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兒,你到院子去走走,爹有事與你離世伯說。」宇文騏對十二歲的兒子說道。
「好。」宇文易應了聲,轉身走到房外的院子里。時值初秋,一陣風襲來,吹得滿樹黃葉紛紛落下,宇文易不禁看呆了。
「很漂亮吧?」
突然一個童稚的聲音穿入宇文易的思緒,他猛地轉身,見到一個小男孩帶笑的眼眸閃著聰穎的光芒。
小男孩朝他走近些,「你是誰?我沒見過你。」小男孩仰望著他,听來有些無禮的言詞在他好奇的眼神中緩和了不少。
看著小男孩充滿好奇的眼,他降低了戒心,「我叫宇文易,跟著爹爹來見離世伯的。你呢?叫什麼名字?」
「喔?你就是宇文易……」小男孩的眼上下打量他,而後露出燦爛的笑,「跟我一起玩吧,爹爹說要好好接待客人。」說完,牽起他的手就拉著他往院外的回廊跑。
「小弟弟,你要帶我去哪里?」被拉著跑的宇文易問。
「練武場。」他回答。
去練武場干嘛?宇文易滿月復疑問。小男孩對離家莊熟悉的程度,令他相信小男孩應是離家莊的人。曾听聞離世伯有個體弱多病的小兒子,應該不是眼前這位才對;眼前這位小男孩看來身強體健,活潑聰穎,而且年約八、九歲,與離世伯小兒子的年紀不符。他記得離世伯的小兒子應是五、六歲。
想了半天,再看看小男孩,宇文易只能猜他是離家莊任職要務之人的兒子。看看他略嫌粗糙的衣服質料,可能是帳管之子。跑著跑著,到了鋪有石磚的練武場。小男孩留下他,跑到練功房里拿了弓箭、長鞭、棍、劍之類的東西出來。
「這是?」宇文易疑惑地看向小男孩。
「我們來比賽。」小男孩興致勃勃的說。
宇文易听了笑起來,「比賽?用武器?」這太夸張了,教他與一個小男孩對打,跟爹爹說爹爹會講他以大欺小。
彷佛知道他的思緒,小男孩用激將法。「怎麼?你怕輸我嗎?」清澈的大眼里充滿自信。
「怎麼可能?」他笑道。這小弟弟將他看得太扁了。
「那就來比啊。」小男孩拿起弓箭交給他。
原是不想比的宇文易接下弓箭,馬上轉身朝箭靶射出一箭,沒正中靶心,但也在箭靶中心圈出的小圓圈內。
「看吧。」不要太小看他,雖然平常偷懶了些沒好好練武,但能射中靶子上的中心圓里也很好了。小男孩已怕連弓都拉不動吧。
才想著,小男孩已射出一箭,正中靶心的小黑點。他看呆了,才想到,人家既然拿出來比試,就表示他也一定有兩下子。
「來,下一樣比什麼?」宇文易開始認真起來。
結果是比劍劍飛,比棍棍離手,比鞭鞭被奪……無一項贏過那男孩。
他站在練武場中,眼神呆愣,自信完全被剝光。天啊!他真的有那麼差勁嗎?連一個九歲娃兒都贏不了?!小男孩站在他旁邊望著他,手指刮刮臉,帶點愧疚的微張雙唇,卻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動了動又沒出聲。
「這……這個……」好不容易出了聲,也支支吾吾的,「你不要太難過,我從小在場子里跟師父玩到大,比你熟練是應該的……」小男孩說話安慰他,還帶著一臉不好意思。
喔--他想吐血!
從小玩到大?這小孩才幾歲啊?他居然差到要小男孩來安慰他!宇文易捂著臉,不知道說些什麼才好。
小男孩拉拉他的衣袖,擔心的看著他。
看著小男孩,他突然有惡作劇的念頭。你剝光了我的自信,我就月兌光你的衣服!帶著奸奸的笑意,他舉起雙手拍了下。衣物飛揚中,他看到小男孩呆愣的眼,部分的衣物正好遮住了他的視線,只看到小男孩的上半身。然後小男孩呆愣的眼迅速轉成狂怒,而且抓了件還飛在半空中的衣服沖過來。
他還來不及反應,小男孩已一拳狠狠的揍向他的左眼,而他馬上昏了過去……
「噢……」宇文易從昏迷中轉醒,剛才的夢還殘留在他腦海里揮不去。眼眶傳來陣陣的刺痛,才想伸手去踫又牽動到腰際的傷口,「哇噢……」這下哀叫得更大聲了。
「呀,宇文少爺,你醒了?太好了,我馬上去請離老爺和夫人過來。」從門口端著一盆水進來的命蓮,在听見宇文易的哀叫之後放下水盆跑過來,看到宇文易醒了,馬上興匆匆的跑出去。
「等……」宇文易還來不及喚住命蓮,她就跑得不見人影。「這是什麼地方啊……」他忍痛慢慢起身,掀開被子坐到床沿。
看看屋內雅致的擺設,這里是離家?
