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月黑風高。
城中一處客棧的後院中,閃進了一個身著黑衣、鬼鬼祟祟的嬌小身影。
黑衣人先是躲在柱子旁,鬼頭鬼腦的四處張望後,才躡手躡腳的貼在一間上等客房的門邊,用手指頭沾口水戳破紙窗,眨著在黑夜中更顯晶亮的大眼,骨碌碌的往房內看。
「不是這間。」
于嵐兒努努粉女敕女敕的小嘴,喃喃念了念後,又轉往下一間繼續采尋她的目標所在。
一直查到第三間,終于發現獵物的她,忍不住輕聲抽氣。
「他在這里!」
她慧黠的眼瞳這時才真正發亮,興奮之情難以言表。
「太好了,看他睡得這麼熟,這下子我還不來個甕中捉鱉,要他插翅也難飛?」
她自懷中拿出一支細長的竹管,對著門縫輕輕吹了口氣,一陣白煙自管中裊裊升起,彌漫在房間里。
半晌,不確定迷魂香是否已經產生作用的于嵐兒,先在門外試探性的輕咳了咳,見屋內真沒反應,才小心翼翼的打開房門。
「請問,有人在家嗎?」
她謹慎的敲敲已然打開的門,對著床上睡著的男子輕喚。
「請問,那個名震武林、驚動萬教,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華佗祖師第十代嫡系傳人,人稱『聖手神醫』的秦淮天,是不是住在這里呀?」
床上的男子背對著于嵐兒,身上蓋著棉被,只露出赤果的上半背部,呼吸均勻,看來一點反應也沒有。
她將門掩上,躡手躡腳的定到床邊,然後不放心的踮起腳尖,仔細往床里頭瞧了瞧。
「哈!果然被我迷昏了。」
她原本緊張的心情,此刻已完全松卸下來。
「我就說嘛!什麼聖手神醫,這麼不堪一擊,隨隨便便就讓我給迷昏了,如果華佗祖師知道他的徒子徒孫這麼沒用,一定會氣得從墳墓里跳起來。」
于嵐兒大剌剌的坐在椅子上,像是完成什麼重大任務似的,又是聳肩又是轉頸,一副疲累不堪的樣子。
「這半個多月來,為了跟蹤這個家伙,吃沒吃好,睡也沒睡好,可真是把我給累壞了。唉!不過是想替自己掙個面子,竟然也能累得這麼空前絕後、史無前例。」
是咩!想她在家時,雖不是什麼茶來張口的千金大小姐,但好歹也是她爹的掌上明珠,向來只有她指使人的分,哪曾干過什麼粗活?
又碎碎念了幾句,她才終于肯站起身,走到床前,研究起秦淮天來。
「嗯!前些日子總遠遠的瞧,也沒仔細看,沒想到他這張臉還真是名不虛傳,簡直好看得沒有天理。」
可不是?秦淮天除了長相俊逸挺拔外,個性更是以溫穩沉斂見長,由于出身名門權貴之家,磊落出眾的氣質可見一斑。
看著、看著,清靈嬌俏的于嵐兒差點傻了眼,她搖搖頭,甩去油然升起的一點小同情心。
「唉!秦淮天,你可別怨我,你想想,放眼江湖上,誰的名氣大過你?分明就是個活動標靶嘛!我于嵐兒不選你,選誰呀?」
她自懷中拿出一只黑瓷瓶,打開瓶口,聞了聞後,忍不住賊兮兮的笑了起來。
「嘖!人人都說你這顆腦袋是冷靜又多慮。論機智,你稱第二,沒人敢說第一,但你就算行事再謹慎小心,也萬萬料想不到,這一代名醫的聲譽終究還是要毀在我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子手里。」
于嵐兒搖頭晃腦的大聲說話,完全沒把床上的人當活人看。
「想想,在明日一年一度的武林大會上,當眾家門派高手雲集時,而你這號響當當的人物,居然在眾人面前像猴子般跳舞,丑態百出……呵,這出戲必定是百年難得一見,精采可期,不看可惜呀!」
她越想,就不禁掩嘴吃吃笑得開心不已。
「若在這時候,我把解藥雙手奉上解了你的圍,從此江湖人士只要看到我于嵐兒,還不豎起大拇指稱我為英雌不讓須眉的女中豪杰嗎?」
欣喜之余,她咳了咳,竟裝模作樣、粗聲粗氣的扮演起一個假想中的男人來。
「唉!于家大小姐果然名不虛傳,初生之犢不畏虎,竟能扳倒華佗傳人,真不愧是用毒世家的繼承人,此後四川于家的名望必定更勝從前,真是可喜可賀!」
演得開心,她掩嘴噗哧笑出聲。
「呵,如此一來,我于嵐兒的名聲還怕不會遠播四海、揚名立萬、千古流芳嗎?」
她點點頭,一把便將秦淮天身上的棉被掀開。
