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一直放在雷允桀身上的司茉莉,當然沒錯過那個來自于他的注視。
乍見到她在這里時,他的眼中閃過一抹詫異的光芒,後來雷允桀雖然很快就別過頭,不再看她,但司茉莉知道——他看到她了!
他是否記起了她昵?這個小小的臆測,讓司茉莉雀躍了好一會兒。
既然他出席了酒會,那她就有機會與他接觸。
懷抱著一絲希望,司茉莉萬分期待著跟雷允桀面對面的機會。
在雷迅的致詞結束後,酒會正式開始,而雷迅與雷允桀也在台灣分部的管理人帶領之下,準備離開會場。
「他們要走了!」司茉莉必須捂住小嘴,才不讓自己稍嫌大聲的聲音引起旁人的注意。
「搞什麼啊!這麼快就跑了,那我們還有戲唱嗎?」金朵兒蹙起眉,不敢相信她特地帶茉莉混進會場,現在卻得無功而返?
「茉莉,我們跟上去!」
金朵兒正要拉著司茉莉一起去攔人,但伸出去的手卻撲了個空,司茉莉的腳早就自有主張的向前邁去。
看著這樣的好友,金朵兒偏著頭,笑著抱怨道︰「好像真的在談戀愛似的。」
在被領出會場的途中,雷迅注意到有個眼熟的嬌小身影正快速的朝他倆靠近,再看看一張死人臉的堂弟,雷迅突然覺得情況有些好笑。
在致詞之前,堂弟的神色一直很正常,但致詞一結束,雷允桀就寒著一張臉,表示要先行告退,所以他們現在才會匆匆的離開會場。
再看到距離他們越來越近的縴軀,雷迅大概猜得出雷允桀為何要先離開了。
「允桀,為什麼這麼急著離開?多留一會不好嗎?」雷迅問道。刻意放慢了腳步,讓那個嬌小的人兒可以追上他們。
「沒興趣。」雷允桀冷冷的答道︰「再說,讓我在這種公開場合待這麼久……合適嗎?」雷允桀指的是自己仍是遭人狙擊的身份。
另一個更重要的原因是,司茉莉也在這個酒會,如果再待下去,難保她不會又跑出來認人。
「你沒興趣不要緊,人家小姐有興趣就好了。」雷迅停下腳步,滿意的看到雷允桀一頭霧水的表情。
「什麼小姐?」雷允桀皺著眉,不明白堂兄的話是什麼意思。
對話間,他們已走到會場門口,座車與秘書喬治也在不遠處等待他們,堂兄又為何突然停下腳步?
「那位小姐。」雷迅朝司茉莉的方向努努嘴,示意雷允桀看向她。
此時,司茉莉已追至他倆身後不遠處,她輕輕喘著氣,稍事休息,這兩個男人都是人高腿長,他們跨一步,她得跑上兩、三步才追得上,再加上這身旗袍讓她的行動不便,她不累才怪。
雷允桀轉頭看向司茉莉,過了好一會,他說︰「關這女人什麼事?」
「雷……」司茉莉覺得自己被刺傷了,他的眼神好冷漠,似乎又恢復成那個口口聲聲說不認識她的雷允桀。
「我認識你嗎?」雷允桀的眼直直的盯視著她,還是一臉的淡然,就好像他未曾見過她似的。
「允桀,這位小姐我們見過的,前幾天她還在大馬路上攔我們的車子。」雷迅刻意多嘴的提示司茉莉的身份。
司茉莉滿懷感激的對雷迅報以一笑,她原以為自己一接近他們,就會被強制驅離,畢竟,她有過一次不良的前科。
「那又如何?我還是不認識她。」雷允桀冷冷的瞪了堂兄一眼,怪罪他沒來由的多事。
該死,這麼近距離看她,她似乎又更美了。
粉色旗袍包裹著司茉莉的好身材,勾勒出窈窕的曲線,只有雷允桀知道,在旗袍底下的風景是多麼的迷人;向來不施脂粉的臉龐,雖僅是上了淡淡的彩妝,效果卻是令人驚艷。
在墨色眼線的描繪下,她那對美麗的單鳳眼,別有一番冶艷的風情;小巧的朱唇點上嫣紅色調,看起來濕潤且誘人親吻;雪白的肌膚因方才的一陣小小的運動,而染上兩抹動人的紅暈。
看著這樣的她,雷允桀感到下月復一陣翻騰,熟悉的襲上他,但他此刻卻沒有心思去欣賞她的美好。
「不認識我嗎……」司茉莉喃喃地說道,一臉深受打擊的表情。
听著他一次又一次說著不認識她的話,司茉莉只覺得臉上的血色逐漸退去,她必須命令自己繼續站著,才能讓她不會拔腿逃離這個令她覺得難堪的場合。
緊緊地咬著下唇,心酸的淚水在眼眶里打轉,但司茉莉仍是靜靜的站在一旁,看著、听著雷允桀冷漠的眼神與口氣。
都被人家說成這樣了,司茉莉知道自己若是識相點,就該模模鼻子離開。
但她離不開啊!好不容易才又見到他,司茉莉怎能容許自己就這麼離去呢?
