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過後,雲楓原本還擔心碩豪會突然出現在她眼前,著實提心吊膽好幾日,過了一個月,在她逐漸淡忘有此事時,昨日卻接到他的來電。
「這個周末會有人去接你,你準備一下。」碩豪仍用平淡的語氣,像是訴說著今日的天氣般。
她接到電話時,還以為會由他人通知她,想不到居然是他本人。
對諸碩豪而言,她梁雲楓是個毫無輕重的女人,他是不會把她看在眼中,她也只是個供他發泄欲念的女人,根本不用在乎她的感受。
她那時也故作鎮定的答道︰「嗯!我會準備好。」其實內心是波濤洶涌,卻不想還沒正式面對面就佔下風。
宛儀看雲楓從進店以後就一直發呆、苦惱,她擔心她是不是有困難而煩心。「小楓,什麼事讓你煩憂,可以告訴我嗎?」她以手肘頂了下雲楓。
「啊!你說什麼我沒听清楚。」雲楓被撞了下才回過神。
「我說你是不是在苦惱什麼,說出來我們可以商量對策,你也不用獨自苦惱。」宛儀也想盡份心力,為她分擔煩惱。
月前小楓突然告訴她,她爸不會有事了。那時她真的松了口氣,要是再拖上幾天,她爸就真的會吃上官司,屆時如何挽救都來不及。
令她不解的是,不管她如何追問,小楓總是輕描淡寫的隨意帶過,令人感到事情絕不簡單,偏偏小楓無意多說,她也只好不多問。
而令她措手不及的是,小楓忽然說︰「再過些時日,也許是隔天、一個禮拜或是一個月,我就不做了。這家店,看你是要繼續經營還是變賣,都由你決定,當然?NB462?,這是我們辛苦開的店,要是可以的話,我希望能持續下去。」
為什麼?她們好不容易實現了夢想,而她居然要放棄,不是很怪嗎?問她,她又說得含糊不清,更令人覺得事有蹊蹺。
看小楓現在的樣子,月前疑慮的事更加確定。
雲楓這才驚覺她把心中的煩惱全表現在臉上。
「宛儀,你還記得之前我說的話吧!今天就是我最後來的日子。當然我有空時,會來串串門子的,你不用擔心永遠見不到我。」雲楓不想氣氛如此死寂,語氣略帶輕松的道。
「小楓,到底有什麼是我不可以知道的?我們明明那麼好!是不是在你心中我連朋友都不是,不然你怎麼都不說?」宛儀難掩情緒,突然哭了出來。
她們曾共同擁有的快樂回憶,是否將在此畫下休止符?不要,她不想失去小楓。
雲楓沒料到宛儀會如此痛苦,她是希望宛儀別擔心才不願多說。
「天哪!宛儀,我怎麼會不把你當朋友呢?你在我心中的重要性無人可取代,你怎麼會這麼想?」雲楓紅了眼眶解釋。
「真的是我多慮了嗎?既然如此,那你可以告訴我是什麼原因吧!」宛儀不安地注視她,即使有了她的保證,她仍不敢放下心中的石頭。
雲楓知道要是再不有個交代,恐怕這段友誼會毀在她手上。
她嘆了口氣才開口,「不說是不想讓你徒增煩惱,畢竟之前你才經歷過一次。所以,我也就不說了。」她深吸一口氣,希望接下來的話宛儀能夠接受,「諸碩豪答應的唯一條件是要我陪在他身旁。」她終于說出口,卻不敢看宛儀的反應。
宛儀雙眼圓瞪,「該不會是指情婦吧!」她小心翼翼的問。
雲楓趕緊解釋,「你別瞎猜,他的意思應該是幫他整理家務或是協助處理資料諸如此類的。」其實她很希望真是這樣,但恐怕事與願違。
听他的語氣,這種理由根本太牽強了,不難看出,他對她的「性趣」有多濃厚,失身一事是必然逃不了。
「依他的意思,他不吃了你才怪,除非他不正常,才會放過你這只可口的小綿羊。」宛儀嗤之以鼻,他根本是個大,妄想生吞小綿羊。
