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滴打在佟靜明的洋傘上,喚回她神游的心思。
「啊……」她才發現自己在海邊發呆發了這麼久,下雨了她還沒感覺。
轉身想走回晴館,才剛回頭,卻看到一個身影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
楚一豫。
雖然有些意外,但佟靜明保持著平靜的表情,只是心底的疑惑不斷擴大。
他是來找她的嗎?還是……想起他跟藍海湄的親昵,佟靜明的興奮只是曇花一現,取而代之的是冷漠跟防備。
楚一豫盯著她。
如果不是他眼花,曾經有那麼一瞬間,她是很高興看到他的,不過現在,他卻不那麼確定了,因為她的臉繃得跟石頭一樣緊。
視若無睹的,佟靜明撐著傘側身經過他。
「下雨了,不借傘給我躲雨嗎?」阻擋她的去路,他伸手握住傘柄,讓她無路可躲,只能選擇面對他。
楚一豫的流氓行為讓她一怔。
因為這樣的貼近,佟靜明才發覺,原來他的黑發是如此濃密,沾著些許雨滴之後,濕潤地貼在額上,看起來有些孩子氣。
忍下撥動他發絲的沖動,她悶悶地說︰「不,借傘給男人的下場,我承擔不起,白蛇的故事發人深省。」
端午節的精典故事《白蛇傳》,女主角白素貞只是借傘給一個男人,就注定了一生淪落的命運。愛情的下場令她不由得害怕起來。一個為愛瘋狂,為了愛不顧一切的女人,她自問沒有那分勇氣。
之前的所有綺念,都在現實地考量下全數散盡。
理智告訴她,要三思。
意會的楚一豫不禁微笑。「你以為我是許仙那個負心漢嗎?」
「是不是也無所謂,反正我也不是蛇精,不過在你心目中,我大概也好不到哪里去,或許是個狐狸精也說不定。」佟靜明想閃開他。
「別走。」握住她的手,楚一豫只想阻止她離開。「我們得好好談談。」
他不允許她就這樣走開,離開他的視線,離開他的生命。
「我們沒有什麼好說的了,放開我,還是你很喜歡虐待我的手?」雖然很想握住他的手,向他告白她的心事,但她強烈的自尊跟防備,讓她抗拒著心底的那股沖動。
只是踫到他時,還是會讓她不自覺得顫抖,仿佛有股電流自指尖傳來似的,危險的感覺讓她害怕起來。
「女人,你說話不能不夾槍帶棍的嗎?」楚一豫覺得她總是可以挑起人性最惡劣的一部分,想好好跟她說句話,都得嚴陣以待。
但他卻該死地喜歡她!
「跟什麼人說話,就用什麼態度,你如果有禮貌,我自然也不會失禮,還是你認為這樣就是你所謂的禮貌?」佟靜明瞪著他,再看著她已經被握得發白的手腕。
「你答應我不逃,我就放開你。」楚一豫說。
「我為什麼要答應你?腳長在我身上,我又不是你的犯人,有什麼逃不逃的?」佟靜明冷哼道。「你……」楚一豫知道自己講不贏她,只好放開她,因為他不忍傷害她。
直到她退到安心的距離之後,佟靜明才把傘重新恢復到遮雨的角度,冷冷地開口︰「我想我沒有必要跟你說謝謝吧!」
話一說完,她轉身疾走,想逃離他的視線,不想再看到他,怕會陷入他的情網里,不能自拔。
「別走!」楚一豫攔腰抱起她,再次把她拉進了的海里。
「啊!」佟靜明忍不住驚呼,直到她完全跌入他的懷中。
