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啟淙覺得自己像個大白痴。
其實她可以大方的跟他說個清楚,要不然就是技巧的閃避問題,可是她現在只想裝死,什麼都不想說。
逃走不是個好方法,但腦筋空白的她惟一想到的就只能這麼做。
而且他也沒有追上來。
不知道回頭了幾次,但總是沒見到她想看到的人,就算她放慢腳步也沒用,沒人就是沒人,氣得她最後只好跳上計程車回家。
想到這里,羅啟淙知道自己的哀怨指數已經到達最高點。
雖然不想面對他,但是她更不想面對他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的事實,之前的那頓飯很清楚地表明了他的態度。
他根本只是想拿她開玩笑而已。
如果他真的對她有感覺,不會在她翻臉走人之後也不追上來解釋一下,更不會在已經知道她喜歡他之後,還拿她開玩笑。
她不怪他,真的。
要有一個老是跟她拍桌子翻臉吵架的人突然跟她說喜歡她,她也會把這件事當成是個超級爛的大笑話。
見鬼了!她怎麼會對那個豬頭有感覺?
可她……卻像著魔般,不能自己。
為什麼一見到他就會像全身發癢似的,如果不瞄他一眼就會很難受呢?
她試圖說服自己,對他的感覺不過是少女時代的依戀罷了,他的存在只是一種懷念,不是真正的情愛。
而且對他來說,她的存在根本不算什麼,就算有,頂多是個可能變成他大嫂的噩夢罷了。
想到這,羅啟淙忽然有種罪惡感。
馬克……
他不知道怎麼樣了?
不知道為什麼,對馬克,羅啟淙還是放不下心,總覺得愧對他的信任,一種背叛朋友的刺痛感讓她很不安。
但為了他好,不能讓馬克再誤會下去,畢竟她真的只把他當朋友,她不會對他產生那種心動的感覺,也不會對他的身體產生任何踫觸的想法,更別曉是任何有關的部份。
馬克是個好人,但不是她想要的好男人。
愈想愈煩惱,窩在家里一天以後,羅啟淙決定放棄閉關的念頭,打算去好友家坐坐,尋求良心的建議。
吳敏嫻家一向門禁森嚴,羅啟淙也不想去那里跟人吵架,因為一看到老友那個討厭的婆婆,羅啟淙怕她忍不住給她難看,搞到最後,說不定受害的還是倒霉的吳敏嫻。
看來還是找朱羽珊比較保險!
反正她老公到國外出差,現在的她應該會很歡迎有人上她家串門子、抱抱小孩之類的,反正在家里也是閑著,不如去當台佣瑪莉幫幫好朋友也無妨。
本來打算電話預告一下,不過羅啟淙想了想,決定做個不速之客,給朱羽珊一個驚喜也不錯。
羅啟淙說走就走,順便買些點心飲料送上門。做一個受歡迎的客人,還是別兩串蕉空手到的好.
「叮咚、叮咚……」按了半天電鈐,按到按鍵都有點發熱了,羅啟淙還是不得其門而入。
她到底應該轉身離開還是繼續按下去?
如果沒有人,但她明明听見屋子里傳來嬰兒的哭聲;但是如果有人在的話,為什麼沒有人來應門?
感覺很奇怪,卻說不上為什麼,難道……
「羽珊,是我啊!羅啟淙!」按門鈴沒人開,羅啟淙開始拍起鐵門。還是沒有人應門。「喂!有人在家嗎?」
她決定打電話找人。拿出手機撥電話,卻只听見屋里不住傳來電話鈴聲跟嬰兒的哭聲,響了半天也沒有人接听。
「羽珊!開門啊!喂!女人,在不在應一聲啊!」羅啟淙又用力拍起鐵門。她有種不祥的預感,真怕出了什麼事!
「嘿!你怎麼在這里?」身後傳來男人的聲音。
回過頭,羅啟淙看到莫樂書,嚇了一跳。「你在這里干嗎?」
「等等!是我先問你的耶!」看她那副凶神惡煞的樣子,莫樂書不禁有點擔心。報紙社會版常見到一些因愛成恨的新聞,她腳邊又一堆瓶瓶罐罐的,難不成她是想殺人放火還是毀容棄尸?
