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從睡夢中張開眼,發現眼前的一切都變了樣時,是驚訝、尖叫,還是茫然無措?
可惜,哪一種都不是方桐的選擇。
面對著一室典雅而不失尊貴的米白色,睜開眼的她用三秒鐘消化自己不是在租來的小套房中的事實,然後很平靜地走進浴室,開始刷牙。
昨天晚上,她似乎被人綁架了,不,確切來說,她是被免費晚餐誘拐過來的;後來,她和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宇文睿吃了一頓愉快的晚餐,再後來,她就醒了。
這就是全部的經過,她還記得兩個人達成了某項協定,這協定還有關她的大好前途,沒錯,就是這樣。
方桐泡了一個舒服的澡,全身上下舒服得很,看來這宇文睿還滿享受的嘛,想起和自己有如天淵之別的生活,她嘆了口氣,有錢人和平民百姓果然不一樣。
這就是差別。
因為是被綁架的,所以她沒有干淨衣服可換,只能從宇文睿的衣櫃里隨便拿了件大襯衫套上,總不能讓她光溜溜出去見人吧?
推開房門,一陣濃郁的咖啡香氣迎面撲來。
坐在沙發上看報紙的宇文睿讓她看起來既熟悉又陌生,一身米色休閑把他頎長的身材襯托得更加有型,昨晚有些凌亂的黑發如今梳理得一絲不苟,敏銳而灼人的黑眸也很好地隱藏在金框眼鏡下,微抿的唇邊漾著淡然的笑意。
她從來沒有想過狂傲和溫文這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會在同一個人身上顯現。
莫非這是人格分裂的前兆?她偷偷地吐了吐舌頭。
與此同時,她的肚子不爭氣地叫了起來,成功地吸引了宇文睿的目光。
「早。」宇文睿抬起頭微笑地道著早安,但在看清楚她身上的穿著時凝住了笑容。
該死,她一定要穿得那麼誘人嗎?
半干的濕發隨意地散落身後,剛剛沐浴過的她染著他慣用的沐浴乳香味,有意無意地撲人他的鼻中,那張怎麼看怎麼清純的臉不知在何時流露出女人的媚態,讓人心動不已。
他過大的襯衫套在她身上仿佛是個面袋,看起來松垮垮的,卻有著說不出的性感,雖然遮住了臀部,但她非得露出那兩條修長的玉腿來考驗他一向引以為傲的冷靜嗎?更過分的是,她襯衫上面有兩顆扣子沒扣上,只要一走動,就能看見里面沒有穿胸衣的豐盈。想起今早的偷窺事件,他不禁一陣氣惱。
這個女人有沒有大腦啊?在一個正常的男人面前穿得如此清涼,不怕發生什麼不該發生的事嗎?
「早,我肚子餓了。」仿佛是回到自己家般的愜意,方桐隨意地打了聲招呼,不管是當警察還是記者,哪一樣都相當消耗體力,所以她必須在短時間內補充大量的能量。
「我給你留了早餐。」宇文睿深幽的黑眸盯著渾然不覺自己有哪里不對的方桐,他深吸了一口氣,除了吃飯這女人還能想到什麼?就不怕他把她當食物來吃?
「謝啦!」一听到有吃的,她三步並作兩步的沖進廚房,就憑這一點,她情願被他綁架威脅。
吃著一面微焦,一面金黃香噴噴的煎蛋,嗎著新鮮的牛女乃,早餐雖然並不豐盛,但對于經常餓一頓飽一頓的她來說,無疑是上了天堂。
*********
吃飽喝足,方桐懶懶地倚在沙發上,捧著一大杯咖啡,好奇地看著坐在對面臉色有些難看的宇文睿。「宇文睿,你怎麼了?」
從早上見他就這死氣沉沉的樣子,活像她欠了他錢;基于關心,她還是問一下,免得他悒郁成疾。
「叫我睿。」這件事情他昨天晚上有說過。
「睿?」听起來就像是情人之間的昵稱,他們什麼時候那麼熟,可以直呼名字?
「我叫你小桐。」他堅持這一點。
「好啦、好啦,隨便了。」名字不過是個代號,怎麼叫都好。
「小桐,你不覺得你穿得有點少?」他意有所指地看向她的修長美腿。
「沒有啊!」低頭看了看自己的穿著,她甜美一笑。大街上比她穿得少的大有人在,更何況這麼一大件襯衫什麼都露不出來,他挑剔個什麼?
