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諾的辦公室,兩人臉上的表情大異其趣。
畢諾是輕松愉快地啜著咖啡,穎穎則著急地從百葉窗外望著會議室。
「你看,大家都陸陸續續入座了!」
畢諾只是笑了笑,「不急,還不如用你的腦子想想,待會怎麼解釋我們一同出現的事?」
「要是老板比我們早到,我們就糟了!」穎穎自顧自煩惱地說︰「誰知道那個神出鬼沒的老板會從什麼地方出現?」
「你真是倔強,」畢諾睨著她,「口里嚷著在擔心什麼事什麼人,腦里卻只想著自己在意的事,輕易地把自己和外界隔離起來。」
「你說什麼?」她從恍惚中回過神來。
「算了!」畢諾苦笑搖了搖頭,忽然眼神一亮說︰「就說你研發的香水成功好了,這樣我們一起出場便沒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了!」
「可是實驗上是失敗了,男女的香味正好相反。」
「想出是哪里出差錯了沒?」
「你那時的血脈僨張。」她低聲地說。
「你是說‘激情’?」畢諾用一雙不安的眼神望向她,「怎麼你身上的香味也變質?莫非你偎在我懷中時,也對我起了反應?」
他那時一點也察覺不出,一心認為只有自己是邪惡不羈的,沒想到那團熊熊烈火也波及了她。
眼前的這個女孩子,如果不仔細察看,真會覺得她是個冷漠的人,實際上她只是把喜怒哀樂等重一點的情緒,都留給自己細細收藏,和外界分隔起來。
她是過于自戀還是自卑?還是一如她先前的眸光,眼瞳里嵌著畏懼?
「我不知道!」
不管她知不知道,她依舊用著中規中矩的語氣,不知怎麼的,畢諾總覺得她的語調原該是活潑熱情的,為什麼會變得這麼客套而拘謹?
倔強的女孩子,畢諾搖頭笑了笑。
是什麼偉大的力量會讓她這樣飄忽的女孩子若有若無地遵循著一套行為模式?
「其實這種香水也不是真的沒有任何用處。」畢諾用石破天驚的語氣說著。
「可是你說那是男不男、女不女的香水!」重復他的刻薄話,她有些泫然欲泣。
「那時我不知道那是激情下產生的突變。」說著說著,
他為當時自己對一個年輕的小女孩頓生的熱情還是感到驚心。「這種香水正好可以當貞操器——要是你早上開開心心地送丈夫或情人上班,回來卻發現他們身上的香水味變質,不就等于捉奸在床嗎?」
「可以嗎?」穎穎愈听愈奇,半信半疑。
「只要稍微改一下,不要讓香水那麼容易突變就好,至少要讓激情的程度達到接吻的地步。」他心里還是想替其他男人爭取權利。
如果連用眼楮吃冰淇淋,甚至只是聞到好聞的幽香而引起體內騷動,就要造成身上香水的變質而被指為不忠,那真是太可憐了!
「喔!」穎穎突然發現眼前這個男人真愛下命令,她就是無法討厭他,「可是這樣一來,沒有一個男人敢買我們的香水了。」
「她們的情人、老婆、女朋友會買!」他故意嗲嗲地說︰「你不擦就是有別的女人,不愛我!」
穎穎不禁忍俊不住,浮起一朵美麗的笑容,沒有任何一絲的戒備。
畢諾已經回復他的霸氣和男子氣概,真的是那種用「氣宇軒昂」還不足夠形容他風采一二的好看男子!
「為什麼一直看著我?」她有些不知所措。
「你的笑容很美!」他的目光會灼人。
穎穎沒有反應,因為她正陷入人格的矛盾中,在內心最深處,她其實是喜不自勝,有一股極強的意念想用雀躍的態度來說個「謝」字,聲音卻哽在喉中——理智叫她把他歸類為登徒子!
