自在,但這趟飛越半個地球,和他回到美國見他的家人,才是讓她感到緊張不安的真正原因。
「你很緊張嗎?」
瞧她笑得僵硬,他將車停靠在路邊,縱使許久末歸的威爾遜莊園已經近在咫尺。
「嗯。」她點點頭。
她那張快哭出來的小臉,讓他又奸笑又心疼。
「放心吧,我會陪著你的。」
他用空出來的右手圈握住她發冷的柔荑。
「我知道,只是……」她怎麼可能不緊張,她又不是他。
回想他和她一同回家去見爸媽時,他一副神色自若的模樣,仿佛不是去見女友的父母,而是拜訪老朋友一般,她就覺得好佩服他。
因此她一直以為自己也能像他一樣輕松面對他的父母,但事到臨頭才發現,想像和現實有相當大的差異。再者,他們家是名門望族,而她不過是個平凡的女孩子,她作夢也沒想到自己會認識像他這般有背景的人。
她實在不知該以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才合乎禮節,更重要的是,他的家人會接受她嗎?會不會因為背景差太多而排斥她?
「只是什麼?」其實不問他也知道她在煩惱什麼。
「我……」房靜-無奈的搖搖頭。
還是算了,或許是她想太多了也不一定,說不定他的家人真的和他一樣待人很親切。
「別想太多了,我只是帶你來認識我的家人,並不是要送你上斷頭台,所以放輕松,不要讓想像嚇壞你自己。」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會怕嘛。」她扁嘴。
「沒什麼好怕的,你只要以真面貌去面對他們就好,沒必要因為威爾遜這三個字而改變你的態度。」
他揚起嘴角,眼神溫柔無比。「相信我,我既然會愛上你的性情,我的家人自然也會接受你,再說,你是唯一讓我肯放下過去就此定下來的女人,你想他們會不喜歡你嗎?」
他傾身向前吻她一記,給她鼓勵。
凝視著他的笑臉,房靜-穩下焦慮的情緒。
「現在覺得如何?」他撫著她的發絲。
他還是那麼細心體貼,關心她的一舉一動,在她最需要鼓勵和關懷時,在她身邊陪著她。
能和他相知相愛,她真的覺得奸幸福。
「還有那麼一丁點。」她以拇指和食指比出一個長度,然後展露歡顏,「不過沒有像剛剛那麼緊張了。」
「很好。」他頭朝著正前方輕點一下,「那我們可以繼續前進了嗎?」
「當然可以。」
車子繼續行駛約莫十多分鐘之後,高聳的圍牆和鑄鐵鍛造的柵門突然映人眼簾。
葉睿樊將車子駛進入口處,按向嵌在石牆上的通話鈕。
「Thomas!」他叫喚管家。
(小少爺,您回來啦!請梢等一下,馬上為您開門。)
透過對講機傳出的聲音,可判斷此人年歲已長,但洪亮的嗓門卻讓人不難聯想他應該是個相當有活力的老人家。
「他是……」房靜-猶疑地問道。
「管家。」
想不到他們家還真的有管家,就像電影里頭演的那種貴冑世家。
她突然想起一件最重要的事。
「你們家的人都會說中文嗎?」
「你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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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熾熱的太陽,就這麼和心愛的人牽手漫步在碧草如茵的坡道,聞著曠野中的綠草清香,這種愜意的寧靜真是令人心情暢快。
房靜-回味著這兩天來與他家人相處的情形,再看著身旁深情望著自己的葉睿樊,不禁加深了臉上的笑意。
她原以為語言會不通,想不到她多慮了。
除了佣人以外,他的家人都會說些中文,讓她免去鴨子听雷的窘況。
雖說她並沒有拜訪整個威爾遜家族的所有成員,但就單單以睿樊他們家這邊的人來說,已經讓她一掃有錢人家不好相處的刻板印象。
威爾遜家的人都非常關心彼此的狀況,就連興趣都大同小異。
一家子的相處模式儼然像是朋友一樣,這樣的氣氛讓她這個外人感到相當愉快。
或許他們歷經了過去那些事才會變得更珍惜當下。
不管如何,她真的由衷喜歡他的家人。
「笑什麼?」葉睿樊看見她俏麗的笑顏,心情也相當愉快。
房靜-抬眼睇著他,眸底盈滿喜悅之情。「你父親看起來很有精神,他應該好很多了吧?」
她原以為他父親的情況很嚴重,但親自見過之後,發現他精神挺好的,雖然行動有些不便,談笑仍十分自若。
「是啊,比我一年前來看他時,更有精神了。」
他總算能稍稍減輕心中的罪惡感。
「你們家的人都很好,我很喜歡。」她握緊手里的那只大手。「我真的很高興來見他們。」
「我也很高興你願意嫁給我。」他牽起她的手印上一吻。
其實他原本打算回台灣前私下向她求婚,誰知現實的發展並沒有依他的計畫進行。
「你是真的想娶我?還是因為情勢所逼?」明知他的真心,她還是故意問道。
「兩者都是。」這是實話。
昨夜他與姊夫小酌,姊姊和母親便提議說要打橋牌,輸的人要任憑贏家處置,本來他想早點去房里和靜-單獨相處。但難得看母親這麼高興,便順著大伙兒玩了幾把,但不知是運氣太背還是被設計了,總之他輸得莫名其妙。
結果,他們起哄要他當眾下跪向靜-求婚,他只得硬著頭皮照辦。
算了,這樣也好!
