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里尋他千百度,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知綠用鑰匙打開了他家的門,腳步輕巧地走進屋內。
這支備份鑰匙是他給她的,每日清晨,她總先來探望他之後,才出門上班。
她走向他的房間,輕輕推開了門,站在床邊看著他的睡臉,安穩沉靜得像朵不動的雲。
伸出手,溫存地撫過他的側臉,感受他微熱的體溫,她的心口流過一股暖流,她喜歡這種貼近幸福的感覺。「覺康,我去上班了。」她俯在他的耳旁,輕輕喃道。
看著他宛如孩子般的俊美睡臉,她又情不自禁地在他的頸上落下一吻後,才慢慢起身——
「這樣就想打發我?!」
話才一結束,一只大手緊攬過她,她整個人被壓在他溫熱的軀體下,一雙黑得發亮的眼眸牢牢鎖著她不放。
她羞紅了雙頰,心髒劇烈跳動著,雖然被他吻了許多次,但每一次他的接觸,仍會讓她像著了火般的羞怯。
「我還要。」他像個賴皮的孩子,纏著她不肯放,左腳的傷勢復原的愈快,他的侵略愈是猛烈。
「那你想怎樣?兩個吻夠不夠?」呵,她愈來愈像他了,嘴里說著輕佻的情話,心口其實漲滿了暖暖的真愛。
她舉起手挑弄他濃密的黑發,她的;他幽黑深邃的眼,她的;還有挺直的鼻、性感的唇,也是她的;還有——他全部的愛,所有的溫柔,更全是她的!
「怎麼了,你看我的樣子,仿佛想一口吃了;我。」商覺康促狹的眼神充滿了暖暖的溫柔,他喜歡她這樣望著自己,圓圓亮亮的大眼中,只有他一人,沒有別人的影子。
「才沒有!」她輕嗔一聲,懲罰性地輕咬他的肩膀,誰教他要亂說話,把她說成了般。「我要上班了,快遲到了。」她羞著臉掙扎地起身。
「你還欠我一個吻。」商覺康輕松地將她壓在身下,先用灼熱的目光征服她,再用火熱的吻讓她無法思考,讓兩人的血液一起奔騰。
自從那天兩人確定彼此之後,每一天的早晨,都是在情意圍繞下開始……
午休時分,知綠坐在公司旁的小咖啡店內,熱辣辣的陽光透過玻璃窗,毫不客氣地吻向她白玉般的小臉。
坐在她對面,和她一同午餐的是商覺安。
「覺康的腳好多了嗎?」商覺安攪拌著咖啡,這是自覺康出院回家後,兩人的第一次見面。
他還是關心弟弟的,但卻不得不保持低調的態度,一如和知綠的聯絡會面,沒有讓商覺康知道,就怕他會胡思亂想。
「已經可以拄著拐杖走路了。」她笑道,美麗的笑容里透著一股無言的嬌態。
「復原的速度倒挺快的。」商覺安輕啜了口咖啡,從那次與弟弟不歡而散後,他就沒有再到醫院看覺康,一方面是忙,可最大的原因,還是怕激起覺康的硬脾氣,兩個兄弟會意鬧愈僵。
「知綠,從剛才到現在,你的笑容一直沒停過,為什麼?」商覺安勾起了笑,她沉浸在愛河的美麗模樣完全擺月兌了之前形銷骨立的落寞,愛情這兩個字實在是可怕。
「他向我求婚了。」她綻出羞怯的微笑,眼眸閃爍著幸福的光。
「太好了,你們這兩個傻子終于不再繞圈子了。」而他和覺康終于也可以恢復原來的兄弟情誼了。
「對不起,是我害了你們,讓覺康對你——」
「沒關系,別自責,你自己也不好過。」商覺安的手越過桌面,輕拍她的手背,她為愛所苦的模樣,他是看得最清楚的人。
「看到你和他能幸福,我這個作哥哥的人就很滿足了。」他已經將她當成自己的弟妹愛護籠澆了。
「謝謝你。」她感激地笑著點頭。「我會和覺康解釋清楚,消弭你們兩人之間的誤會。」