「沒有?」宇文睿眉心微蹙,她不會是故意勾引他的吧?可看起來又不像,換成別的女人早就撲上來了。
「當然沒有。」舒服地把身子蜷在沙發上,她一口氣喝掉杯中剩下的咖啡,味道真是不錯,從國外買回來的豆子的確比三合一的即溶包好多了。
丁香小舌意猶未盡地舌忝著殘留在紅唇上的咖啡,撩人性感得令他瞬間有了火熱的感覺。
宇文睿摘下眼鏡,使勁地捏了捏眉心,平復一下突如其來的。
「你怎麼了?」放下杯子,她有點擔心地看著他,「是不是工作壓力太大了?」可不是嘛!白天道貌岸然,晚上原形畢露,雙重人格,壓力不大才怪。
「沒什麼。」宇文睿把眼鏡放到一邊,「大概是度數太高,眼楮有點酸。」他昧著良心說著謊話。
「那你一直看著我做什麼?」被他看得毛毛的,她渾身不舒服,和大白天鬼上身差不多。
「那是因為你臉上有髒東西啊!」嘴巴上沾了點咖啡漬,他說的是實話。
「髒東西,在哪里?」她撈起昨晚扔在沙發旁邊的背包,準備找她隨身攜帶的小鏡子。臉上有髒東西還被人看了半天,好丟人。
「我幫你好了。」起身坐到她旁邊,他伸手拿走她的背包。這種時候,這個東西比較礙事。
「好的,謝謝。」不疑有他,方桐笑吟吟地揚起小臉。
「乖乖地,不要亂動。」宇文睿笑得十分邪惡,修長的手指慢慢撫上她雪女敕的臉頰,那觸感果然和看到的一樣細膩精致。
那張俊臉離她越來越近,足可以在他眼中看見自己的倒影;從沒有和男人這麼近距離的對視,她不禁羞紅了粉臉,小手反射性地推拒。
「別靠得這麼近,怪不好意思的。」
「你這里有髒東西。」手指輕觸著她的唇角,他低聲強調,溫和的聲音里听不出有任何邪念。
「你——」
宇文睿熾熱的呼吸輕輕吹在她的臉上,那種酥癢的感覺有如一股強烈的電流,瞬間流向全身,不知道對方要做什麼的她只能傻傻的看著。
「閉上眼楮。」他的聲音仿佛有魔力讓她無條件的順從,下一刻,火燙的薄唇,親密地印上她的。
「不——」她因突如其來的吻而嚇得瞪大眼,她什麼時候給他這個權利了?神聖的初吻是要獻給自己心愛的人,而不是這個花心男。
宇文睿霸道而不失溫柔的吮住她靈巧的小舌,堵住她所有的不滿以及抗議。
她因緊張憤怒而微微顫抖,但在他纏綿悱惻的深吻中,她漸漸地迷失了,整個人軟得像一團棉花,無力地依附在他懷中,他的手也不知在何時滑進她的衣服,挑逗地撫模著那柔軟尖挺的豐盈……
他溫柔而緩慢地啃咬著她微顫的唇瓣,就像品嘗一道上好佳肴般不徐不緩,一步步引誘著她生澀的回吻,銷魂誘人的挑逗令人仿佛置身天堂。
蜷縮在他的懷里,能清楚的听到彼此的心跳,而從他身上傳來的熱度,在瞬間感染了她,全身變得格外火燙。他的觸模帶給她一種從來沒有感受到的歡愉,這種奇異的感覺讓她發抖,情不自禁地發出小貓咪般的申吟。
事情變得和預想的不一樣,他的手三兩下便褪掉她身上的襯衫,一個個熾熱銷魂的吻沿著雪白的脖頸向下,薄唇所到之處,留下一個個激情的吻痕;游走在她全身各處的手順著光滑平坦的小月復不規矩地鑽進她的蕾絲內褲,挑逗著她的私密處。
她只覺得身體越來越熱,有一股強烈的想從身體中宣泄,他的手指挑逗得她幾乎要哭出來。
宇文睿深邃的眼不著痕跡地欣賞著身下泛著粉紅色光澤的雪白女體,他起身月兌掉衣服,從沒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如此渴望。
他要她,就在現在。
方桐無助地看著他,希望他能為她滿足身體中疼痛的空虛。
宇文睿扯下了她的內褲,將自己放置她的兩腿問,他要讓她成為他的女人。
就在他即將進入她身體的那一刻,客廳里的電話發出悅耳的音樂聲,並且還沒有停住的打算。
「該死!」低聲咒罵一句,他站起身來,除了他之外,知道這里電話號碼的,只有殷湛一個。最好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找他,否則他絕對會殺了他泄恨。
爬梳了一下頭發,他拉上褲子拉鏈,隨手把地上的襯衫覆正方桐身上,免得春光太過養眼,然後才接起電話。
「有話快說。」完全的殺人語氣。
(睿,我是不是打擾了你的好事?)電話另一端的殷湛一愣,隨即了然,(你小子不夠意思,那里明明是咱倆的私人天地,怎麼把女人帶回去?簡直太傷我的心了。)
慵懶富有磁性的聲音隱含著濃濃的調侃。
「等你變性再說吧!」沙啞的嗓音是欲求不滿的後遺癥,可惜罪魁禍首還沒有意識到自己犯下的滔天罪行。
(是機車的主人嗎?)昨天晚上宇文睿害他從美女的床上爬下來去碼頭取一輛老舊的機車,他也順便查了一下機車的工人,嘖嘖,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昔日警界之花對上今日風流律師,怎麼看都是絕配。
「關你什麼事?」他都沒問他有多少個伴,憑什麼問他!