「不會的,他身旁的女人多得數不清,他都自顧不暇了,哪有時間注意到我?」他是個萬人迷,人人愛,但他誰都不愛。
「這也是,除非他精力旺盛。」宛儀也認同雲楓所言,才真正放下心中大石。
事情似乎就此了結,但真正的序曲正要開始。
坐在鵝黃色的床罩上,雲楓打量著四周,這是間充滿溫暖與柔和的房間,看得出來是用心去設計裝潢的。衣櫥里也有各式衣物,看得出來此人偏愛黃色,牛仔褲裝也不少,剛好是她的最愛,突然她在化妝台上看到一個相框。
她肯定相框中的女子,定是住在此並精心設計這房間的人,那女子的燦爛笑容宛若朝陽,而她的手中挽的居然是……諸碩豪。
雲楓張大了眼注視著相片中的男女,她無法相信諸碩豪居然漾著淡笑,寵溺的看著那女子,他有這種表情她都不知道。
那女子已不住在此地,不然她真想看看她有何魔力,可讓諸碩豪化為柔水。
雲楓驟然起身,迅速往門口走去,她無法忍受繼續待在這,無法理解心中的煩悶從何而來,但她就是想快點離開這令她窒息的屋子。
在外逗留了一整天,回來時已九點了,迎接雲楓的是一室寂靜和黑暗。
這時她才想到今早老陳在接她來此時,曾說過諸碩豪因有急事必須親自處理,有一陣子會不在國內,回來的時間也不一定。而他不在的時候,她必須一個人待在這,直到他回來。
值得慶幸的是,她還可以保有一段自己的時日,不用馬上和他踫面。
雖一日未進食,雲楓仍不感饑餓,她好奇的四處走動。
樓下除了客廳、廚房外,還有一間客房,樓上只有兩個房間,一間是她暫住的,另一間必定是諸碩豪的。
他的房間還連著間滿是書的書房,這應該是他延續辦公的地方。當一個領導者可真辛苦,無時無刻都有一大堆的事等他來定奪,下屬無法完成就得由他親自上場不可。
不知他現在如何,是在休息還是忙得廢寢忘食?事業固然重要,但沒有健康的身體也是枉然。
梁雲楓,你怎麼了?你應該詛咒他最好忙得焦頭爛額必須長期住在國外,無法回來才是,怎麼反而擔心他呢?你要知道他是個惡魔,不然你不用待在這任他處置。雲楓不斷地想碩豪的壞處,好抑制由內心深處萌生的愛意。
回到家,碩豪發覺屋內跟以往有點不同,雖然陳設不變,但他就是感到不同,像是多了什麼。也許太久沒回來而多心了。
他拾步往上,在抵達房間前,看到應該陰暗的房間有絲光線由門下竄出,他不由得停下步伐。
妹妹回來了不成?這段時間她應該待在國外讀書才是,怎麼跑回來了?簡直該打!諸碩豪心念才起就決定付諸行動。
一轉開房門,幾個大步來到床沿,正想掀開絲被痛斥她一頓,卻看到雲楓正安穩地躺在絲被里,沒有被他的魯莽驚醒。
碩豪這才憶起,半個月前他就叫人把她帶來這,卻因國外的分公司有員工放話要把公司炸掉,他一接到消息,立刻馬不停蹄前去查看,好不容易捉到主謀者,居然會是父親的好友王鈞。記得剛接管公司,除了父親在旁指導督促外,另一個協助他的人就是王鈞。沒想到才過幾年,他竟變成這樣,令人不信也讓人感傷。
凝視著雲楓平靜的睡容,他情不自禁以手背摩挲她那晶瑩剔透的臉頰,繼而以拇指輕撫她那嬌艷欲滴的紅唇,舍不得離去。
雲楓感到似乎有人在騷擾她難得的安眠,而微皺起蛾眉,想甩掉那股異樣。碩豪看到了,飛快把手縮回並飛快離開房間,像有人在追趕他,只有他明白他剛才差點迷失了心靈。
雲楓滿足地睜開朦朧的睡眼,伸了一個大懶腰。笑逐顏開的發現昨日是她待在這兩個禮拜中,睡得最沉最安穩的一次。雖然昨日好像有東西在騷擾她,但好在只有一會兒。
