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年後
安徽城外,十里坡上。
一名長相清秀俏麗、嬌嗔可愛的女子背著一個裝滿了柴火的竹簍,正踏在崎嶇的泥路上,看她小小的身子讓竹簍壓得快要喘不過氣,就知這竹簍的重量並不輕。
時值夏末,午後的艷陽正熾,秋小菱一身布衣早就濕透了大半。
「今兒個怎麼這麼熱?害我都快被曬成人干了。大中午嬸嬸就叫我出來撿拾柴火,真有點吃不消。」用力喘了口氣,她走到樹蔭下,吃力的將竹簍放下,抬手抹去汗水。
她-起眼環顧四周,聆听著樹上小鳥悅耳的鳴叫,原本郁悶的心情也逐漸好轉。
「唉,雖然嬸嬸討厭我,但怨天尤人也于事無補,誰教我寄人籬下呢!五年前若非嬸嬸他們大發慈悲收留我這個孤兒,今日我的境遇可能會更慘!」
晶瑩的瞳眸望著遠方,突然詩興大發,低聲吟誦一闋詞。
「秋色漸將晚,霜信報黃花。小窗低戶深映,微路繞敲斜。為問山公何事?坐看流年輕度,拚卻鬢雙華。徙倚望滄海,天淨水明霞……」
一闋詞還沒吟完,秋小菱就掩嘴吃吃笑了起來。
「沒想到干娘前些日子教我的這闋詞我竟然還記得。對了,待會兒得先去干娘那兒看看,好些天沒去了,不知道她是否安好。」
既然決定了,秋小菱便背起竹簍往山下走去。
途中,她轉進一條人煙罕至的小路,走了一會兒,眼前赫然出現一間茅草屋,屋前坐著一名衣著簡樸的美麗婦人,她神情淡漠的盯著地上,正用一把梳子緩緩的梳著頭發。
「干娘,-怎麼一個人坐在這里?」秋小菱連忙走上前去,關心的問道︰「這兒太陽這麼大,-還是回屋里去吧。」
「小菱?是-來了。」婦人見到秋小菱,揚起嘴角笑道︰「-好幾天沒來了,我還以為-忘了干娘。」
「怎麼可能?」
秋小菱小心的將婦人扶起,往屋內走去。
「干娘,對不起,這些天嬸嬸沒讓我上山來,所以無法來看-怎麼樣?最近早晚溫差大,-得小心身子才行。對了,我帶了些蔬菜的種子要來給-,要不要我待會兒順便幫-種下?」
「不用了,這點小事我自己來就行了。」婦人輕拍著秋小菱的手,感慨萬千。「其實咱們非親非故,-不過是兩年前意外救了身受重傷的我,就把我當成自己人一般照顧到現在,還認了我做干娘,只是我身無旁物,只會給-添麻煩,什麼也不能給-,我一直對-過意不去。」
「干娘,-這麼說就太見外了。是人都要互相幫忙,更何況-比我嬸嬸對我還要關心,我要不照顧-,可是會遭天打雷劈的。」秋小菱扶著婦人在床上坐下,「只可惜嬸嬸不讓我走,否則我一定會來這兒跟-一起住,照顧-一輩子。」
「傻孩子,-一片孝心干娘都知道。唉,只是苦了-,要順應-嬸嬸的心意,還得在隱瞞她的情況下照顧我,真是難為-了。」
「不辛苦的,只要想到干娘對我的關心,我就一點也不覺得辛苦了。」秋小菱邊說邊替婦人梳頭發。「對了,干娘,-還是想不起來自己的身世嗎?」
提起這事,婦人嘆了口氣,輕輕搖了搖頭。
「算了,記不記得又如何?我都失憶幾十年了,真要是記起來,只怕也已經人事全非,又何必呢?」
秋小菱點了點頭,「說得也是。但是以前的記憶全都變成一片空白,那滋味肯定不好受吧?」
「已經習慣了,無所謂了。」婦人說得淡然。
秋小菱听出干娘心里依然有很深的遺憾,不想讓她不開心,她趕緊轉移話題,「干娘,趁我來這里,-有沒有什麼活要我做的?我可以幫幫-,省得-一個人太累了。」
婦人笑了笑,「傻孩子,我一個人生活也過了幾十年,什麼活做不來?不用了,-能來這里陪我聊聊天,我就很開心了。」
「那好,只要干娘開心,要我陪-聊多久都行。」秋小菱替婦人綰了個髻後,才撒嬌的偎進婦人懷中。
婦人溫柔的撫著秋小菱的頭發,「傻孩子,干娘知道-不能久留的。要是讓-回去晚了遭人責罵,干娘可是會心疼的哪。來,讓干娘瞧瞧,-身上是不是又多了些新的傷痕?」