(是不關我的事啊,可是對你們家老狐狸來說,就是大事。)殷湛慢條斯理地說著。
「老狐狸怎麼了?」宇文睿瞟了一眼從激情中恢復神智的方桐迅速把自己包得嚴嚴實實的好笑樣子,語氣稍微舒緩下來。
(听說你們家老狐狸和我家老頭打賭,說要在一年之內把你們四個全部出清,否則就綁著你們進禮堂,而你小弟在今早得到消息後,馬上出國了。)明顯的幸災樂禍。
「你家老頭不眼紅?」他們四個倒楣,湛也不能好到哪里去,那兩個老的一向是狼狽為奸,共同進退。
(你忘記我的小小新娘了嗎?)早在十八年前,他就定下終身,那時睿還是見證人之一。
「小漠已經死了。」俊朗的臉隨即被陰霾代替,對于那場事故,他不想再提。
(她還活著。)生要見人,死要見尸,更何況他有一種預感,小漠就在這世界上的某個角落,靜靜等待著他去救她。
「你愛怎麼想就怎麼想好了。」事情都過了這麼多年,所有人都沒有了希望,只有湛還堅持小漠活著,天曉得是怎麼一回事。
(好了,不打擾你們纏綿了。)他的事情也很多,沒空聊天。
宇文睿臉色陰沉地掛上電話,轉身回到沙發前,對上一張故作冷靜的小臉。
「我們都是成年人,可以為自己的行為負責,一個吻並不代表什麼。在西方,接吻通常是表示友好的社交禮儀,對不對?」方桐在銳利的目光下益發緊張,她從來不知道接吻會如此銷魂,若沒有那通電話,現在她恐怕早已被吃干抹淨。
這個男人真可怕,對這種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她還是不要太接近的好。
「我們做的事情和社交禮儀有關嗎?」看著急切和他撇清關系的她,他淡淡的道出事實。
他有那麼差勁嗎?她這麼急著劃清界線,令他的自尊稍微有些受傷。
「我……我只是打個比方。」不似采訪時的伶牙俐齒,方桐緊張得有些結巴,社交禮儀是和上床無關,她怎麼會隨口說出這麼差勁的理由。
「小姐,吻是一種很神聖的禮儀,只有彼此相愛的兩個人才能分享其中的甜蜜,不是你所說的表示友好。」他真的生氣了。
「彼此相愛?」她是不是在作夢,她好像听到有人說彼此相愛,而且還是和這個風流律師?
「難道你沒有感覺到我溫柔的愛意嗎?」不愧是當律師的,說起情話來臉不紅氣不喘的。
「大律師,請你弄明白,和你接吻的女人很多,和你彼此相愛的也不是我。」生氣的她渾然不覺話中有著濃濃的醋意。
還神聖的禮儀呢?光看他高超的吻技,天曉得他是用多少女人練出來的。
她才不是那些見了帥哥就犯花痴的小女生,當了八卦記者這麼久,什麼豪門恩怨沒報導過?騙她,再等幾年吧!
「你吃醋了?」感覺得出她的不滿,他笑了。
「吃醋?」方桐提高音量,「你以為你是誰啊?為你這種人吃醋,笑話!」最後她重重地哼了一聲,表示憤慨。她又不是他的什麼人,吃什麼醋啊!