梳洗完畢,她從衣櫥中挑出一件淡黃的襯衫和泛白的牛仔褲,穿好後就輕松的步下樓,一走到樓梯轉角,她不期然看到碩豪坐在沙發上正在看早報。
碩豪也發覺雲楓的到來,隨意抬起頭看了她一眼,卻看到她愣在樓梯轉角。
「還不下來,我還沒吃早餐。」碩豪像發號施令地督促她的不盡責。哪有主子醒了大半天,下人卻仍睡大頭覺的道理。
她連忙鑽進廚房準備早餐。
等雲楓把培根、荷包蛋以及溫咖啡放在餐桌上時,碩豪已等待許久。他拿起刀叉切下一塊培根準備入口,卻看到雲楓呆站在身後,無用餐之意。
碩豪看到桌上另一份早餐,那份應該是她的,他心想或許是他沒交代清楚,她才什麼都不敢做。
「我這個人很好商量,只要不要違背我,你什麼都可以做,但先決條件你要乖乖听命于我,不可有異儀,清楚嗎?」他停止進食,對她說明這三年該扮演的角色。
雲楓點點頭,但表明自己的立場,「不合理的事,我恐難做到。」有違她做人的道理,她一律不依。
他曖昧地朝她笑道︰「那我們得好好地切磋切磋一番才行。」至于用什麼方法得由他決定。
雲楓明白他意有所指而羞紅了臉,不敢看他把臉轉向一旁。
他真是標準的雄性動物,動不動就想到那回事,沒個正經樣。
「放心,現在並不是時候,我還得上班呢!當然,假如你不反對,我也不會吝嗇。」他用充滿期待的語氣向她建議。
她受不了他的自大而鐵青著臉瞠目以對。
碩豪覺得戲耍也要點到為止,雖有一半以上是說真的,但他可不想嚇壞惹怒了她,女人是世上最難以搞定的動物。
「坐下,早餐都涼了。」他臉色轉為冷漠,繼續吃早點。嗯!手藝沒有很好,卻很可口,他喜歡。
雲楓弄不清他的心緒,卻也乖乖听令。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相安無事的度過,直到有一次——
雲楓站立在衣櫥前,卻苦惱著不知該穿什麼。
稍早,碩豪打電話通知她待會要與他一同參加一場酒會,他會先來接她再去酒會。
最後,她挑了件鵝黃色的細肩帶小洋裝,還拿了同色系的薄紗圍巾,簡單地在頸部打一個圈,一前一後的垂放著,她大膽的選了高筒皮靴,把她原本就修長的雙腿修飾得更加勻稱完美,然後略施薄粉,沒費心添加任何腮紅、眼影,就連口紅都省略,秀發也垂放于背,著裝完畢後就等他的到來。
碩豪曾想過雲楓妝扮後的模樣,但絕想不到會是這樣。
她只稍上了粉底,但紅艷的朱唇足以抵過任何人工的色彩,雙眸有如黑珍珠閃閃動人,令人不舍移開目光,想永遠沉溺于那潭柔水中。鵝黃的小洋裝把白皙的肌膚襯托得更完美,雖簡單卻不失清雅與高貴,足下所蹬的高筒皮靴,又充滿著野性,直發沒特地綰成髻,直散而下。她渾身散發的清純和野性,讓人無法抵擋。
雲楓看著自從開門以後,就無任何表示只是猛盯著她瞧的碩豪。
她不安地以為是這身裝扮不合宜,困窘地拉著裙擺,「是不是太隨便了?我馬上去換一套。」說完她即快速的往樓上奔去。
雲楓難過的紅了眼眶,碩豪卻反拉回她不讓她跑掉。被拉回的她,低著頭不看他,好幾次,他想讓她抬起頭看他,卻都失敗。
最後他僅存的耐性也磨光了,他粗魯地把雲楓的頭抬起,這才發現她哭紅了眼,但她仍倔強的緊抿著紅唇,不讓泣聲逸出口,紅唇因緊咬而滲出血絲,紅得令人心驚。
碩豪不忍雲楓傷害自己,先以舌頭輕拭她唇際的血絲,在她微啟時,大膽的竄入與她深吻,直到舐到淚水,才離開令他流連忘返的朱唇。
