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B,二十二,三十四。」
當程禹杰對著電話那頭的服飾精品店精確的說出她的三圍時,林曉語嚇了一大跳。
「要粉色系,典雅一點,不要長褲……洋裝也行……價錢不必在意……還要鞋子……鞋跟不要太高……十分鐘內送來。」
看她怔愣的看著他時,程禹杰笑著輕輕的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噢!好疼喔!」其實也不是真的很疼,但她不明,自己為何會撒嬌似的這麼說話。
「很疼啊?我看看。」他將臉湊近她,嚇得她連忙往後縮了一下。
「不……不用了……」由于只顧著躲他,卻沒注意背後的一道牆,于是,後腦勺便結結實實撞了上去,還發出「砰」的一聲巨響。
「噢……好……」由于太痛了,痛得她喊疼的聲音變成了申吟。
「怎麼了?很痛嗎?」程禹杰也被她這一撞給嚇了一大跳。
當然痛,她真想叫他自己去撞撞看,如此一來,他就不會問她這種蠢問題了。
「我看看——」
「不用了——」她心一急,想往後退,于是又結結實實地撞了一下「噢——好疼。」這下她再也忍不住了,疼得眼淚都掉了下來。
程禹杰將她攬入臂彎里,仔細地為她查看,雙眉也因看到她頭上腫起的小包包而攏緊。
「你以為你的頭撞不壞嗎?」他小心翼翼的為她輕揉頭上腫起的小包。
「還不都是你害的。」怪了,怎麼他才輕輕的一揉,她的頭好像就不那麼痛了?
「我是怎麼害你的?我好心的關心你,你卻當成毒蛇猛獸似躲著我,你到底在怕什麼?」他沒好氣的說。
「我怕你又要吻我了。」她老實的回答。
「你又不是沒被我吻過。」他失笑。
「可是你會一‘吻’不可收拾。」她嘟囔著。
「一發不可收拾這句話我听過,一‘吻’不可收拾我卻沒听過,」他譏誚的說︰「我倒想知道什麼叫做一‘吻’不可收收拾。」
說著,他又要吻她了!
見他的唇逐漸的貼近她之際,林曉語急忙緊抿緊自己的雙唇,然而,她的抗拒的程禹杰的唇印上她時,便立刻有如春雪般融化了。
彷佛吻了一個世紀,程禹杰恣意地享受著她柔軟唇瓣的甜美滋味,他不斷以唇舌撥撩著她。
林曉語也呢喃著回應他,直到服飾店送來衣服,才讓他們的熱吻宣告終止。
「我去看看是誰。」說著,她就掙月兌他的擁抱想下床。
「你沒穿衣服。」他提醒她。
林曉語這才發現自己完全在他眼前,頓時羞郝地紅了臉,連忙往被窩里鑽,只剩下一雙慧黠的大眼楮留在外面。
「我去開門,你先把衣服穿好。」他很鎮定的穿好底褲和長褲,走去開門。
林曉語卻狼狽萬分的撿起散落一地的衣服躲進浴室里。
瞪著那一套套價值不菲和一雙雙價格昂貴的鞋子,林曉語的小臉不禁沉了下來。
她知道他很有錢,只要他高興,說不定把整間精品店買下來都不成問題。可是,她才不要他為她買任何東西,那只會讓她感到罪惡,彷佛她是用自己的身體換來的。
程禹杰也十分意外她的反應,他從沒見過哪個女人在收到禮物時會這麼不開心。也許她不滿足只是收到衣服和鞋子,對于女人的貪婪他可了若指掌,他原以為她是與眾不同的,卻沒想到她還是讓他失望了。
「你不喜歡?」他倒想知道她有多大的企圖。
「我不喜歡!」她討厭他這種態度,他把她當成什麼樣的女孩了?也許她跟他上了床,但她並不是在出賣自己的身體。
「OK!我懂了。」他也不覺得很訝異,反正他對于女人一向不吝嗇。「你要什麼盡管開口,除了天上的星星我摘不到之外,你要什麼我都會滿足你的。」
她什麼也不要,如果可以,她寧可要一顆……一顆真心。
但她絕不會開口要,而是要對方心甘情願的給予。
「沒關系,不急于一時,你可以慢慢的想,想到了再開口。」他很大方,原以為她會因此而雀躍不已,但她卻面無表情,是他誤會了她,還是她別有居心呢?
