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亞塵不知道在無際的叢林里走了多久,也不知道還要走多久才能找到下山的路,他總以為自己很聰明,卻在短短的幾天,做了兩項最蠢的決定,一是跟胡大平賭氣深入蠻荒;另一樁則是離開月靈,使自己重陷蠻荒。
起初他還信心滿滿地往前走,煞有其事地做上各種記號,可是到最後,他簡直就是漫無目的地走,難道老天真的為了他離開月靈而懲罰他嗎?
自己是二十世紀新男性,卻莫名其妙在深山里被人逼婚,盡管月靈如此令自己心動,可是就是有點不甘願,難道這樣也錯了嗎?更何況所有的事情都不是自己能做得了主的。
他一步一步地走著,全身像沒了知覺似的,整個世界離他愈來愈遠,愈來愈遠……
「醒了!醒了!」
耿亞塵緩緩地睜開眼楮,模模糊糊地像有幾個人圍在自己身旁,他閉上眼,再睜開眼,那些模糊的人影還在,他才確定真的有人圍在身邊。
那些來回晃動的人全穿著白色的衣服,耿亞塵的意識及判斷力並沒有隨著眼楮打開,一時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
「你還好嗎?有沒有那里不舒服?!」
耿亞塵循聲望過去,那個說話的男人脖子上掛了一個……他睜大了眼楮,天啊!他居然掛了一個听診器。
這個驚人的發現給了他起身的力量,他坐起來扒著男人的手喊著︰
「你是醫生是不是?是不是?」
男人笑著說︰
「你看我的樣子不會像是郵差吧?」
「這里是什麼地方?」
「市立醫院!」
耿亞塵再看看自己躺的床,雖然是醫院的床,但那可是一張真正的床,他激動地喊︰
「我回來了!我終于回來了!」
「你身子很虛弱,別太激動了!」醫生替他稍作檢查之後點著頭說︰「你的身體不錯,現在除了有點虛弱之外,其它並沒什麼大礙,不過現在你最需要的是休息!」
耿亞塵想想不對,他記得在完全失去知覺之前是倒在杳無人煙的山里,怎麼會躺在醫院呢?
「我怎麼來的?我是說,我怎麼會在這里?」
醫生一邊作病歷記錄一邊說︰
「你昏倒的地點選得不錯,就選在我家門口,所以我才送你來醫院,按你體力透支的程度,還有你腳上那雙破損不堪的鞋,想必你一定走了很遠的路。」
「可是我明明……」
耿亞塵打住了話,或許是自己精神恍惚記錯了,好不容易才回到文明世界,可別因一時爭辯而被人當成了瘋子,到時想回到真正屬于自己的世界,恐怕比要離開月靈更難。
耿亞塵突然想到什麼似的又喊︰
「我的相機呢?」
一名護士拿在手上在他的眼前晃了晃︰
「你說的是這個嗎?」
耿亞塵一把搶過相機,仔仔細細地檢查,確定沒有人動過才算放心,自己弄得這麼狼狽,再丟了唯一的證據,這個臉可就丟大了,而且有了這些照片,就可以理直氣壯地打電話給叫楊建安派人接自己回去。
月牙族既然在滇緬交界的山區,那麼自己不是在滇就是在緬,這些人說的是中國話,那一定就是滇,他抬起頭望著醫生問︰
「我可以打電話嗎?」
「現在?」醫生有些為難地說︰「你現在需要多休息!」
「醫生!我恨好,你剛才不也說過,我的身體狀況不錯對不對?我只是很累,可是也沒听過有人累得連電話都不能打的吧?況且我必須找人來付醫藥費,你救了我,我總不好意思連醫樂費都付不出,讓你對醫院不好交代!」耿亞塵只想趕快離開這里,他恨不得現在就看到胡大平懊惱、驚訝、羨慕的眼光!