「你是我吻的第一個女人。」他從來不和別的女人分享口水,因為他認為那是很不干淨的行為,而對她,一開始是情不自禁,後來則是欲罷不能,她的唇比他想像的還要甜美誘人。
「那還是我的初吻呢!」方桐冷哼一聲,她不相信,當律師的,十句有九句謊話,剩下的一句還得掂量掂量。
「我相信。」這點宇文睿毫不懷疑,她的生澀證實了這一點,雖然她已經二十七歲。
「那你為什麼不經過我的允許就隨便吻我?」這才是她生氣的主要原因,他簡直是個花心大蘿卜,見一個上一個,也不怕感染什麼不干淨的病;況且,她又不是隨便的女人。
「意亂情迷,情不自禁。」相對于惱羞成怒的她,他還是文風不動。
「你不是說對我這種姿色沒有一點興趣嗎?大騙子。」昨天晚上他才承諾過的,到今天就變了卦,他說謊!
「我對你的姿色是沒有‘一點’興趣啊!」他故意加重語氣,老神在在地觀察著她的表情。
「大!」她氣得說不出話,使勁地把懷中的靠墊砸向他。
早就料到她會有此般孩子氣的舉動,宇文睿微笑地接過迎面砸來的靠墊,「女孩子太凶了不好,會嫁不出去。」
「我嫁不嫁出去關你什麼事?」方桐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拎起背包準備回房去,免得被這個混蛋氣死。
「我的意思是說將來有家庭暴力離婚什麼的,我可以算你老公八折。」宇文睿火上加油。
「不好意思,我是不婚主義者,所以你沒有那個機會。」她反唇相稽,這年頭男人最不可靠。
「不愧是大記者,口齒伶俐。」他由衷的贊嘆。
「你也不錯啊,卑鄙小人。」她不想理他,轉身走向臥室。
真不明白這個男人究竟有什麼好,為什麼那麼多女人好像是見了糖的蜜蜂,趨之若騖。
「你最好簡單收拾一下,我們一會兒出去。」他在她拉開房門的時候叫住了她。
「干嘛?」她口氣還是很不好。
「你不想回家拿東西了嗎?」他為她著想。
「知道了!」方桐使勁摔上門,留給他一室的空曠。
若有所思地盯著合上的門,他下了-個重要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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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灰色的法拉利跑車在不算太寬的巷子里七轉八拐,最終停在一棟不知有多少年代、搖搖欲墜的老式建築前。
「這就是你住的地方?」下了車,宇文睿毫不掩飾語氣里的嫌惡,就他看來,這種建築物早就應該拆了,先別說成堆的垃圾沒人收拾,單是下水道傳來的惡心氣味就令人受不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這里龍蛇混雜不說,還多是凶案現場,前幾天這附近就發生一連串的殺人案,而凶手至今還沒有捉到。
這女人是膽子太大,還是嫌命太長?知不知道什麼是高犯罪率啊?
「你們有錢的大少爺可以住五星級酒店,就不允許我們平民百姓住這種地方?管得未免也太寬了吧!」冷著一張臉,方桐的口氣也好不到哪里。她喜歡住,她樂意住,他管得著嗎?
「你對我有偏見。」摘下墨鏡,他就事論事,「這種地方不安全,尤其是你這麼漂亮的女孩子。」
「越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和漂亮無關。」听了他的話,她的語氣緩和了點,畢竟被男人說漂亮,虛榮心得到了小小的滿足。
「你不怕?」一邊說,一邊尾隨著她走上陰暗潮濕的狹小樓梯,他覺得有些喘不過氣來。
「有什麼好怕的?」她懷疑地問,住在這里五年,除了偶爾有點小意外發生,也沒有听說哪家哪戶鬧鬼啊!