「你不會住在這里吧?」羅啟淙又問。
「如果你打算放火燒我家的話,當然不住在這里。」莫樂書很認真地說。
「神經病!懶得理你了!」羅啟淙決定繼續敲門叫人。
「你干嗎一直敲門?沒有人應門應該是不在家吧。」莫樂書知道她的目的不在他,松了口氣又有點泄氣。
原來不是來找他的啊。
「不可能!應該有人在的!你听,門里有嬰兒的哭聲啊!」羅啟淙叫他附在門上听。
「呃……的確有。」莫樂書听見了,他也有不好的預感。「你要不要去找鎖匠來開門?還是報警啊?」
「這麼晚了很難找,叫警察來怕出了什麼事也來不及了!怎麼辦?」羅啟淙急了,抓著莫樂書當浮木。
「嗯,」莫樂書想了想,又說。「不然這樣好了,我們後面的陽台是相通的,你幫我看著,我呢,先爬過去隔壁看看情況怎麼樣再說,如果有什麼事,你就馬上報警!」
「等等!會不會很危險啊?」羅啟淙雖然急,但也不想害莫樂書掉成殘廢,畢竟四樓說高不高,但說低也不算低,不小心跌下去也是會出人命的。
「放心,我會小心的,你就負責看情況,要是有什麼誤會也要麻煩你解釋一下,免得我被人抓去警察局說我是闖空門的小偷就慘了。」莫樂書開玩笑,緩和緊張的氣氛。
「謝謝你!」
羅啟淙跟著走進室內,幫他綁上安全索之後,看著他冒險爬過相連的陽台。雖然只有四樓,但摔下去可不是好玩的,為了救人心切,她什麼也顧不得了。
一切只能相信他了。
「還好吧?」羅啟淙喊。
「落地窗打不開,好像鎖上了!」安全到達的莫樂書叫。
「那你打破它算了!」羅啟淙可沒有耐心,要是真出了什麼事,急救可是得爭取時間的。
「不用這麼暴力吧!等等,我打開了。」莫樂書高興地說,大聲回喊。「你快點到門口去等我開門……」
「哦,好!」羅啟淙馬上離開陽台。
朱家的大門很快被打開,莫樂書的臉露出來。「OK啦!」
羅啟淙來不及說謝謝,她急著沖進去,只看到客廳里的嬰兒床里躺著哭個不停的小嬰兒,卻沒有朱羽珊的蹤影。
「羽珊?你在哪里?」羅啟淙喊。
「你快點去找吧!」莫樂書不方便進人家臥室,只能留在客廳顧小孩。
「羽珊!」羅啟淙的尖叫從房內傳出來。
「怎麼了?」莫樂書被她嚇一跳,不會真的發生命案了吧?
「她昏倒在浴室里!」羅啟淙喊道,過一會兒又喊。「你在外面干嗎啊!還不快點過來幫忙?」
「等等,她有穿衣服嗎?」莫樂書雖然自認不是什麼正人君子,但是乘人之危也太不入流。
「有啦!」羅啟涼快被他氣死,忍不住罵道。「你快一點好不好!動作這麼慢,你是烏龜投胎的嗎?」
「是是是。」莫樂書認命地走進浴室,一把抱起昏倒的朱羽珊,把她放在大床上。「你檢查一下她的呼吸、心跳,看看有沒有其他的外傷?」
「看起來挺正常的。沒什麼外傷,呼吸還在,好像只是睡著了……對了,嬰兒呢?」羅啟淙這才想到,哭聲還沒停。
「在外面。」莫樂書說。
「哭成這樣?是不是餓了啊?」羅啟淙跑出去看小孩,莫樂書也跟出來。
「別問我,我不知道,我又沒帶過小孩!」莫樂書忍不住瞄了她一眼,表情古怪。
「你干嗎那樣看我,又不是女人就懂得照顧小孩的!」羅啟淙瞪回去,先跑去洗手之後才抱起嬰兒,免得手上的細菌害小孩得腸病毒就不好了。
看著嬰兒漲紅的小臉,羅啟淙覺得有點不對勁。
「她好像怪怪的,老天!她在發高燒啊!」
「不會吧?」莫樂書也呆住了,決定當機立斷。「快!帶好她的尿布女乃瓶,我們先把母女倆都帶去掛急診再說吧!」.