所以,她逃避似地轉身,撥下百葉窗往外望著,幸好,老板還沒出現。
「你到底在害怕什麼?」畢諾發現只要自己一接近她,她就陷于全身緊繃之中。
「沒什麼!」她掩飾地垂下頭,更顯出她頸子的白皙優雅。
「有一天你會主動告訴我!」他極輕柔地說著。
她卻忍不住猛烈地回頭,迎上他的目光。
「走吧,」他圈上她的手臂,「大家在等我們呢!」
「你猜老板會從哪一個方向出現?」穎穎想沖散周圍包圍過來的微妙情愫,那種異樣的感覺讓她兩腿有些酥軟起來。
「你的方向。」他打算從這一刻自我介紹。
「我的方向?」穎穎不敢置信地嚷著,「你是?」
「我是畢諾。」他生平第一次這麼謙虛地介紹自己。
穎穎低頭喃喃地說︰「我說過我是听說的,那麼多的形容詞全是听說的。」
「你呢?」
「我當然不那麼覺得!」至少,她真的不討厭他,她偷偷抬頭瞄了眼,隨即往下望。
「我是問你的名字。」
「鄭穎穎!」她想,他是不是想問清她的名字好將她開除,不然臉上怎麼一點表情也沒有。
可是就不過一眨眼的時間,他竟然舒展了深皺的眉頭,喜不自勝地笑起來。
鄭穎穎自然像看ET一般地看著他。
「你二十四歲了?」
「你怎麼知道?」
身為畢家的第二代,他自然要模清公司重要人員的底細,將來才能用人任才,不埋沒任何人物。
原來她就是鄭穎穎!畢諾開始懷疑自己的直覺,他想像中的她應該精明干練,對實驗樂此不疲的工作狂。
看來他只猜對了一半!
穎穎被他看得渾身不自在,知道他是老板後,她也就不再催他,可是若不催他,他卻又肆無忌憚地瞅著自己。
「很高興你成年了。」
否則,他真以為他非勾引一個未成年少女不可了。
「又一個失魂落魄!」鄭皓不禁搖了搖頭。
媽媽如同小女生談戀愛一般,不是出去約會,瘋到三更半夜才回來,就是講電話講得沒完沒了,完全不怕耳朵長繭。
怪的是,第二天,一清早,媽媽依舊能精神奕奕地挖他們這一群懶惰鬼起床,大概這就是所謂的人逢喜事精神爽吧!
穎穎的情況更不用說了,有個聲音挺好听的男人天天打電話來找她,不過,她真是千年融化不了的冰山,老是匆促地拒絕,掛人家的電話,自己卻陷入一種痴的狀態,有時更會不知想起什麼,嘴角扯出一朵傻笑。
大概也是被丘彼特射中了!
鄭磊更不用說,狂熱地愛著他的上帝,怪的是,他以前總用神聖的目光、熱情的腔調朗誦著經文,最近幾天卻是失魂落魄地伸手撫模聖經的外皮。鄭皓瞪大眼楮、多瞧他幾眼,促狹地笑著,他不會終于發現——終于發現自己和耶穌墜入了愛河吧?
他對耶穌的愛其實是俗人的平凡之愛!
鄭皓想,如果真是這樣,鄭磊應該可以列入金氏紀錄,因為他是本世紀最特殊的同性戀!
大家都心有所屬,而他再怎麼溜達,也是得回到房里,因為明年他得參加聯考!
他不準自己考砸了,薇薇的老公應該超級優秀,是人中之龍才對!
他向來以此自許,把自己狂野的心局囿在椅子上,一天四小時,兩小時想如何讓薇薇過得更幸福,她可是他一輩子的責任,兩小時心無旁騖地念書。
今天念的是歷史,不用翻書他也知道從康熙的事跡念起,真可憐,康熙像他這年紀已經兒女成群了,而他卻坐在這里念這幾本對人生除了聯考之外,沒任何裨益的書!
他沒有繼續抱怨下去,因為他想,能做為薇薇的丈夫,應該是個能吃得苦中苦的人上人!