因為害怕,讓她不自覺得把手攀上他的厚肩。由于驚訝,讓她松開手中的傘,強風吹呀吹地把它吹進海里,變成了一朵在海上飄浮的水母。
楚一豫看著懷里的她,覺得佟靜明像是誘惑漁人的水妖。
她長長的發絲纏住了他的手臂,就像早已深種的情絲,糾結著他的心,勾起他愛戀的情緒!而他卻心甘情願中她的毒,而不可自拔。
惟一的解藥,就是她的真心。
佟靜明被他眼里的火焰給嚇著了,好不容易才找日自己的聲音。「放開我!你想做什麼?」
「做我想做的事!」不讓她離開他的懷抱,不顧她的掙扎,一心想汲取她的甜美。
「干什麼?放開我,放開……唔……」佟靜明瞪大眼,看到他的臉向她貼近,他眼中的深情令她一震,他的吻終結了她的抗議。
雨聲嘩然,如同一道水幕,隔離了現實與幻境。
也將他們兩人隔絕在只屬于他們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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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靜明覺得好熱。
她多希望自己不要有任何感覺,這會讓她好過些。
但印在唇上的熱情卻是那麼地熾人,像是一道道的電流通過全身,虛軟的感覺讓她幾乎無法站立,只能攀附著他的身體。
感覺到她的順從,楚一豫的手開始不安分地游移。
從她不盈一握的縴腰,來到柔軟的胸前,不斷地挑逗著她,加重他的吻,讓她成為他的俘虜,他愛情的對手。
明知道他不規矩、是放肆的,但她卻無力阻止,那不斷向她襲來的溫度讓她覺得好熱、好熱呵!陌生的讓她不由得跟隨著他的帶領,愈攀愈高的熱情開始加溫。
這時理智已經不再橫亙于兩人之間。
「唔……嗯……」她下意識地迎向他,這不熟練的反應觸發了他更熾熱的情火,她的回應鼓勵了他的進攻。
雨水並沒有成為兩人間的阻隔,反而變成一種催情劑。
她的白色衣裙由于淋濕的緣故,變成了更加貼身,若隱若現地展現她玲瓏有致的曲線。
而他的吻,比雨水還要積極地灑落她的身體,從她的唇到她白皙的頸項,再從鎖骨來到她的胸前,無一幸免地烙下他的印章、他的佔有。
「啊……」佟靜明不覺申吟出聲。
這時的她,無法思考,也不去思考。
在他的懷里,她願意成為一個被愛的女人!這點燃的火種,瞬時點燃了她久曠的濃情,讓她愛吧!
感覺他,成為她現今最重要的課題。
依照她的願望,她的手指插入他的黑發,拉近他們之間的距離。順勢撫過他賁張而細致的肌肉,帶給她難以言喻的安全感,他的男子氣概讓她不由得跟隨而舞動。
楚一豫吻著她,像膜拜美麗的女神,她的細致讓他情不自禁,她的倔強反而使他沉迷于馴服她的執著里。
他要讓她成為他的女人!
要得到一個女人的心,首先要得到她的身體。以欲造愛,讓她有依戀他的理由,讓他們之間有直接的關聯,他沖動地想。
沒有經驗的佟靜明,只能任由楚一豫對她放肆,腦袋亂哄哄的。
忽然間,她覺得胸前一涼,雨水跟空氣里的冰冷,讓她睜開因而迷蒙的眼楮,看到自己幾乎半果地呈現在他的眼前,這羞人的畫面,讓她不禁為之一窒。
這時,她迷的眼里,羞愧取代了。天!她到底在做什麼?怎麼會任由他放肆,像是在街上賣春的廉價妓女一樣?