在醫院折騰了一晚,終于把她們母女倆搞定。
「喂!」羅啟淙叫醒睡在醫院候診椅上的莫樂書。
「起床了。」
「啊?已經天亮了啊?」莫樂書伸了個懶腰,睡在急診室的椅子上背有點痛。「情況怎麼樣?你朋友還沒醒嗎?」
「嗯。還在觀察中,剛才已經轉到普通病房去了。」
羅啟淙想起朱羽珊蒼白的臉,心理好難過,沒想到她這麼虛弱。
「小孩呢?」之前充當搬運工的莫樂書,一把她們母子交給醫生,就在急診室的椅子上睡著了,後續的動作他就不知道了。
「送到兒童病房去觀察了。」羅啟淙說。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看到她的樣子,莫樂書有點擔心。他寧可跟母夜叉時期的她打架,也不想見到現在這樣失魂落魄的她。
「不用了。今天真的很謝謝你。」羅啟淙向來賞罰分明,她的感激是發自內心,但她也沒有心情再多說什麼客套話。「等她們好了,再請你吃飯。麻煩你了,早點回去休息吧。」
「不用客氣。」莫樂書拍拍她,轉身走人。
雖然希望他留下來,但羅啟淙自問沒有留人的理由,只是現在的她好孤單,不想一個人……
「嘿!」听到這個聲音,就知道莫樂書又出現了。
羅啟淙驚訝地抬起頭,看他手里端著兩杯冒著煙的咖啡。「你怎麼……沒有回去?」
「沒差,反正我今天也沒什麼事,干脆留下來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畢竟鄰居一場,俗話說的好,遠親不如近鄰,守望相助是應該的。」莫樂書對她眨眨眼,他的借口讓羅啟淙很窩心。「來,先喝一點熱的,快打起精神來,她們還需要你照顧呢!」
「謝謝。」羅啟淙接過飲料,暖暖胃。「對了,我想去看看寶寶。」
「我陪你去。」莫樂書義不容辭地說。
坐在兒童病房特制的小床邊,羅啟淙看著沉睡中的嬰兒發呆。
她的心里好難受,想不到這麼小的孩子就要受這種罪!
小得不盈她手心的小手背插著點滴,因為怕寶寶亂抓而包得像方塊,讓人心疼的小臉還帶著淚痕……
這麼小的小孩子,差一點就消失在這個人世間。
忽然間,嬰兒的手動了動,羅啟淙忍不住伸手過去模模她的手指頭。好小、好小的小手喔,根本放不滿她的手心。
這時候,嬰兒醒過來,對她虛弱的微笑。
那是一種全心全意信賴的表情,雖然嬰兒還不會說話,但是她仿佛在對羅啟淙說︰阿姨,一切拜托了!
無法形容那種感覺,羅啟淙的胸口悶悶的。
「第一胎喔?」經過的護土問。
「嗯。」羅啟淙答。
「小嬰兒很敏感的,他們是靠著父母的愛才能好好的活下來的,要好好照顧她喔!」護土還意有所指的看了他們兩人一眼。「不要全靠媽媽照顧,爸爸也要多關心孩子喔。」
「呃……」羅啟淙不知道該怎麼解釋他們的關系。
「我知道。」莫樂書倒是大方。
「她的狀況不是很穩定,醫生說要住院幾天,觀察狀況。」護士說。
「有什麼問題嗎?」羅啟淙很緊張。
「不一定,要檢查之後才知道。你也不用太擔心,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對了,暫時她還不能進食,等確定之後才能喂她牛女乃。」護士說。
「謝謝,我知道了。」羅啟淙松了一口氣。
護士離開之後,羅啟淙看著嬰兒的小臉開始煩惱。
她的媽媽狀況還不穩定,陷入昏迷的朱羽珊有些腦震蕩的跡象,不知道何時才能清醒過來,看顧她心愛的寶寶。
現在,一切都只能靠她了。
羅啟淙忽然覺得壓力好大……
一雙大手悄悄按在她的肩上,像要給她信心似的,穩穩的、牢牢的,按下她的不安。
「不用擔心,她會好起來的。」莫樂書鼓勵道。
「希望如此。」羅啟淙悶悶地說。
那雙手,沉甸甸的,壓在她的肩上,也壓在她的心上.