「我能不能問你一個問題?」商覺安突然開口,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但他想知道她是如何想通的。
「當然可以。」對他;,她有滿月復的謝意,畢竟當她陷在泥沼中,他曾拉了她一把,
「你是如何擺月兌過去的回憶,走向覺康的?」
她低下頭,想起了過去,白皙的臉上便浮上一片迷惘。「因為他的笑。我受不了他對別的女人溫柔,那時,才發覺自己愛他愛得好深,深得恐怕連我都無法想像。」
「不再迷戀我了?」?他的黑眼閃著促狹的光,一捉弄起人來,簡直和商覺康如出一轍。
她站起身,笑著走向他,在他的訝異中擁抱他。「結束了,我在與我十六歲的夢作一個結束。」從今天起,她不再追憶……
商覺安笑了,輕輕地拍著她的背。「好可憐的我,被一個找到愛的女人丟到身後去了。」
知綠抬起頭,黑眼淡著薄薄的淚光,認真望著他的同時,也仿佛正看著海邊那道模糊的身影。「祝福我。」
「祝你幸福。」
知綠看著他,微微笑著,心中一片清明。
他一直站在咖啡店外,在明亮的陽光下,她卻始終沒有看見他。
商覺康輕扯了下嘴角,似乎在嘲弄著自己。他忘了,每次他哥哥一出現,她的眼中就只剩他哥,完全沒有他的存在,連點微薄的注意力都不分給他。
手中提的是今早剛烤好的蛋糕,他興沖沖地來公司找她,本想換得她驚喜的微笑,可沒想到得到的卻是自己滿臉的錯愕。
看著她和別人緊緊相擁,仰著泛著淚光的小臉——他的雙拳不由得擰緊,緊緊地泛白。
他感受得到她的快樂,原來,她的笑容,他並不是唯一擁有的人……難道她給他的真的只有同情而已,與愛無關?
他默然了,濃烈的陽光打在他身上,他卻覺得冷寒刺骨,他不知道要怎麼幫她也幫自己找借口。
為什麼要答應嫁給他,卻在轉身後,又對另一個男人笑?為什麼望著他的時候,深情款款,仿佛眼中只有他一人,可下一瞬間,卻主動走向別人,含笑擁抱?
這一切的一切,他都不明白、也不想明白了。他深吸口氣,再吐出滿腔的怒悶,把手上的紙盒丟進垃圾筒,他慢慢地轉身,順著陽光,孤獨地跛行,走回來時路。
下班後,知綠踏著月光回到大樓,一如往常地先來到商覺康的家。
她打開房門,沒有開燈的屋內,飄蕩著黑夜的陰影。「覺康,你在家嗎?」她扶著牆壁,—小心翼翼地找尋開關。
「啪!」尋到了開關,她打開了燈,霎時,光明大作。
刺眼的光線讓她貶了眨眼,她轉過頭,發現沙發上坐了一個人。「覺康,你在家,怎麼不開燈?」
他的表情平靜,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睇著她,像要把她的身影深深地烙進眼底般。
知綠走向他,盈盈的笑眼看著她愛的男人。「怎麼了,一整天在家,悶了?」她蹲在沙發旁,撒嬌似的拉著他的手臂。
商覺康低下頭看著她的笑容,她的快樂真的很明顯,是因為和所愛的人見面的關系嗎?他被撕裂的傷口正隱隱作痛。
「我哥他最近有沒有找過你?」他的語調輕柔,黑眼卻沉郁無比,她笑得愈是燦爛,他的心就愈往下沉。
知綠一愣,不自然地笑笑。「你怎麼突然這麼問?」他僵硬的臉色讓她心頭突然一絞,他怎麼了?
「有沒有?」他猛地擒住她的手,壓抑已久的情緒就快瀕臨爆發邊緣,一整個下午,他的腦海中都是她和商覺安緊緊相擁的畫面,幾乎要逼瘋他,他突然恨起自己,為什麼當時不上前分開兩人?她的笑該是他的,她的一切,都是他的!