「我想去梳洗一下。」她不明白為何他這樣的態度會刺傷了她的心,她覺得自己受到侮辱了,她好想開口糾正他對她的態度,但她終究還是沒那個勇氣,她不禁開始痛恨起自己的懦弱。
「穿那件粉紅色的洋裝。」
「不要。」
「那穿那套隻果綠的洋裝。」
「不要。」
「鵝黃色的長裙配白襯衫——」
「不要!」她以無比堅定的口氣拒絕他的命令,「我喜歡穿我自己的衣服。」
「現在你要去見我媽,我不希望你穿得太寒酸。」他不是有意要把話說得這麼難堪,只是,他太了解母親的那雙透視眼,他可不希望露出什麼破綻,然後功虧一簣。
「我是寒酸,如果你不滿意,那我可以不去見你的母親。」她覺得自己受到傷害了,她從沒冀望自己像灰姑娘,也不相信麻雀變鳳凰這種事,所以,她根本就不想加入這出荒謬的戲碼,要不是他脅迫她……
「你不去無所謂,我可以拿錄影帶去——」
「我去。」如果讓別人看到錄影帶,那她不如一頭去撞死算了。
她隨便抓起一件洋裝,二話不說的就沖進浴室。
在門關上的那一瞬間,她看見程禹杰得意的笑,然而,她卻氣得渾身顫抖。
可惡的男人!
不過,令林曉語折服的是,這個可惡的男人挑選衣服的眼光倒是一流。
像此刻,她穿上了他所選的洋裝,整個人也彷佛變了個樣,和剛才相較之下,她好似由灰姑娘變成了公主。
然而,她也明白,當十二點的鐘聲響起時,她還是要變回灰姑娘的。
「很好看,這樣洋裝很適合你,但如果你可以面帶微笑,一定會更漂亮。」程禹杰贊賞的注視著她,也為自己的決定感到得意。
或許這是一場騙局,但他相信,如果沒找對人,這騙局絕不會完美。
「走吧!剛才我跟我母親通過電話,她很期待想要見到你。」他彷佛怕她會逃走似的將她的手握得緊緊的。
林曉語卻毫無反抗能力,任由他拖著她離開飯店。
「歹竹出好筍」這句話在程禹杰和他母親身上完全被改寫了。
誰會料到,一個慈祥、和藹的母親竟會有一個可惡得像惡魔的兒子。
「曉語,你多喝一點湯,這可是我的獨門配方喔!」黃彩玉親切的招呼著,「安安就是喝這種湯,所以,她的體力一直很好,懷孕時完全沒有害喜,生產時更是十分順利,她才花了十分鐘,就把重達四千五百公克的胖小子生下來,這全是因為喝了我的湯,所以,從現在開始,我會天天煲湯給你喝。」
「不用了伯母。」她慚愧得無以復加,黃彩玉對她越好,她心中的罪惡感就越重。
「怎麼了?曉語,我覺得你的臉色不太好,是不是哪兒不舒服?」黃彩玉關心的注視著她。
她臉色不好是因為愧疚、自責!她好想對黃彩玉說出實話。
但程禹杰彷佛洞悉她的想法,在她尚未開口前,便搶先一步阻止了她。
「媽,曉語她是過度緊張才會這樣的。」他緊緊的握住林曉語的手,「她怕過不了您這一關。」
「我不是惡婆婆,別緊張。」黃彩玉安撫地拍拍她的手背,「今天禹杰會帶你來見我,我很高興,因為這是我收到最好的生日禮物。」
「伯母您今天生日?」林曉語帶著埋怨的目光斜睨了程禹杰一眼,「我不知道您生日,所以沒準備禮物,希望您別見怪。」
「我什麼禮物都不要,只要你快點嫁進程家門當我的媳婦就行了。」
「啊?!」好像一切都月兌軌了,跟當初想象的完全不同耶!