看著司茉莉傷心欲絕的表情,雷允桀也是心疼極了,太久的分離讓雷允桀只想將她緊緊的擁人懷中,但雷允桀的理智還是讓他硬生生的壓下這個沖動。
「沒有別的話好說了嗎?阿迅,我們走。」丟下這句話後,雷允桀率先跨人等待在一旁的座車,秘書喬治早已坐在里頭許久。
「副總裁,發生了什麼事嗎?」喬治問道。
「沒什麼,只是一個不重要的女人罷了。」雷允桀冷冷的答道,語氣中明白的表示他不打算再繼續這個話題。
「可是……我覺得她有些眼熟。」似乎沒听懂雷允桀的暗示,喬治又道。
雷允桀瞪了喬治一眼,但喬治卻似乎毫無所覺,依然端著一張笑臉等待雷允桀的回答。
看了喬治好一會,最後雷允桀才無奈的擰起眉心說道︰「大概吧!阿迅說她前幾天有攔過我們的車。」
「就是那位長得很中國的小姐啊!」喬治眸中閃著過分明亮的光彩,但他卻垂下眼掩去了自己的意圖。
「我還以為那位小姐是副總裁的朋友,畢竟,那時候她只顧著跟您說話。」喬治小心的刺探著那件事情,因為他听不懂中文,所以那次的事情他雖然在場,卻一個字也听不懂。
「她說她認識我,但我對她一點印象也沒有。」雷允桀的眉間更擠了,似乎覺得她的存在很礙眼。「反正,這種女人多半是想攀龍附鳳,也不需要特別費心去記住她。」
「是這樣嗎?」雷迅的聲音插入他們之間,接著雷迅也跨進車內,喬治在雷迅的示意下,吩咐司機開車。
「允桀,我倒覺得那個中國女圭女圭不像是你所說的那種女人。」雷迅說道。
「那你覺得她該是哪種女人?」雷允桀一臉輕蔑的問道。
「她應該是讓人捧在手心里備受呵疼的女人。」末了,雷迅還擺出一臉的陶醉樣。「如果我是她的愛人,我一定會好好的疼惜她。」
「阿迅,才見過兩次面,你對她的認識已經那麼‘深入’了?」
雷允桀冷哼了聲,一向漠然的面具幾乎掩不住渾身的醋味,明知茉茉的潔身自愛,但听到別的男人對茉茉有非分之想,仍是讓雷允桀大吃干醋,即使這個男人是他的堂兄也不行!
雷迅勾起一抹興味十足的笑,雷允桀到底是為了什麼原因,而不承認自己認識那個中國女圭女圭他是不知道,但偶爾開開這個冰塊堂弟的玩笑倒也不壞。
雷迅沒注意到,雷允桀一直刻意使用英文,即使僅對他說話也沒有轉成他倆談話時才會使用的中文。
金朵兒的住所
「朵……朵兒……他……他……嗚……」
哭得淒淒慘慘的人正是司茉莉,而金朵兒則是一臉無奈的坐在床邊,看著司茉莉抱著她的枕頭、棉被痛哭著。
「不就是他說不認識你嗎?這有什麼好傷心的,你不是早就。知道他並不記得失憶期間的事情,你再怎麼哭泣,他還是不會記起來的。」
「朵、朵兒……」抱著軟軟的枕頭,司茉莉臉上猶掛著傷心的淚水,她好委屈的看著好友,以哀怨的眼神指責金朵兒沒有朋友道義。
「我不叫朵朵兒。」金朵兒看著繼續以眼神凌遲她的好友,不免大大的嘆了口氣。「我不是說過,他忘了你沒關系,只要讓他再愛上你不就好了。今晚只是第一步,失敗了也不要太在意,我們再另外找機會接近他不就好了。今天不行,還有明天,明天再不行,也還有後天啊!茉莉,如果你真的那麼愛雷允桀,就努力讓他注意到你這個人,進而愛上你這個人,即使他失去了那一個月的記憶,你還是可以用新的記憶去填補他那段時間的空白啊!」
「朵兒,謝謝你。」司茉莉抱住好友,衷心感謝好友在自己失意時還陪伴在她身邊。
「少惡心了,我們是什麼關系?還需要說謝謝嗎?」金朵兒回抱著她,很高興好友這麼快就又振作起來。
單細胞生物就是有這種好處,情緒來得快,去得也快。不管是什麼天大的仇恨在睡了一覺後,就忘得差不多了。所以當金朵兒知道司茉莉掉進愛河時,心中的訝異還真是筆墨難以形容。
不過,愛了就愛了吧!
