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治的辦事速度果然迅速,過沒幾天,雷允桀便順利的與約翰-索雷會面。
站在索雷企業的第五十層樓,透過玻璃帷幕向下看去,街道上所有的一切似乎都縮小成玩具模型般。
雷允桀站在會客室的玻璃帷幕旁,垂眸看著窗外的風景,而喬治則一如往常恭敬的立在一旁。
過沒多久,約翰-索雷便出現了。
「好久不見,雷副總裁。」老約翰呵呵笑著,率先打了聲招呼。
約翰-索雷是個年近七旬的老翁,一頭金發早已褪成花白,由于笑口常開、再加上油亮的矮肥身軀,讓老約翰看起來像是個可親的老人,非常容易讓人對他失去戒心。
但雷允桀對他的評價可一點都不好——一只千年老狐狸。
這是雷允桀對老約翰的唯一評語。
索雷企業正派經營的外表下,總是藏著無數以合法掩飾非法的生意,從毒品、走私、到販賣人體器官,只要能賺錢的生意,老約翰都做。
但老約翰也很聰明,在一般社會大眾眼中,約翰是個熱心公益的慈善家,不但資助各項公益活動,也自掏腰包設了不少孤兒院及中途之家。
但也只有老約翰自己知道,在這些慈善機構的外衣之下,他到底在干什麼「好事」。
「我們廢話不多說,我只有一個要求——撤去你那項無聊的狙擊令。」雷允桀冷冷的看著老約翰那光澤不再的綠眼,眼中的認真,讓老約翰知道,雷允桀真的知道他就是下狙擊令的人。
呵呵笑了聲,老約翰看似不甚在意自己的秘密被人視破。
「雷副總裁果然厲害,你是怎麼知道我就是下令人?」
「我自有管道。」雷允桀言簡意賅的說道。
「如果我不同意呢?」老約翰回視雷允桀的墨瞳,老眼中的精光可一點也不遜于年輕人的氣勢。
「我想,你應該不想索雷企業的唯一繼承人為此喪命吧!」
老約翰愣了下,隨即就回過神。「什麼唯一繼承人?大家都知道,我老約翰沒有子嗣,哪來的唯一繼承人?」
雷允桀斂眉,勾起一抹駭人的笑痕,指向從頭到尾都靜靜立于一旁的喬治。「那麼……這位喬治少爺的存在又該怎麼解釋呢?」
「副總裁!」沒料到話題會扯到自己身上,喬治有一絲驚慌。
「恩格先生是雷總裁的秘書,與我何關?」老約翰不愧是久征商場的老狐狸,馬上就恢復了鎮靜。「再說,我姓索雷,恩格先生姓恩格,怎麼會有關系?」
雷允桀並沒有被老約翰的鎮靜唬過去,他嘴邊仍是噙著笑意。
「喬治的母親珍妮-恩格,在三十年前是你的情婦,她在離開你之後不久,便生下了喬治,從頭到尾,你都知道喬治的存在,卻把珍妮母子送到安全的遠方去生活。老約翰,你的虧心事做太多,把人送走,是你為了保護兒子,沒錯吧?」
所有的事情都被雷允桀說中,讓老約翰的臉色終于丕變。
「你怎麼知道得這麼詳細?我明明隱藏得很好啊!」
「我自有管道。」雷允桀只是微微勾著笑痕。「老約翰,雷霆集團何德何能讓你派出獨生子來臥底多年,我想,要不是我弄垮了你手下最會賺錢的‘人力派遣公司’,讓你非置我于死地的話,你應該不會這麼快就泄了底。」
所謂的人力派遣公司,其實根本是一個人蛇集團,還兼營賣春集團,也是直到那個時候,雷允桀才知道索雷企業的內幕不簡單。
但由于證據不足,無法證明是索雷企業暗中指使人力派遣公司進行非法活動,老約翰才能繼續逍遙法外。
「就算你知道這些事情又如何?你以為你今天能夠平安的走出索雷企業嗎?」見西洋鏡已被拆穿,喬治也就不再繼續偽裝忠心耿耿的秘書,他揚著笑,碧眸中閃動的光芒與老約翰是相同的。
「我不想怎麼樣,我只要求撤去對我的狙擊令,從此以後再也不準動雷家人罷了。」雷允桀的臉色變也不變,說出自己的要求。
「沒有必要,因為你今天就會命喪于此!」喬治從西裝外套里掏出一支左輪手槍,槍口直直頂著雷允桀的太陽穴。
沒有人看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總之,下一秒喬治就被雷允桀壓倒在地,而槍口也改為對準喬治的頭頂。
「喬治,你以為小小的一支槍就能讓我屈服了嗎?你對雷家人的認識真的還不夠,枉費你花了這麼多年的時間潛伏在我堂兄身邊。」雷允桀笑呵呵的看向冷汗直流的老約翰。