雲楓一等他離開,即以手掌蓋住被他吻得紅腫的紅唇。一心想退離碩豪的勢力範圍,他又伸手拉回並把她壓在胸膛上不讓她避開。
「你放開我!」雲楓不知所措的想推開他,反被他用力抱緊。
「別動!乖乖的听我講話,好嗎?」碩豪輕聲低語道。
他看雲楓沒反應,即開口道︰「我為剛才的行為道歉,你別哭了。」他笨拙的安慰懷中的女人。
這是他有生以來頭一次道歉和安慰人,他根本不知如何做而覺得別扭。
這次雲楓有了反應,雖只是輕微的「嗯」一聲,他仍听到而松了口氣。
「那可以告訴我為何剛才要逃開我?」他問之前她想往樓上奔的原因。
難不成他長得很恐怖,令她感到懼意?他陰郁的想。
雲楓猶豫一下,才開口小聲的說︰「你不是認為我穿得不得體?」
「我哪有?」別亂冤枉人。
「那我問你時,你卻沒回話,這不就是。」雲楓一副明明就是有的嬌斥他的不是。
他不知道沒反應還會被誤會。「沒反應並不表示對呀!」
「是嗎?」雲楓這次把嘴噘得高高的把頭轉向一旁。她才不信,明明是藉口。
碩豪沒想到她也有孩子氣的時候,他嘴角微揚,扳過她的頭以額際與她相對,迫使她不得看著他。
「你誤會了。」他清清喉嚨解釋。「我當時是看呆了,沒想到你打扮起來更加艷麗。」簡直要把他迷死了。
雲楓听了才知道自己錯得多離譜,她偷看他一眼,然後輕聲道歉。
碩豪看她一副小媳婦樣也不好苛責,從口袋拿出手帕,輕輕擦著仍停留在臉上的淚珠,心痛的說︰「瞧你,哭得妝都花了。」
雲楓听他一說,才想到得趕快補妝才行,不然去酒會會來不及。
「等我一下,我去補個妝。」她想要他放開她,但他卻不依,仍摟著縴腰不放。她以為他沒听清楚,想重述一遍,他比她先開口。
「不用了,這樣就很美了。」他摟著她的腰往車子走去,不讓她離開一步。
而雲楓也沒察覺,任他摟著她的縴腰。「可是,我眼楮不會紅紅的嗎?」她疑惑問。
碩豪看了她一眼,就把她推進前座,直到他也坐進駕駛座才說︰「很像小白兔。」很可愛。
她往照後鏡一看,真的很像小白兔,這不是更不好?
「真的不用補妝遮蓋?」雲楓覺得不妥,想了想又接著說︰「我不想去了。」她根本上不了台面,尤其在哭過後。
碩豪聞言心口冒出一把烈火。難不成她認為他沒資格當她的男伴?
「為什麼?」他狠狠的怒視著低著頭的雲楓。怎麼,連看他都不屑看了?
他用力地把她的下顎抬起,要她看著他回答。
她吃痛地想叫他放手,但他死不答應,雲楓只好忍著痛開口。
「你是人人皆知的大企業家,而我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卒,怎麼能與你站在一起?這會有辱你的身份地位。」她苦澀不堪的閉上眼。
充其量,她什麼都不是,連當情婦都沒資格,只是個食客而已。她悲哀的想道。
看著她緊閉的雙眸流出淚水,他知道誤會她了。
他以唇把淚珠吮去,口中訴說著不舍。「天啊,別哭了,我不知你會如此在意身份上的差異。」看著她止住眼淚才往朱唇攻去,嘴中仍斷斷續續的安撫著。「你總是如此堅強,總讓我……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滿足地把手探進,兩手各捧起一邊,不斷摩挲,直到听見她動情的嚶嚀聲,才轉移戰地,往左峰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