知綠嘆了口氣,她不想再看他敵視自己的哥哥了。「有,他很關心你的傷勢復原的情況如何。」
「是嗎?」騙人!他的左腳需要他們兩人擁抱才會好嗎?狂猛的妒意流進了他的血液,他想強佔她的笑容、她的一切、包含快樂痛苦所有的情緒,都該屬于他。
「我要你。」他的黑眼緊盯著她,濃重的氣息混雜著酒味,驚人的渴望在眼中燃燒。
「你喝酒了?!」
「我要你。」他手一用勁,將她扯向自己,使她跌坐到他身上。
「覺康——啊!」她的唇被封住,他略微粗糙的大掌撫過她細致的臉龐,引起她一陣酥麻的戰栗。
商覺康有如野蠻的征服者,用激狂的吻,用需索的大手,在她身上開疆闢土。
他褪去了她的衣,月光下的肌膚甜美得無法想像,他俯,用唇舌膜拜她的每一寸肌膚,汲取她暖馥的每一寸氣息。
隨著他掌心的游移,兩個人漸漸迷亂,沉倫在激情的親吻中——
「嗶……」突然,她的手機響起,中斷了商覺康的掠奪,也讓她及時醒轉。
她脹紅了臉,連忙慌亂地推開他,差點把他推到地上,他低咒了聲,手及時撐住茶幾。
知綠白了臉。「對不起——」她顧不得才穿到一半的衣服,急忙要扶住他——
他避開她的手,眼中陰郁難解。「我不明白,真的不明白,你的眼中明明沒有我,為什麼會突然改變?是因為我的腳嗎?」
「不是的,跟你的腳沒關系。」她蹙著眉,對于他的想法感到疑惑,想要靠近他,他卻抓起拐杖,退了好大一步。
「真是這樣嗎?」他垂下頭,眼中的光亮也墜了下來。
為什麼還要問出口?她選擇的人明明很清楚,待在他身旁,只不過是因為愧疚和同情,他想起她看著商覺安時溫柔信任的神情,心中只感到灼刺燒痛。
幸福的錯覺讓他忘了他的愛情是建立在她的愧疚之上。
商覺康,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她給你的,不是愛情,始終是同情。
心,無聲地漸漸沉沒;是不是到了該放手的時候……
「你知道自己愛的人是誰嗎?」他的眼凝望著窗外,又下起雨了,雨中的月,仿佛正在為他哭泣。
「是你啊!」她毫不遲疑地回答。
他卻笑了,笑得心酸,她口中的愛是由同情愧疚演化而來的,她並不愛他。
她發現他在逃避。
從那一夜,他問她愛的人是誰後,他開始有意無意地拉開兩人的距離。
「為什麼,我總覺得你在逃避我?」在一個他晚歸的夜里,她在他家等到十二點。
「我忙著工作,因為腳傷的關系,我的工作已經荒廢了一段時期,現在公司研發的晶片就快出貨了,我得坐陣公司監督。」他說得自然,相形之下,她顯得多疑。
真的是她想太多嗎?她仰著臉看他,他卻選在此時別開頭去,忙碌地整理著手上的文件。
「可是你的腳還不能真正的走路。」他眼中的情意呢?她都快忘記那是什麼模樣了,約會變得零星,連僅有的吻都是淺嘗輒止。
「我已經不用拿拐杖了,你別太擔心。」他的頭連抬都沒抬,目光專注在厚厚的文件上。
她的眉間鎖著小小的結,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可以明顯地感覺到他刻意在兩人之間築了一道牆,讓她無法跨過。
是因為那一夜,她拒絕了他的求愛嗎?還是因為他已經厭倦了她,不再愛她?一股被拋下的恐懼讓她心驚。
隔天下班後,她一到他家,就听見書房里傳來了談話聲,她疑惑地走近。
是齊玫——那天在醫院扶著商覺康走路的女人,她和商覺康兩人在書房里,用一些她听不懂的專業術語熱烈的交談著。
她輕吸口氣,忽略心中異樣的感覺,這沒什麼,只是同事間的公事而已,她拼命地說服自己。
「齊小姐,你來了。」知綠強迫自己要和平時一樣。
齊玫抬起頭,笑吟吟地望著站在門邊的人,勝利的光芒在眼中閃過。今天是她第一次踏進這—里,說不定以後還有機會成為這里的女主人。
「知綠,我在忙。」他的聲音簡短而冷淡,頭抬也不抬。
他的話凍住了她前進的腳步,一扇門,分隔成兩個世界,一個她永遠跨不進的世界。
「那我……先回去了。」她苦楚地一笑,慢慢轉身,走出他的視線外。
這時,商覺康才慢慢抬起眼,他根本不敢看她的臉,那會動搖他好不容易才下定的決心。
呼吸著還存有她味道的空氣,沒有人知道他的痛,要將心愛的女人擋在心門外,得承受多大的痛苦,但是——不這麼做,他根本無法放手讓她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他要慢慢拉開兩人的距離,給她一段時間,讓她想清楚自己愛的人是誰,才不會在老時後悔。
她一走出門外,就哭了。
委屈的哭聲壓抑在唇內,化入淚水中的,是痛楚的回音。
他平靜的回避比狂怒的情緒還令她害怕,那表示,他已經不再愛她,想要從這段感情抽身,放她一人了嗎?