這忽來地醒覺,讓她剛才丟掉的理智又全都回來了。
「啪!」不假思索的,她伸手打了楚一豫一巴掌。
沉溺在里的楚一豫,冷不防被打了一巴掌,只能怔怔地看著她,一臉無辜。
「太過分了!你怎麼可以這麼做?」佟靜明一邊拉著不整的衣衫,一邊哭著說。「你怎麼可以?」「我怎麼不可以?」用力拉回她,一把她扯入懷中,楚一豫粗暴地扳起她的下巴,讓她清楚地看見他眼中深沉的。
「放開我!」佟靜明不住掙扎,他的眼神讓她好害怕。
楚一豫沒有松手,反而將她摟得更緊。「小姐,你以為我是在跟你玩家家酒嗎?你未免太天真了!沒有被火燒傷的準備,就別輕易玩火,男人的不是那麼容易澆熄的,你如果想挑逗一個男人,那麼你的反應是很成功的!」
「你胡說什麼?」佟靜明忍不住反駁,但她卻不能否認。
想到剛才的親熱,她的臉忽地飛紅。
看到她的反應,楚一豫挑逗地在她耳旁吹氣。「我想做的,不是在這里跟你討論對錯,只想把你拉到我的床上,做的事。」
「無恥!」用力推開楚一豫,但一個女孩的力量,是怎麼也抵不過男人的力道,只是徒勞無功。
抓住她的手,楚一豫步步進逼,他邪惡地說︰「這是很自然的事,別否認,你喜歡我吻你,不然你不會回應我的吻,是吧?」
「別說了!我不要听!」她鴕鳥似的捂住耳朵,害怕听到楚一豫繼續說出令她難堪的事實。
「坦白點,小明,我知道我們彼此之間有某種吸引力。」楚一豫想讓她明白,他們之間不是什麼感覺都沒有的。
「別再說下去了!我不要……」佟靜明忍不住尖叫否認。
一個吻堵住了她的抗議,直到她順服地靠在他身上,楚一豫才結束這個纏綿的吻。
撫著她的濕發,把她擁入懷中,讓她感覺他的心跳。「小明,我知道,你因為要還藍家的恩情,所以才會跟藍大哥結婚……」
「那又怎麼樣?」佟靜明抬起頭,看著他問。「你是在同情我嗎?」
她不要一個因為同情的愛,她想要的,是惟一而且熱烈的愛情,就算只是瞬間的激情,也值得她用一輩子去回憶。
「你夠堅強,並不需要我的同情。」勾起她的臉,楚一豫微笑道︰「話說回來,可不可以請你留個機會給我,讓我過過當白馬王子的癮,保護心愛的公主,你不能就這樣否定我追求你的決心呀!」
天生的猜疑跟不信任,讓她還是存著防備地問︰「你是認真的嗎?」
「原來你還是不相信我?要我怎麼做,你才會相信我是真心的?難道要我挖心掏肺你才相信嗎?」楚一豫嘆氣道。
「不是的……我只是……」佟靜明不知道該如何解釋自己的感情。
「你只是什麼?」楚一豫問。
「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麼你會喜歡我?你之前明明是很討厭我的呀!」佟靜明困惑地說。
「此一時,彼一時也,更何況那時我並不認識你,對你有敵意也是自然的事,而現在,我了解你之後,才知道我以前的想法錯了,難道你連一個改過的機會都不給我嗎?」楚一豫說。
「我不知道……我跟你是沒有可能的……」佟靜明好茫然,他的態度不像是在說謊,但是她也知道自己的身份。
「先別說那些,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楚一豫看著她,希望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告訴我,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抬起眼,佟靜明望見一雙誠摯的眸子,她多想否認自己的感情,但是她卻只能無力地點頭。
她,是喜歡他的。
「那麼你相信我嗎?」楚一豫不放松地問。
感情就像賭博,總是要下注,才會有輸贏的機會。佟靜明無奈地想,希望她不會看錯,否則她會因為心碎而死。
她嘆了口氣,交出她的真心當作籌碼。「我相信你。」
「謝謝,我的公主。」他紳土地執起她的手,在其上深情地印上一吻。
「你想做什麼?我該做什麼?」佟靜明問下去。
「你要做的,就是相信我,其它的就讓我來做就好了。」楚一豫把她擁入懷中摟緊,感覺她的柔軟跟順從。
貼著他的胸膛,她的聲音低到听不見。「我相信你,別讓我恨你。」
滂沱的大雨,打在兩人的身上,雨水如淚般順著臉頰滴下,往地下流去。沒有人知道他們的未來,會是雨過天青的彩虹,還是烏雲遮日的陰霾呢?
