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是學生最悠閑的時候了,既過了開學時選課的兵荒馬亂,又不像期末忙得火燒。
一群物理系的學生在系館前聚在一起聊天,理工科的人向來大剌剌的,笑鬧聲越來越大,話題無邊擴散,最後轉到了系上的天才學生--秋涼身上。
「學姊,你都大三了,怎麼還沒有男朋友?」大二學弟小莊上上下下打量她。「理工科的女生是寶耶!學姊,你怎麼還會滯銷啊?」
秋涼無限哀怨的嘆息,「唉∼∼我也很寂寞啊!怎麼沒有一個男人有眼光看上我。」
當下舉座嘩然,紛紛對秋涼評頭論足一番,嘖嘖有聲的又笑又嘆,嬉笑聲引來了學生會里的人的注意,包括了關戎,他走了出來,站在秋涼看不到的角度,深沉的讓人辨不清他的神色。
「秋涼滿漂亮的,身材……該有的都有。」講的人故意色迷迷的笑道︰「一定會溫暖一個男人的。」
「就是嘛!我們物理系的才女怎麼可以外銷,要嘛就內銷,各位同志們,大家上!」
「我,我第一個報名。」大四的畢學長跳出來說話。
「哈哈,畢學長早就哈秋涼很久了。」
理工科的人講話直來直往,極有效率又精準,當下,畢學長也不廢話,馬上做出一個劃槳的姿勢,「對,我對學妹一往情深,讓我們一起探勘科學領域,航向物理的海洋吧!」
噗!秋涼噴出嘴里的茶,眼眸帶著盈盈笑意看著同學。
只有關戎動也不動的,靜靜的瞅著她,眸中閃著微光,五指悄悄合攏成拳。
「學長,你的競爭對手很多的,秋涼是系主任的寶貝學生,他恨不得秋涼當他的兒媳婦。」
一群人配合的點頭,教授的偏心,大家都看得到。
玩心大起,秋涼認真的偏頭想了想,「嗯,系主任不錯。」
一群人見她當真了,不禁絕倒。
「別啦!系主任的兒子大概也好不到哪去,還是畢學長好。」
「對對對,」學長一迭聲地應道︰「瞧我,能操耐勞,力拔山河,既可以當擺飾,也可以當苦力,會算物理也會換燈泡,我能文能武又好用,學妹,不要嫌啦!」
「唔……」她苦惱的皺起了眉,「真的很難選擇耶!都要可不可以呀!」
「烈女不事二夫……」畢學長慷慨激昂的說︰「說,有他沒有我,有我就沒有他。」
「哎哎哎,好難啊∼∼這答案好難選啊!」她抱頭哀叫。
「二選一的是非題,有什麼好難的。」學物理的已有人不屑叫囂。
「可以都不要,是三選一啦!」
「也可以都要啊,是四選一。」
「也可以是多重選擇題啦!」
「還可以棄答,但是要倒扣。」眾人七嘴八舌的嚷著。
「也可以故意答錯。」
講這話的人頓時被一群人K。「怎麼可以故意答錯,一點都沒有道德。」
大家嘟嘟囔囔著,把注意力重新擺回秋涼身上,「快啦,秋涼,快說啦!諾貝爾的物理獎即將揭曉,登登登登……」
秋涼又好氣又好笑,正經八百的宣布,「本人很榮幸的宣布,今年的獎項從缺,明年度盼物理界的同仁繼續努力。」
眾人皆倒,一片哀聲四起。
「好吧!我會更努力,請容我這個角逐失敗者,擁抱一下評審。」畢學長大方道。
話畢,他給秋涼一個大熊式的擁抱,眾人鼓掌叫好。
又是一陣的笑鬧,現場是一片歡樂的氣氛。
「等等,榮譽要顧,肚子也要顧,等會我們去吃什麼?」已有人先喊。
食物的問題頓時得到大眾的關注。「去吃火鍋吃到飽,我可以吃下一頭牛。」
「你是豬喔!吃歐式自助餐就好了,」
「吃歐式自助餐不也是吃到飽,你就不是豬啊?」
「別吵別吵,吃日本料理。」
「還是吃水餃吧……」
秋涼懶洋洋的挪動位置,往她自己個人的研究室走去。
讓他們去討論吧!他們最少得吵個半個多小時才有結果。