不,她不要,她好不容易才走向幸福,她不要看著他愈走愈遠,慢慢拉開兩個人的距離。
她不知道他為何猶豫,但她不想讓任何莫名其妙的原因橫在兩人中間,她體會過那種痛不欲生的傷心。
她輕吸口氣,沉沉的黑夜流來一股淒楚後的領悟,她擦干臉上的淚痕,轉身又打開他家的大門。
「覺康,我想和你談談。」凝著淚水的眼眸瞬也不瞬地望著他。
「我真的沒有時間。」他輕檸起眉,本以為已經成功地讓她離開,怎料,一個轉身,她竟然又站回到他的面前。
「給我們的愛情幾分鐘的時間好不好?」她仰起了臉,黑眼定定地望著他,無視另一名女人的眼光。
他臉色微白,可也沒有阻止她。
「是因為商覺安嗎?」她一步一步地走向前,雙眼的情意清澈地在其中潺潺流動。
他不發一語,下顎繃緊,俊臉閃過一股薄怒。
「我和你一樣,一直以為我愛的人是他,但是等到你離我而去後,我才真正明白,自己愛的人是你。」她走到他面前,握住了他的手,這是她的幸福,她知道自己不能放手。
他輕輕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是嗎?」如果真是這樣,為什麼那一天兩個人會互相擁抱?
他的心傷還未痊愈,現在的他不敢面對愛情,只好懦弱的像只鴕鳥,不敢移動分毫。
看他無動于衷,她急得呼吸都變得無法順暢。「是我太固執了,以為那就是愛。」
「你是愛我的,對不對?」她的唇角堆砌著苦澀的笑容,明天兩人原本預定要去挑選戒指的,現在還去嗎?
他的沉默不語,凍結了她臉上的笑容。
「知綠,我們讓彼此都冷靜一下好嗎?」
他說完後,兩個人變得沉默,連身子也變得僵硬,空氣漸漸凝結。
昨夜,她睡得極淺,遠處的車聲讓她前功盡棄地醒來,枯坐到天明。
兩人的對話一直在她腦海里徘徊,她不懂他的猶豫,他明明愛她的,她想了一整夜,還是不明白,思緒像飄浮的船,始終靠不到岸。
矛盾地嘆了口氣,從床上起身,破曉的微光將她眼眶下的陰影照得清清楚楚。
好想去海邊,這時候的海邊,應該沒有人,孤單的海,孤單的她,孤單的心情。
她關上了門,垂著頭走出大樓,騎著機車朝大海出發。
清晨的海邊,天空還透著幾顆沒有光芒的星,海風吹過她的肩頭,翻飛的浪花和夏天一塊醒來。
今天,原訂計劃是要和他一塊去挑選婚戒,可現在,他卻說要讓彼此都冷靜一下,這表示,他不想娶她了嗎?
她真的不懂,兩人好不容易才抓住幸福的尾端,他卻選在這時逃開,拉開兩人的距離,接下來,他和她之間會怎麼樣?
