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衣冠楚楚的高大男人緩緩走出樓碩的總部大樓,尤以前頭的兩位俊美朗目、氣勢尊貴,一走出大樓,便攫住所有人的目光,女性同胞的眼目不轉楮地亮了,而男性同胞的口望塵莫及地啞了。
冷卻悠走在最後頭,臉上仍是一貫的冷然,相異于其他人的高談闊論,恍若她只是個漠不相關的陌生人。
披肩的長發被風揚起遮住心型的臉蛋,她微合上長睫以阻擋細小的風沙,剎那間,一輛墨綠色轎車直直地朝他們這個方向急駛而來——
廣場上的眾人都被這輛來勢洶洶的車子嚇得抱頭鼠竄。一時之間,澤原拓北和其他四人也被人潮給沖散,他焦慮地搜尋冷卻悠的身影,一向自信的傲臉閃著驚慌的顏色,突然他低咒一聲,長健的身子猛地往前一撲——
男女的尖叫聲突然從耳邊爆開,冷卻悠被盲目奔跑的人給撞倒在地上,待她睜開眼的時候,只見一輛龐大的綠色鐵獸,張開死亡的血盆大口,準備一口吞噬她——
吵雜慌亂的世界頓時成為一出默劇,男男女女的奔跑都成了慢動作,冷卻悠可以听見心髒跳動的聲音,一聲、兩聲、三聲……開始她的死亡計數。
她已經可以感受到周遭的空氣因車子的疾沖,而產生強烈的對流,閉上眼楮,親人的臉龐迅速從腦海中飛掠。突然,一個碩壯的身子及時抱住她,使勁一滾,身軀踫撞到地面的疼痛,昭告著他們逃離了死神的勢力範圍。
澤原拓北緊緊地摟住她,連背部的劇烈疼痛也不能使他的手松月兌,他怕自己的手一放開,她的魂魄就要離他而去,他的心揪結成團,差點失去她的痛苦比背部的麻痛還令他瘋狂。
輪胎狠狠摩擦地面的刺耳聲,讓澤原拓北渾沌的思緒清醒,他的手臂依然摟著冷卻悠,黑忽的雙眼燃起兩把怒氣沖天的火焰,肇禍的車子竟然好整以暇地停在他的前方——
如果車主意圖要壓死澤原拓北及冷卻悠,只需倒車一撞,兩人必成為車下亡魂,可是車主始終不動如山,廣場上的眾人都被這狂飆的車子凝住了雙眼,而忘了這是個法治的國家,有警察的存在。
幾秒鐘後,車主似乎對他所造成的震駭感到滿意,「咻」一聲,車身迅速地駛離眾人的視線,只留下引擎的怒吼聲。
要不是緊摟著懷里的人,澤原拓北此刻也許已經成為一個喪失理智的凶猛怒獸,撲向侵略到自己的挑釁者,如果眼神可以殺人,那輛車早被他眼中的怒火給燃燒殆盡了。
最先恢復冷靜的樓展漠,遙望漸行漸遠的車輛,俊揚的眉擰結鎖住,這輛車不像要傷人、倒是有幾分警告的意味,對誰?是自己抑或澤原?
樓展漠伸出手拉起澤原拓北。「澤原,有沒有受傷?」兩個男人目光交錯了一下,心中都有共同的疑問,到底那輛車是沖著誰來的?