他這麼早就認定這輩子除了薇薇誰也不要,不知是對是錯,更分不清是甜是苦?但他無悔,為薇薇所受的情傷,他是甘之如飴的!
正當他要翻開課本時,他听見樓梯間傳來的腳步聲,他一听就知道那是薇薇的跫音。哪怕是薇薇額上的一根眉毛,鄭皓也知道它是偏左還是偏右。
他自然立刻沖了出去,正好和淚流滿面的她撞一個正著,她一發不可收地撲進他的懷里哭。
「薇薇!」鄭皓又驚又喜地喚著她。
「借我哭一下!」她慘兮兮地哀求著。
「傻瓜。」他用滿腔柔情來擁著她。
薇薇雖比他大了六歲,身形卻比他嬌小許多。天生的一頭卷發,讓原本五官就已經夠細致的她,更像是一個女圭女圭,站在鄭皓的身旁,她反而像個小妹妹。
她的家境優渥,自小被雙親捧為掌上明珠細心呵護著,養成她嬌而不縱的個性,不失天真率直。
鄭皓平日雖嬉嬉鬧鬧的,底子里他卻比一般同齡的男孩子還要成熟有擔當,可惜的是,薇薇不曾好好地注視他的雙眼。
鄭皓不是不想表現出自己自信穩重的一面,而是父親生前不停地在家里制造低氣壓,母親和穎穎都深受其害,個性轉成深沉內斂,鄭磊也變得沉默寡言。他自然得責無旁貸地表現出孩子氣,瘋瘋癲癲一點,為家里多制造一些活潑明亮的氣氛,成為家里的開心果。
看來薇薇也被他的角色給搞混了,才會一直把他當弟弟看。他苦笑嘆了口氣,有些滄桑!
薇薇卻沒能听見,全心投注在自己的哭泣中,或許該說她早就心神俱失,六神無主了。
「薇薇,別哭了!」鄭皓這一刻才明白,以往自己把薇薇想得太堅強了。
她生命中極少波折不幸,每個人都護著她,不讓她受任何委屈,所以她沒機會也沒必要去學習堅強。
偎在他懷中的她是多麼脆弱!
相異于薇薇的脆弱,鄭皓感到自己不但沒有受到感染,反而更感到一股力量在心中滋生。他必須有更強的力量才行,因為他發誓過要擔負薇薇的一切!
別看他平日玩世不恭,對每件事看起來都懶懶散散的,但一旦有需要時,他絕對有足夠的勇氣挺身而出,一肩扛起所有責任!
一輩子,他都會給薇薇最結實的依靠!
薇薇被他話中的那股神秘力量給攫住,只是一句簡單的話,卻輕而易舉地止住她的所有淚意。
不知怎麼的,她從中得到很大的慰藉。
鄭皓的肩膀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她幾乎認為自己就要在他懷中迷路了,怎麼也逃不開、逃不出!
「我好丟臉,竟然倒在你懷里號啕大哭。」薇薇難為情地又哭又笑著,卻仍有掩不住的落寞。
「發生了什麼事?」
「沒事,我只是來找穎穎。」
「順便在我懷中哭一哭,休息一下?」鄭皓用敏銳的眼光掃向她。
「你別問了!」薇薇推開了他,站起身要走。
鄭皓卻反手拉住她的手腕,不容置喙,把她強力拉進自己的房間,甩自己的背抵在門板上,以防她逃逸。
她懶得和他爭辯,負氣地坐在床上。
「你不說,我們就在這里坐一晚。」他邪邪一笑說。
「我媽媽有外遇了。」她低聲地說。
「外遇?」
他以為是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一個二十幾歲的女孩子會因為母親的外遇而哭得浙瀝嘩啦,真是有點希罕!
傻薇薇,他用一種愛憐的眼光投向她。不過,薇薇的父母一向不是模範夫妻嗎?上次還得獎哩!
