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的那薩市集,熱鬧喧嚷。販夫走卒、平民百姓,甚至是王親尊貴,無論何種階層,只要大家都滿意,這里是不會拒絕任何人的。
若日揮著一頭大汗,著急地注視著來往的人。
宮里只比她們這些隨身女官低一級的執事女官麻麻原告訴她,清晨的市集可以找到任何你想找的人。從最多見的佔星巫覡,到最難找的,專門替一些達官顯要、黑心腐敗之人干骯髒事,只認錢不給臉的"影之人",也就是殺手;只要懂得門路,絕對毫不困難就能輕易找到。
但是,她在這晃了一早上,也用了所謂的門路,卻連蓋斯塔的影都沒見到,更何況是租到一個呢?
她低頭想了一會兒,該不會是她用錯方式了吧?
在依西斯上有兩種交通方式;常用且較普通的就是飛行梭車,經由連接各國的軌道,大陸上的人到任一國都方便無比。
這種方法,凡是腦筋正常的,絕對不做二想。
而另一種較不平常,通常是有些活得不耐煩的人,或特別趕時間的人才會采用的,就是蓋斯塔。
所謂的蓋斯塔,意指"自由的行者";這種人簡單地說,就是擁有扭曲空間縫隙,從中穿越而瞬間到達目的地的力量。
在這個宇宙中,相對進行的有無數個空間;而在單一空間里,到達不同的地方可用的路線穿越有許多種,但是也有可能兩地的距離是"零",就好像開一扇門,門啟後,另一邊就是目的地。
換句話說,對這些蓋斯塔而言,點與點之間最短的路徑不是直線,而是彼此疊架在其上,所花的時間就只是一瞬。在依西斯上,與天賦有這種特能的人並不多,而且這種能力亦須經過適當的訓練,教導這些斯塔們如何控制這種天賦的潛能並善以利用。因為一個不成熟的蓋斯塔,不僅無法順利將"乘客"送達目的;更甚者,也許從此漂流在次元空間的孔縫里,一輩子體驗軀殼被絞扭,精神波受傾軋的痛楚,直到崩潰死亡方休。
曾經就是有年輕的蓋斯塔不信邪,結果被困在自己所選擇的空間縫隙中,直到許久後,那個縫隙湊巧被另一個蓋斯塔所用,才發現了真相。那時起,人們才知道那些靠乘蓋斯塔的人及蓋斯塔,究竟是到哪去了。
為此,賢人大會鑒于慘劇的教訓,規定了一大堆條例,就只有一個目的,防止悲劇的重演。
依西斯上的蓋斯塔有陣子因而消形匿跡。但是,無論哪種事物,不管再危險,法令規範得多嚴苛,如果時勢需要,絕對都會死灰復燃。所以,到了後來,蓋斯塔成為地下化的交通方式,大家只要不點明講出來,負責的司長們也就眯起一只眼,不見為淨。
即使這樣,到底這些善良百姓還是不好太明目張膽公然就靠乘蓋斯塔;所以這時就需要某種特別的方法,才能找到他們。
若日想了又想,已經不知道該用什麼法子才能找到她想找的人。
她十分有把握,如果她今天沒有找到一個蓋斯塔,索拉妮亞公主必定會自己溜出宮做這件事。
傷腦筋,真是傷腦筋啊!
她抹抹滑下臉頰的汗水,正想著該怎麼辦時,耳邊忽然有低低的嗓音響起。
"你想租一個蓋斯塔?"
若日點點頭,正要轉過臉看是什麼人,那個聲音簡短促急地又說︰"別回頭!一直往前走,走到那間屋子後面。"一只手從她身後伸出,往前指指不遠處的民房。那人接著說︰"快!你這樣亂問,已經引起別人的注意了,快走!"
若日被那人的語氣搞得也有些緊張,但她究竟是索拉妮亞的隨身女官,心中雖有些慌亂,表面上倒還鎮定神色。"你能幫我找到蓋斯塔?"
"能能能!你快點走,到了那里我再告訴你!"