「奉勸你一句,雷霆集團不是沒能力搞垮你,只是時候未到,如果你敢再動雷家人的腦筋,我敢保證,下次就不是那麼簡單了。若有下一次,你就等著為你的獨生子準備喪事吧!」
將槍丟下,雷允桀瀟灑離去,甚至大膽背對著他們,雷允桀知道,老約翰是不會做傻事的。
喬治掙扎著爬起身,拿起被雷允桀丟下的槍,瞄準背後大開的雷允桀,正想開槍,卻被老約翰阻止。
「傻孩子,這次我們輸了。」
「父親?」喬治難以置信的看著老約翰,不相信父親居然就這樣放過雷允桀。「為什麼?這是我們的大好機會。」
「看看你的槍吧!」
喬治疑惑的舉起手中的左輪手槍,下一秒他知道為什麼父親說他們輸了——不知何時,槍中的子彈已被悄悄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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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灣花蓮
時節已經邁人七月中旬,花蓮的氣候也從艷陽高照,轉為熱度足以熔化柏油路面的高溫。
獨自來到花蓮海濱,雷九桀站在濱海公路上,遠遠眺望那棟熟悉的海濱小屋,莫名的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
海濱小屋的主人似乎已經回來了,貓貓狗狗們在庭院里玩耍,一切就如同他曾在那里生活時的情形。
直到太陽漸漸沒入海平面之下,雷允桀才從回憶中回過神來。
在確定了索雷企業再也不敢輕舉妄動後,雷允桀總算安心的再次來到台灣——這塊有她在的土地。
僅僅是呼吸著同一片空氣,就讓雷允桀覺得幸福,他終于可以正大光明的將她娶回家,再也不必擔心她可能會遭受危險。
但雷允桀現在卻擔心另一件事——她可能不會願意嫁給他。
躊躇了好一陣子,雷允桀終究還是邁開腳步,走向海濱小屋。
越接近小屋,他所熟悉的氣息便越來越強烈。
那是一種海水昧,混合著她身上淡淡幽香的氣息,不知為何,光聞到這氣息,雷允桀就有種回到家的感覺。
原來,他早在不知不覺中,將這里視為他的「家」了。
飯菜的香氣也撲鼻而來,深深的吸一口飯菜香,雷允桀這才知道他有多想念茉茉所煮的每一餐。
嚴格來說,司茉莉的廚藝並不是頂尖,雷允桀吃過許多一流名廚所做的萊,卻從沒有一個廚師做的菜會像司茉莉的一樣,不僅溫暖,還包含了滿滿的愛。雷允桀的腳步才來到海濱小屋周圍,便有狗兒發現了他。
是硬漢!狗兒們的頭頭,那只壯碩的黑色大狗。
雷允桀笑著與硬漢打聲招呼,而硬漢也熱情的以口水浴招待。
「硬漢,謝謝你這段時間照顧茉茉。」雷允桀拍拍大狗的頭。
而硬漢也不遑多讓的挺直身子,像個受勛的戰士。
「是誰啊?」听到屋外的騷動,司茉莉走出來看看情況,才見到那個與硬漢玩成一團的男人,司茉莉的小臉倏地失去血色。
「茉茉。」雷允桀看著消瘦不少的她,心疼的伸出手,欲擁她入懷,卻被司茉莉躲了開。
「雷先生,我們並不認識,請你不要叫得這麼親熱。」司茉莉萬分戒備的看著他,刻意疏遠兩人的關系。
因為她怕了!在受了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之後,她能不怕嗎?
見她躲開,雷允桀一股火氣上升,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抓回懷中再說。
「你敢說你不認識我?」雷允桀口氣危險的在她耳邊低喃,溫熱的氣息噴拂在她耳際,讓司茉莉渾身一顫。「你怎麼能讓自己瘦成這樣?你到底有沒有好好的吃飯?」
緊閉著眼,一滴淚水悄悄的滑落。他怎麼能這麼殘忍?在重重傷了她之後,又恢復成那個眼中只有她的雷。
曾經,她捧上了她的心,他不屑一顧,甚至踩在腳下;而現在他居然回過頭,說他愛她。他到底要她怎麼看待這段感情?