她的發被風吹亂,從前的片段飛過腦海……
「為什麼你要逃避?!」心里頭混亂的情緒讓她狂奔,奔向洶涌的浪濤前——
「知綠!」身後突地傳來了呼喚聲,她回過頭,看見了他。
「你怎麼來了?」她愣住了,飛沫濺上她的腳;波浪在她的腳下來回。
商覺康的神情也沒好到哪去,他全身僵硬地慢慢走向她,胸膛間的驚懼還未真正消除。剛才她奔向大海的瞬間,他以為自己的心跳也會在那剎那停止。
「你以為我要跳海?」她突然明白了他的猜測,笑得溫柔,笑得真切,他明明在乎她的一舉一動,卻不敢承認。
他別開臉,不想告訴她,他也是一夜沒睡,清晨時因為听見她下樓的聲音,所以他懷著不安的揣測跟著下樓。
「看著我,你在怕什麼?!」她看見了他眼底深處的隱憂。
他的心仿佛被重重地撞擊了下,目光難解地看著她。她不明白嗎?他保持距離是在給兩個人喘息的空間,這樣,萬一她回頭選擇另一個人,他的傷才不會太重。
她抓住他的手。「你告訴我,我在怕什麼?」明明是相愛的兩個人,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
商覺康抹了抹臉,勉強擠出笑容。「我沒有。」
「你有!」
海風穿梭在兩人之間,陽光彩躍的漸層照著兩人互對的臉龐間,她的固執,他的閃躲,一清二楚
她放開了他的手,更加走近海水。「如果你不告訴我,我就一步一步往前走,走到你願意開口為止。」說完,她真的一步又一步地走入海中,海水淹沒了她的腳踝、小腿、膝蓋……
「停!我說!」商覺康大喊,看著她堅決的模樣,他的心髒仿佛也隨著她的腳步,一寸又一寸地淹入海中滅頂。
她停下腳步,回過頭,笑看他如釋重負的模樣。「說吧!」
「我看見你和他在咖啡店內擁抱,我知道,你愛的人是他,不是我。」他落寞地垂下頭,終于承認自己的逃避。
「你這個傻子!」她圓瞠的雙眼慢慢燃起了火花,怒火「轟」地一聲,竄燒了起來。「我讓你清醒一點!」她氣得用海水潑向他。
「知綠——」
「不準插嘴,靜靜地听我說完。這里,就你腳下的這片海,我曾經在這里溺水過,那時,因為我父親要娶二媽的關系,我好難過、好難過,不小心讓海浪卷了下去,好在是一個男人救了我,當時我沒有看清楚他的長相,可是從此,他成了我心底的一個影子,經過整整九年,我一直在找他,直到遇上覺安哥,我以為我找到那個影子了,雖然他否認,可是我仍舊陷在過去的回憶里,以為那就是愛。但是自從你奮不顧身救了我的那一刻,我開始發現自己對你的感情,在這世上,只有你能讓我體會到快樂、嫉妒,也讓我終于了解,覺安哥是我年輕時的一個夢,而你,商覺康,才是我真正愛的人。」她一鼓作氣地喊完,喘息了下,才又開口。「還有你所說的擁抱,那是一個結束的擁抱,結束我十六歲時的回憶。」
商覺康疑惑地盯著她,不發一語。過了好半晌,他打了摺的眉間漸漸松了,沉郁的臉龐如撥雲見日,重現燦爛的陽光,幸福鑽進了他的血液中,他突然低頭,霹出了笑,笑容愈擴愈大,意擴愈大——
「有這麼好笑嗎?」她眯起了眼,目光有發狠的跡象。
他停住了笑,呵,他愈來愈懂妥協的藝術了。
「你確定救你的人是我哥嗎?」商覺康眯起了眼,兩道比天上的陽光還炙人的目光射向她。
她愣愣地直瞧他,仿佛他講的是外星語言般,她听也听不懂。
「難怪,我一看到你,就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原來我真的救了人,而那個女孩竟然是你。」他笑著搖頭。
「這、這是真的嗎?你的意思是我認錯人了,救我的人是你,不是覺安哥!」她瞠起了美目,這是真的嗎?難怪覺安哥一直不承認是他救了自己,原來救了自己的人竟然就在她身邊。
「幾年前,我出了場車禍,腦子受到撞擊,有部分的記憶消失,我只隱隱約約記得自己在很久很久以前,曾為了學業問題和家里吵了場大架,跑到海邊來坐了一下午,還陰錯陽差地救了個女孩……不過因為記憶太模糊,而且之後我就出國了,所以一直以為是自己在作夢,沒想到我真的救了那個女孩,而那女孩竟然是你。」商覺康想到他們繞了好大一圈,還差點放棄彼此,擦身而過,不覺地淌了一身汗。
兩個人無言地望著對方,許久,不約而同地爆出了一聲大笑,這份幸福真的是遲到了好久好久,不過總算真真切切的握在手中了。
伴著清晨的曉日,知綠扶著商覺康漫步在沙灘上,朝著回家的方向走去,兩人甜蜜地訴說著往事。
「對了,今天別忘了要去選婚戒。」
「婚戒?奇怪,誰說要嫁你啦?我反悔了,你身邊喜歡你的女孩子那麼多,你隨便挑一個好了……」
「反悔?你別忘了,在病房里你可是大言不慚地答應要嫁我的哦,你怎麼可以始亂終棄呢……」
烏雲已被風兒吹散,太陽露出臉來了,兩人細長的身影永不分離地印在沙地上,你來我往的拌嘴聲始終沒有停過,在夏季的海邊,美麗的故事永遠不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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