乍然映入眼簾的赤果上身,肌肉雖不致僨張勃發得讓人惡心,但是線條結實、堅碩有力,看得她不好意思的臉紅心跳起來。
「嗟!這人睡覺干嘛不穿衣服呢?以為自己體格好嗎?」
從未見過男人的她,整張俏臉都紅透了,但忍不住還是違背禮教睨了睨。
「嗯……看來是不錯啦!可不過是睡個覺嘛!又沒人看,你這個家伙,身材好也不用這麼招搖,真是的,做人還是要低調一點才好喲!」
她早忘了自己才是該收斂的那一個。
搖搖頭,于嵐兒開始將手中白色的藥粉一一撒在他身上,怕不夠均勻,她還將睡死的秦淮天推換了個方向,務求撒遍他每一寸肌膚。
想到明日以後,她的名聲將凌駕在秦淮天之上,得意忘形之余,她邊撒還邊輕松的哼起自譜的曲子來。
「心慈手軟、足智多謀的秦淮天,不可一世、沽名釣譽的秦淮天,灰頭土臉、淒慘兮兮的秦淮天,夾著尾巴滾回京城去的秦淮天呀!原來不過是我于嵐兒的手下敗將!」
編唱著秦淮天可能的遭遇,唱得過癮,撒得高興,她清了清喉嚨,更是引吭高歌了起來。
「一敗涂地的秦淮天,從此一蹶不振的他呀!要是再見到我于嵐兒,必定羞愧難當,頭都抬不起來呀!哦……我是打敗華佗徒孫的用毒奇女子,冰雪聰明的于嵐兒是也……咦?」
于嵐兒停了下來,疑惑的看看手中空了的瓷瓶,皺著眉頭有些不爽。
「嗟!怎麼這麼快就完了?討厭,人家唱得正起勁哪!真沒意思。」
順手將瓶子往旁邊一丟,她再次檢視起自己的成果,得意之情溢于言表。
「呵!這七絕癢癢散,可是我于嵐兒費盡三年時間,精心研制出來的下流無比的惡毒藥粉。起初沒有什麼感覺,但毒性會慢慢在五個時辰內發作,正好配合你明日在所有江湖人士面前出盡洋相的時機。
「到時饒你是什麼一流的武林高手,都會感到全身奇癢難耐、痛不欲生,若你沒將自己抓得皮開肉綻,我的頭剁下來給你耍著玩。」
滿意的拍拍手,于嵐兒的眼光停在秦淮天放在一旁的包袱上,她按捺不住好奇心,走過去打開,東翻西找了起來。
「哇,不會吧!黑玉靈芝?蓼尾草……天,這麼稀有的藥材他居然隨身攜帶?簡直不可思議。」她搖了搖頭,本想放回去,但隨即起了個壞心眼。「慢著,這兩樣東西乃百年難得一見的仙丹妙藥,要是讓我吃下去的話……我的媽呀!可會大增十年的功力呀!這樣一來,我豈不變成貨真價實、文武全才的一代俠女?呵!沒想到居然有此收獲,真是不虛此行,賺到了喲!」
以為挖到了寶,于嵐兒翻找得更加起勁。
「這瓶是什麼?解毒聖藥萬靈水嗎?嗟!真是太過分了,就是這瓶東西,幾次害得我于家顏面盡失,可惡,此時不拿走,更待何時?」
她毫不客氣,將搜刮到的東西一一往懷里揣,不一會兒,秦淮天的包袱已空空如也。
她模模滿懷的草藥及瓶瓶罐罐,滿意至極。
「謝謝你的藥,接下來就請你自己好好保重-!你放心吧!等你江湖地位一落千丈,而我于嵐兒威震武林時,你再來求我好了,我不會不理你的啦!」
說畢,她趾高氣昂的抬著下巴,搖著,走出房間。
床上,本來一直不動的秦淮天,終于慨然長嘆了一聲,無奈的睜開漆黑雙眼,緩緩起身。
他皺著濃眉,低頭看著自己一頭一身的白粉,對于嵐兒這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拙劣計謀啞口無言。
「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真以為這種三流的毒藥在我身上能起什麼作用嗎?」
秦淮天稍稍檢視手中的粉末,直是好氣又好笑。
「我道是什麼毒粉?要讓人渾身發癢還不簡單,我不用一個時辰就可以調制出毒性比這更強的藥來,那丫頭居然要花三年的工夫?簡直辱沒了四川于家的名聲。」
他毫不在乎的用手拍去臉上的粉末,看看翻亂的包袱,再瞧瞧靜靜躺在地上那只瓷瓶,忍不住搖搖頭。
「作賊的第一步,就是要懂得湮滅證據,搞成這個樣子,除非呆子,否則誰不知道已遭暗算?唉!于老德高望重,受人尊敬,一身用毒絕學技冠群雄,當年靠著獨門七星解毒丸,不知救了多少武林同好。我還道于老這些年為何隱居四川,許久不問世事?原來是為了管教這麼個寶貝女兒所致。看來于老老年得女,並非喜事一樁。」
秦淮天自床底拿出一只小盒子,取了一顆自制的解毒丸吞下後,才動手整理散亂不堪的包袱。