「媽媽外遇的對象竟還是個午夜牛郎!」
「你親眼看見?」
「我偷听見她和爸爸吵架,從爸爸譏諷媽媽的話中透露出來的。」說著說著,她又有些悲從中來。
「你會不會斷章取義?」
「我……我第一次見他們吵得那麼凶。」她訥訥地說︰「反正我只要親身去證實一下就知道了。」
「去哪里證實?」
「一家叫‘午夜情狂’的星期五餐廳。」
「那種地方龍蛇雜居,我陪你去!」他是舍命陪佳人。
「龍蛇雜居你還去?」薇薇站起身子,拭去眼淚,高姿態地說︰「乖乖留在家里念書!」
鄭皓也不阻攔她,還自動開了門把她送出房間。
他不跟去才怪,他以最快的速度沖至桌子旁,拿起吊在椅子上的外套,緊追了上去!
「媽,我出去啦,晚點回來!」他邊下樓邊嚷。
他那些失魂落魄的家人自然沒法應他聲。
薇薇雖然嘴硬,但發現鄭皓寸步不離地跟在自己身後,心里真的踏實也心安許多。
只不過,她不禁對自己咕噥,自己都是一個大人了,還指望一個小弟弟保護,真是沒用!
一踏進那家裝潢得充滿異國情調,氣氛華麗的星期五餐廳,她不由得動也不動地愣在門邊。屋內流動著一股不具體的暖昧和煽情味道,每一聲笑,每一句話語都透露著一份冶艷和野蕩。
不過是一會兒的光景,薇薇就覺得有各式各樣的男子盯著自己瞧,仿佛自己是個絕世大美人,吸引了所有男人的目光。
高雅雍容的母親真的會在這種地方出現嗎?她會在這種地方和一個低俗的午夜牛郎廝混嗎?
她到底是怕這家餐廳?還是怕在里頭找到自己的母親?總之她不停地往後退著。
有一群人向她身邊圍了過來,不是那些衣裝楚楚的男「服務生」,而是一群尋歡的女客,她們像尋到寶似的圍著鄭皓,如狼似虎!
「好可愛的小弟弟!」
「是新來的嗎?」
「好久沒見過這麼俊的孩子了!」
「只要你親我一下,我二話不說地包養你三個月!」一個頗為姣美的女子也赫然在尋花問柳的行列中。
薇薇咬住下唇,驚疑不定地看著一群女人對鄭皓調情,跺了幾腳,沖了出去。
「放手啦,三八女人!」鄭皓沒好氣地掙扎著,好不容易才突破娘子軍,殺出重圍。
「賣還騷個什麼勁!」那女子老羞成怒地在他背後叫囂著。
「薇薇!」鄭皓氣喘吁吁地追上她。
薇薇對他視若無睹,逕自走著。
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生氣——大概是熱絡的馬路和她過不去吧——她忿忿地加重腳步踏地!她只記得剛才自己的腦中一片空、白,眼里浮起嫉妒的紅霧,等等,嫉妒?
她竟然嫉妒別的女人對鄭皓打情罵俏?自己是怎麼了?她清楚地記得那一刻的心痛更甚于知道她母親有外遇的心惶。她在害怕失去鄭皓?平日她卻壓根不想見到他呢!
「薇薇!」他的雙臂像鐵般地環住她,不容她再心神俱失地胡亂走著。
「放手,我不是叫你別跟來!」她正想找個出氣筒,誰叫他又不躲遠些。
「來!」
不容薇薇掙扎還是分說,鄭皓硬把薇薇拉進一家游樂場,拖她到一架拳擊機的面前。
鄭皓投了幣,拳形狀的沙包立了起來,薇薇毫不遲疑的一拳揮出!當電動螢幕上的那個怪人鼻青臉腫,直流鼻血,還打出英文字幕「Youwin」,分數之高,看得鄭皓的眼珠差點往下掉。
哪個笨蛋說女人是弱者的?