那人著急、刻意壓低的聲音都讓若日覺得奇怪,但她也真是技窮了,迅速考慮過後,她即邁步走向那人指定地點。她閑逛似的繞到那里,感覺身後若隱若現地有人跟著她的腳步。
轉到屋子後面,喧鬧霎時消褪了些。若日側過身,被身旁靜立無聲的人嚇了一跳。
"你做什麼!?鬼頭鬼腦,當心我叫警察捉走你!"
"你不是想找蓋斯塔?現在又不要了嗎?"那人摘下覆掩一半臉孔的帽子,笑笑地說。
若日瞪著他。這個鬼頭鬼腦的人長得真是惹人厭,一臉花心蘿卜的樣子,還笑得那麼不正經。
"我的確要找蓋斯塔,可是,我一點也看不出你能提供什麼幫助!"她冷冷地說,拂袖而去。
"咦,等等!"那人拉住若日的手。"如果我真的能提供什麼幫助呢?"
若日還是冷冷盯著他,冷淡地說︰
"依照你這種樣子看來,我很懷疑你所提供的會是什麼樣的幫助!"
"喂喂喂,這位大姐,你實在很瞧我不起!再怎麼說,我可也是個蓋斯塔……"
"你是蓋斯塔?"若日尾音揚得奇高無比,表明她的不信任。
"我當然是!"那人一臉嚴肅地說,隨即又放小聲。"別那麼大聲,最近監警署跟得很緊,萬一被知道我是個蓋斯塔,我們兩個可會被纏得沒完沒了。但是……"
那人停了嘴,上上下下眼神奇異地打探若日;若日隨著他游移的眼光望望自己,她是哪里露出她是宮廷之人的破綻嗎?
沒有啊!那這個人這樣奇怪地看她做什麼?
"你看什麼看?再看當心我把你的眼珠子挖出來!"她森冷地說。
"這位大姐,你的脾氣還真大啊!"那人苦笑。"我只是好奇你的裝扮……這種輕軟的料子,剪裁的樣子好像不是我們平民百姓會穿的,所以我猜你是否是宮廷里的人?莫非……你是那個野馬樣的索拉妮亞公主!?"
"你再胡亂瞎猜,我就連你的舌頭一起剪斷!"
"好好好,算我怕了你!說了這麼久,我還沒有自我介紹,我叫做阿爾發,在蓋斯塔中位階三,也就是我完全有能力將乘客順利送達目的地,絕不會將你遺落在空間夾縫里。這樣說,大姐您可滿意?"
在蓋斯塔中,共分十級;位階數愈少的人,表示其能力愈成熟,發生事故的可能性愈小,有需要的人莫不若鶩趨之。但是相對的,能力愈好,代表著付出的銀子就得愈大筆;可是,比起陷落空間夾縫求生求死都無法,錢就算不得什麼了。
若日沉思地望著阿爾發稍嫌太好看的臉,覺得他怎麼都不像是擁有特殊天賦的蓋斯塔,說他是愉悅人心的優伶還差不多。
但是,他的身上除了那股顯露于外的輕浮,卻又好似有些更深的什麼。
"怎麼樣?大姐你還有什麼疑問嗎?"阿爾發見若日一直不語,追問著。
"你真的是個蓋斯塔?"
"我當然、絕對是個蓋斯塔!"阿爾發對于自己的能力一再受質疑,開始不服氣了。"這位大姐,你最好快點決定要不要信任我。最近監警署真的查得很嚴,這也是為何你問了一早上沒結果的原因。如果你真有急事,我可不保證錯過了我,就是錢再多,還有別的蓋斯塔會接這檔生意!"