「我被救了?是那女子?」宇文易滿臉疑惑,手又去踫觸眼眶,「哎喲……痛……」好熟悉的感覺,當年被揍昏醒來之後也是這樣,兩眼又酸又痛,剛才的夢令他想起這一點,只不過這次下巴也痛得要命。
而接著想起的是這次被揍昏之前見到的窈窕曲線。雖然只看到黑黑的輪廓,但的確是女人沒錯……他手撫上腰際的-細想。這代表什麼?兒時見到的小男孩與這次救了他的女子是同一人?有些不可思議,但若真是同一人也說得過去。他被襲的地點在離家莊附近,若那女子是莊內之人,路過時見他被襲出手相救,並帶他回莊,也不是不可能。
若她真是那小男孩,那她就被他月兌了兩次衣服了……也難怪小男孩那麼生氣,原來他是女孩子。
當年十二歲的他醒來後還在抱怨,同是男孩,月兌個衣服應不是很要緊,雖然很無禮,但也不用下那麼重的手吧?那孩子大概在他昏過去之後又朝他右眼補了一拳,害他當了半個月的熊貓,還讓他爹爹及一干路人見了他就笑。尤其是爹爹,抱著肚子躺在地上,那顫抖的模樣,活像只被人踩了一腳,月復肚朝上、半死小活的蟑螂。
而這次……「看來又得當熊貓了……」他念念有詞,嘴角露出一抹飽含興味的笑,那女子引起他的興趣。連著被他月兌了兩次衣服,算來,他是應該娶她為妻才對,不過她對他的印象似乎小太好,她還叫他「該死的登徒子」呢,他輕笑著想起這次被打昏之前听到的話。
也罷,反正他是不想娶妻,她若不要他負責,那他也樂得輕松,頂多是幫她找個婆家。何況月兌了她兩次衣服,一次在兒時沒啥看頭,這次也只看到個有凹有凸的黑影,不怎麼打緊。他咧嘴笑笑,不過,她身材還真好……
門外一陣人聲由遠至近,他抬起頭看著沖進房內的一堆人,而令他驚訝的是--「爹,你怎麼來了?」
「我不放心,跟在你之後北上,沒想到你會遇上這等事……」宇文驥沖到兒子身邊。「你現在覺得怎樣?」他對著兒子左看右瞧。
「除了傷口有些疼,其他還好。」他望向隨之而來的離振蒼與莫芙蕖,「世伯,伯母。救我之人在嗎?」他想先听听那女子怎麼說。
「是侍女命蓮發現你倒在後門外,差人抬你進來治傷,後來發現你身上留了張字條,說你是宇文家少爺,襲擊你的那幫賊人在七里外的山壁下,要我們去捉人。所以救你之人我們並不知是誰。」離振蒼仔細地看著宇文易,觀察他臉上的神情。
「是嗎?」他低下頭,微揚雙眉,「看來她不想聲張。」眼神流露出更多的興味,「那幫賊人呢?」他又看向離振蒼。
「死了,全數被殺了。」他蹙緊了眉,面露殺意,「怕被逼供出幕後主使吧,當我帶數十騎人馬列山壁下,那幫人咽喉全數被割斷,沒一個活口,下手狠毒。」
「嗯……隨我而來的隨從呢?」
「在你之後有三人到莊里來,皆受重傷。」宇文騏接口,「齊寶,葛大辰,還有屈光井。」
「他們三人涉有重賺。」離振蒼說道。
「小姐,你不去看看姑爺嗎?」命蓮站在離籬身旁,看著她拿著一本書亂翻。
「免了,知道他沒死就行了。還有,」離籬放下書,轉身瞪她,「別叫他姑爺,他不是也不會是我丈夫!」
「可是……」
「我肯救他就不錯了!」離籬起身挽起羅裙,向著門外的庭園走去。
命蓮只好疾步跟上。
三日前,離籬帶著昏迷的宇文易回到離家莊,正好被躲在後門外樹林中不敢進屋的命蓮撞見。
「小姐,你回來啦!你……哇!血--」命蓮原本一臉興高采烈,在見到馬背上橫掛的男人後馬上改變。「小姐,這這這……」她指著那男人,結結巴巴說不出完整的話,腦子里飛快地閃過好幾種念頭。離籬下馬,敲她一記額頭,「你別又胡思亂想,他是宇文易,我救了他。」
「宇文少爺?小姐的未……」
離籬及時捂住她的嘴,「你別大聲嚷嚷,我不想被人知道是我救了他。幫我扶他下馬。」
與命蓮一同將馬背上的宇文易扶下來後,離籬牽起籬笆的韁繩,轉身就要走。
「小姐,他……」命蓮叫住離籬。