澤原拓北搖搖頭,背部的傷他還可以忍受,他現在最擔心的是他懷里的女人。「悠,你怎樣,有沒有受傷?」他的眼楮仔細地在她身上逡巡,不漏過任何一處。
如釋重負地呼了一口氣,她看來沒什麼大礙,只除了臉色稍微蒼白了點,還好剛才是用自己的身軀包裹住她,否則以她一身的弱骨,後果一定不堪設想,澤原拓北一想到剛才的千鈞一發,心里就直冒冷汗。
冷卻悠溫順地任澤原拓北摟在懷中,腦中因剛才的刺激而快速地回溯。她好像又回到了以前那個橫過馬路撿皮球的小女孩,正當她撿起皮球,咧嘴向父親微笑時,一輛不及煞車的車子突然沖出,她愣住了不知道要跑,直到爸爸的身軀擋在車子和她之間,整個人被撞飛起來,高高地墜地,而皮球從她手中滑落,慢慢地滾到爸爸的身邊停了下來。
所有人的眼淚洗不掉爸爸的血,午夜夢回時,她常常獨自飲泣,雖然媽媽、哥哥不曾苛責她,可是這樣她的心里更難受、更痛苦……
我是個不祥之人,爸爸、哥哥、媽媽全是因為我才死的,我不要再看到任何人因我而受到傷害,我沒有被愛的權利,我只會為別人招致不幸。關上心扉,趕快回到那個冷漠的冷卻悠,沒人愛的冷卻悠。
她強迫自己抽離澤原拓北的溫暖懷抱,故意蹙起眉,面有慍色道︰「你抓痛我了!」驚魂甫定的她現在最需要的是溫柔的撫慰,但她不能因為一時的軟弱,而害了別人。
澤原拓北不敢置信地瞪著身前的女人,這冷血的女人不知感恩圖報就算了,還反咬他一口,關懷的眸子起了變化,他毫不憐惜地一把拉近她,在她耳邊咬牙切齒地說︰「救一只牲畜,都比救你這個冷血的女人好太多了!」
話一丟下,澤原拓北隨即冷漠地轉過身與樓展漠交談,對她,他不屑一顧。
常務董事看到他們後,迅速地圍攏過來,關心著彼此的狀況。常務董事之一余悸猶存地擦擦冷汗。「台北的交通真是愈來愈可怕了,澤原兄,真羨慕你和高木小姐住在日本。」
另一名常務董事頗有同感地直點著頭,然後問道︰「總裁,我們還要去吃飯嗎?」
樓展漠詢問的眼光看向澤原拓北。
「去,當然去,而且還要去有美人作陪的地方,讓美人兒為自己壓壓驚,去去霉運。」澤原拓北話一出,立刻引起一陣常董的贊同聲。
「呃,高木小姐也一塊去嗎?」常務董事尷尬地指指冷卻悠,有女人在場,男人要逢場作戲總是不太自在。
「不用理她,她自己可以回飯店。」澤原拓北絕情地說道。
「樓,趕快上車!」澤原拓北率先坐進早停在一旁的黑色大轎車,冷硬的面孔不曾望向冷卻悠。
樓展漠在心底嘆息,用言詞的利刃刺傷自己愛的人,他在五年前就嘗過了,那種滋味宛如一塊大石壓在心上,令人無法喘息,他幫冷卻悠招了一輛計程車,告訴司機地點,付了車資後,才回到座車旁。
「你干麼對她那麼好?」澤原拓北狐疑地瞪向他。
「別逞強,這樣做你才會放得下心和我們去吃飯。」樓展漠給了他一個了然的笑後,迅速吩咐司機開車。
澤原拓北冷哼一聲,狂傲的眸子望向窗外,不由自主地追逐起黃色計程車。
冷卻悠回到飯店後,疲憊得不願去想澤原拓北眼中的嫌惡。打開音樂,一室的聲音驅走空洞的孤單,她走進浴室月兌下衣服,明亮的鏡子照出隱藏在衣服底下沒被發現的青紫紅腫,緩緩將身體泡在溫水里,舒服的按摩浴缸讓她滿足地嘆了一口氣。
冷卻悠閉上眼楮,澤原拓北指控的目光赫然出現,她從水中直起身子,慌亂地睜開無助的大眼,才發現一切都只是她的想像,冷卻悠退回水里,將身子蜷成一團,無防備的臉上淨是不曾在人前展露的柔弱。不知過了多久,身子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漸漸放松,不知不覺地在熱氣縹緲的浴室中睡著了。
急促的敲門聲,震醒了浴室中睡著的冷卻悠,她匆忙地披上袍子,打開轟然作響的房門。
