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秦淮天讓一陣憲舉聲及詛咒聲給吵醒,不用多想,一定又是那小妮子出的問題。
「怎麼了?」躺在冰冷石地上的他,睜眼問道,「現在才半夜,-起來做什麼?」
困難起身的于嵐兒,坐在溫暖的石床上,一臉惱怒,「我能做什麼?人有三急,你懂不懂呀?」
「三急?說的也是。」秦淮天爬起身,點燃火折子,走到石床前,準備抱起她出外方便。
「你干什麼?」于嵐兒紅著臉,不悅的拍掉他的手,「你有沒有搞錯?這種事是需要極度隱私的,你抱我做什麼?我可以自己去。」
「現在的-連站都站不穩,在這麼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里,萬一不小心掉到什麼萬丈深淵下,我想救-都來不及,我看,還是讓我抱-去吧!」他不放心。
「我就算跌死了,也不關你秦大少的事。」于嵐兒揮開他的手臂,執意自己下床,「好狗不擋路,還不走開!」
拗不過她,秦淮天只得在她身旁小心護著,以防她真的跌倒。
雖然渾身酸痛依舊,于嵐兒仍硬是咬牙,逞強的撐著石床起身,沿路扶著洞壁走出洞外。
洞外自然一片漆黑,幾乎伸手不見五指,非但如此,遠處還傳來陣陣叫人毛骨悚然的狼嚎狗吠聲,听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怕了?」秦淮天跟在她身後,「這深山野嶺里,別的沒有,毒蛇猛獸倒是隨處可見,-還是小心點好。」
于嵐兒是有些害怕。
從小在她爹的保護下,出身用毒世家的她別說猛獸了,就連家中養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蛇蟲鼠蟻都沒見過幾次。
奇怪了?她小時候不過是好奇的弄翻了一些毒藥、放走了幾條小蛇,她的爹爹就如臨大敵般,驚恐的再也不準她踫家里的東西。
到最後,甚至不許她再踫家傳毒學。
這次,就是她爹又發現她偷學後,一反常態,狠狠的將她臭罵一頓,她才離家出走,想用行動證明自己絕不是沒用的東西。
「不用你管,毒蛇猛獸有什麼好怕的?我身邊不就有一只笑里藏刀的怪物跟前跟後的惹人厭?難道我還怕野獸吃了我嗎?」她轉頭睨了他一眼。
「是,-這冰清玉潔的身子,確實已讓我這頭豹給生吞活剝了。」秦淮天哀聲嘆氣,「唉!-就不知道,一頭羔羊不听勸阻自投羅網,硬是要將白女敕女敕的身子往豹子口中送去,那無法抗拒的滋味,真是口齒留香、回味無窮呀!」
「住口、我說住口!再說我就不客氣了!」于嵐兒紅著臉咆哮道。
秦淮天只想逗逗她,可不想刺激她。
「噯!說笑而已,這-也要生氣?」
「老拿別人的糗事當笑話來講,這叫無恥,反正你閉嘴就是了。」她氣得不想再理他。
面對詭異的叢林夜色,于嵐兒不禁寒毛直立,吞了口口水,想回頭,兩腳卻不甘示弱的往幽僻的林中走去。
她蹣跚的走了一小段距離,冷涼的寒風吹得她打顫,她轉頭對著倚在洞口的秦淮天叫道︰「喂!你……你不可以過來喲!」
秦淮天雙手環胸,「我沒動呀!于大小姐。」
于嵐兒先是畏懼的看了看眼前有半個人高的草叢,又轉頭喊道︰「喂!不準看我,不準過來,听到沒有?」
秦淮天姿勢沒變,語調更是平和,「我沒動呀!于大小姐。」
面對可怕的黑夜叢林,于嵐兒表情復雜,恨恨的念著。
「這個可惡的婬賊,存心跟我過不去,哪天我一定要他知道我的厲害。」
拉不下臉來請求秦淮天幫忙的她,只得硬著頭皮往草叢里定去。
四周詭異的氣氛,讓于嵐兒動作極其快捷,當她迅速解決了生理大事,正想起身時,突然,旁邊一陣——的聲響,叫她渾身肌肉為之緊繃。
用力瞪大眼,她急急站起身,小手緊拉著來不及結上的褲帶,驚恐萬分的看著就在眼前不斷晃動的草堆。
當她嚇得連退數步,正想轉頭就跑時,一個黑影突然閃到眼前。
「啊!」
還搞不清狀況的于嵐兒,已經害怕得一跌坐在地,淒慘的尖叫聲才劃破黑夜,秦淮天人就已經飛奔而至。
「天哪!有野獸!有野獸呀--」
、于嵐兒眼見救星降臨,感激涕零的緊抓著秦淮天的褲管,忍不住將整張臉埋在他的小腿間,身體還不停顫抖。
「快、快點,-會吃了我的,快把-趕走呀!」
野獸?