「好吧!密斯李!去找張輪椅來推他去我的辦公室!」他當然不想有金錢上的問題。
耿亞塵心中的興奮勝過他身體上的疲憊,握著話筒時手都有些顫抖。
「喂!楊先生!」
听到楊建安的聲音,耿亞塵才真有一種歷劫歸來的感覺,一顆心已快要跳出來。
「喂!那位?!」
「耿!亞!塵!」
楊建安一接到耿亞塵的電話,就立即派人前去接耿亞塵回來。
再踏上自己的土地,耿亞塵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心中百感交集,難以言喻的激動一直充塞于胸臆之間,他從來沒有一刻,對自己的土地有這麼深的感動。
他跟楊建安只有在討論設計圖時見過一面,但楊建安在接到自己的電話後,二話不說,在最短的時間內把自己接回來,所以在機場見到楊建安,他就像見到親人似地緊緊擁著他,所有的感謝都盡在不言中。
現在他躺在家中的按摩浴缸內,熱水松弛了他全身疲乏的肌肉,還有每一根緊繃的神經,這才是屬于自己的生活,這才叫做享受。
他閉上了眼楮,讓水流按摩他每一-肌膚,腦中所有的思維也隨之沖淡,他要他的腦子跟身體一起得到徹底的休息,然後再干干淨淨、從從容容地去見惠妮,還有胡大平——尤其是見胡大平,他當然得略去自己狼狽不堪的那一部分。
摒除了心中、腦子所有的雜念之後,有個人影卻倔強地不肯離開,耿亞塵甩甩頭,依然揮不去那個人影,那個影像卻愈來愈清晰。
月靈!是月靈!
他睜開眼楮,舀了盆水從頭淋下,人是清醒了,月靈的影子卻像歸定位似的停著不動。
不!不可能,那個跟自己生活在兩個世界的女人,她應該在她自己的世界,怎麼會跟著自己回來,難道她真對自己下了蠱?
那場婚禮自己完全是被逼的,不論在感情上,在道義上,自己都沒有負責的道理,就算她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不能要自己以身相許,可是自己怎麼老是有那種做了虧心事的感覺。
忘了吧!屬于月靈的那一段,在自己選擇離開的那一刻已經結束,沒道理讓它在這里延續。
他搖搖頭,想想自己在感情上一向拿得起放得下,為什麼會讓一個活在深山中的蠻荒女子搞得自己心神不寧,滿月復牽掛?
去找惠妮吧!目前為止,除了楊建安,還沒讓任何人知道他回來,給惠妮一個驚喜,她一定會告興得痛哭流涕。
耿亞塵走出浴室,換了衣服,重新投入自己的生活。
「惠妮!你死心吧!耿亞塵去了多久?一兩個月有了吧?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胡大平搖晃著杯中的酒,品嘗著道地香醇的威士忌。
「沒消息也不一定表示他就死了!」
惠妮雖然對耿亞塵是虛榮多于感情的成分,但他畢竟是自己的未婚夫,而且這麼優秀,有才氣,長得那麼稱頭,要是死了實在是可惜。
「那種蠻荒地方不知道有多少原始部落,每個部落都有不同的習性,而且想必都相當殘忍,你沒听說什麼下蠱啊、食人族,還有我們想都想不到的事情,都可能發生在深山里!」胡大平一心想勸惠妮放棄跟耿亞塵的婚約。
「你明知道那麼危險還叫他去,不是存心想害死他嗎?」惠妮也知道胡大平一直想排擠耿亞塵。
胡大平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但旋即恢復了鎮靜,徐徐地啜了一口酒潤喉定神,而後神態自若地開口道︰
「我提供資料給他,是想讓他在設計上能更上層樓,何況當初也沒人拿刀架著他非去不可,那是他自己選擇的,怎麼能怪我呢?」
「胡大平!你算了吧!」惠妮明白地說︰「建築界誰不知道你跟耿亞塵是王不見王的死對頭,你巴不得除掉他好坐這第一把交椅,無緣無故的,你會把這麼大好的機會白白讓給他?我們認識又不是一天兩天,當著我的面,還睜著眼說瞎話!」
「惠妮!你可別冤枉人啊!如果耿亞塵回來了,他可就聲名大噪,身價、行情可是今非昔比,我跟他的距離也就愈差愈遠,而且他還可得到楊氏給的七位數設計費,你說我這麼做,對我有什麼好處呢?」胡大平挨著惠妮的身旁坐下,放下酒杯,握著她的手。
惠妮任由他握著自己的手,眼神中帶著一點鼓勵性的曖昧。
「如果你掌握了七成的勝算,當然就值得你賭一睹是不是?」
惠妮說的沒錯,但她只說中胡大平後半段的心事。其實一開始,他激耿亞塵深入蠻荒,目的只是要他吃點苦頭,為他長久以來,被耿亞塵踩在下面的委屈泄泄恨,畢竟他知道的一切,只是未經證實的傳說,但耿亞塵自大狂妄又好強,他早料到他一定會去,只不過一開始他所想到的結果是耿亞塵吃盡苦頭後無功而返,隨著時間一天一天的過去,各種臆測之言傳出,他才開始思考,如果耿亞塵永遠沒回來,自己將可得到的好處。
現在他坐在安家的豪華別墅,還真希望耿亞塵就此消失,永遠都別回來。不過也要等惠妮轉向自己的懷抱,如此一來,他得到的又何止楊氏付出的七位數!