「沒有。」抬頭看了看長滿青苔的牆壁,再小心避過從腳邊走過的老鼠,他無奈的苦笑,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空間。
兩人爬到六樓,稍微有少許陽光灑進樓梯里,可映人眼底的,還是一大堆發霉惡臭的垃圾。
「你們這里沒有人打掃嗎?」這到底是不是人待的地方啊?連放下腳的地方都沒有,幸好他不是那個有潔癖的三弟,否則——
「原來有一個歐巴桑在打掃,可惜在兩年前的某日,不小心看到黑幫火拼,心髒病突發,當場死亡,後來就沒有人了!」方桐無奈地聳了聳肩,在一戶還算干淨的門口停下,從口袋里掏出鑰匙熟練地開門,「就這兒了。」
進了房門,他確實有一種從地獄上到天堂的強烈反差,不算太大的房子里有著兩室-廳的格局,而且目光所及之處都是很干淨的顏色,純白與天藍的簡單裝潢給人耳目一新的感覺。
「你先坐,我很快就把東西收拾好。」換上拖鞋,方桐率先沖進臥室,他的長褲穿在她身上,挽了大半的褲腳,好不舒服。
「慢慢來就好,我不著急。」宇文睿反客為主的走進客廳,隨意地打量著四周的擺設,幾個普通而不失精美的沙發,一組配套的小茶幾,窗台上放了兩盆長得茂盛的仙人掌,綠得有些刺眼。
然而,最令他感到興趣十足的是她的書櫃,上面擺滿琳瑯滿目的獲獎證書和獎杯,有武術比賽的獎牌,也有立功的警察勛章。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水晶相框,相框里是一張她和一個陌牛男人合影的照片,兩個人都穿著警察制服,不難看出是同事關系,但當他看到兩人露出格外燦爛的笑容時,不知怎地,他覺得那男人笑得十分刺眼。
不著痕跡的放好相框,他回到沙發上坐好,一雙銳利的眼從她半開的門縫望去,不動聲色地看著她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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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姐,我是小桐。」換好衣服的方桐坐在床邊講電話。昨天晚上為了行動方便,她的手機關機,今天開機的時候又沒電,回到家才發現語音信箱被夏姐打爆。基于職業道德,她還是回一個電話好了,免得被夏姐罵到死。
(昨天晚上你到哪里去了?打你手機不通,打你電話又不接,你知不知道咱們死對頭×周刊今早報導了宇文睿和最新女友杜琳琳昨晚在慈善晚會激情熱吻,並且共度一個美好的夜晚,而負責監視寧文睿的你,跑到哪里去了?)
夏嬋劈頭就是一頓臭罵,和她女強人強悍的風格完全相符。
「什麼?宇文睿昨天晚上出席了慈善晚會,還和一個女人共度美好的一夜?」這是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不知道?昨天晚上她明明和他在一起,而且兩人將近凌晨才睡。
(你不看報紙雜志啊?)電話的一頭,如噴火母龍的夏嬋使勁地摔打著桌上新出的×周刊,一邊怒吼著,(你都跟著宇文睿快十天了,還一點成效都沒有,雜志社要你這樣的廢物做什麼?還不如回家吃自己算了!)
「我是不看報紙和雜志啊!」把電話扯離到耳朵可以接受的範圍,方桐有點委屈地解釋︰「我本來要寫個大獨家給你,既然你不要,算了。」
知道夏嬋是刀子嘴,豆腐心,求好心切,她自然不會放在心里。
(什麼獨家?)對于能賺錢的消息,夏嬋絕不會漏听,剛才還是氣勢逼人,下一刻已是柔情萬種。(好小桐,看在多年同事的份上,你就告訴我嘛!)
「我剛才好像听說某人要炒我魷魚呢?」方桐哼哼一笑。
(哪里,你听錯了。)
「好吧,就透露一點消息給你,是有關于宇文睿的,我已經成功潛入他們家當女佣,假如你想知道他內褲是什麼顏色,我可以寫給你。」本來就是嘛!住他的房間,開他的衣櫃,不知道內褲是什麼顏色才怪!
有一句沒一句的閑扯,她的音量夸張得讓坐在沙發上的本尊啞然失笑。
(果然是個大獨家。快說,他本人有沒有雜志上寫的那麼優?還有身材,是不是……)夏嬋露出曖昧而邪惡的笑聲。
「和你說——」方桐的聲音變得格外神秘,「他那個人變態得很啊,不是手銬就是腳鐐,還有皮鞭蠟燭,甚至一次要三四個女人才能滿足。」
(真的假的?那麼英俊瀟灑、溫文爾雅、才華不凡的大律師會是虐待狂?)夏嬋不敢置信的尖叫起來。
方桐強忍著捧月復大笑的沖動,「知人知面不知心,別被他的外表騙了。」
「你說誰呢?」再不出來維護自己的形象,還不知道會被這女人說成什麼德行?
宇文睿的聲音不大,但足以讓房間里的方桐以及電話那頭的夏嬋听得清楚。
(小桐,你那里怎麼會有男人?)姜畢竟是老的辣,夏嬋的听力一向很敏銳。
「修下水道的工人。」被捉個正著的方桐作賊心虛地回答。「我現在是請假出來拿衣服的,不和你多說了,有空我會和你聯絡,別太擔心我,拜!」迅速放下話筒,她喘了口長氣,要是被夏姐知道宇文睿正和她在一起,不殺過來才怪!