急急趕到的秦淮天,什麼豺狼虎豹也沒看到,眼前只有一只壓根不具威脅的山羊而已。
居然能把她嚇得魂不附體,這情形讓他不禁一陣嘆息搖頭。
「噯!我說于大小姐,-不是自認膽識過人?瞧-這模樣,不過是一只山羊就能把-嚇得腿軟,還說什麼要行走江湖、名揚四海?」
「山……山羊?」
于嵐兒戰戰兢兢的抬起頭,果然見到一只山羊正在不遠處,一臉無辜的睜著大眼,顯然同樣被嚇到似的看著兩人,不一會兒,一溜煙就不見了。
一好了,這頭可怕的野獸讓-給嚇跑了。」秦淮天低下頭,「請問于大小姐,需不需要敝人在下我,把這嚇壞-的凶手找回來,將-碎尸萬段,以消-心頭之恨?」
「你……你少故意說反話糗我!」
于嵐兒自知這下糗大了,紅著臉還想替自己找借口,她指著山羊離去的方向,一臉理直氣壯。
「誰教-毫無預警的就跑出來?人家真以為是什麼可怕的東西出現了嘛!你想笑是不是?好呀!笑掉你的大牙最好!」
秦淮天搖頭,「我可沒吃熊心豹子膽,怎麼敢笑四川于大小姐嵐兒呢?」
「說話這麼諷刺,小心舌頭爛掉。」
糗出完了,面子也丟光了,于嵐兒用盡力氣自行站起身,試圖高高抬起下巴,維持最後一絲自尊。
「好了,我要走了,你想一個人待在這里喂蚊子,我也不反對。」
不料,才要起步,就感覺身下一陣涼颼颼的冷風吹過,她驚恐的低下頭,驚天動地的尖叫起來。
「老天--」
原來剛才她沒有將褲帶系上,整個松垮垮的褲子就在她起步時,掉在腳踝上。
于嵐兒氣急敗壞,在秦淮天努力掩飾笑意的咳嗽聲中,七手八腳的將褲子拉上,拚命的打著一個又一個的死結。
「別打了,到時候解不開還不是又要我幫忙?」他實在暗笑得快要內傷,咳聲不斷,「放心,今晚月色不太明亮,我剛才也不過是看見-白女敕光溜的翹臀在衣-下若隱若現,嗯……還有一雙筆直勻稱的美腿,其它的,什麼也沒看見。」
「你……你這無恥的混蛋,看得這麼清楚,還敢說什麼也沒看見?」于嵐兒再次恨不得殺了秦淮天。
秦淮天聳肩,「至少比起咱們初次恩愛的時候,我今晚看到的美景不過是九牛一毛,確實微不足道。」
這無異是提醒于嵐兒,她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他已了如指掌,單單只是看個光溜溜的,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她羞憤難當,當場只想找地洞鑽進去。
「你這頭可恥的大!專門欺負女人的偽君子!等我離開這里,非將你的惡行公諸于世,讓你再也無法在江湖上立足。」
「嗯……我勸-還是別這麼做才好。」他認真沉吟起來,「畢竟,-說的對,發生這種事,吃虧的是-們女兒家,要是弄得人盡皆知,我怕到時候難堪的是-,不是我。」
于嵐兒恨不得一把掐死秦淮天。
「我個人的名聲不用你管,只要能讓世人知道你這婬賊的真面目,讓全天下的女人對你敬鬼神而遠之,就算要犧牲我一輩子的幸福,我也不在乎。」
「-喲!怎麼吃了這麼多虧,個性還這麼頑固不知變通?」
于嵐兒不爽的一甩頭,「我就是擇善固執,怎樣?不高興的話,一刀殺了我,永絕後患呀!」