雨,愈下愈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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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一豫跟佟靜明之間,因為有了這個默契之後,兩人的感情慢慢地改變。
雖然外表上看不出什麼改變,但是在沒有外人的時候,兩個人的視線卻是鎖在一起的,就算沒有親熱的舉動,可是眼神卻瞞不了人。
佟靜明知道自己戀愛了。
被追求的感覺是很甜蜜的,她第一次享受到身為女人的幸福感覺,從楚一豫不時傳來的小信箋、一束剛采下來的雛菊,或是偶爾出游的牽手,都會讓她心動不已。
這種感覺跟她對藍海靖的愛慕不同,仿佛他們是相識許久的好朋友,自然而然地就能夠契合,就能夠自在地相處,就連對事物的觀感都有共通點。
這就是戀愛嗎?
佟靜明不能確定,她只知道,她每天都渴望見到楚一豫,渴望跟他說話,渴望著與他相處的每一分每一秒。
只是他們之間有一個很大的問題,每當提起藍海靖,他們之間就會變得很僵硬,佟靜明知道他在下決定,她也是。
畢竟跟他在一起,並不是兩個人說愛就可以愛的事,還有很多需要解決的問題,不是那麼容易的。
只是當她迷惑時,他會緊握她的手,緊得有點痛的緊。
也因為這樣,她只能選擇相信他。
但是她真的能夠相信嗎?
佟靜明也不知道
跟楚一豫出門玩了一天,到了晚上佟靜明才回到自己的房間,這時听到有人敲門。
「叩!叩!」
以為是楚一豫,才剛要微笑迎接,一開門,門口出現的人竟然是藍海湄。
「有事嗎?」佟靜明斂去笑意,沒想到會是她。
藍海媚看著她,一陣厭惡襲上心頭。
她其實很討厭佟靜明,因為她不能了解一個人為什麼會像佟靜明那樣,過著不能做「自己」的生活,又愛擺出一副半死不活的委屈小媳婦模樣?又沒有人逼她,卻老是一副楚楚可憐的倔強德性,看了就教她生氣。
不過,她今天不是來找人吵架的,藍海湄壓下心頭的想法,先撇去偏見,正事要緊。
「唷!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我們那麼久沒見面,聊聊天不行嗎?」藍海媚笑里藏刀地說。
早習慣藍海湄挑釁的說話方式,佟靜明容忍地回應︰「你想說什麼,就直說好了。」
「好,我也不廢話,我就直說好了。你確定想嫁給大哥嗎?」坐進小客廳里的沙發,藍海湄雙手環胸,一副審問犯人的態度。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佟靜明沒有泄露她的不悅,但她知道,藍海湄擺明就是反對這件婚事。雖然不想嫁給藍海靖,但不想嫁跟被反對這兩件事不能混為一談。
對佟靜明的反應不滿,藍海湄心念一動。不見棺材不掉淚嗎?
「我其實不想那麼大嘴巴,可是為了維護我們藍家的聲譽,還有我大哥的名譽,我還是要提醒你,你跟楚一豫的好事,我全都看見了。」藍海湄說。
她的指控令佟靜明的心漏跳一拍,但她聰明地不作任何反應,只是听藍海湄說下去。
看看她到底想做什麼。
「我想我也不用提醒你,大哥不喜歡他的女人背叛他,之前那個朱拾心已經傷他很深了,我不希望你是下一個。」藍海湄對藍海靖跟朱拾心之間的事很清楚,基于維護親人的理由,她要警告佟靜明不準背叛藍海靖、背叛藍家。
她要變成揪出邪惡的執法官,而佟靜明就是她判決的對象。
「我……」佟靜明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楚一豫的話在她腦海里重復著。
相信我。
這誓言般的話在她腦海里,深深地烙印,想忘也忘不了。
可是,她真的相信嗎?