「噯,那些傷都是小意思,沒關系的。對了,-前些日子教我的幾闋詞有些我都忘了,-再教教我好不好?」
兩人親如母女的互動畫面讓人看了不禁動容,但是卻感動不了屋外一株盤根錯節的大樹後那一雙厲眼的主人!盯著兩人的身影,深幽沉冷的眸中直射出一道道精光,教人不寒而栗。
秋小菱和婦人渾然未覺,聊了半個時辰後,秋小菱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重新走上下山的小路,秋小菱的心情更好了。當然-,她干娘為人溫柔又親切,多少也撫慰了她在嬸嬸那里所受的委屈。
一路哼哼唱唱的,本以為她應該直接往山下走去,但出乎意料的,她竟又轉進了旁邊濃密的草叢里。
幾乎與人同高的雜草將她嬌小的身軀淹沒,秋小菱邊撥開草叢,邊努力前進,好不容易突破重圍,眼前突地一亮,豁然開朗。
前方有一座清澈見底的湖泊,一道瀑布從天而降,噴濺起眩目的水花。
秋小菱露出清麗動人的笑靨,放下沉重的竹簍,立刻月兌下鞋襪,歡呼一聲就往湖泊沖去。
「哇!太棒了,這兒不管來幾次都是這麼漂亮!」
她連費神查看一下四周環境的舉動也沒有,毫不避諱的就開始月兌衣服。不過基于女孩子羞澀的天性,她當然也沒敢月兌光。
穿著抹胸及褻褲,再拿下發釵,將一頭烏黑亮柔的秀發披散開來,秋小菱慢慢走到水深及腰處。
湖水冰涼,令她咯咯笑個不停,不斷將水往自己身上潑灑。
「呵,真是太棒了!我都算不清自己到底有多少天沒有洗澡了,再這麼下去,都要被這一身臭汗燻到不能呼吸了,真是髒死了。」
玩了一陣子之後,秋小菱才坐在湖畔,用小手撩起湖水清洗頭發。
水珠自她的肩頸處往下流去,沒入了豐軟白女敕的雙峰之間,洗得興起,她還將小手伸入抹胸里,試著將身上的污垢全都搓洗干淨。
只是連日的髒污幾乎成了身體的一部分,無論秋小菱怎麼搓洗都覺得不干淨。她搖了搖頭,嘆口氣,無奈的用腳踢起水花。
「算了,做人不能不知足,能在這個世外桃源泡泡澡算是幸運了。」
而在不遠處,有個一直跟蹤她到此地的身影躲在大樹後,只露出一雙陰鷙黑眸,那雙黑眸在她月兌上衣物的那一刻陡然變得黝黑深邃,如今更不斷閃著令人難以解讀的光芒。
「咦?那是什麼?」
秋小菱在看到一株大樹後,突然驚訝的叫了起來。她難掩興奮的站起身,直往那兒走去。
摘下一片樹葉,她認真的研究起來。
「嗯,這個就是可以用來洗澡的樹葉嗎?听人說這種樹葉只要加水用手搓一搓就會起泡沫,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她迅速摘下幾片葉子,回到湖畔,浸濕葉子後,用手搓了搓,果然起了一些泡沫。
「太好了!這下子一定可以把身體洗干淨了!我真是太笨了,以前怎麼都沒有發現呢?」
高興之余,她跳入湖里,正打算用葉子搓洗全身,一個沉冷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我勸-最好不要用它來洗澡,否則-那完美無瑕的肌膚從此將慘不忍睹。」
「老天……」
一听到這里竟然有男人的聲音,秋小菱驚駭的倒抽了一口氣,雙手掩住胸部,驚恐萬分的轉身。
一名男子緩緩自大樹後走出。
他俊臉幽魅,身形挺拔,一雙利眸森冷到讓人直打哆嗦。
「你……你是誰?」秋小菱慌了。
別說自己幾近半果的情況讓她羞窘到無地自容,更深伯眼前這個不知從哪里蹦出來的陌生人有不良企圖,她嚇得臉色蒼白,一步步往湖中央退去。
「你……你不要過來!否則我要叫了。」
朱-堅毅的嘴唇緩緩抿成一條線,陰鷙的說︰「姑娘,這兒是荒山野外,人煙罕至,我若是真要對-不利,只怕-叫破喉嚨也沒人會來救。」
