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立鈞在火車站看到許柳眉,她真的回來了嗎?」盼盼抖著身子忙迎上前,驚慌地抓住雷道安結實手臂。
雷道安沉臉微慍瞄了立鈞一眼。
一時嘴快的立鈞後悔不已的低下頭避開雷道安無言的指責。
「她回來做什麼?哥有沒有把她趕走?」自從知道柳眉回到鎮上的消息後,盼盼恐懼地絞握著雙手,激動不已的來回踩踏地毯,她的噩夢又出現了。
「不用緊張,哥已經把她趕出鎮了。」雷道安對妹妹異常的舉動鎖緊眉頭,他怕她又刺激過度。
「可惡!又一個許家人回來搶雷家男人。哥,你要小心,別被狐狸精勾魂了,我跟媽再也承受不了這等骯髒事!」盼盼神色慌亂,雙手緊緊捉住雷道安不放。
「妳先上樓休息,別讓哥擔心。」雷道安調開漆黑眼眸,不著痕跡回避她的話。
早在十年前,他已陷入許柳眉蠱惑中,他怎敢理直氣壯面對盼盼的叮哮,他萬萬沒想到十年後,這股被牽引的有增無減,甚至越燒越旺,連他一向引以為傲鋼鐵般的自制力都在她面前破功了。
「哥,你要想辦法,我不要她回來!」盼盼睜大滿是惶恐的雙眸,不安地重復著她心里最害怕的事。
「哥向妳保證,她再也沒辦法回來鎮上住。來,妳先上樓休息,哥請心理醫生進來看妳。」
待立鈞陪盼盼上樓後,雷道安走到酒櫃前,隨手取出一瓶烈酒,就著瓶口,將辛辣酒液滑入喉嚨,借著酒精暫時麻痹柳眉帶來的沖擊。
十年來,每次一想到葉絲蕾對他家人造成無法磨滅的身心創傷,他的心頭彷佛燃上一把熊熊怒火,猛烈熾燒著他無以發泄的怒氣。
不管許柳眉如何吸引他的注意力,他絕不重蹈父親後塵,他必須保護家人,絕不讓她們再度受傷害。
雷道安銳眸眨也不眨盯著酒瓶,思緒卻是紊亂,再見到她的震撼依舊余威不息。
十年前那位任人欺凌毫無自主能力的女孩,十年後轉變成成熟自信、充滿女人味的都會女子。是找到有錢慷慨的金主繼續她家族對男人天賦異稟的豐功偉業,還是自己努力工作得來的成就?
不管是哪個答案,許家敢回來耀武揚威的,就只有她!
燃起戰斗力的柳眉並不因為雷道安的嚇阻而打退堂鼓,相反地,她更加想厘清整件事件的來龍去脈。
當初凶手下手的動機是什麼?會不會是雷董事長事業上有利益糾紛才引發殺機?但這機率似乎並不高,作風一向穩健踏實、守成居多的雷老爺,往來的客戶幾乎都是幾十年的老主顧,應該不會有什麼金錢糾葛。
那麼最有可能就是感情問題了。是有人眼紅雷董事長情場、事業兩得意的好命,還是雷董事長沾染上不該踫的女人,對方一怒為紅顏,才會痛下殺手?
如果真是感情問題,那麼跟了雷董事長十幾年的母親不就無辜被嫁禍,對方會不會為了封口,也把母親給殺了?
一連串無解的問題,既無物證也無人證,況且死者身份又特殊,她知道找警察也沒用,她只能靠自己的力量來解開事實的真相——當天,母親到底發生什麼事?