「媽,您別再給曉語壓力了,她很容易緊張、害羞,我今天才跟她求婚,她好不容易答應我會好好考慮的。」程禹杰摳了下她的手心,彷佛在暗示她配合。
「曉語,那你考慮得如何?」黃彩玉焦急的問︰「你不必擔心,我會疼你像疼女兒一樣,如果禹杰膽敢欺負你,我一定不會饒了他。」
「媽,媳婦尚未過門,您就胳臂往外彎,我看,我還是晚一點結婚——」
「你敢給我晚試試看!」黃彩玉擺出十足的母親威嚴,「你不快點結婚,我就跟你斷絕母子關系。」
有這麼嚴重嗎?不結婚就要斷絕母子關系?黃彩玉雖然是以開玩笑的口氣說,但林曉語隱隱約約可以感受到程禹杰所承受的壓力,難怪他會要她參予這個荒謬的計劃了。
但是,也因這次的計劃,讓林曉語有機會看到程禹杰的另一面,他對母親十分孝順,而且,在黃彩玉的面前,有著平常看不到的溫柔,甚至還會像個小男生一樣耍賴,令林曉語幾乎跌破眼鏡。
「我母親很喜歡你,你今晚表現的很好。」
听到程禹杰這句話,林曉語感到哭笑不得,她真不知道這是褒,還是貶,但無論是什麼,她只知道自己的演技還不錯,沒露出任何破綻。
「這麼說,我可以功成身退了?」她沒好氣的看著他,令林曉語十分驚訝的是,一個人怎麼可以在這麼短的時間里變個性。
才跟黃彩玉道別,他馬上又恢復那個霸氣的模樣。
「當然不行!」
「為什麼不行?」她都快被他逼瘋了。
「因為我媽磁喜歡你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不想放手,這可不是他一貫作風。
「你的意思是——」
「要怪只怪你表現的太好,如果你今晚表現得不這麼好,或許你就可以功成身退了。」
這……這是哪門子的歪理?林曉語傻眼了,他竟把一切的過錯全推到她頭上,而罪名是她表現得太好?!要是包青天還在世的話,鐵定也會被他的不講理氣得吐血。
「那你到底想怎麼樣?」他的霸道令她的偏頭痛毛病幾乎乙肝要復發了。
他笑著聳聳肩,一副沒什麼大不了的表情。
「起一步算一步羅!」
嗄?這算哪門子的回答?那到底要走多少步?算多少步呢?
「你——」
「別急,」他用指尖點住她的紅唇,「你這張小嘴兒比較適合用來親吻,而不是碎碎念。」
他吊兒郎當的調情,不但沒讓人覺得輕浮,反而極具男性的魅力。
林曉語整個人彷佛被點了穴似的動也不能動一下,難不成他的手指帶有魔法?