若日皺著黛眉,反復盤算。情況似乎真像阿爾發所說的。她知道最近對于蓋斯塔的搜查又轉而積極,但是她身為宮延里的人,當然也清楚人民若真有所需,無論禁令多嚴,還是有人嘗試。飛行梭車有其速度限制,基于此點,主事者也真不能完全禁絕蓋斯塔。因為想到利用蓋斯塔的人,大凡都是有非常急事,究竟被困鎖在空間縫隙中,並不是那麼好玩的,所以很多時候,那些司長們也挺為難的。
但是為難歸為難,上司的上司真下令,還是得照辦一番;這大概就是若日忙了一早仍毫無所獲的原因了。
"好吧!我姑且信你是個蓋斯塔。那我現在就租下你,第一個目的地是那薩宮里的燕然廳。"
"那薩宮……你果然是宮里的人!"阿爾發大叫。"等一下,酬金怎麼算?我們先說好。"
"為公主做事,她會佔你便宜嗎?"若日眼里閃著寒焰說。
"這倒是……公主……野馬公主?我就說嘛……"
"你究竟走不走?"若日聲音更冰冷地說。
"走!怎麼不走?可以看到那個野馬公主,錢少一點都沒關系。"阿爾發繼續說,瞥見若日的目光,閉上嘴,手搭上她的肩膀。
在他們身周瞬時出現一圈銀色光亮的漩渦,激閃著銀芒的光亮盡頭,似乎竄流著無數逝影。
這就是蓋斯塔的力量,空間縫隙被開啟了。
只一眨眼,他們兩人消失在孔縫中——
???
過了一座山、一條河,被綠地簇擁的那薩宮里的燕然廳。
索拉妮亞將最少的用品打包好,轉過身,卻被一陣刺目閃得閉了下眼,再睜開眼,房里便多了個男人和呆呆的若日。
索拉妮亞看看那個頗耀眼的男人幾眼,急急地就走到若日身邊叫喚著。
"若日!若日!喂!"她轉向正觀賞著燕然廳擺設、嘴中不時發出咋舌聲的阿爾發。"你應該是若日找回來的蓋斯塔吧!你對她做了什麼事?"
阿爾發滿臉笑容地走近她們,端詳若日片刻,促狹地說︰
"這位大姐叫若日?其實沒什麼事,只是第一次靠乘蓋斯塔的人標準的反應;如果是坐飛行梭車,你可以叫它作'暈車'!這樣你懂了吧,野馬公主?"
"只是這樣?"索拉妮亞盯著他看,然後點點頭。
一旁的若日已逐漸回復神智,听到阿爾發所說的,聲音虛虛地說︰
"你再叫公主野馬,當心我扯斷你的舌頭。"
"我說野……公主,你的這個女侍還真凶!"
"若日不是女侍,她是我的隨身女官!"索拉妮亞嚴正申明。
"還不都是服侍人的玩意,分得那麼清楚做什麼!?"
"當然要分清楚!"嚴肅地說︰"若日是來陪伴我,不是服侍我。"
"好……她不是女侍,她是陪伴你的。"阿爾發從善如流地說。
"公主,你別理他。這個人不正常!"若日完全恢復原本的神氣,聲音冷冷地說。
索拉妮亞她誰也不理,走到她放小包包的地方,拿起包包,面向阿爾發說︰
"既然你的確是個蓋斯塔,那麼我們現在可以出發了。"
"到哪?"
"樓錆蘭!"
"樓錆蘭?"阿爾發像在咀嚼般,慢慢出這個國名。
而一旁的若日听到索拉妮亞的目的,不由得叫了起來。"公主!你為什麼要去樓錆蘭?國王不是已說過那是個情勢不明朗的國家,別說旅游,就算只是經過都不安全。這樣的國家,你為什麼還要去呢?"
當初索拉妮亞要她找到一個蓋斯塔時,她心中隱約就有種預感,不知道這次索拉妮亞又有什麼打算。
但是,想到坎恩王子的意外,若日就不忍心違逆她的吩咐。只想,也許她是好奇罷了。
好了,現在她知道了,索拉妮亞好奇也是有的,但她最大的目的,竟是去那個已被各國通告成高危險度的樓錆蘭。千不該萬不該,她卻偏偏替她真找回了個蓋斯塔,早知道她就違命騙索拉妮亞蓋斯塔全死光了!
"公主——"她努力地要勸索拉妮亞打消念頭,但還沒說話就被打斷。
"我要去找坎恩!"索拉妮亞輕聲堅定地說。
"公主,派出去搜查小組已經回報事故現場,的確沒人生還,就連羅衍那國都已承認這個事實,準備在幾天後舉行喪禮,為什麼你還不相信呢?公主,坎恩王子已經死了!就算您去樓錆蘭,也于事無補啊!"她猶不死心地說。
"坎恩答應過我,我相信他沒死,他一定在那里等著我!"