雷道安偕同方秘書出現在高級西餐廳時,立即引起一陣騷動,俊男美女的組合,像發光磁場般,紛紛吸引眾人目光。
工作之便,雷道安偶爾會帶著方秘書一起出來用餐,或許是從小習慣別人注視的目光,他從不理會那些驚嘆、崇拜、仰慕什麼的眼光。
「雷總,你怎麼受得了每次出門都得忍受別人關愛有加的眼神?」從雷董事長到雷總經理,歷經兩代主事的方秘書發現他們父子倆似乎都相當習慣成為眾人注目的焦點,眾目睽睽下,談笑風生間還能散發出上等人優雅氣質,絲亳不受他人影響。
「當它是生活的一部分,久了就是習慣。」只要不妨礙人身自由,他倒不覺得不方便。
「恭喜你修煉成仙。」想想也對,以他生長的環境再加上盡得父母親優良遺博,不改變自己迎合他人的話,他會活得很辛苦。
「這算是挪揄還是贊美?」雷道安笑看方秘書一眼,心里揣測她是否跟父親發生過關系。年輕漂亮、善解人意、能力又強的秘書,依父親熱中流連百花叢林的風流性,應該不會忘了順手摘下這朵孤芳自賞的水蓮。
「不,是嫉妒。」方秘書輕笑出聲。或許是沒結婚又懂得經營生活之故,超過四十一枝花的她,依舊保有少女羞澀及成熟女人開朗的個性。
「妳巴不得不用跟我一起吃飯,哪來嫉妒?」心情難得放輕松的雷道安,低沉嗓音在餐廳內朗朗笑開……
熟悉渾厚的笑聲穿破柳眉耳膜回蕩在腦海里,雷道安沾滿感染力的聲音隨著激流血液傳達四肢,喚醒她全身細胞。
一口氣梗在心窩處的柳眉,循聲抬起頭,目光眨也不眨看向他的結實背影,心口微微瞅緊。
那天他帶威脅的狠話,她印象深刻得很,想不到台北這麼小,他們又踫面了。
他彬彬有禮的紳士舉止少了蠻悍粗魯,他又回到她心目中熟悉的天神,她迷失的神志再度涌起對他的瘋狂痴戀。
她清楚知道,她跟他不可能會有和平相處的一天。
小時候,因為環境的關系,她必須依賴夢想解月兌現實生活中所帶來的痛苦,長大後她才發現,感情不像事業,有夢就能成真。
那次不愉快的見面,她更加堅定這種想法。
十年後,她終于清楚知道她的事業不管再如何成功,她依舊還是那個躲在達處暗戀他的小女孩,現實橫亙彼此間。
不顧雷道安的威脅,柳眉憑著模糊記憶,來到曾是陪伴她成長、如今卻是滿目瘡痍的家,不,應該說是廢墟還來得貼切。
時間對大自然厚愛有加,只見蔥蔥茂郁樹林變得更加高壯粗實,遼遠寬廣的大草原像個綠色和平天使,讓人忍不住想暢游其中,就連飛翔在天空的鳥兒,也多了幾種她小時候不曾听過的美妙歌聲……只要是雷道安管轄內的東西,都可以無憂無慮快樂地存活著。
相形之下,那堆被火焚毀、焦黑得令人怵目驚心的斷垣殘壁,就顯得突兀刺眼,慘不忍睹。
柳眉抬頭望向小路盡處,那是家人回家的路。
父親破舊的摩托車如老牛拖車般苟延殘喘,母親低噪音的車聲……自從母親沒回家,這些全部被迫消失了。
柳眉走入雜草荒蕪的廢墟內,閉上眼幻想自己又回到從前——每天下午站在窗邊看著藍天白雲,藉由它寄上無限思念給遠在美國的雷道安;倚門回味僅穿泳褲及中溫柔迷人的雷道安……她孤獨童年里最美好的回憶是他。
沉溺于往事中的她,赫然發現路盡頭出現細不可聞聲響,反光看不清的車子卷起漫天飛揚的塵埃,她的思緒恍恍惚惚回到十年前的那一天……
待車主按下車窗,柳眉才回過神,心跳像十年前一般,兀白失了控。
「膽敢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冷峻陰沉的語氣,從不曾出現在她美好回憶里。