惠妮當初在他跟耿亞塵之間選擇了耿亞塵,只因為他樣樣都略勝自己一籌,心高氣傲的惠妮,當然不會選擇第二,但如果沒了耿亞塵,自己就是惠妮的最佳選擇,情況又不同了。
「我並不在乎那七成的勝算,我在乎的是你!」有了惠妮的鼓勵,他索性把話說白了。
惠妮當然知道胡大平打什麼主意,但不可否認,若是沒有耿亞塵,胡大平絕對是自己優先考慮的人選,她現在等的只是讓時間來沖淡那些蜚短流長,然後名正言順地接納胡大平的感情,她不需要塑造一個貞節烈女的形象,但她也不能背負水性楊花的惡名,壞了安家的名聲。
惠妮抽回了自己的手,拿起酒杯放在胡大平的手上。
「喝你的酒吧!這時候說這種話,不覺得不太合適嗎?」
惠妮這句沒有一點苛責意味的回答,等于默許了胡大平,他欣喜若狂地喝干杯中的酒,然後又撫著惠妮的手,故作感慨地說︰
「漫長的等待,總算有了代價!」
「瞧你!像我平常對你多壞似的!」惠妮嬌嗔她笑著,比起耿亞塵,胡大平的嘴可甜得多。
惠妮平常怎麼對自己,胡大平怎麼會不知道?只要有耿亞塵的地方,惠妮的冷淡是一定的,平常就算沒有擺著臉,但絕不會有此時的熱絡,但他現在只能既往不究,就當作日後減少奮斗三十年的代價。
「惠妮!我是真的愛你!」他當然懂得打鐵趁熱的道理,所以雙手環抱著惠妮。
「還說,也不怕隔牆有耳!」惠妮白了胡大平一眼,卻沒有離開他懷抱的意思。
沒有拒絕便是鼓勵,胡大牛更大膽地將惠妮拉向自己,輕吸著她的耳垂。
「只要我們兩情相悅,怕什麼隔牆有耳!」
「你別鬧了!」
惠妮象征性地阻止胡大平,卻任由胡大平柔柔的唇印在自己的臉頰、粉頸,一路往下滑。
「叮咚!」
門鈴一響,惠妮馬上推開胡大平,調整自己有些急促的呼吸,涼了掠頭發喊︰「阿琴!去看看誰來了?」
胡大平一臉悻然,忍不住在心里咒罵著這個來的真不是時候的訪客,掃興又殺風景,本來還想試試惠妮會接受自己到什麼程度,這麼好的機會,就這樣被破壞了,這次是剛好惠妮的父母一齊出國,以後要等這麼好的時機,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
「怎麼?生氣啦?」惠妮依偎著胡大牛。
胡大平想想今天也不是沒有進展,反正來日方長,根本不必急于這一時,否則倒把自己心有所圖表露無遺。
「怎麼會呢?明白了你的心意,是我最高興的事!」
胡大平又擺出了笑容。
惠妮坐直了身子笑著說︰
「你跟耿亞塵真是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
「嘴上工夫不一樣啊!」
耿亞塵當然也會說些哄女人的話,但惠妮知道他絕對說不出這種昧著良心的甜言蜜語,而且他跟自己訂婚,是基于三分愛慕,七分為自己跟他登對的家世和美貌,但對自己的財富,絕不比胡大平感興趣。
胡大平當然听得出惠妮嘲諷自己花言巧語,但他佯裝不懂,語意曖昧地說︰
「你還沒試過就知道啦?」
惠妮白了他一眼罵著︰
「你啊!光是嘴上吃豆腐的工夫就無人能及!」
胡大平也不否認地笑著,反正娶惠妮是指日可待,他才不在意這些打情罵俏的嘲諷。
阿琴跑到大門口,一看居然是耿亞塵,嚇得指著他瞠目結舌地說不出話。
「阿琴!你干什麼?不認識我啦?還不開門!」耿亞塵以為阿琴只是對自己消失了兩個月後再次出現感到訝異。
「你……你……你不是已經……」阿琴結巴了半天,還是沒把話說完。
耿亞塵這才發現,阿琴臉上驚駭的神情,絕不止是訝異。
「怎麼?你以為我死啦?」耿亞塵逗著阿琴,想緩和她的害怕?