"公主……"
"別再說了!我就是知道坎恩沒事,這里告訴了我。"索拉妮亞按住了自己的心。"如果坎恩真的出事,這里早就碎了。既然我還活得好好的,就代表坎恩也沒事!"
"公主……"這種信心除非僥幸,毫無成真的可能,若日真不知如何才能讓她從這因悲傷而孕生出的錯誤想法跳月兌。
"若日大姐,你何苦要打破野……公主的希望呢?什麼事都得眼見為憑嘛!對不對?你就讓她去樓錆蘭,不管結果如何,真正見到了,她也就會死心了啊!"阿爾發像精怪忽然發出聲音。
"我都說過了——"若日瞪著眼對他說。"事故現場無人生存,殘骸難辯,坎恩王子再神勇,都不可能還活著,你說讓公主去樓錆蘭眼見為憑,你要她去看什麼?一堆白骨!看了讓她更傷心,是不是?"若日幾乎是聲色俱厲地說著。
阿爾發搖搖頭。"就是因為殘骸難認,所以大家都假定無人幸存;既然如此想,那麼為什麼不換個方向看,也許王子真的還活著?"
若日張著嘴正要再說什麼,索拉妮亞絕決地舉手阻住她。
"若日,我無論如何都要去樓錆蘭!"索拉妮亞沉靜地說,聲音中有種不顧一切的狂熱渴望。"我感覺得到坎恩在等我,他一直等著我去。"
若日苦惱地瞧著她,良久才莫可奈何地點點頭。
索拉妮亞見狀,喜出望外地沖上前猛摟住她。
"若日,謝謝你!謝謝你!等我回來後,我再——"
"公主您想將我丟在宮里一個人跑出去?而且和這個不正常的家伙單獨相處?"她指指阿爾發,戒備森嚴地說︰"我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可是若日,很危險的!"索拉妮亞抬起頭。
"公主你也知道危險嗎?"她反問一句,又說︰"除非我也去,否則我立刻向陛下稟報這件事!"若日冷靜地說出她答應的條件。
被當成有害生物的阿爾發,興味地注視著不像公主的索拉妮亞和不像隨身女的若日之間奇怪的對話。這個野馬公主果然異于常人;她反正是主子,怎麼說就怎麼是,現在看她倒為了一個下人的話認真考慮起來。
看來這筆生意真是做對了,能見識到這個怪異的野馬公主,還真是走了不知什麼運呢!阿爾發愈看愈樂,也不去提醒她們究竟為何租他這個蓋斯塔。
"我一定要跟您去,公主!"若日不容反駁地又說。
索拉妮亞點點頭,竟然笑眯了眼。"那有什麼困難,我們就走吧!喂!蓋斯塔先生……"
"阿爾發!"阿爾發十分有禮貌地報上名字。
"阿爾發,我們走吧!"
阿爾發點點頭,走到她們兩人面前,一站定,銀芒閃著刺目的光,圍繞身周。
"哇!這就是空間縫……"
索拉妮亞話還沒說完,燕然廳中已空無一人。
???
只間隔微秒之差,樓錆蘭與耶利納公國之間又廣又大的莫干荒原,寸草聊生,景色淒慘,幾乎無人停留的地帶,霎時光芒一現——大睜著眼的索拉妮亞、依然尚未習于這種交通方式的若日,和原本一臉笑如今看來卻有點難堪的阿爾發,他們三個就踏在荒原的土地上。
"這里——"索拉妮亞左右望望,荒涼一片,不像有人跡的樣子。"不是樓錆蘭吧!?"
阿爾發扯動嘴角,笑得奇怪地說︰"呃,這個嘛……"被風一吹,若日腦筋清醒無比。她皺眉看著四周的荒垓,然後像吃人似的瞪向阿爾發,聲音很冷靜地說︰
"你不是說你是位階層三的蓋斯塔?這是怎麼回事?"
索拉妮亞看看阿爾發臉上那抹奇異的笑,再看看四處。遠遠的,煙霧繚繞中,可以看到被陽光反射的鎏逆射,那些就是盛傳的樓錆蘭尖塔所耀閃出的吧!
她又轉向阿爾發。她也在等他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
"快說啊!你這個高階的蓋斯塔,怎麼會弄錯到達地點?難道……你騙我!""