經過詳細的檢查之後,確定嬰兒只是因為感冒造成的營養不良而已,沒有其他的先天缺陷,也不是之前懷疑的腸病毒,羅啟淙才放下心來。
不過這幾天以來,她發覺嬰兒身上除了有尿布疹之外,還有過敏的癥狀,所以才會老是喘個不停,而且皮膚很容易起疹子跟紅腫。
問過醫生之後,他建議暫時改用低過敏性的女乃粉。
「等她再大一點,再看看狀況如何。只要喂牛女乃就好了,像麥片之類的副食品晚點再喂也沒關系。」醫生說。
「謝謝醫生。」抱著小嬰兒,羅啟淙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一星期以來都是她在病床邊照顧著寶寶,雖然有吳敏嫻輪流替班,大部份時間都是由羅啟淙在照顧,畢竟只有她有空有閑、沒有家累。
而朱羽珊在經過觀察之後沒有大礙已經出院了,不過太虛弱,無法自己照顧小孩,只好由羅啟淙和吳敏嫻兩人代勞。
持著小布包,里面裝滿嬰兒用品,另外一手抱著嬰兒的羅啟淙,看起來有點狼狽,跟平時打扮光鮮亮麗的樣子差別很大。
她辦好手續,準備帶小嬰兒出院,沒想到會在醫院一樓大廳踫見莫樂書。
自從那次救援行動之後,他就會不時出現在她的身邊,雖不至噓寒問暖無微不至,但她有什麼需要的時候,他就像萬能好幫手一樣提供協助。
她很想拒絕他的幫忙,卻又壓抑不了自己對他渴望,但是看見他,心里又充滿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的感覺。
而她也很清楚,他只是單純的熱心助人而已,並沒有非分之想。
可是她多希望他是為了她而來啊!
「今天出院?」看羅啟淙不回答,莫樂書又自顧自的說下去。「我想也是,要我順道載你嗎?」
「不用了,計程車很方便。」羅啟淙不想跟他單獨相處,就算撂狠話也要撇清關系。「對了,有句話要跟你說清楚,別以為你救了我的朋友,你就對我有要求的權利,那是不可能的事,一筆歸一筆!」
莫樂書听著她火爆的發言,忍不住微笑。「好吧,那我也不勉強了。」
「別來煩我最好!」羅啟淙雖然嘴硬,但心里不禁有點失落,沒想到他這麼容易就放棄了。
算了!就讓他們橋歸橋,路歸路,斷了她的妄念也好。
「嘿,小妹妹。」擒賊先擒王,莫樂書轉而對小嬰兒下手,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記得叔叔嗎?」
「你可以別用你的髒手踫她嗎?」羅啟淙討厭他那種不正經的樣子,更討厭他對別的女人笑……就算對方是個不會說話的小嬰兒,她也會嫉妒啊!
「放心,我洗過手了。」莫樂書攤開手,以示清白。
「你可不可以帶著你那張嘻皮笑臉滾遠一點?」羅啟淙知道自己在吃醋,吃一個小嬰兒的醋,但是她就是忍不住。
「你干嗎那麼凶?生氣了?」莫樂書不知道她為什麼突然火冒三丈,但看來是因為他的關系。
「懶得理你。」羅啟淙不想跟他糾纏下去,抱著嬰兒往前走。
不過還是甩不掉莫樂書,他跟上來對嬰兒說話。「小妹妹,你的阿姨好凶喔,你怕不怕啊?」
羅啟淙真想一個巴掌甩下去,看他還覺得她凶不凶?這個想法雖然很誘人,但她還是得壓下這個念頭,轉而用其他的方式叫他滾蛋。
「你能不能幫我一個忙?」她停下來,盯著他。
「什麼事?」莫樂書沒想到她竟然這麼文明,沒有髒話也沒有拳頭,看起來比剛才還沒有火氣。
只是他很清楚,這也可能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果不其然,只听見她一宇一句的開口了。
「可不可以拜托你,有、多、遠、你、就、給、我、死、多、遠!」.