至于她這個好朋友嘛……就只能繼續當她的狗頭軍師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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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的夜晚,是最適合做壞事的。
今夜,就有兩個不知死活的小妮子,準備來挑戰法律的邊界。
「朵兒,你確定雷允桀住在這里嗎?」
金朵兒點了點頭。
眺望著眼前的大型別墅,司茉莉緊張的咽了口口水,雷允桀就在里面,但她要怎麼做才能見到他呢?
「茉莉,你確定你要自己潛進去?」金朵兒不確定的問道。她怎麼也想不到,好友居然會為了愛情而干下夜闖民宅的事情。
「都站在這里了,不去見他一面,怎麼對得起自己?」司茉莉勉強笑了笑,似要安慰好友的不安。
看到司茉莉一臉視死如歸的表情,金朵兒只能嘆氣連連,她怎麼從來不知道,茉莉居然是個這種用命「博感情」的女人。
「那你要自己小心一點喔!像這種有錢人,一定設了不少保全措施,你可別還沒踏進別墅,就被活逮了。」金朵兒關心的叮嚀著好友。
「應該沒問題啦!我們在這邊躲了半天,也沒看到半個保全人員啊!朵兒,你別窮操心。」司茉莉拍拍好友的肩膀,要她別太緊張。
「唉……還是我陪你一起潛進去吧!兩個人互相照應也比較安全。」金朵兒提議道。她突然有些後悔,早知道茉莉是這種為愛不惜一切的個性,雷允桀住在這里的事情,她是打死都不會告訴茉莉的。
「我自己進去就好了,你就先回去吧!」
也不顧金朵兒一臉為難的表情,司茉莉攀著別墅的雕花大門,左踩右翻,好不容易才翻人別墅的內側,但她途中搖搖晃晃的動作,著實讓金朵兒捏了一把冷汗。
「看,我不是安全的進來了嗎?朵兒,你先回去吧!」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就連司茉莉也不敢相信她會這麼順利的翻進來。
勉強點了點頭,金朵兒總算接受了司茉莉的提議,她們在這兒也站了好半天,卻沒有半個保全出現,或許司茉莉傻人有傻福,可以平平安安的見到雷允桀。
揮揮手,司茉莉開開心心的揮別金朵兒,小心翼翼的邁著步伐,一步步朝別墅前進。
好不容易走到一扇落地玻璃窗旁邊,司茉莉這才松了氣,還以為會有什麼保全人員或是看門狗之類的守門措施,沒想到她什麼都沒踫到,就順利的走到主屋這兒來了。
稍事休息,司茉莉這才打量起周邊的環境。
她身後有扇落地玻璃窗,但窗簾是被拉起的,將屋內擺設給密密實實的遮住,讓人完全看不見,而整棟別墅都是一片黑暗,僅留下一、兩盞小燈來照明,種種跡象顯示屋主已然入睡。
左右打量了好一會兒,司茉莉還是找不到其他可以進屋的方法。
「總不會這麼幸運,這扇窗子沒鎖上吧?」司茉莉自我解嘲的說道。未了,還伸手去推推玻璃窗,沒想到,窗子真被她推開了一條細縫。
「天啊!我還真是走運。」小心翼翼的將窗子再拉開一些,司茉莉快快樂樂的撥開窗簾,踏入屋內。
一進到屋內,司茉莉因為突來的黑暗,而暫時看不見東西,一時之間,只剩下從她身後流泄而下的微光,勉強讓司茉莉能看清屋內擺設的輪廓。
「怎麼這麼暗啊……」司茉莉小小聲的抱怨著,順便伸手試圖尋找電源開關,她沒料到會有這種情況,所以根本沒有帶手電筒出來。
「需要開燈嗎?」
從黑暗的一角突然傳來的聲音,讓司茉莉著實嚇了一跳。
「是誰?」司茉莉緊張的問道。
驀地,沙發旁的一盞小燈被打開,在暈黃的燈光下,一張司茉莉所熟悉的面孔躍然跳出。
「雷……」司茉莉掩不住滿心的欣喜,走上前,伸手就想踫踫他,卻沒想到,她的手才剛伸出去,就被他一臉嫌惡的躲開了。
「雷……」燈下映出司茉莉輕顰著眉,泫然欲泣的表情。
「你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三番兩次接近我?」雷允桀滿臉不耐的看著她,似乎真的很受不了她的「騷擾」。
從她一出現在別墅外他就發現她了,要不是他命令保全人員不要靠近,她還以為自己可以這麼順利的潛入嗎?