薇薇得意地冷笑著,以眼示意鄭皓她還要再玩。
鄭皓搖搖頭說︰「你用力過猛,手臂容易月兌臼受傷。」
「少廢話!」她打算自己去換代幣。
鄭皓攔住了她,「要打打我好了。」
「你自己說的!」薇薇翹嘴瞪著他,「別以為我的氣消了。」
她的小手小拳落在他身上,鄭皓硬是撐著,不動如山。
「你這個傻瓜!」她突然住手,掩面奔出了游樂場。
「薇薇!」他邊撫胸咳嗽邊追了上去。
「不要再跟著我。」她的語氣由沖而軟弱。
「那我今生就沒有追尋的方向了。」他矗立在她的面前,擋去她的去路。
薇薇被他那股正經給逗笑了,捶了他的胸膛一拳,害得鄭皓直咳嗽。
「你沒事吧?」薇薇伸手替他撫著胸膛。
「沒事。」鄭皓握住她的手。
「少趁機吃豆腐!」呆了半晌,她回過神縮回手來,逕自走著,不過腳步放慢了。
「我好餓!我請你吃飯!」薇薇好像又回復開朗,一副饑腸轆轆的樣子。
「該我請才對。」
「那我選最貴餐廳啦!」她挽著他的手,逗他。
「大不了被扭進警察局做同命鴛鴦。」他悠閑地說!
「我看還是你在餐廳洗一個月碗好了。」
「薇薇,來這邊。」鄭皓臉色有異地拉開她。
「後悔啦?真沒誠意!」薇薇掙開他,回頭走去,才跨了一步,整個人就愣在原地。
她甩開了鄭皓拉自己的手,驚訝地捂住雙唇。因為她看見自己的父親摟著一名妖嬈的女子,狀甚親熱,耳鬢廝磨地從餐廳走了出來。
她奔了過去,她父親卻已經從泊車小弟手中接過鑰匙,揚長而去。
「薇薇!」他環住她的雙肩。
「我好像被我父母給拋棄了。」她把搖晃的身子靠在他的身上。
「薇薇還有我。」鄭皓用溫柔的眼神望著她。
「你小心我真的把你的話當真,我現在真的好想找個依靠!」她暖暖的氣息拂在他的胸膛。
「傻薇薇!」
「你到底喜歡我什麼?」薇薇不解地望向他,毫不忸怩。
「整個你。」
「我爸媽以前也是挺恩愛的,但現在呢?」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
「今晚的你,讓人好想相信、好想依靠!」她把光潔的額抵在他的身上。
「嘿,我們真的是天作之合。」他信心十足地說。
「是嗎?」
「薇薇雖然大我六歲,但是女人的壽命卻比男人平均多五歲多,大概你死後的幾天,我就跟去了,白首到老,生死相隨。」
「你咒我比你早死?」
「我情願我為你傷心,不是你為我傷心。」
「好美的誓言,大情聖!」她搖搖頭往前走,因夜涼而有些發抖。
鄭皓把外套月兌下披在她的身上,笑說︰「我會用行動來證明!」
夜幕下,燈影斜照,兩個頎長的直影在寒風下踽踽同行。
鄭皓無聲無息地打了聲噴嚏!
「不可靠!」薇薇笑著搖搖頭,調侃他。
鄭皓為了怕再次引起那群三八女人的騷擾,這次改了女裝,俊挺的他在薇薇的精心打扮下,搖身一變,成了美麗摩登的妙齡女郎!
除了走路的姿態有些像鴨子,他大致還是個大美人,一走進「午夜情狂」餐廳里,就吸引了不少目光。
其實,他是為了薇薇,內心希望薇薇的媽媽真的沒在這里出沒,老天保佑!
對了,那個午夜牛郎叫什麼名字?好像叫安洛爾?