離籬頭也不回,「你去叫人抬他進屋里治傷。對了,」她回頭狠瞪住命蓮,「不準說他是我救回來的,知道嗎?」「那我要怎麼講啊?」命蓮已經慌了手腳。
「說是在門外發現他的,」她頓了下,「再去寫張字條,說他就是宇文易,襲擊他的人倒在七里外的石壁下,叫爹派人去抓。還愣著?去啊!」
「是。」命蓮慌忙的照做。
幸好宇文少爺的傷不要緊。可是,小姐一直都不去探望,於情於理都說不過去,而且她還曾被老爺喚去詢問--
「命蓮,你老實說,宇文少爺是不是籬兒救回來的?」離振蒼端坐在廳里的椅子上,命蓮站在他面前,頭低低的,不敢看他。
「命……命蓮不知道……」她語氣存懼,聲音與身軀一同顫抖,顯然非常緊張。離振蒼一看就明白了。
「你別再隱瞞了,我還會不知道嗎?」命蓮十一歲入離家,一轉眼六年過去了,離振蒼也算是看著她成長,她一說謊便顫抖的性子他哪會不知道。「其實你不說我也猜到了。」宇文易是練家子,即使傷重也不會昏睡不醒,看來是被下了迷藥;而且從他衣物上沾著的些微細末來看,那藥肯定是娘子配制的。而有迷藥且有能力將他送回的人,只有當日出過莊的籬兒。
「命……命蓮……命蓮……」她惶恐至極。
離振蒼揮揮手,「你就直接認了吧,我不說就是了。」
「是……是小姐沒錯。」在離振蒼同意不聲張後,命蓮漸漸不再緊張,開始較能正常回話了。「嗯……籬兒當時有什麼異樣嗎?」他撫著下巴問。
「小姐……小姐好像很生氣……」命蓮抬起頭眼神住上飄,仔細地回想當時。「對了,小姐的衣衫有些亂,似乎是重新穿上……」
「喔?生氣?衣服重新穿上?」離振蒼摩挲著下巴,「易兒的雙眼似被打過,該不會他又……」如果真是,那非教宇文易負責不可。「命蓮,今日我找你談的事,別對任何人說。知道嗎?」離振蒼心里已有打算,等會兒要去與宇文騏商量。
「是,老爺。」命蓮退下後,一直在煩惱,「拜托,小姐千萬別問起,要不然……」她就完蛋了!此刻站在離籬身邊,她感受到小姐的煩躁,更加覺得不安。
「籬兒。」突然傳來的叫喚,令離籬和命蓮一起轉過身,看向跨入孟秋園的離振蒼和宇文騏。
「爹,宇文世伯。你們怎麼會過來?」離籬欠身問安,不忘詢問他們的來意。
「到廳里談吧。」離振蒼帶頭進楓廳。「命蓮,把門關上。」
「是。」
在命蓮關廳門時,離振蒼和宇文騏落了坐。離籬遲疑了下,也坐下了。
「籬兒,宇文易遇襲的事你知道吧?」離振蒼先開口。
「知道,爹爹如果是為了我沒去看照他而來孟秋園,那我……」離籬正欲辯解,宇文騏打斷她的話。「不是的,籬兒。宇文伯伯想請你幫忙。」
「幫忙?」離籬一臉疑惑。
「你宇文世伯與我商討過了,想由你入宇文家,替宇文家查出內奸,解決仇家。」離振蒼接口。
「嗯?」離籬發出疑問,「為何要我去?」
「我與阿騏商議猜測,最可能的主謀者是陳家,而內奸則無法得知,那三人都很可疑。你弟弟寶寶我已讓他前去江南,助宇文家-集陳家謀財害命的證據,能入宇文府捉內奸的人只有你。而且現在只有你宇文世伯見過你,你以男裝帳管之姿入宇文府,應是不會有人知情才是。」離振蒼道。「慢著,爹爹。若要說我是由離府派出,協助宇文府理帳,實際上為試探奸人,由爹爹去也可以啊。反正同樣來自離府,奸人一樣會有疑心,不是嗎?」
「不。這里的事太多,我暫時走不開,還是得由你去、由你掌帳事,再由命蓮不經意地透露給奸人,說你其實是離家小姐,也就是宇文易的未婚妻,引陳家與奸人行動。你弟弟會協助宇文家找官差將主謀者和奸人一綢打盡。」離振蒼拿起茶水喝了一口。
「那不是以小姐為餌嗎?」命蓮听了大叫。
「沒錯。籬兒懂武、懂醫術,又擅藥,讓籬兒為餌我不擔心。況且寶寶也在江南,可以照應她。」離振蒼的言詞中,反應出對自己女兒有信心。「但是……小姐……」命蓮轉向離籬,只見離籬一臉興致高昂。