阿琴听了這句話,居然猛點著頭。
「對啊!胡先生說您已經死了,怎麼會……」
「這可惡的胡大平,先激我去那不毛之地,害我差點進了鬼門關,他倒輕松自在地在這兒散播謠言!」耿亞塵望著阿琴,「你听過鬼會在大白天出現嗎?如果我是鬼,我飛進去了就好了,干嘛還站在這里等你開門?!」
阿琴贊同地點點頭。
「這不就結了,還不開門!」
阿琴看看耿亞塵,一臉煥然,實在也不像鬼,所以打開了門,先前的害怕消失之後,另一層顧慮又隨之而起,臉色就顯得有些猶豫。
「耿先生!我們家小姐不在!」
「不在?」耿亞塵瞄了一眼停在中庭的兩輛車,一輛是惠妮的跑車,另一輛是胡大平的車子,心里就不舒服,但他依然面不改色地望著阿琴︰「怎麼?我才失蹤兩個月,你心里的主子就換人啦?!我以前可待你不薄啊!」
阿琴猛搖著手辯解著︰
「不是啦!耿先生,我只是……」
「沒關系!」耿亞塵揚起手打斷阿琴的話︰「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現在讓我進去,你就去忙你的好不好?」
阿琴雖然怕惠妮生氣,可是想想耿亞塵從不把自己當下人,而胡大平卻把自己當做他的佣人似的呼來喝去,她就一肚子不高興。耿亞塵回來了最好,讓胡大平早點滾出安家。
她點著頭說︰「那您自己進去,我去忙了!」
耿亞塵朝她輕輕地揮揮手。
這可惡的胡大平,不但想接收自己的名聲、地位,連自己的未婚妻也不放過,未免也太狠了!不過沒關系,再過一分鐘,我就讓你跌落雲端,一切成空。
他整整衣服及手中的花,自信滿滿地朝屋里走。
走到了玄關,他突然放輕了腳步,只見胡大平不知道跟惠妮說什麼,惠妮依著他咯咯地笑。
耿亞塵發現他似乎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他以為至少惠妮會為自己的失蹤感到憂心忡忡,可是現在他真懷疑惠妮甚至連牽掛都沒有。
他依然堆起笑容,神閑氣定地走進客廳。
「這麼巧,胡兄也在,省得我再跑一趟到貴府拜訪!」
惠妮以為阿琴會走進來通報,一听到耿亞塵的聲音,兩人都霍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臉上都是驚惶失惜。
胡大平本存有害人之心,跟惠妮調情又被逮了正著,心虛得直冒汗。
不管在感情上,在惠妮的心中,耿亞塵都瀕臨死亡狀態,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活像自己紅杏出牆被人逮著,沒想到,自己會在這樣的場面,面對自己死而復活的未婚夫。
耿亞塵見他們兩人直瞪著自己,臉上除了震驚之外,還有著尷尬與不知所措,這樣的驚嚇,耿亞塵多少也有報復的快感。
「怎麼?看你們的樣子好象見了鬼似的,那麼緊張,是不歡迎我回來,還是我來的不是時候?」耿亞塵的眼光故意在兩人的臉上游移。
他們兩人依舊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接耿亞塵的話。
耿亞塵把花遞給惠妮,托起她的下頜,故作心疼地說︰
「我不在的這兩個月,你一定急壞了,看你,瘦多了!」
「還說呢!你一去就兩個月,丟我一個人在這里干著急!」惠妮神情雖然仍有些不自然,但總算是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耿亞塵順勢擁著惠妮。
「什麼時候回來的,怎麼也不早點通知,我好去機場接你!」惠妮甜甜地問。
「今天早上回來的,你們正忙著,大概也沒時間來接我吧?」耿亞塵故意拖長了尾音。
胡大平不知道耿亞塵似是而非的話中,那句是真指控,那句是玩笑話,現在他只能當耿亞塵什麼也沒瞧見,畢竟惠妮是他的未婚妻,而自己的立場就矮了一截。他以一種從未有過的熱絡口吻說︰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不知道惠妮這些日子來,茶不思,飯不想,連晚上都輾轉難眠,成天就只惦念著你!」
耿亞塵轉過身,依然是笑容滿面。