「我愛你。」突地,司茉莉真心的告白著。
似乎被她的舉動嚇了一跳,雷允桀皺著眉,說道︰「你就這麼想攀龍附鳳?甚至不惜說謊?」
「雷,我是茉茉啊!為什麼你會忘了我?」被雷允桀的話刺傷,司茉莉心痛地道。
「既然我從未認識你,又怎麼能說我忘了你?」雷允桀逼自己繼續說著傷人的話,因為他知道喬治正躲在門邊偷听。
雷允桀刻意只捻亮沙發旁的一盞小燈,為的就是放松喬治的戒心,讓他可以安心的竊听。
雖然他有被人狙擊的危險,但雷允桀身旁總會張羅著一層嚴密的保護網,很多的時候,他看似只有一人,實際上保鑣從未離他大遠。
所以試圖狙擊雷允桀的人一直無法得手,雷允桀知道,事情拖得越久,幕後主使者被發現的風險也就越大。
因此對方已經開始急了,甚至想從雷允桀身邊的人下手,引雷允桀自己跳人死亡陷阱,不過,雷家人自有一套自我保護的方法,雷允桀根本不需要去擔心他們。
但司茉莉不同,如果雷允桀派人保護她,反而讓人起疑,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假裝不認識她,刻意疏遠她。
可不管雷允桀如何的將她推開,司茉莉總是一次又一次的回到他身邊,即使被他的言語傷得體無完膚也在所不辭。
面對這樣的她,雷允桀幾乎忍不住要自毀計策,認了她。
「茉茉……」
「你想起我了嗎?」
雷允桀僅是低低的喚著她的名,但司茉莉還是听到了,她興奮的走向前,只差沒一把撲上他。
司茉莉覺得自己好快樂,雷喚她的方式,就跟以前一樣,他記起她了嗎?但雷允桀下一句話,卻將她推向地獄。
「你這女人有毛病嗎?我隨便叫叫,你還以為我怎麼了嗎?」蹙著眉,雷允桀不敢相信,他居然差點破功了。
「雷……」司茉莉很委屈的喚著他,卻怎麼也喚不回他的一個注視,那個全心全意只看著她一人的男子消失了嗎?
「你就真的這麼想爬上我的床?」眯著眼,雷允桀繼續說著傷人的話。「也難怪了,我是雷霆集團的副總裁,又擁有一家石油公司,像你這樣的女人,當然是急著爬上我的床。」
「我不是……」司茉莉搖著頭、蒼白著小臉,覺得自己並不認識眼前這個邪佞的男子。
「既然你這麼千辛萬苦引起我的注意,那我就當是做做善事,跟你上一次床好了。」雷允桀繼續吐出輕蔑的話語。「我會給你一筆錢,以後你別再來找我了。」
為什麼她還不走?雷允桀感到非常的挫敗,為什麼她還是不肯離去?非要他真的傷了她嗎?
司茉莉眼中含淚,不敢相信雷允桀竟然把她當作是妓女,司茉莉告訴自己——離開他!離開他!但不知為何,她的雙腳卻像是扎了根似的,一動也不動。
「有什麼好哭的,你要的不就是這些嗎?」雷允桀冷笑著,在司茉莉還來不及反應之前,他的唇已覆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