「有趣,我去。但……」離籬口氣一轉,「事成之後我有什麼報酬?」不愧是商人之女,馬上談起酬勞來。
「你想要什麼我都答應。」宇文騏笑容滿面,像個小孩一樣,看來一點也不像四十六歲的人。
「喔?」離籬看向爹爹,見離振蒼翻翻白眼,像有點受不了宇文騏的白痴笑容,一副不管事兒的樣子。
「那我要解除婚約。」離籬大膽要求。
「耶?解……解除……」宇文騏站了起來,雙手撐在桌子上,嘴巴合不攏。「宇文世伯,是你說我要什麼你都答應的。」離籬也站了起來,和宇文騏對望。
「可……可是……」
「君子一諾千金。爹爹和命蓮都是證人。」
「這……」宇文騏看向離振蒼和命蓮,兩人都看著他,等著他的答案。像是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一樣,宇文騏低下頭,用滿月復委屈的聲音回答︰「好吧!」
「太好了!命蓮,拿筆墨。」離籬馬上動手寫了一張契約,「宇文世伯,麻煩你簽個名,蓋個手印。」
「我看看。委離籬鏟除宇文府之奸人,事成之後離籬與宇文易之婚約得以解除。特立此約以茲證明。」宇文騏念念有詞。「可以吧?世伯,請簽名蓋印。」離籬手一擺,指向案桌上的筆墨。
「喔。」宇文驥看了她一眼,低頭在紙上簽了名,蓋了手印。
「呵呵,命蓮,你去幫我收拾衣服,我要去江南。」看著契約,離籬滿意的笑眯了眼。
「喔,命蓮,記得要連你的衣物也一起收拾。」離振蒼像是想起什麼,提醒了下。
「咦?我?」命蓮指指自己。她也要去?
「當然,我不是說過,要由你來提醒那奸人采取行動嗎?」離振蒼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
「等等,爹,命蓮要用什麼身分跟我去?」一個男人的待女?不太對吧。
「當然是帳管--你的妻子羅。」
「我?小姐的妻?」命蓮好像快昏了。
「這下子有得玩了,寶寶會拿刀砍我的。」離籬自言自語。不過……她看著有些慌的命蓮,有趣!
「嗯,傷口復原得不錯。易兒,我準你下床走動了。」莫芙蕖邊幫宇文易上藥包-,邊向他說。
「謝謝伯母。太好了,終於可以下床走動了。」宇文易呼出一口氣。連著被迷藥迷昏的那兩日算起,他已經在床上躺了五日,都快把他悶死了。
「喂,只可以下床走走,可不能使力,要不然傷口會再裂開的。」莫芙蕖收拾著藥箱提醒他。
「晚輩知道。」宇文易坐在床沿。
「咦?藥換好啦?」宇文驥從門外跑進來,「傷口好些了嗎?」他對著包-傷口的白布瞧瞧看看,還想用手指戳戳。
「爹,還會痛啦!」宇文易邊閃躲宇文騏戳探的手指邊叫。
「還會痛?回去躺著!」他正想把兒子推回床上,宇文易連忙逃開-躲到莫芙蕖身後。
「伯母說我可以下床走走了。」
「喔?」宇文騏半眯著眼,一臉懷疑。
「騏哥哥,別鬧了。你兒子還沒好到可以被你當玩具的地步。」看出宇文騏懷疑之下的趣狎,早習慣了的莫芙蕖搖頭嘆道。
「爹,你別老想著捉弄人好嗎?」宇文易無奈地道。「他若不捉弄人,就不叫宇文騏。」離振蒼從門外現身,盯著宇文騏,口氣認命又帶點警告意味,「快講正事兒!」
「喔。易兒,爹與你離世伯商議過了,他會派個人以帳管的身分跟我們回江南,協助我們清理門戶。而且振蒼的兒子也巳前往江南,幫助我們監看、打探陳家的舉動,等確定內奸是誰後,設個陷阱將陳家與內奸一同送官查辦。先來跟你說一聲,讓你有心理準備。」宇文騏難得正經的說。
「帳管?爹,要個真懂帳務的人來才成,要不然就穿幫了。」宇文家的生意大、項目雜,若是只能裝個樣子的人甭來也罷。「你放心,她是離府管帳的人之子,離家莊的莊務有一半是她管的,保證品質啦!」宇文騏雙手抱胸,信心滿滿。
「什麼『保證品質』,你當她是東西呀?」離振蒼馬上給他的腦袋一拳。
「只管一半的莊務?那另一半呢?」宇文易不禁問,這……只怕經驗不足吧?