「唷,還沒睡。」澤原拓北毫不客氣地推開半合的門,步伐不穩地走進她的房里。
「有事嗎?」濃烈的酒氣,令冷卻悠眉頭緊鎖。
「來看看你是不是又去會情郎了。」他大刺刺地坐在沙發上。
「如果沒事,我想休息了。」她下著逐客令,手仍握門把。
「你實在很冷血,你知不知道,從沒有一個女人敢這樣對我,你是故意要引起我的注意嗎?」酒酣的黑眸有些迷惑地盯著她。
冷卻悠差點啞然失笑,她為何要引起他的注意,這男人也未免太狂妄了。
「回答我!」他執意要得到她的回答。
她搖搖頭,看著他的神情,仿佛正對著一個耍賴的小孩那般無奈。
他巍巍顫顫地站起來,走到她的面前,箝住她的下巴。「為什麼你始終都在否認?」他黑亮的雙眼帶著不解的火光灼視她。
他的唇不容她否認地覆住她,他唇上的溫熱,讓她有一絲慌亂。
他的手攬住她,持續地深吻著她,兩人的心跳,如雷般地震動鼓噪,直到她的眼在看到他衣領上的唇印時,心口微微一震,整個人猛然月兌離他的懷抱,反手推開他。
澤原拓北高大的身軀原就不穩,加上受到她雙掌一推,整個人搖搖晃晃地往後倒去。
冷卻悠看他頹然地往後倒下去,驚慌得伸出手想拉住他,不料她的縴手反被他下墜的力量往下拖,整個身子直伏臥在他厚實的胸膛上。
他像一座山似地霸住地面,雄健的四肢四平八穩地攤開,密長的睫遮住他狂放的黑眼,規律的呼吸聲從他挺直的鼻梁中呼出。
他溫熱的胸脯透過輕薄的衣裳偎暖了她的身子,她從不知道人的體溫竟是如此暖和,有一剎那,冷卻悠幾乎不想離開他溫暖的身子。
猛一咬牙,理智的冷卻悠戰勝脆弱的冷卻悠,貼在他胸膛上的柔荑抽離,離開那熱源。
她側坐在他身軀的旁邊,與他的高大頎長相比,她顯得極為渺小柔弱,將螓首放在曲起的膝蓋上,她定定地望著他熟睡的臉龐。
她知道他是極受女人愛慕的,在他身邊兩年的期間,他的一舉手、一投足,無不是眾人注目的焦點,形形色色的女人在他身邊停停留留,她從未看過他真正在乎過哪個女人,霸道的眼只看得到他自己,周遭的人事物全不落入其中。
睡夢中,他的眉頭依舊糾結,薄唇難耐地緊抿著,她突地伸手撫平他深鎖的眉,等到發現自己的行為,她的手已眷戀上他臉龐上灼熱的觸感。
微弱的囈語從他口中傳出,她俯低身子,想听清楚他說些什麼,豈料,他猛地一翻身,竟將她的身子納入懷抱中。
在被他環入懷中的一瞬間,冷卻悠惱怒得以為他是裝睡,故意要捉弄她,可是憤然的眼在看到他依然緊閉的眸子時,釋然的歉意浮上她的臉,也就忘了要掙扎離開他灼熱的懷抱中了。
她靜靜地躺在他懷里,汲取自己身子未曾有過的暖意,一貫冷然的臉龐轉化成紅艷的玫瑰。
「水……」他干澀的喉音申吟出自己的需要。
冷卻悠從他胸口微抬起頭,目光正對上他干裂的薄唇。
冷卻悠的身子離開難舍的熱源,空洞的冷清又拂上了她,她迅速倒了一杯水回到他的身旁,抬起他的頭放在自己的腿上,將水杯湊近他的嘴旁。
他如獲甘霖地吞咽杯中的液體,及至杯底見空,他才又滿足安然地睡去。
望著他再次沉睡的臉龐是那般純然的俊美,不帶任何的狂妄怒氣,她包裹住心中的那層強硬外殼仿佛正慢慢地裂出一條縫,露出她脆弱無防的真心。
不,不能再暴露自己的心了,往日的傷痕一幕幕地掠過,她的保護殼不知不覺中又合上了。
牆上的鐘顯示時間已經十一點了,高木司也應該回來了吧,她輕輕地移下他的頭,走到隔壁的房間,喚醒了高木司。
「澤原大哥怎麼醉成這樣!」走進冷卻悠房里的高木司看到躺在地上的澤原拓北,也忍不住地皺起眉頭。
「他和合作的台商一同吃飯。」她沒忘記他們一行人最後決定前往的地點是一處溫柔鄉。
「悠,你別介意,這只是男人間的應酬。」高木司沒忽略閃過她臉上的黯然。