被她一吼,莫樂書呆了一會兒。
「你很會記仇喔?」他這才想起她是在報復之前他說過的話。
「懶得理你!」羅啟淙冷哼道,抱著嬰兒要走。
這時吳敏嫻正好來了,看了他們倆一眼。「怎麼了?」
「沒事,我們走吧。」羅啟淙說。
「手續都辦好了嗎?」吳敏嫻問。
「嗯。」白了莫樂書一眼,不想理他的羅啟淙把嬰兒交給吳敏嫻。「抱得手好酸,換你了!」
「嗯,辛苦你了。」吳敏嫻逗起嬰兒來。「來,跟阿姨回家嘍!」
「走吧!」羅啟淙轉身就走。
看了看莫樂書,吳敏嫻對他點頭致意,順便叫住羅啟淙。「喂!你不跟人家打個招呼再走嗎?」
「誰啊?」羅啟淙裝傻。
吳敏嫻沒有作聲,但她的眼神瞄著莫樂書。
「我跟他沒有關系!」羅啟淙大聲道。
「說聲再見又不會死人,老師沒教你做人要懂禮貌嗎?他好歹也是寶寶的救命恩人耶!」吳敏嫻提醒道。
「救個鬼啊!拜托,先發現的人是我好不好!快點抱走寶寶啦,跟那種嘻皮笑臉的‘禽獸’混久了會被帶壞的。」羅啟淙還故意大聲強調那兩個字,而且她很確定莫樂書听見了。
「好歹相交一場……」吳敏嫻有點尷尬,夾心餅干不好做。
「香蕉?我還芭樂咧!哼。」羅啟淙氣歸氣,但正事沒忘記。「對了!羽珊人呢?這個媽怎麼搞的?女兒出院不來接啊?」
「出門前她又有點低血壓,我要她在家里休息,不要出門,省得待會兒要抬兩個人,所以就派我做大使來接寶寶嘍。」吳敏嫻解釋道。
「你?不會吧,你又不會開車!」羅啟淙懷疑地說。
「我是不會,可是我老公會啊!」吳敏嫻理所當然的回答。」他的車就在外面等呢。」
「喏,不會吧?你家那個家伙有來啊!」羅啟淙不喜歡吳敏嫻的老公,娶了她的好友卻沒有好好善待她,曾經揚言見他一次打一次。「我才不要跟他同一部車,看到他就會忍不住想揍他一頓!」
「呃……不然這樣好了,我帶寶寶回去,反正你也累了,先回去休息休息,晚點再到羽珊家吧?」吳敏嫻建議道。
「只好這樣了。」羅啟淙只好答應,但還是忍不住吩咐。「對了,叫你們家那家伙對你好一點!不然小心我扁他!」
「知道了!」吳敏嫻接過行李,抱著嬰兒離開了。「拜。」
「再見!」看著他們的背影,羅啟淙忽然有種失落的感覺。
原本一直掛在手臂上的重量忽然減輕,望著自己兩串蕉的懷抱,覺得好像少了什麼似的,好空虛。
因為這一個星期以來,嬰兒都是由她在看顧,每天都寶寶、寶寶的喚著,累得她黑眼圈都可以比美貓熊了,現在還給她的母親照顧,表面上是輕松了,但心里卻舍不下那一團粉女敕的可愛小嬰兒。
其實她從來都不喜歡小動物,直到現在,她才知道為什麼會有女人願意冒生命危險去懷孕、去生小孩。
如果是她的寶寶,她一定會用生命去保護她、去照顧她……
「你在想什麼?」莫樂書的聲音傳來,驚醒羅啟淙的幻想。
「喂!你想嚇死人啊?」羅啟淙被嚇得打起嗝來。「呃、呃、呃。」
「我有那麼恐怖嗎?」莫樂書看她突然變成青蛙,忍不住笑了起來。「打嗝時記得吞口水,會好一點。」
「瘋子誰不怕啊!呃、呃、呃。」羅啟淙拍著胸口,驚魂未定地望著他。
莫樂書看著她,像看著一個小孩似的。「你怕我嗎?」
「見鬼了!誰會怕你啊!呃、呃、呃……」羅啟淙還是不停打嗝。
「那……我們可以談談嗎?」莫樂書問。
「不可以。我不想跟你再有什麼來往了!呃、呃、呃……」羅啟淙覺得自己像吞了十只青蛙,每只都在她肚子里發情,叫個不停好丟臉。
莫樂書嘆了口氣。「好吧。」
羅啟淙一邊走,一邊打嗝,但總覺得身後還是有人跟著她。
「你可不可以不要跟著我?」走到醫院門口,羅啟淙轉身發現英樂書就在身後,忍不住發火了。「你到底想干什麼?」
「沒什麼,我並沒有跟蹤你的意思,只是正好同方向而已。」莫樂書一臉無辜地說。「這里是公眾場所,每個人都能在這里走來走去,似乎沒有你能走而我不能走的路吧?還是你有被害妄想癥,認為每個男人都得跟蹤你才行?」
「你……」羅啟淙覺得用力掐住他的脖子是個很誘人的主意,不過她決定不要讓他死得那麼痛快。
要給一個男人難看,不一定得自己動手。一個漂亮的女人有很多種方法可以讓一個男人死得很難看,例如放聲大喊。
「非禮啊!」.