「不知道胡兄有沒有听人說過,當一個人突然對你特別熱絡,那個人若不是做了對不起人的事,就是準備要害人;又或者是之前做了對不起人的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暗中再推他一把,不知道胡兄是屬于那一種?」耿亞塵直盯著啞口無言的胡大平,末了又問一句︰「你連惠妮夜夜輾轉難眠都知道,想必是對她照顧有如了?」
耿亞塵一句接一句的暗諷,問得胡大平頻頻揮汗,想不出可以回答耿亞塵的話,心里卻直罵,這個耿亞塵跟自己鐵定是八字相克,不但是自己的死對頭,連死而復生都挑了一個破壞自己好事的時候。
惠妮見胡大平半天說不出話,忙嗲著聲,打圓場地說︰
「亞塵!你問的是什麼話嘛?你一去兩個月,一點音訊也沒有,我心里著急,又沒有人可以打听消息,所以只好托大平幫忙打听,他是看在跟你同窗的份上,常常來看我,安慰我,如此而已!」
「是嗎?」耿亞塵揚著聲,眼光很快地掃過兩人,「我怎麼從來不知道胡兄如此重義氣?」
惠妮在耿亞塵出現後,她當然就已作了決定,對于胡大平的調情,當然得來個死不承認。
「若不是這樣,難道你以為我們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嗎?」惠妮一臉無辜狀。
「怎麼會呢?我知道你是愛我的!」
耿亞塵故意當著胡大平的面,低下頭吻著惠妮,胡大平站在一旁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里恨得癢癢的,表面上還得裝著替小倆口團圓感到高興。
短短幾秒鐘的熱吻,竟像幾世紀一般,耿亞塵這才知道,自己吻惠妮的時候,是一種理智多過情感的吻,所以除了唇上的觸感外,他感覺不到一點激情,不會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不會因意亂情迷而有缺氧的感覺,連以前可被挑起的,也顯得那麼無力。
他放開了惠妮,一臉做作的意猶未盡,貪戀地說︰
「我想我們應該早點結婚,我真的有點等不及了!」
對耿亞塵,惠妮畢竟有感覺得多,她雙頰泛紅,無限嬌羞地說︰
「早叫你結婚,你不肯,這會兒你倒急了!」
「去了一趟蠻荒之後,我才領悟到,有些事情是等不得的!」耿亞塵眼光瞟向胡大平。
前五分鐘,惠妮還膩在自己的懷中,自己的唇不也貼著她細致的臉龐?再有一點時間,也許她已經成為自己的人,而現在他們兩人竟當著自己的面卿卿我我,更令他最難堪的是惠妮的轉變,還有她無視于自己的存在,只要有耿亞塵,自己就什麼都不是。
「哦!差點忘了!」耿亞塵一臉感激地說︰「這回我能找到那些建築物,幫楊家設計新居,這還都得感謝胡兄!」
「什麼?真的有那種建築?」胡大平本來以為耿亞塵雖然能全身而退,但必定是無功而返,卻沒想到他真的找到那批建築。
「難道你認為沒有?」耿亞塵故意反問一臉驚訝的胡大平。
「不!不!我的意思是在沒有詳盡資料情況下,你竟然還可以找到,真是不簡單!」胡大平懊惱著,早知道這麼容易,就該自己去,平白讓給耿亞塵這個機會,等他完成楊家的設計,身價鐵定是三級跳。
「其實這都是胡兄的功勞,我看這樣吧!選日不如撞日,既然今天這麼巧,在這里遇見胡兄,這一定是天意,就由我做東,請胡兄吃頓飯,聊表我心中的謝意,還請胡兄務必賞光!」
「這麼麼行呢?應該是由我設宴幫你接風,怎麼反倒要你請客?」胡大平委婉地推辭。
「胡兄的意思是不肯賞光-?」耿亞塵就是要這胡大平去,讓胡大平心里不舒服。
胡大平根本不想吃這頓炫耀多于心意的一餐,可是不去又顯得自己心虛小氣。
「好吧!沾點光,也算與有榮焉!」他滿口答應著,眼楮卻望向惠妮。
耿亞塵知道他言不由衷,不過他不以為意。
惠妮故意無視胡大平眼中的哀怨,挽著耿亞塵走在前面,她有數億的家產,所以她根本也不在乎胡大平的感覺,現在她一心只想著要如何安撫耿亞塵。
胡大平除了嫉妒、懊惱外,當然就是盤算著如何才能令耿亞塵在設計楊家大宅時自毀英名。
耿亞塵擁著惠妮,現所有的事情都跟以前一樣了,雖然他主控了全局,可是他卻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因為他發現無法主控自己的心,並一點一點被一個影像所佔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