「男人的應酬一定得要有女人在,才談得下去嗎?我倒覺得,這只是男人為了滿足其劣根性的一種掩飾手段。」看著司扶抱起澤原拓北的身軀,她冷冷地說道。
好不容易把澤原大哥架上自己的肩膀,高木司暗嘆了一口氣。澤原大哥呀!我這麼幫你講話,請你也要幫幫自己的忙,別再讓悠對你的印象更加惡劣了。
「有時候,男人之間的場合,不是你能輕易說不的。」高木司試圖再為澤原拓北解釋。
「依他的狂妄,沒有人能勉強得了他。」她不相信澤原拓北會輕易地服從別人的話。
打開澤原拓北的房門,她幫著高木司將他放在寬大的床上後,走進浴室,扭了一條濕毛巾。
冷卻悠手拿著濕潤的毛巾,走出浴室,沒想到觸目所及的竟是一片古銅色的胸肌,她赧紅了雙頰,腳步不敢再向前邁進。
「悠,趕快幫澤原大哥擦擦身子,這樣他才會睡得安穩些。」高木司看到悠走出來,忙不迭地提醒她,藍眸里盡是難解的光芒。
「呃,司,你先幫他把衣服拉好。」冷卻悠不習慣面對男人的赤果胸膛。
「不成,拉上衣服,你怎麼幫他淨身,莫非……」高木司瞅著她回避的眸子,露出恍然大悟的笑意。
「你別胡說!」仿佛為了證明兩人間的清白,她快步走到床邊,拿著毛巾的手胡亂地擦著他的身子,臉蛋完全不敢迎視澤原拓北。
眼前羞怯的女人真的是又冷、又無心的冷卻悠?不像,真的不像。
原來,冰山美人遇到愛的時候,也會像平凡人一樣慌亂無措的,高木司的眸子閃著了然的藍光。
「悠,力氣放輕點,澤原大哥快被你磨掉一層皮了。」
冷卻悠脹紅了臉蛋,俏容一整,將手中的毛巾丟給了高木司。「司,我先回房,其余的就拜托你了。」她急匆匆地逃離那雙帶笑的藍眸。
回到房里後,冷卻悠的腳癱軟在地上,她的眼浮現的全是他結實灼熱的身軀,而她的手全是他胸膛上的男性氣息。
她是怎麼了,只不過是一具男人的軀體,有什麼好驚慌失措,她的手撫上滾燙的臉龐,極力要克制排拒那無以名狀的顫栗。
一夜之間,她與他之間由冰點升到沸點,她的唇上甚至還殘留著他的余溫,軟弱的情感在濃霧中再次隱現,她想抵擋卻發現自己難以抗拒。
不,我是上天的詛咒,任何親近我的人,皆難逃死亡的劫運,我的靈魂注定永世得受折磨。
她的意識慢慢清朗,脆弱的情緒再次被遺忘放逐,她起身走進浴室,雙手掬起沁涼的水拍向滾燙的臉,水的涼意讓她瑟縮一下,她的心仿佛也隨之縮回冷硬的殼中了。
這一夜,泡沫般的插曲正如夏夜的涼風,只吹拂一下,帶來溫熱的氣息,便消逝無蹤了……
澤原拓北在暖烘烘的陽光下悠然醒來,暈眩的頭仍殘存昨夜宿醉的刺痛。
他甩甩頭,柔密的黑亮發絲垂落在他額上,俊美不羈的臉龐寫滿慵懶。
清脆的敲門聲響起,他優雅俊臉上的眉睫依舊緊閉,像個霸氣的帝王般盤踞在床上,高大的身軀未曾移動,不耐地應哼聲,在昭示門外的人,不要去驚醒他。
站在門外的冷卻悠听到他的悶吼聲,猶豫了一下,將唇附在門板上。「司機已經在飯店樓下等了,請你……」她的話還沒說完,即被澤原拓北低沉的嗓音給切斷。
「進來。」不容拂逆的聲音響起。
任何人听到這獅吼般的命令,必定驚懼、惶然萬分,但冷卻悠卻只是秀眉微擰,毫無懼意。
她旋開門,踏進滿是陽光的暖室,刺眼的光線讓她的眼楮眯了一下,再睜開眼時,正對上他審視的黑眸。
「昨夜,我何時回來?」他只記得醉酒後,便迷迷糊糊地坐上車回到飯店。
「十點鐘左右。」她的眼楮逐漸適應房內刺眼的光線。
盯著她絕美冰顏上柔馥的紅唇,他幾乎想合印合上去,而這慣性的沖動,喚醒了他殘缺不全的記憶。
「昨夜,我是不是有去你的房里過?」澤原拓北的眼疑惑地看著她臉龐迅速掠過的一絲紅暈。
陽光充足的房內,冷卻悠覺得冷汗一顆顆地滑落,他!該不會記起昨夜兩人間的親昵吧!