想到這,佟靜明開始猶豫了。
看出了她的不安,藍海湄不禁冷笑,機會來了。
「我想,你不是真的喜歡楚一豫吧?」藍海湄像誘惑夏娃嘗禁果的蛇一般,向佟靜明吐出懷疑的舌信,布下不信任的毒。
「你怎麼會這麼以為?」回答得太快,佟靜明自己也嚇了一跳。這就像直接告訴藍海湄,此地無銀三百兩。
藍海湄眼里的笑意更深了。好哇!終于肯說實話了,但這還不夠,她想要知道更多。最好的方法,就是反復地逼供。
主意一定,藍海湄換上悲哀的表情。「唉!我知道,從小你就一直恨我、嫉妒我,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你的存在也曾經給我很大的壓力呀!你以為我多好過嗎?」
佟靜明盯著藍海湄,不明白她為什麼擺出低姿態。
藍海媚知道得到她的注意力了,她緩緩起身,踱到佟靜明的身旁。「藍家的小孩從小就被教育不允許比人差、不能輸人,但是你總是拿第一,我卻要被人說‘藍家的小孩比一個佣人的孩子還要差’。你認為我該怎麼做?」
「我……」佟靜明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想要對你和顏悅色,卻老是踫了一鼻子灰。你知道嗎?只因為我是藍家的孩子,我就不能輸給你,你不知道這給我的壓力有多大!這是你永遠不會懂的,小明。」藍海湄拍拍佟靜明的肩。
要獲得別人的秘密,先要把自己的吐出一點。
就像吸毒,得先讓人免費嘗點甜頭,等到上癮以後,為了要得到供應,供應者要那人做什麼,他就得做什麼,只為換得那甜美而短暫的歡愉,要吸毒的人做什麼都行。
這是藍家的孩子所必須學會的生存手段,這種爾虞我詐的心理戰,藍海媚早是個中好手。
「我不想跟你討論這個問題。」佟靜明拒絕回答。沒想到她的回避,反而失去了逃走的機會,迷失在藍海湄所布下的局里。
「不,你必須面對事實,我不想你成為我嫂子之後,還對我抱著這種誤會,要成為藍家的一份子,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你懂嗎?我反而很羨慕你的身份,小明。」藍海媚道。
盯著誠懇的藍海湄,不安的感覺在佟靜明心里擴大,但她又抓不住那種莫名的感覺。「為什麼你要跟我說這些?我不懂。」
「不相信我說的?哈!也對,你從來就不相信任何人,總是把自己當成被害者,自憐的感覺好嗎?」藍海湄嘲弄地說。
努力找回剛才被藍海湄卸下的武裝,終評明防備地說︰「‘小姐’,你是特地來侮辱我的嗎?」
佟靜明的反應讓藍海湄更加得意。
生氣了?很好,愈生氣愈好,因為氣得失去理智的人,通常都會在無意間吐露真心話,那才是她想要的結果。
「坐下,我們得好好談談。」藍海湄輕松一推,佟靜明被她壓進沙發里。
盯著佟靜明的眼楮,直到她別過臉去,藍海湄才滿意地說下去︰「我從來沒有那個意思,侮辱你對我有什麼好處嗎?你總是可以把事情想到最壞的層面去,難道你從來不盼望、不期待的嗎?」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佟靜明好想這麼回答,但她卻只能悶悶地別開臉,拒絕作答。
見她沉默,藍海湄故意激她。「我真懷疑你是不是一個沒血沒淚的機器人,你的大腦結構是不是跟常人不一樣?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作‘感情’?」
「‘小姐’,或許你累了,我想等你平靜下來再談。」佟靜明除了回避問題之外,能做的還是回避。當委屈自己成為一種習慣以後,她失去了自己的主見,也不想再跟人爭辯下去。反正結果都不是她想要的,那她還堅持什麼呢?