(修下水道的工人?)電話一端的夏嬋懷疑地搖了搖頭,下水道工人有那麼好听的聲音嗎?況且,那個聲音她似乎在哪里听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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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下水道的工人?」坐在沙發上的宇文睿挑高眉,冷笑地看著從門中走出來一臉心虛的方桐,他怎麼不知道自己有那麼多異于常人的愛好,還皮鞭蠟燭呢!這些也就罷了,什麼時候他換了職業,不當律師,改修下水道?
「我只不過是敷衍她而已,難道你想讓我實話實說?」他不要名譽她還要呢,一個未婚女子和花名在外的未婚男子同居,以後還要不要做人。
「你哪只眼楮看見我和三四個女人上床了?皮鞭蠟燭都用上了!光憑這一點,我就能告你惡意誹謗。」
「報紙有寫啊,說某律師在某豪華酒店與數名女子大玩游戲,並使用暴力道具。」垮著臉,方桐無辜地解釋,「法律界除了你,還有誰那麼花心?」
「那你就和別人說是親眼所見,用來增添文章的真實性?」宇文睿口氣不悅。
和他玩苦肉計,沒用。
「總好過說你那方面不行啊!」她垂下眼瞼,不讓他看出自己眼中的笑意。
「你是報復我和你沒有做完嗎?」精銳的利眸掃了一眼臥室里面的單人床,「我不介意在這里繼續。」
「誰要和你繼續了?」想起上午險些發生的事情,她就忍不住臉紅,「你能不能別將那件事掛在嘴上,深恐別人不知道似的。」
「是你先說我不行的。」這次輪到他裝無辜了。
「關我什麼事!」瞪了他一眼,她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來,「你昨天什麼時候參加慈善晚會,還和漂亮的小姐開房間了?我怎麼不知道這件事。」她跟了他一整一天,沒有道理不知道啊!
「我昨晚都和你在一起,哪有空應付別的女人?」他的話里充滿了曖昧。
「我要知道真相!」充滿怒意的眼直視著一臉無辜的宇文睿,她凶惡地揪住他的衣領,拿出以前逼供時的手段,一把將他壓在沙發上。「你說還是不說?」
「讓我說什麼?」面對方桐突如其來的怒氣,宇文睿似笑非笑地盯著她。
「那個參加慈善晚會的人到底是誰?」她一字一頓地說。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害得她被主編罵了一頓,此仇不報非君子。
「我小弟,宇文奕。」俊朗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深邃的眼一眨也不眨地注視著她。
「你小弟?」略松手,她懷疑地提高音量,參加宴會的人不會看不出真偽吧?
「別忘了,除了我和二弟經常在媒體上出現外,其余兩個弟弟仍保持低調。」他輕描淡寫的說著,不著痕跡地把她攬入懷中,「見了他,你就知道我們兄弟長得有多麼相似。」
若不是年齡差了好多歲,他和小弟簡直就是雙胞胎,所不同的是這個弟弟始終不拘小節,鮮少有時間打扮自己。
「難怪你不怕我報警,原來早有安排。」
她恍然大悟,狠狠揍了他一拳。那麼多有權有勢的人替他做不在場的證明,就算她說出真相,也沒有人會相信。好狡猾的人!
「你要謀殺親夫嗎?」這一拳揍得真狠,若不是他有功夫底子,恐怕早昏過去。
「誰和你有關系!」她的得意建立在他的痛苦上,不過這一刻並沒有維持很久,因為她所有的話都被他的唇堵了回去。
不似第一個吻溫柔纏綿,他的吻熱情得彷佛是七月的太陽,輕舌忝細啃的動作逐漸加快,靈巧的舌不斷在她的小口內肆虐,一波波快感令她忍不住嬌吟出聲,不知不覺地癱軟在他的懷里。
濃濃的蒙上他的黑眸,斯文的臉上也沾染少許紅暈。
「還滿意我的吻嗎?」
突然察覺到自己做了什麼,方桐驚喘一聲,幾乎用爬的逃離他的身子。
這男人實在太可怕了,純情的她,當然招架不住!
「我不介意再來一遍。」溫和的聲音帶著笑意,宇文睿坐直了身子。
「有沒有人說你笑得很討厭,像一只狡猾的狐狸?」她看透了他的本質。
「你也這麼認為?」果然是他看中的人啊,和他心有靈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