若日陰暗的神色,逼得阿爾發招架不住了。
"我的確是高階的蓋斯塔,不過……不過……不過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阿爾發訕笑著說。
若日的臉色忽青忽白,雙眼瞪得眼珠子都快掉下來。
索拉妮亞拍拍她的肩,問阿爾發︰
"你就說清楚點吧!阿爾發。這麼含糊的解釋,我和若日都不懂。"
阿爾發瞧著若日那憤怒的神情,再看看索拉妮亞似乎平靜卻隱著忡憂的臉容,他又抬著望望天色,夕照時分快到了,而樓錆蘭還恁地遙遠。
沒想到那麼久後再使用這力量,居然還是出糗。
"我確實是高階的蓋斯塔。"阿爾發又轉看她們,恢復那種有點不在乎的笑。"可是那是在組織知道我居然毫無方向感之前;之後,我就是個無階層的蓋斯塔,連最低級的蓋斯塔都比不上。"
"你說什麼!?"若日憤憤地喃道︰"這樣你居然還敢騙我!你這個大騙子!"
"我說若日大姐,其實你該慶幸了,我只是缺少了點方向感,可不是會將旅客困鎖在空間孔縫里的那種半吊了!而且,我也確曾是位階三級的蓋斯塔,你怎麼能說我騙你呢?"阿爾發嘻笑地說。
"你還笑得出來!你——"
"沒有方向感?"索拉妮亞又拍拍若日,要她別這麼激動。"至少你還知道樓錆蘭在哪個方位,依我看,你那只是小毛病嘛!"
"對啊!果然不愧是野……公主,這麼大度;要是組織中評測的人員都像你,那我也不會被撤除位階了!"
若日反感地瞪著徑自惋惜的阿爾發,氣怒地真想將他踢到青波海里淹死算了。
阿爾發敏銳地感知到若日的情緒,作弄地對她擠眼微笑,又惹來她的白眼。
"既然如此,那你就再開啟一次空間走廓。"索拉妮亞覺得適才那快速的過程,就像經過一條閃耀的廊道,因此將它叫成"空間走廊"比較切合些。她想想又說︰"反正你的方向感再差,最我也不過是將我們送到依西斯上不知道哪里的地方,搞不好這次好運道地就將我們直接送進樓錆蘭的統政大樓,當場見到大統領。"
阿爾發搔搔頭發,慢慢地將眼楮轉向索拉妮亞,慢慢地說︰
"呃,我還有一件事沒有說……我會被撤掉位階,其實有兩個原因……"
"兩個?那第二個理由是為何?"
荒原上忽然揚起一陣風,寒寒陰陰的,吹得天色暗了暗,還帶起悠悠忽忽的嗚咽聲,也不知是哪里傳來的。
若日臉色青灰青灰,默默地移靠向索拉妮亞。索拉妮亞對她笑笑,又問︰
"阿爾發,第二個原因到底是什麼?"
阿爾發挺挺身子。她那忽然顯現出來的氣勢令他頗吃驚。突地,他有些明白,為什麼依西斯上的大國羅衍那的第一王子會看上她了!
但是,他再仔細看看她。他是有些明白,卻又好像還是不懂……
哎,算了!算了!管他們這些個王子、公主的事作啥?當務之急是,他一定、必要盡快將他們帶離開這荒原,否則到達樓錆蘭不知是哪年哪月了。
"阿爾發……"
"喔!"他回過神,笑道︰"你問我第二個理由是什麼是不是?其實也沒什麼啦!只不過我無法在一天之內施用兩次以上的力量。"
若日的臉色更青慘。她實在討厭那種鬼魅似的呼聲,但是她更討厭這個蓋斯塔所說的話。
可是,她最討厭的是自己,居然找來了這個蹩腳的蓋斯塔,無端地為索拉妮亞公主招惹上麻煩!
索拉妮亞皺著眉說道︰
"你無法一天之內開啟空間走廊兩次以上?你是說……"
"沒錯!索拉妮亞公主,也就是說,在明天以前,我就像個普通人一樣。所以今晚,我們只好在這個荒原過夜啦!"
索拉妮亞聞言,無表情地張眼看莫干荒原一圈,梭巡的視線轉到若日的臉,再轉到阿爾發身上。
"那我們就在荒原過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