但這次,雷允桀吮去她頰上的淚,不讓她的淚水再一次的消失在塵土之間。
「你、你……」被雷允桀的大膽舉動嚇壞了的司茉莉,由于身體被他困住,只能瞪大眼,恐懼的看著他。
「我愛你,茉茉。」雷允桀輕輕說道。一字一字,清晰而堅定的滑入她耳中。
「我最親愛的你,願意嫁給我嗎?」
「你騙人。」看著突然對自己說愛的男人,司茉莉仍無法忘懷曾受到的傷害。
「茉茉,我很抱歉曾經傷害了你,但請你務必相信我,我是為了保護你,才刻意疏遠你的。」雷允桀簡單的交代事情的始末,邊說,還邊注意她臉上的表情,生怕她不肯原諒自己。
「你真是大過分了!」果不其然,司茉莉生氣的推開他的懷抱。「你這家伙是有毛病嗎?還是那時候的一撞也順便把你的腦子給撞壞了?什麼都不告訴我,只是一心一意的把我推開,這叫做為我好?」
「茉茉……」雷允桀語塞,因為他的確理虧。
「如果你真的愛我,就應該早點把事實告訴我,而不是獨自一個人冒險犯難,直到事情結束,才讓我知道你在這當中可能會死啊!你把我當做什麼?一個需要人保護的女圭女圭嗎?我是個可以獨立自主的成年人了,在你出現以前,我不也好好的活在這世界上嗎?如果你不認為我是可以為你分憂解勞的伴侶,那你就離開吧!我們之間,到此為止。」
她被他欺負得這麼慘,不恨他就算是萬幸了,他居然還厚著臉皮說要娶她?
「茉莉,是什麼人來了?晚飯都快涼了。」楊修文推開門,探頭看看司茉莉到底在跟誰說話,卻見到了許久不見的雷允桀。
「楊醫師?」雷允桀擰眉看著楊修文,听到他居然要與茉茉共進晚餐,一股莫名的悶氣快速升起。
「雷允桀,你怎麼會在這里?不是听說你恢復記憶了嗎?你是回來探望茉莉的嗎?」楊修文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儼然一副主人架式,听得雷允桀的火氣越來越大。
「楊醫師又怎麼會在這里?」咬著牙,雷允桀決定先確認一下楊修文在此的目的。
「喔……這個啊!前兩天茉莉回花蓮時,我看地瘦了一大圈,又不按時吃飯,就每天陪她吃飯,這陣子我都是吃過晚飯才走的。」楊修文一臉勝利的說道。看著昔日的情敵,楊修文可是覺得自己極有勝算。
這段時間正是司茉莉心靈最脆弱的時候,而他也把握了機會好好的追求她,想來,茉莉對他也該是有情的,否則,不會由著他每天陪伴自己。
不按時吃飯?雷允桀皺著眉,想起剛剛在他懷中的她,的確是太瘦了些。
「你這是在虐待自己,還是在虐待我?」雷允桀再度將她扯進懷中,一雙手東模模、西踫踫,想知道她到底瘦了多少。
「你這是在干什麼?」見狀,楊修文連忙想上前阻止,卻被雷允桀一記冷眼硬生生釘在原地。
「雷允桀,你放開我!」司茉莉努力掙扎著,不願就此屈服。「我虐待自己,干你什麼事,你憑什麼說我虐待你?」
「憑什麼?就憑我愛你,你不吃飯虐待自己,我看了會心痛,就是在虐侍我,你這該死的女人,居然這麼不愛惜自己。」雷允桀對著她大吼,但手上的力道卻放輕了些,足以捉住她,卻不至于讓他傷到她。
「你、你……你這個可惡的家伙。」司茉莉掄起小小的拳頭,捶打他堅實的胸膛。
淚水不停奔流,這些日子以來,她沒掉過一滴眼淚,但他一出現,就輕易的擾亂了她以為已靜如止水的心湖,這個男人到底想怎麼樣?
楊修文的臉色大變,茉莉明顯對這個雷允桀余情未了,他們之間……難道曾在他沒注意到的時候,發生過什麼事嗎?