而且那時父親始終在一旁笑看著他和靜-,他從來沒有看過父親這個模樣。他等父親這個笑容已經等太久了,能夠獲得他的祝福,他真的很高興。
「不過我沒辦法馬上嫁給你。」她一臉抱歉,態度卻十分篤定。
「為什麼?」他停下腳步,無法理解的問。
「因為我和阿真、馨妮約好要一起結婚。」她們嬉鬧著約定同一天披婚紗的情景仿佛是昨天才發生的事一般,「我們三個從學生時代就相約要在同一問教堂、同一個時間結婚,所以請你等我好嗎?因為我得守信。」
「等你當然沒有問題,只是……她們兩個有交往的對象了嗎?」不會要他漫無止境的等下去吧?
他的焦急令她莞爾,「我在來美國之前有跟她們聯絡過,她們奸像還沒……」
她尷尬的笑了笑,「不過沒關系,我們可以幫她們物色,這應該不是什麼大問題才對。」
「那就好。」雖然不滿意她的答案,但多少是松了口氣。
「我們結婚一定會在美國嗎?」威爾遜家族在地方上既然如此有名望,那麼子孫結婚一定相當受人矚目。
「你在擔心什麼?」一定又跟她那兩個奸朋友有關。
「我想她們應該不會計畫在美國結婚,所以……」她以略帶乞求的目光瞅著他。
「這事還不急,等我們回台灣後再跟她們討論。」
「你生氣了啊?」房靜-怯怯地拉拉他的手。
「我為什麼要生氣?」葉睿樊挑起眉,笑意染上黑眸,「你啊!就是老愛胡思亂想,想一堆有的沒的來嚇自己,真是的。」
她嘟起嘴,「沒辦法嘛!腦子就愛想,我能怎麼辦?」
「推卸責任!」他抬起手戲譫地捏了下她的鼻尖。
「哎呀!」她搗著鼻,嬌瞠地瞪他一眼。
看著她就覺得心里充滿因她而起的幸福,讓他別無所求。
他牽著她繼續往前走,「等會兒去Gibson的墓憑吊完後,我帶你去四處逛逛走走。」
房靜-點點頭,目光-向前方,「其實我覺得大家真的很希望你能早點從過去中走出來,不要再局限自己,讓日子過得這麼不快樂,你有感覺到他們對你的擔心嗎?」
「我明白。」葉睿樊仰首望著透著幾束光芒的朵朵白雲。
「還有……品言這幾年也不好受,一個女人這麼年輕就守寡,又為了兒子美國、台灣兩頭跑,而最在意的人卻對她如此冷淡,換作是我也會很難過,所以你多少對她好一點好嗎?」
先前她還為了這事和他鬧別扭,現在卻對他曉以大義,她是太善良了,還是已經不介意品言曾經和他發生過的事?葉睿樊挑高眉,百思不得其解。
「別那個表情啦!」她白他一眼,「我當然還是多少有些疙瘩,可是同為女人,我難免就心疼起她了嘛。」
「真的?」
「不然呢?」她有那麼小心眼嗎?
「好,我會試試的。」
「我想這麼做不光是讓你的家人看到你拋開以前的事,更重要的是讓小杰知道他最愛的媽咪和叔叔已經和好了。」
「我們並沒有讓小杰知道……」
他話還沒說完便被房靜-打斷。
「他雖然年紀還小,但他懂事的程度絕對超乎你們的想像,別以為你們沒說,他就什麼都不知道。」
房靜-頓了一下,說出自己觀察的心得︰「沒錯,小杰或許是不懂,不過他有眼楮看,你們兩個相處時的冷淡,他多少也會有感覺,讓他在這種氣氛下長大,你覺得這是愛他的方式嗎?」
听她這麼一說,他沒說什麼,僅是松開握著她的手,繞上她的肩頭,緊緊地摟著她往墓園定去。
「睿樊,我並沒有責備你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們化解嫌隙,讓你們自己和小杰能更快樂地過日子。」房靜-環著他的腰,放軟語調。
她的善解人意、細心體貼、一切的一切他都明白。
正因為如此,他對她的愛也愈來愈深。
她的出現讓他本來失去活力的生命增添了不少光彩。
「我愛你。」輕輕的,他吻了她的發。
這三個字撼動她的靈魂,眼眶無法抑制地盈起淚霧。
等了好久終于等到他親口對她說這句話,她感動地擁緊他。「我也愛你,睿樊。」
真的好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