「小姐是第一次來嗎?」一個俊帥的男「服務生」過來招呼他,眼神極盡職業的挑逗。
「是的。」鄭皓勉強擠出笑容,極力壓抑自己發毛的不適,把聲音裝成細細的。
「那讓我來替你服務好嗎?」他的笑容極具魅力。
鄭皓卻雞皮疙瘩掉滿地,搖搖頭英說︰「我要安洛爾。」
「安!他請假了!」
「請假,他什麼時候會回來?」
「他不會回來了,他那個傻瓜,愛上了他的恩客。」這個男服務生發現自己太多話了,掏出香煙,遞了一支給鄭皓。
「我不抽!」鄭皓用懇求的神情望向他說︰「可以告訴我那個恩客的名字嗎?」
「你到底是安的什麼人?」
鄭皓佯裝出悲哀的神情,「我是安的前任未婚妻。」
「安為什麼會放走你這種大美人呢?」這個男服務生搖頭嘆氣,「我只知道她是一個富翁的妻子,好像因為老公有了外遇才出來尋歡。」
說著說著,他竟執起鄭皓的手輕吻著,鄭皓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急忙收回手。
「你真是一個特別的女人,這是我私人的電話,有空找我。」那個男服務生把一張名片塞進鄭皓的手里。
「不用,不用了!」
在鄭皓開口拒絕的同時,旁邊傳來了一陣鼓掌聲。
「查爾斯,你調情的技巧還是一樣高超!」一個魁梧,看來很有魄力的女人開了口。
「馬大姊!」那個叫查爾斯的男服務生立時面如死灰。「我沒有做什麼,她是安的未婚妻。」
「拉著人家的手又親又咬地還說沒什麼?」她轉頭向姊妹淘說︰「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
「就是呀,大姊!」有一個女人長得橫眉豎眼。
「人家說朋友妻不可戲!」馬大姊笑得很和藹。
查爾斯卻知道這是大姊生氣的前兆,忙靠了上去,像一只溫馴的小綿羊說︰「大姊,我知道錯了,你就原諒小弟一次,以後我一定會乖得像一只哈巴狗。」
「是嗎?」馬大姊似乎很憐香惜玉地抬起查爾斯的下巴,「你這張臉生得可真俊,要是被畫了一兩道疤痕可就不妙了!你不是答應我,我包養你的這一個月中,你連別的女人也不看一眼嗎?」
鄭皓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上演的這一幕荒謬劇,那個查爾斯是有些沒骨氣,但那個馬大姊也未免太霸道,竟為一個牛郎吃起醋來!
馬大姊把眼光一掃,投注在鄭皓身上,會令人不寒而栗的那一種。「小姐,你好像對我很不滿意?」
鄭皓不想惹事,低下頭直說沒有。
那個長得有點橫眉豎目的女人不知對馬大姊說了什麼,只見馬大姊笑咪咪地向鄭皓走去,走圈圈打量著他,看得鄭皓背脊發麻。
「小姐,你長得真漂亮!」馬大姊出其不意地湊近鄭皓。
「沒有,沒有!」聲音一出,鄭皓就知道自己泄底了。
「你這麼漂亮的小姐,怎麼聲音卻粗得像男人?」馬大姊冷不防地扯下鄭皓的假發。
「你做什麼?」鄭皓老羞成怒地回瞪著。
「你是男的!」查爾斯快昏倒了,魚沒偷著,反而惹了一身腥。
「只有你這個色中餓鬼才認不出來。」馬大姊賞了查爾斯響亮的一巴掌,「你看見他的喉結沒!」
鄭皓本能地撫著喉結,但已經來不及了!
「天香,你不是喜歡他嗎?人帶走吧!」馬大姊對那個橫眉豎目的女人使了個眼色。
一群姊妹淘笑成一團,天香卻笑著搖頭說︰「怕中看不中用,只能賣。」
「帶回包廂檢查看看不就知道了!」一群姊妹淘起哄著。
可憐的鄭皓不容分說就被;-群女人挾持而去。
在這關系身家「清白」的緊要關頭,鄭皓打算破除不打女人的戒,但他終究沒打,因為他看見馬大姊從腰間掏出一把槍,在查爾斯面前晃呀晃的。
「查爾斯,回頭我再找你算帳!」馬大姊匆匆地留下一個邪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