而雷允桀也不吭一聲的任她捶打,如果她這樣能夠消火的話,他很樂意貢獻自己的胸膛。
打了好半天,他卻哼也不哼一聲,讓司茉莉覺得自己打疼的手好不值得。
「戲耍我讓你很愉快嗎?你這家伙就是什麼事情都放在心里,也不告訴別人,你要我怎麼相信你愛我,或者這又是你的另一場游戲?」
「茉茉,我不會再欺騙你或是傷害你了,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們重新開始好嗎?」雷允桀心疼的揉著她有些紅腫的小手,認真的說道。
「你……」看他這樣子,司茉莉的心都軟了,其實,從他解釋過他當初為何執意不肯認她的原因後,她就有些原諒他了。
後來的刁難,不過是為了出一口氣罷了。否則,她那時流的淚水豈不是太浪費了!不過,現在好像有些收不了尾了。司茉莉暗暗吐了下舌頭,不免行些擔心。
「茉莉,不要听他的!」見情勢越來越倒向雷允桀那方,楊修文連忙跳出來為自己講話。「雖然我不知道你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但像他這種男人最要不得了,他會傷害你一次,就會傷害你第二次,你不要再傻傻的讓自己受傷了。我會好好珍惜你的,茉莉,嫁給我吧!」
「楊大哥?」司茉莉睜大了眼,沒想到她視為兄長的楊修文,居然對她存有愛意。
「茉茉。」見司茉莉的注意力轉移到楊修文身上,雷允桀老大不高興的將她的小臉轉向自己。「茉茉,一直以來,我的眼中只有你,如果你不愛我,你不會為我做出那些傻事,所以,嫁給我!」
司茉莉張大了嘴,從沒見過兩個男人向她求婚的陣仗,除了呆愣之外,她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你還在遲疑?」面對她的毫無反應,雷允桀就像是突然暴走的恐龍,對著她大吼大叫。
「我要綁架你!」驀地,雷允桀又冒出這句話。
「什麼!」這下不止司茉莉有反應,就連被晾在一邊的楊修文也有反應了。
「我要把你綁回美國、綁回雷家大宅,再好好的‘說服’你嫁給我。」雷允桀異常認真的盯著司茉莉的水眸,一字一吐地說道。
「不行!綁架是犯罪行為。我要報警抓你!」楊修文大叫,他有一種感覺,這個男人真的會把茉莉綁到美國。
「你去報警啊!我正好可以順便找警方算算泄露秘密證人身份這件事。」雷允桀完全不把楊修文的警告放在眼底。
看到這兩個男人的對決,司茉莉突然覺得有絲好笑,很明顯的,楊大哥是完全落敗了。
從頭到尾,雷允桀的手一直沒離開過她,讓司茉莉覺得,他似乎是真的很重視她。那她……該再給他一次機會嗎?
突地,司茉莉覺得雙腳騰空,接著,她就發覺自己正待在雷允桀懷里,他的大手穩穩的抱著她,讓她可以很舒服的在他懷中休息。
「你要帶我去哪里?」她問。
「我說過,我要綁架你。」他酷酷的回答。
「可是……我那些貓貓狗狗要怎麼辦?」司茉莉一點都不擔心自己,因為她知道,他不會傷害她的。
雷允桀倏地停下腳步,眼神詭異的看著她。
「你干嘛這樣看著我?」
「你就只關心那些貓貓狗狗?你不擔心我會抓你去賣掉?」莫名的,雷允桀有些吃醋,他嫉妒那些貓狗竟在茉茉的心中佔了這麼大的分量,都被他綁架了,她擔心的居然不是自己!
「擔心又有什麼用?你如果要把我賣掉,就算我再怎麼反抗,最後還不是會被賣掉,就像你之前傷害我是一樣的。可是那些貓貓狗狗就不同了,如果沒人照顧的話,它們又會變回流浪動物,很可憐的。」
司茉莉咬著下唇,突然低下頭,小小的肩膀一顫一顫地,看起來好不可憐。
看她這副可憐相,雷允桀的心都軟了,他語氣粗嗄的說︰「算了!就當我怕了你,那些貓狗我會派人一並送到美國的。」
雷允桀沒看到的是,司茉莉低垂的臉上哪有淚水,反而是掛著得意的笑容,她利用他的愧疚感,成功的扳回一城。
雷允桀不知道,自己最大的弱點已經被她牢牢捉住。
男人與女人的戰爭,現在才要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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