爛攤子總是得收拾的。
莫樂書跟羅啟淙兩個人現在正在互相瞪著對方,坐在醫院的警衛室里,氣氛尷尬到極點。
「警察先生,相信我,我弟弟絕對不是這種人,這一定是誤會啦!」居中調停的人自然是柱著拐杖的馬克。
解鐘還需系鈐人,如果羅啟淙決意不和解,那真的得法院見了。
「小姐,你的意思呢?」做筆錄的警察問。
「除非他道歉。」羅啟淙惡人先告狀。雖然她一直覺得女人身份帶給她不少麻煩事,不過現在例外。
至少女人要贏得同情就比男人容易多了。
馬克連忙低頭,因為他知道以莫樂書的倔強,寧可被抓去關也不願意道歉。不論是非對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就算再怎麼不願意,羅啟淙也得給馬克面子,畢竟在人情上她感覺欠他很多,現在就算還他情,以後就互不相欠了。
三人這才能離開警衛室,非禮事件變成一場誤會。
不過羅啟淙很清楚,莫樂書的眼光一直在她身上,冷冷的盯著她,跟之前玩笑開出火藥味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他真的生氣了。
「對不起。」馬克還在道歉。
羅啟淙知道不應該,可是管不住自己的舌頭,「希望不要再有下一次了,不是每個女人都會那麼大方的。」
「是是是。」馬克連忙附和。皇然他很清楚莫樂書的個性,根本不會是一個色魔,但形勢比人強,他不想害弟弟變成階下囚。
「知道就好。」羅啟淙贏了,但勝利的滋味並不如想象中甜美,反而有種苦澀的感覺。
仿佛她親手把過去的戀慕招死,棄尸在謊官的原野里面。
再也回不去從前了!
她只能轉身離開,生怕被他們發現她的眼淚、她的後悔。
腳下的高跟鞋踩出咯咯的聲音,在大理石地面敲出寂寞的回響。她真想回頭跟莫樂書、跟馬克道歉,該說對不起的人是她,他是無辜的。但是自尊告訴她不可以,她不能這麼做。
她的驕傲不能容許男人在她面前放肆,就算是她喜歡的人也一樣。
但是為什麼她會覺得心好痛、好難過?如果她真的那麼理直氣壯,為什麼會在面對他控訴的眼神時會有心虛的感受呢?
他的沉默仿佛在指責說謊,他為什麼不否認,不回嘴呢?
羅啟淙想不透,平時都會跟他斗嘴家伙,為什麼今天一反常態,讓她只能像個潑婦似的對警察月兌口而出一些他沒做過的丑事。
他是無辜,但也不完全無辜。
他之前說想跟她談談,到底想跟她說什麼?
可是她現在也沒機會知道答案了……
羅啟淙愈想心愈亂,但腳步還是沒停。走到醫院門口才發現已經是傍晚了,她想回家,至少讓她睡過以後,才會知道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
羅啟淙剛想伸手招輛計程車回家,忽然听見有人叫她的名字。回頭一看,叫住她的人是馬克,而他的身後站著莫樂書。
羅啟淙愣住了,不知道該上車還是停下來等他們?
走?還是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