「另一半是我管的啦。」莫芙蕖站到宇文易的面前,仰頭斜睨他,「我總得留些事做吧?」
「是……」留些事做?這麼說小是因為他能力不足才不讓他掌管全部的莊務羅?
「你放心,她的能力我可以擔保,你只要給點時間,讓她熟悉你們宇文家的帳務,她一定做得好。」離振蒼直視宇文易,用堅定的神情向宇文易作保證。「那就謝謝離世伯了。」寧文易向離振蒼作了個揖。
「應該的。」離振蒼將他扶直,「等再過幾日,你的傷好些了,咱們再詳談。你先休息吧。」他接著轉向宇文騏。「阿騏,走吧。咱們去把事情安排一下。」
「走了。易兒,你休息-下,等下爹再來看你。」宇文騏說完後跟著離表蒼出去了。
「我也去忙了,待會兒我會叫命蓮拿幾本書給給你解悶,你先走走,累了就休息。」莫芙蕖交代完後,也出去了,留下宇文易一人。
宇文易在屋子里東走西晃,看夠了屋內的擺設後,他走到房門外,這才看清楚他所住的迎夏園,「原來這屋子在二樓呀。」
離府分四大園,曉春園是離家夫婦所居,迎夏園專做賓客留宿的客園,孟秋圈是離籬的居所,至冬園是離振蒼的兒子所住。
迎夏園遍植梅樹,園內一片綠蔭,客房采架空方式設在二樓,沿梯而下架空的地方擺置成休息之處,設石桌石椅,旁有引自環莊渠分流而來的曲流,微風襲來一片清涼。
「難怪名為迎夏。」宇文易輕嘆道。
「宇文少爺,你可以起身啦?」從扶梯走上來的命蓮見到倚著欄桿的宇文易,高興的輕聲探問。
「嗯,我記得……你叫命蓮是吧?」熟悉的臉龐加上手上拿著的幾冊書本,宇文易猜道。
「是,奴婢就是命蓮,這些是夫人叫奴婢拿來給宇文少爺解悶的書,奴婢幫少爺放案上可好?」命蓮笑容依舊燦爛。
「好,就擱著吧。」隨命蓮進入屋內的小廳,看命蓮將書放在案上,宇文易開始探問︰「命蓮,你平常是服侍離小姐的嗎?」
命蓮的手抖了下,回頭望向宇文易,小臉露出緊張神色,「是的。」怎麼突然問起小姐的事?
「你家小姐她……在府內嗎?」
「在……在孟秋園。」命蓮講話開始結巴。
「是嗎?」見命蓮猛點頭,宇文易納悶地想,未曾見離籬……是叫這個名字嗎?噢,未曾來探視過他,至少該有聲問候吧。她……不願見他嗎?
「離小姐她……我直說好了,你家小姐同意與我成婚嗎?」宇文易再次問道。
「不。」命蓮同時猛點頭。
「啊?」說不卻又猛點頭,這是啥意思?不,她同意?還是她強烈地反對?
「不。」見宇文易似乎很迷惑,命蓮又重復了一次,而這次她猛搖頭,以便強調小姐的竭力反對。
「啊?」宇文易更加模不著頭緒。現在又是什麼意思?
「她是說籬兒非常反對這門親事。」莫芙蕖拿著一只小瓷瓶走進來,「命蓮,別再搖了,再搖下去我怕你頸子會斷掉。」她已經習慣命蓮一緊張就會冒出些怪動作。「易兒,這里有些內服藥,吃了會讓你的傷口好得快些。」她從瓷瓶中倒出兩顆藥丸,交給宇文易。
「謝謝伯母。」宇文易拿了藥,接過命蓮倒來的茶水服下。
「沒事了,我們不打擾你休息了。」莫芙蕖轉向命蓮,「命蓮,咱們走吧。」
看著她們走後,宇文易倚著門框,手撫著傷,「非常反對?」為什麼?算了,如此一來事情簡單多了。只要找到離小姐再跟她商量好,就可以解除婚約回江南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