「你怎麼了?」見她佇立在原地,他邪佞的笑看著她,「是不是想要我啵你一下?」
他想得美啦!誰要他啵?可是,她竟連反駁的聲音也發不出來,只能任由他的臉一直一直貼向她,直到兩人的唇貼在一起。
他並沒有吻她,只是以舌尖輕輕地描繪著她唇瓣,讓她的雙唇主動為他輕啟。彷佛是無聲的邀約,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有多麼誘人。
林曉語感覺到唇上每一個輕柔的侵略都令她的心跳更加狂野。
聖母瑪麗亞啊!她多麼渴望他的吻……
她這輩子都不曾像這樣渴望過某一個東西……
他的舌頭像蛇般溜過她的嘴中,她不由自主地張嘴迎接他溫柔的挑逗,並情不自禁的加入這場溫柔的游戲。
「你的唇真甜。」他在低語的同時離開她的嘴。「我不得不終止這個吻,因為我怕再吻下去,我要的不只是一個吻這麼簡單。」
她的心怦怦跳,恢復生產要因為他如此曖昧、誘惑的口氣而跳出胸口來了。
她凝神著他英俊得猶如惡魔的臉,差一點她就要克制不住地將他再度拉向自己,渴望他溫暖的唇再次滿足她的渴望。
「我們該走了。」他低聲笑了笑,「要不然,我怕我老媽要沖出來把你帶回去,將你囚禁起來。」
「為什麼她要這麼做?」
「因為她想要一個兒媳婦想得快抓狂了。」
她倒抽了一口冷氣,信以為真的睜大雙眸。
「騙你的啦!」他低聲笑笑,玩笑似的捏捏她的鼻尖,「走吧!」
他的笑聲及淘氣的語氣讓林曉語情不自禁的嘟起嘴。更令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她發現自己也以揶揄的口氣回敬他。
「我看你是該被你媽囚禁才對。」
他爽朗的一笑,打開車門讓坐進車子里。
「我真正怕的是她把我們兩人一起囚禁。」
原以為程禹杰只是送她回家就會放她了,沒想到他竟然開口要隨她進屋子。
「不方便!」她當然一口回絕了。
「有什麼不方便的?難不成你的屋里藏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他那充滿曖昧的口氣,讓她為之氣結。
「我哪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口說無憑。」
「好吧!你要來就來好了。」她話一出口,再看見他臉上那笑得好賊好賊的模樣,她真恨不得打自己一巴掌。
她上當了!
「那就走吧!」不讓她有任何反悔的機會,他便拉著她往她租賃的屋子走去。
程禹杰真的很訝異林曉語竟會住在這種又老又舊的公寓里,更讓他吃驚的是,她居然還住在公寓頂樓加蓋的鐵皮屋內。
林曉語才一打開門,她的愛貓KIKI馬上十分有靈性的前來迎接她。
「HI!KIKI,餓了嗎?」她把皮包往椅子上一放,就急著去拿貓罐頭倒在KIKI碗里,然後不忘為它換上干淨的清水,儼然忘了程禹杰的存在。
喂!有沒有搞錯啊?他竟比不過一只丑貓咪,瞧她對貓兒又親又抱的,令他很吃味。
天哪!他竟在吃一只貓的醋?他是不是瘋了?
「可不可以給我一罐冰啤酒?」他說話的口氣有點酸。
「沒有。」林曉語忙著替愛貓更換便盒里的貓沙。
「那給我一罐可樂。」
「也沒有。」她打開水龍頭,很仔細的清洗自己的雙手。
「那果汁總有吧?」他真的很渴,老天,這種密閉式的空間怎麼可以住人呢?
「喝開水可能嗎?」
「好吧!」這時,他可說是沒魚蝦也好了!只是,讓他難以置信的是,她這里居然連冰箱也沒有。
她是節儉成性,還是生活困苦?
見狀,他連喝開水的興致也沒有了。
「你馬上去整理行李!」他不悅的命令道。
「什麼?!」
「我要你搬離這里!」他絕不能袖手旁觀,任她一個人住在這麼可怕的地方。
「我在這兒住的好好的,為什麼要搬?」她想也不多想的就拒絕了,也許這兒的居住品質不好,但租金便宜,她又可以養KIKI,這都是她所需要的,她才不搬呢!
「這種鬼地方怎可以住人呢?!」她居然還說住的好好的?她是不知道「好」字怎麼寫,還是不重視生活品質啊?
「也許對于你這個餃著金湯匙出世的有錢少爺來說,這地方你看不慣、待不慣,但是,這是我私人的事,不必你費心。」
言下之意是說他雞婆羅?!
她不知道他最不喜歡女人太冥頑不靈嗎?
「我再說一次,你去整理行李,馬上跟我走!」他的耐性已經到了極限了。
「我——不——會——跟——你——走——的!」她肯定的回答,她可不想什麼事都被他牽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