「什麼解毒聖藥萬靈水,這東西我听都沒听過,連一瓶舒筋活血的藥都能錯認,眼光差到這種地步,居然還有臉沾沾自喜,這小妮子的腦袋到底裝了些什麼東西?」他繼續檢視自己的包袱,「我就說我哪來的黑玉靈芝?原來她將黑魔傘菇誤以為是黑玉靈芝。這丫頭,難道她不知這種毒蕈要是誤食,可令人燥熱不止、血脈僨張?若再加上那蘭芷根一並服用的話……」
秦淮天搖著頭。
「看來今年的武林大會有那小妮子攪局,會比我預期來得熱鬧許多。」
太行山,一年一度的武林大會如火如荼的展開。
各路英雄好漢齊聚,經過一陣寒喧吹捧、情感交流後,眾人一致推舉出內定的盟主,汪家堡堡主汪少湖成為新任盟主。
「恭喜汪堡主,賀喜汪堡主!果然英雄出少年,由你來帶領武林同道,可說是眾望所歸呀!」
「可不是,汪堡主……不,應該稱汪盟主了,你年紀輕輕就擔此重任,令尊若是地下有知,想必倍感欣慰呀!」
眉清目秀、臉如冠玉的汪少湖少年得志,意氣風發的對著眾人一一拱手。
「哪里,這都是各位前輩的承讓及抬愛,得此榮幸,在下今後必定竭盡所能,為武林盡心盡力,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汪盟主客氣了,依你的武學及能力,武林盟主早就非你莫屬,你就別謙虛了。」
當武林同好眾口一致的圍在汪少湖身邊逢迎拍馬時,一旁的秦淮天卻獨自飲著酒。
沉靜的眼神暗斂著光芒,偉岸的氣度卓犖英挺,身處一堆武林高手中,他是一派優閑。
看著器宇軒昂的秦淮天,汪少湖眼底閃過一絲奸險與嫉妒。
「這不是鼎鼎大名、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的秦神醫?听說這些年你不是在宮里和皇上品茶論養生之道,就是游走深山找尋靈藥,往年的武林大會也從不見你參與,怎麼,今年卻有這麼好的興致與在下共襄盛舉?」他笑迎上去。
秦淮天眼光停在遠處,面對皮笑肉不笑的汪少湖,他只是揚著嘴角,口氣淡然。
「汪盟主好說,往年秦某確實皆有要事在身,不克前來,今年听聞汪盟主將成為武林魁首,英雄出少年,秦某豈有不來道賀之理?」
汪少湖抿著嘴角,「原來名震武林、威望過人的秦神醫這麼給在下面子,在下真是深感榮幸。」
「哪里,汪盟主客氣了,汪盟主才高八斗,武學過人,成為盟主乃實至名歸,秦某得此榮幸來此參與盛事,也算是沾光了。」
秦淮天眼神依然在四周梭巡,沒有停在汪少湖身上。
汪少湖-著眼,「是嗎?其實論武功,你的身手在江湖上也是數一數二,在下真想找機會和秦神醫切磋切磋,論個高下。」
秦淮天的視線終于移到汪少湖身上,黑沉的雙眼斂藏光芒。「不論誰高誰下,誰對誰錯,真相只有一個,總會有水落石出的一天,汪盟主也不必急于一時,是吧?」
秦淮天意有所指的話,讓汪少湖眼神閃了閃。
「秦神醫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和在下較量還會失了你的身分不成?」
秦淮天笑了笑,重新將視線移回人群里,「汪盟主,言重了,依你現時的身分地位,是秦某高攀不起才對。」
「秦神醫實在太客氣了。」汪少湖嘴角扯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听說前陣子連著兩次,你們秦家都將進貢的藥材給弄丟了?是嗎?」
秦淮天再將幽深的雙眼,緩緩拉回到汪少湖身上,「汪盟主的消息倒是很靈通。」
汪少湖眼神閃了一下,冷哼著。
「事情搞得這麼大,誰人不知?只是皇上居然沒有怪罪你分毫,足見你秦神醫在皇上心中的分量了。這樣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身分地位,在下實在望塵莫及。」秦淮天沉緩的笑了笑後,視線移開汪少湖的臉。
「這全都是皇上胸襟寬大,不予追究,否則要是怪罪下來,嚴重的話,怕不已誅滅九族了。抱歉,秦某還有事在身,恕秦某先行失陪。」
汪少湖抿起嘴,「當然。」
看著秦淮天離去的背影,汪少湖面色陰沉,眼中那股深刻的恨意直是無法隱藏。
該死,去他的聖手神醫!