怕一開口會泄漏此刻因他的靠近而激昂澎湃的強烈情感,柳眉聳聳肩,不置一語準備離開。
「為什麼要回來?」雷道安雙手抱胸倚靠車門旁,瞟向她的銳眸漆黑如墨,隱隱閃爍著騷動,白亮亮的牙齒在陽光下襯托出他一身健康古銅色肌膚。
「我……只是、是……」他高大的存在感嚴重干擾她的思緒,氣息亂成一團的她將視線調開,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滾出鎮上。」雷道安懶得听她欲言又止的解釋,直接放話。
「你……我不再是十年前那個任人宰割、毫無自我保護能力的女孩,我決定要做的事,絕不會因為你的威脅恐嚇而放棄。」柳眉怒氣上揚,一掃剛剛對他的情不自禁,瞪視惡霸行徑的他。
雷道安譏諷睨她一眼,雙眸飽含婬欲掃視她玲瓏有致的好身材,心里不否認她確實像極盼盼口中專門誘惑男人的狐狸精。
這色胚子!被他欲火烈眸穿透全身的柳眉,忍住擲他一巴掌的沖動,鼻哼一聲,徑自走向停在黑色跑車旁顯得迷你的紅色小MARCH。
一陣清淡撲鼻香味灌入鼻息,雷道安受她引誘的感官神經霎時不受控迅速膨脹。
「我不許妳回來!」雷道安原本瀟灑自若的表情倏地繃得死緊,他右手一探擒住她手腕,懾人的狂野視線悉數落在她女敕牙白套裝下的姣好身材。
「放開我!」一陣觸電般的熱流爆裂開來,兩人肢體上的踫觸有如火山爆發般激烈,嚇得她驚慌失措、不斷掙扎。
「是妳的錯……妳不該這麼誘人!」她觸感女敕滑如上等玉瓷的肌膚,讓他舍不得放手。
「你別誣賴……快放開我……」她虛弱叫嚷著,籠罩在他高大精壯軀體下,她發現自己變得脆弱嬌小。
「還說沒有?」天!難道她不知道她急速起伏的柔軟嬌軀會讓男人瀕臨失控邊緣?他的手指受勾引的在她手腕內側誘惑地畫圈轉成含挑逗意味的。
「你在干什麼?」柳眉呆愣住。
雷道安悶吸口氣,說不出話來。柳眉遺傳其母的天然性感,在她頰紅如霞,雙眸散發慵懶迷醉眸光里,熾烈灼傷他。
兩人之間如弓緊繃的暗潮激流沖撞著彼此單薄如紙的自制力。
柳眉承受不住雷道安在她體內造成的巨大影響,身體逐漸軟化。「我……不……」她如貓叫的聲音,一點殺傷力也沒有,倒像在撒嬌。
「說謊。」雷道安漆黑誘眸里閃出濃烈光芒,音階降了幾度,微喘。
天!光是一個小小的踫髑就能擦撞出如核爆般的劇烈火花,他……放得開她嗎?
老天爺!為什麼是她輕易牽動他的心,一個他動不得的女人!
雷道安倏地放開對她的箝制,轉身背對著她深吸口氣,平復紊亂氣息。
慶幸他背對自己的柳眉,忙著調勻急遽沖上來的血壓,根本沒注意到他的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
少了肢體上的親密接觸,雷道安背叛的心再度平復。
「十年前的凶殺案,警方已結案,我不準妳再惹事端。」
雷道安露出柳眉記憶深處停格深鎖的殘佞表情,她永遠記得的那道傷人眼神。
「我母親是生是死,我完全不知道,為什麼不能查?」她不怕死對上他。
「妳就把她當作是死了!」為了保護他的家人不再受傷害,他對外人絕對殘忍。
「我的家人難道不是人?」她不知自己哪來的勇氣說出口。
「妳這是在挑釁嗎?」輕柔的音調飽含著風雨欲來的怒火,雷道安以大掌勾住她不堪一擊的後頸,仗著男性先天優勢,慢慢將她逼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