「有沒有?」狂傲的聲音駕凌她的思想。
她咬牙地點點頭,眉間跳動著緊張。
他仰睨著她,嘴角邪惡地上揚。「我記得我的唇好像踫到了香香軟軟的‘東西’,你知道是什麼嗎?味道真是教人迷醉的香甜,如果能再讓我嘗一遍,教我死也甘願。」他像只戲耍老鼠的貓,玩著欲擒故縱的游戲。
她急切地搖頭,手下意識地捂住嘴唇,慌亂的眼心虛地回避他灼熱的視線。
「哦,你不知道?!那真是太可惜了。」他支起臂,托著臉頰,被單從他赤果的身上滑落至腰際。
冷卻悠驚呼一聲,迅速轉過身去,熱氣薰得她滿臉通紅。
逗弄她的火苗熊熊燃起,他極度渴望能在她身上看到屬于女人的羞怯柔弱。「對了,我還記得我好像有一團軟馥的‘東西’拼命地偎緊我,要我給他溫暖……」他放出引線,就等獵物上勾。
「你胡說!」她氣惱地回過頭,忿怒的火焰在眼中跳動,他怎可曲解事實,是他拖著她倒下的,不是她主動偎近的。
「道歉。」冷卻悠得握緊拳頭,才不會沖上前去掌摑那自負的眉眼。
道歉?澤原拓北從未說過這兩個字,以前沒有、現在及未來也不會有。他輕蔑地直笑。
由她激烈的反應,澤原拓北敏銳地嗅出自己胡謅的話,真有幾分猜中。其實,他的記憶早在倒在地上時,便戛然而止,無論他怎麼努力,後面的記憶仍像斷線的風箏飄逝無蹤。
「事實就是事實,何必否認?」他的薄稱逸出嘲笑的彎度。
他的諷言狠狠地刺進她的心扉,她臉色蒼白地移向門口,柔馥的嘴唇以被牙齒咬出些微的血跡。
「站住,你去哪里?」她受傷的臉龐像只手深深揪緊他的心,他不願就此讓她離去。
她的腳步停頓了一下,依舊沒有回頭。
「是不是去向姓傅的哭訴!」難以控制的嫉妒涌上他的血液。
她的手停留在門把上,慢慢地回過身,冷冽的瞳孔凝住他。「如果必須藉著傷害我才能滿足你可笑的狂妄,那我真替你感到可憐!」她丟下話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澤原拓北的眼忿忿地瞪著那扇關起的門,奔騰的怒意使他俊美的容顏扭曲成狂野的殘暴。
傷害你來滿足可笑的狂妄,屁話!未遇見你之前,我澤原拓北就是狂囂的人,何必要去傷害你才能滿足,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重了吧!
仿佛藉著不斷地貶低她,他的心才能舒服些,澤原拓北抗拒內心的愧疚,再一次讓傲氣掌管一切。
梳洗完畢,他施施然地下樓,在看到已坐進黑色轎車的冷卻悠時,他的眼燃起一絲歡欣,他怕她一氣之下真的去找那個姓傅的。
他一坐進來,空氣中全是他跋扈的氣息,她漠然地望想窗外,好像一只已不知自由滋味的囚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