仗恃著祖父、父親皆官拜二品,秦淮天不但成為華佗第十代嫡傳弟子,還是皇上最信任的御醫,除了人人稱羨的名聲外,還有他窮極一生也求之不得的榮華富貴。
反觀他父親,二十幾年前同樣在朝為官,境遇卻有如天壤之別,只因父親得罪了財大勢大的秦家,就遭秦淮天祖父上書皇帝,指其貪贓枉法,一路貶謫到邊關,終于抑郁而終。
這是什麼不平等待遇?他不服,他到死都不服!
若非遭秦家陷害,他現在早已入朝為官,和這滿口仁義道德的家伙平起平坐,難保他不也成為皇上面前的大紅人,又怎會在邊關吃盡苦頭,最後淪落到跟這群江湖莽夫稱兄道弟?
哼!總有一天,他會讓秦淮天這高傲不可一世的家伙,趴跪在他面前,對他俯首稱臣!
汪少湖的恨意,秦淮天怎會不知?但秦淮天,可沒把心思放在兩家的恩怨上頭。
他查過了,于家確實有此次武林大會的請帖,也就是說,于嵐兒應該不用費力傷神,就可以輕易出現在這里才對。
怎會不見人影?
她該不會像這半個多月來一樣,多此一舉的又搞什麼易容術了吧!他在心中暗暗叫苦。
老天!那讓人一眼就可識破的易容術,每每丑得讓人不忍卒睹,她怎麼還樂此不疲?
利眼掃過四周的人,他開始逐一過濾她可能的身影。
躲在角落的于嵐兒,絲毫不知道自己已經行跡敗露。
為求小心,她今天當然還是易了容,化身為一個老婆婆,佝僂著身子躲在人群中伺機而動。
期待的心情讓她異常亢奮,整張小臉粉女敕女敕又紅通通的,相較于她故意畫上的老妝,整個人顯得突兀且不搭調。
感覺不到旁人異樣的眼光,于嵐兒緊盯著秦淮天的一舉一動,見他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不禁暗忖不妙。
「奇了?算算時間已經超過許久了,怎麼他還神色自若的和人寒喧,一點也沒有奇怪的表現?難道我的七絕癢癢散失靈了?不可能,我特制的毒粉怎麼可能沒用?可是他明明還氣定神閑的這里晃晃,那里蕩蕩……唉!真是急死人了。」
但越是心急,她莫名其妙的就越覺得渾身燥熱起來,臉頰那兩團紅通通的火球,一路燒到她的耳頸。
「搞什麼?這里怎麼越來越熱?」她用力拉著衣領。
沒錯,在這之前她就一直感到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在逐漸發熱、發燙,而此時,體內那團火更是延著丹田,直往她四肢百骸竄去。
老天!這可不是一般的熱而已,其中挾帶的燒灼和不安,讓她幾度心神不寧。
模著面紅耳赤的臉頰,于嵐兒十分不解。
「現在才初春呀!哪可能熱成這樣?難不成是這里人多的關系?不行,我得再忍耐一下,要是一離開,秦淮天的藥效發作,那可就前功盡棄了……」
只是越等,她越來越口干舌燥、月復內空絞也就罷了,一雙腿更是癱軟得要站不住。她懷疑旁人已經听到她如擂鼓般,怦怦作響的心跳聲。
「我這到底是怎麼了?難道生病了不成……怎麼可能?昨天我還吃了那家伙的靈芝蓼尾湯,照理說只會功力大增、頭好壯壯才是,不會弄成這樣呀!」
于嵐兒腦子已是一團混亂,全身熱得像一顆火球,她已無暇再思考下去。
「借過!借過!」
急急推開擋路的人群,顧不得一身老嫗的裝扮,她箭步如飛的直往外頭沖去。
于嵐兒怪異的行為惹來幾個路人的側目,秦淮天也瞧見人群中那小小的騷動,預期中的反應,讓他忍不住搖頭嘆息。
看來,他的祈禱還是沒用,這個小笨蛋果然把那兩樣東西吞下肚了!
「這個自以為聰明的小傻瓜!還好,我事先知情,連夜調了解藥,否則這小妮子豈不要為她的沖動,付出今生最慘痛的代價?」
但不知為何,秦淮天心中升起一道不祥的預感。
「怪了,怎麼我總覺得事情會不如預期般順利解決?唉!如果真有意外,我看這小妮子也只好認命了……不,是我只好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