因她的天資稟賦優異,雖然才是大學部的學生,但已參與系上研究所,乃至博士班的課題研究,除了物理之外,數學才是她的強項,教授也因愛才之心,為她找來種種可以賺外快的研究,回到研究室後,她埋頭算著數學系教授丟來的數學難題。
此時,一個男性的身影緊跟著她入研究室,將一只大手擋在她和書本的中間,她不耐的偏著頭,那手卻惡意的追著她的視線。
她抬起頭惱火的瞪著這個始作俑者,「關戎,你干什麼啦!」
他的頭俯得很低,近到她可以感覺得他身體的熱度,她的視線下意識的在室內溜了一圈,研究室里都沒有人,而且已經關上門了。
他的臉龐又逼近,近到他的唇和她的僅距離一公分,漂亮的黑眸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她動也不動的,挑起了眉迎著他的目光。
他的唇刷過她的唇瓣,一陣酥麻從腳趾竄了上來,她微惱的抿緊了唇,他眸光一閃,想來覺得這挑戰很有趣,他的手扶住她的後腦勺,猛地加深力道,逼她張開唇。
她一受痛,只好張了嘴,任他的舌頭長驅直入,恣意擷取她的甜蜜。
「等等……」他的吻帶點血味,也帶著不尋常的霸道和狂猛氣息。「你別這樣。」她嚶嚶的抗議。
他微眯雙眼,無言的挑起了好看的劍眉。
在這瞬間,她真有點怕了他,因為他看來有些不尋常。
關戎的臉更逼近了,她甚至可以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瞧見他的眼里燃著火焰。「我怎樣?」
她的背抵著牆,勉強扯著嘴角,「外面有人。」
「我不介意。’
「我介意啊!」她無力的低喊。
他的胸膛又往前近逼,兩人的身體緊貼,他男性的氣息充斥鼻間,她又是一陣心悸、腳軟。
他似笑非笑的瞅著她,她討厭他這種神情,是一種侵略又勢在必得的感覺。她的手抵著他的胸膛,瞪著他,「你走開,你到底在發什麼神經!」
「你的聲音可以再大聲一點,不然他們听不到。」
她倏地閉緊了嘴,他幾乎是把她「釘」在牆上,像只壁虎標本半寸也無法移動。
「你……」
他黑眸的火花越燒越熾,她認得他這表情,上周的周末,他出現這表情時,她整整一晚都起不來;她努力的掙月兌他的懷抱,他的大手突然罩著她的胸部,她倒抽一口氣,掙扎得更加厲害,但他緊貼著她,任她東移西動的,也逃離不了。
「咦,秋涼呢?」外面有人注意到她失蹤了。
「是啊!剛剛明明還看到她的,她又跑去哪了?」
听到這聲音,她的身子倏地繃緊,再看這個男人動也不肯動,像看好戲似的看著她,而他的手仍輕揉著她的渾圓。
「他們在找我了。」她緊咬著唇,忍著那陣陣涌來的快感。
他又挑起了眉,那副表情似在說︰「那又如何?」
「關戎,」她皺了下眉,哀求的說︰「算我怕你了,行不行?」
他輕哼一聲,釘住她的身子依然不肯稍動。
「秋涼……秋涼……」外面的喊聲越來越近。
他肯定有所圖,才會這麼不尋常,而她不敢想像這一幕若被別人看到,會被傳得如何不堪,而他根本不在乎。
「你別這樣,我依你了,什麼都依你。」在這瞬間,她真怕他了,這男人看來文明,但骨子里根本是個野蠻人。
「嗯哼!都依我?」他熱熱的呼氣噴到她的臉上。
卑鄙,她憤恨的瞪著他,懷疑他要威脅她上刀山下火海。
他掌間的力道又加重了些,快感強烈的沖擊她。該死的!這男人比她還了解她的身體,申吟不禁從齒間逸出……
「對……快放開我……」
「秋涼,」門被推開了,來人驚道︰「啊∼∼關戎也在?秋涼,怎麼叫你老半天了都沒有反應?」怪了,他們干嘛都站在牆的前面啊!