秦淮天嘆了口氣,走上前,伸出手抬起于嵐兒兀自逞強的小臉蛋,心疼她的倔強,他不免語重心長。
「我的小嵐兒呀!-的個性真會害了-的,-要知道,闖蕩武林最重要的是因時制宜、處事圓融,得理不饒人可是會誤事的。
「尤其江湖險惡、人心難測,今天-是走運踫到了我,才能僥幸活命,若是遇到的,是個十惡不赦的婬賊,好一點的情況,-還留有半條命供其折磨,否則,任誰也受不了-這張利嘴,怕不早讓-一命嗚呼了,-明不明白?」
于嵐兒何時讓人這麼義正辭嚴的教訓過?
「我不明白,就算我會遇見壞人又怎樣?不干你的事。」
「小傻瓜,現在的-已經沒資格說這種話了,-要知道,-已經是我的女人,我有權利、更有義務保護-的安全,但-也得自我控制一下,任性妄為對-是一點好處也沒有。」秦淮天低沉的聲音里帶著一絲溫柔。
「我就是這樣的個性,不用你管。」她仍舊不依,高高的噘著小嘴,「在四川,我這麼說話也從來沒有人說我半句不是,就算你我的關系已經不單純,也不代表你可以干涉我的自由。」
「這不是干涉,小嵐兒,這是勸導。」秦淮天沉下眼,用拇指緩緩撫著她的下巴,「-要听也罷,听不下去我也無法勉強-,只是,有件事我一定要跟-說清楚。」
「什麼事?」
他垂下眼、低下頭,突如其來的在她唇瓣上印下一個結實又溫暖的吻。
「我要-知道,-的未來和我息息相關、密不可分,我不會棄-于不顧,也不會讓-自暴自棄。對于已經發生的事,我很抱歉,但-我都已無法讓事情重來。
「嵐兒,雖然我不能保證-一定能幸福,但我絕不會讓-因為一時沖動,而犧牲掉-我的未來,因為-不快樂,代表我的無能,我會盡一切力量不讓這種情形發生。」
于嵐兒讓他一番話搗得心慌意亂,她揮掉他的手,背過身不想看他。
「你少說得這麼冠冕堂皇,我才不要你對我的未來負什麼鬼責任。我們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呀!出身不同、環境不同,認知更是差了十萬八千里,難道我才做錯一件事,就要被你束縛一輩子,永世不得超生?我才不要。」
「唉!我都說了這麼多,-怎麼還是不領情?」
秦淮天自問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和于嵐兒溝通,卻依然吃了閉門羹。
這小妮子真是太難搞了。
軟硬不吃、是非不分,死腦筋的性格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想在一時半刻間導正她的觀念,似乎是一項不可能的任務。
看來,只有用耐心、時間和她耗下去,才有可能扭轉些許劣勢了。
希望這一天,不會太晚來到。
「好了,看來現在不是聊這些事的時機,不只-的身體,就連-混亂的腦袋也該一並休息,等過幾天,-想通了,咱們再好好談談這些人生大事吧!」
他嘆氣,抱起她往山洞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