見逼迫不成,藍海湄心念一動,話鋒一轉。「你真的什麼都不在乎?你明明知道我大哥根本不愛你,這樣你還願意嫁給他?你不覺得委屈嗎?」
藍海湄的這句話如針刺般,刺中佟靜明最脆弱的部分。這忽來的刺激,讓她忘了防備,吐露她的真心話。
「不然你要我怎麼做?‘選擇’從來不是我的權利,那是有所選擇的人才能作的決定,我沒有,我從來就沒有機會選擇。」佟靜明說。
藍海湄不放松地說︰「要是你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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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目光灼灼的藍海湄,佟靜明知道她已經中計。
但她已經不想再玩下去了,這種爾爾虞我詐游戲對她來說,實在是玩得太累、太辛苦了。
嘆口氣,她老實地說︰「我從來不盼望,也不期望,會有人真心地對我,我只是想放縱一下,想知道被愛的滋味,僅此而已。」
藍海媚瞪著她,不相信她會這麼誠實。
「對藍家、對大少爺,我不會做出背叛的事,我有分寸。你要的也就是這些保證,不是嗎?」佟靜明繼續說。
「分寸?你真的懂得這兩個字怎麼寫嗎?」藍海湄不屑地冷哼。「看你的外表乖乖的,沒想到竟然那麼大膽,做出勾引男人的勾當來?」
「我……」佟靜明無話可說,她的確沒有談戀愛的資格。
「別人我可以不管,因為她們不是我大哥的未婚妻,藍家未來女主人!我不容許你做出背叛藍家,背叛大哥的事!你現在說得這麼好听,可是你的表現叫作有分寸嗎?跟別的男人勾三搭四的叫作有分寸嗎?」藍海媚尖銳地問。
「我沒有勾引他!」佟靜明好想哭,她不知道該怎麼說。
「沒有嗎?那你今天跟誰出去了?」藍海湄不理會她的抗議,繼續逼供。「說實話,我不認為你把持得住,畢竟你面對的也不是一般男人,但是我還是要提醒你一件事。」
「什麼事?」佟靜明愣住了,不知道她要說什麼。
「記得你的母親嗎?那個女人背棄你的父親,追求所謂的‘愛情’,跟其他的男人私奔。你是她的女兒,身上流著她的血液,帶著她的遺傳,看來你跟她一樣,都是水性揚花的女人。」藍海湄冷笑道。「就算是,那又如何?你不需要擔心會對藍家有什麼傷害,我自認沒有那麼大的影響力。」想到母親,佟靜明的心如刀割。
她的出走的確給她很大的影響。佟靜明從小就恨這個女人,現在藍海湄的意思也很清楚,就是要她好自為之。
強忍著心痛,讓自己冷靜下來。
藍海湄只是要她做出保證,就給她好了。
「沒有嗎?如果你要走,藍家也不會留你,只是想想你欠我們藍家的,你這樣做對得起我們嗎?你要大哥的臉往哪里擺?」藍海湄繼續道。
听到她的話,佟靜明原本想開口的話也只能吞了回去。
她的確還不起,她也不能拒絕藍海靖,她壓根沒有選擇的權利,藍海湄只是提醒她她的身份、她的地位,以及她的責任。
「我知道了……」佟靜明的心好痛。
「你知道什麼?」藍海湄一定要她給個答案。
「我知道我該做什麼,不勞你費心,我也不會做出有辱藍家、傷害大少爺的事情,這樣可以了嗎!」她注定得不到愛,那麼就這樣心死吧!
得到她的保證,藍海湄還不忘提醒︰「你要清楚你自己的身份,別去招惹楚一豫,他是我的。」
「這句話你該去跟他說,不是跟我說。他又不是我的,不像你,有決定別人喜不喜歡你的權利。」佟靜明冷冷地開口。
「你……」沒想到佟靜明會反擊,藍海湄的自尊中了冷箭,雖然有點難堪,但還是維持風度,她是很寬容的,可以原諒佟靜明的無禮。
「好,我知道了。」藍海湄轉身走出佟靜明的房間。
「不送。」佟靜明說。
「砰。」關門聲代表藍海湄的忿怒,也讓佟靜明不禁嘆息。
沒有料錯,該來的,總是會來的,差別只在于時間的早晚而已。
被楚一豫燃起的熱情,現在卻猶如死灰般,就像她的心一樣的冰冷。那麼為什麼她臉上會有熱熱的淚呢?
掩住悲傷的面孔,把希望埋藏在永不見天日的地方,如果可以,就讓她哭這一次吧!
窗外的雨益發大了,就像她的淚。
如水、如冰,卻滴不進任何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