關戎無所謂的朝來人聳聳肩。
「我……我剛剛在看書啦!所以沒听到聲音。」
來人奇怪的瞥了他們兩人一眼,秋涼一臉的不自然,關戎則是耐人尋味的表情,都隱隱透出些許的不尋常。
「關戎,你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飯?」
「不了,我等會和人約好了吃午飯。」
「哦!」來人轉移了對象。「秋涼,那你要不要一起去吃飯?」
關戎的手侵略性十足的覆住她的臀,而這角度是別人看不到的。
「好……」搭在臀上的手威脅的略施壓力,她只好改口,「我不餓,你們去吃吧!」
「好吧!那我們走了-!」
外面的人聲漸歇,直到一片靜寂後,她和他仍是大眼瞪小眼。
兩人誰也不肯示弱的盯著對方,直到好幾分鐘後,她動了動已經僵硬的脖子,撇過頭,決定不再搭理他。
「你說什麼都依我。」他貼著她的耳邊說。
她的耳朵拒絕听清楚,她的理智也拒絕去分析他講的話,所以她選擇繼續沉默。
他的手搭上她的肩,施加壓力的威脅警告著她,別想漠視他。
她嘆氣了,「你到底要干嘛?」
「去你家,還是我家,不然……這里?」他貼著她的耳朵輕語,熱熱的呼氣吹拂著她,從腳趾直竄而上的酥麻感讓她無力,由他的動作看來,他執意要完成先前被打斷的「好事」。
她愕然,裝傻,「你……你在說什麼?」
他的唇輕舌忝著她的耳垂,她火燒似的忙推開他。「你瘋了,要是被別人看到怎麼辦?」
「有什麼關系?」拉回她,他的動作更見火辣。
「你……你住手!」她顫著聲說︰「我還要留點名聲給人探听。」
他眼眸微眯,竟是不怒反笑,然而他的笑卻顯得陰森詭異。「哦!給誰探听?那個畢學長?」
她下巴微揚,從他進門至今,她第一次掌控了主導權。「那可多了,我不能因為你而敗壞名聲。」
這話顯然已成功的激怒了他。「我看還是在這里吧!」
他低吼一聲,一把把她按在牆上,火熱的身體熨貼著她,吻瘋狂的落在她的頸邊,大手探進她的裙子,扯著她的底褲……
她駭得花容失色,拚命的掙扎,這里是研究室,經過外面的人都是物理系的師生,走廊里有她所熟悉的人聲,若是被人看到……天啊!那她寧願死了算了。
「關戎,你瘋了……」她壓低尖叫聲,在他懷抱中蠕動著,但他卻以男人的力量輕易的壓制了她,他火熱的隔著薄薄的衣眼貼住她,當他移動時,她咽下了申吟,渾身被他點著火,掙月兌不了他。
「秋涼……」是助教在研究室外敲著門。
他的吻封住了她的唇,手熱切的掀起她的裙子,在她驚恐的目光中,他也解開了牛仔褲的拉鏈……
「可能是去吃飯了……」助教的聲音遠了。
高潮來的這麼快,兩個人緊貼的唇里壓抑著震撼的低吟聲,久久,他捧著她的臉,黑如子夜的雙眸里反映出她的樣子,是個為情迷的女人。
她喘著氣,身體仍在余波蕩漾中,回味著剛剛的激情。
當他整理好衣服後,她仍愣愣的看他,他懶洋洋的為她扣好襯衫,拉上裙子,並穿好衣服。
「餓了嗎?去吃飯吧!」乎靜的他,壓根看不出是剛剛激情瘋狂的男人。
她慢慢的從恍惚中恢復,身體仍輕顫著,但意識越見清明。「你自己去吃吧!我不餓。」
驀地,他的手勾住她的脖子,厲聲說︰「不準你退縮!」
退縮?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她僵著笑。
他拿起她的包包,在那里面翻找出鑰匙。
「喂,你干什麼?」她升起不祥的預感。
「我去打一副鑰匙,以後找你方便。」
方便?她霎時變了臉。「拿來!我不要你隨時過來,我喜歡自己一個人。」
「哼,是你說了什麼事都依我。」
她惡狠狠的瞪著他,這個男人是惡棍、是土匪、是,是個討厭鬼!
他將鑰匙瀟灑的往上一拋,又穩穩的接住,
「你別想跑,只有我不要的人,沒有敢不要我的人。」他的眼神如是說。
她抿緊了唇,清澈的眸里淨是不以為然。
他們是情人嗎?她不知道,但可以肯定的是,他們是對手,在這場游戲里,是敵對的,雖沒有刀光劍影的廝殺,卻是漫長的圍城攻略,等得是誰先突擊決勝負。
就這樣,兩人半同居了。他打了一份備用鑰匙,自由出入她家,分享她的床,有時還在她這里過夜,名義上雖是半同居狀態,但兩人真踫到面的時間也沒有多很多。
他很忙,忙著處理社團、課業、學生會,還有他家族的事情讓他忙得團團轉,常常見不到人。
相較之下,她顯得清閑多了,不是在家里就是在學校的研究室或圖書館,她很懶,懶得動,懶得參加活動,甚至懶得思考。
「我們算交往嗎?」某一天,她忽然心血來潮這麼問。
他似笑非笑的瞅了她一眼,「你覺得呢?」
又來了,每次都只會把問題丟還給她,她嘀咕了一聲,「不知道,應該不算是。」
「那就當不是了。」
他慵懶的躺在床上,像一只大貓,健壯的肌肉,看起來相當養眼,這男人透著一股性感的邪氣,對女人有致命的吸引力。
「那如果我說是呢?」她存心刁難他。
「那就當是了。」
哼!狡猾。
「喂,如果我去外面宣布我們同居了,那會怎麼樣?」想到校園里必然一片沸騰,她不禁笑了。
「好,歡迎。」他一攤手,仍是滿不在乎的表情。
「你不怕你那群死忠護衛團傷心難過?」
他輕哼一聲,「關她們什麼事?」
瞧見她仔細觀察自己,他也懶洋洋的回視著。「怎麼,滿意嗎?」
她看得這般深刻、這般認真,一瞬也不瞬的足足盯了他一分鐘後,突然,她笑了。
見她笑得突兀,他挑起了眉,好奇的問︰「為什麼笑?」
「我們真的是同一類的人。」她嘴角噙著笑,斜睨著他。
「哦,為什麼?」
「你不愛人,你嫌愛情麻煩,你也不要人家愛你,因為你嫌被人愛也麻煩,你只要你自己一個人。」
「很精采。」他一撇嘴,「還有沒有別的?」
她下了中肯的結論。「愛上你的女人真可憐。」
這男人沒心沒肺,他愛自己比愛別人多,愛他的人太多,愛他太辛苦、太難。
料準她要說的也不是好話,他連眉也沒抬的道︰「又沒人強迫她們。」
真冷血!她嘀咕了一聲。
他悶哼一聲,「至于你,誰愛上你誰才倒楣。」
她學他也挑起了眉。
「你是個精明的女人。」他深深的嘆氣了,「頑固的像頭驢,不僅小心眼又很會記恨。」
她笑嘻嘻的,「那被我愛上的人呢?」
他的手勒緊了她。「願上帝祝福他。」
「被上帝祝福,一定是最幸運的人。」她機靈的強辯。
「錯,那是因為他的霉運需要上帝為他祝福加持,我倒要看看誰是那個倒楣的男人。」
對方不是一個能愛的人,這是他們唯一的共識,至于自己對對方有什麼心思,那只有自己知道。
他不問她,因為他不做這種無聊的事;她也不會問他,因為她不做這種浪費時間的事,若哪天真有哪個人問了,另一方也不會回答。
愛情,誰問了誰先認真,誰答了誰就吃虧。
就這樣,他們互相掐著對方的喉嚨,既危險又歡愉的共處,唉∼∼誰教毒果都有最美麗的外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