「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秋小菱又後退數步,顫著聲音說︰「你不要再過來了!我……我還有同伴,等一下就來了!他是個男人,是個很強壯的男人,為了你的生命安全著想,你還是趕快走吧!」
朱-冷然的扯動嘴角。「原來-跟男人約在這兒幽會?姑娘,-認為這樣的謊言我會相信嗎?老實說,在-月兌衣服之前我就已經在這里了,若是真有-所說的那個男人,他也早該出現了,不是嗎?」
秋小菱驚恐的瞪大了眼。「你……你這個壞人!原來你一直在偷看我?太過分了!如果你早就在這里了,為什麼不出聲?」
「第一,-一到此地就立刻月兌衣服,只怕誰也來不及阻止。第二,身體是-的,-就算是想果身游街,我沒有權利也沒有必要阻止。」
秋小菱雙手緊握,氣到說不出話。
看著她仍緊握在手中的樹葉,朱-冷冷的說︰「我再次提醒-,那種葉子含有巨毒,-若是擦在身上,輕則渾身發癢、皮膚潰爛,重則後果不堪設想,-還是趕快丟掉吧。」
朱-的話讓秋小菱低頭看了看手中的葉子,這時她才發現指尖已經發紅腫癢,知道他所言不假,趕緊丟掉葉子。
「好了,我已經把葉子丟掉了,你……快點走呀!」
朱-臉色陰驚。「要我走?姑娘此言差矣。此處並非-私人所有,沒有道理我必須離開。再者,凡事總有個先來後到,要走也該是-走才對。」
「你這個人怎麼一點風度也沒有?!」秋小菱又試著要往後退一步。「要不然你先離開一下,等我穿上衣服後自然就會走了……啊……」
腳下打滑,秋小菱尖叫一聲,整個人跌入水中,載沉載浮。
「救命……救命……」
在此危急時刻,朱-卻是站在岸上冷眼旁觀,彷佛在水中掙扎的不過是只螞蟻。
就在秋小菱的呼救聲愈來愈小後,朱-這時才終于緩步走入湖中,將喝了一大堆水的秋小菱給抱上來,看著已然昏迷的她,他冷峻的神情益發黯然。
他是否該讓她就此死去?
幽冷的雙眸毫不避諱的掃射秋小菱半果的嬌軀,從她豐盈的胸脯,到不及一握的縴腰、修長白女敕的雙腿……就像剛才在暗處觀察到的一樣,他巨細靡遺的盡收眼底。
不,這樣未免太便宜這個女人了!她是這整出復仇戲的最重要角色,除非他願意,否則沒有人可以讓它輕易落幕!
朱-將秋小菱放在地上,低頭就把唇瓣印在她的上頭,將氣渡進她口中。
不一會兒,秋小菱原本僵直的身子終于動了一下。
她幽幽轉醒,迷蒙的眼瞳才睜開,就驚見朱-一張俊臉緊貼在自己眼前,急喘了一聲,想張嘴大叫,無奈喉頭的不適讓她嗆咳了起來。
「咳……你做什麼?」劇咳之間,她還不忘要推開朱-仍捧著她雙頰的手臂。
見她終于醒來,朱-這才冷然的放開她,站直身子。「我做什麼,-難道還看不出來?」
「你……你救了我?」秋小菱邊咳邊紅著小臉道︰「你救我一命我當然很感激你,但是你為什麼要……輕薄我?」
「-適才已經沒了呼吸,我不這麼做,-只怕早就見閻王去了!」
「是……是嗎?」
秋小菱站起身,戒慎恐懼的看著朱。
這個陰鷙邪魅的男人一定不是普通人!她總覺得從第一眼看到他,他身上就不斷散發出令人難以喘息的冷肆邪氣,尤其那雙似乎可以輕易將人吞噬的黝黑眼眸,簡直讓人看了不寒而栗。
不管他是誰、有沒有救她一命,她都有點害怕……不,她是真的很怕他!
「對不起……你救了我,我當然很感激你,但是在這種情況之下,任誰都會以為你別有居心,請你千萬別見怪。」秋小菱戰戰兢兢的說,悄悄往後移動。
「-不必感謝我。不過,-若是不想穿上衣服,難保不會有更難堪的情況出現,到時候就別怪我先君子後小人了。」
朱-上前兩步,銳眼緊盯著她無辜的小臉,而後嘴角輕扯,竟大膽的伸出手輕輕掃過她覆在抹胸下豐女敕軟盈的敏感峰頂。
秋小菱胸前一陣酥麻,電流急竄而下直抵月復股處,令她驚呼一聲,想要逃走。
但她才一轉身,就讓朱-推靠在一株大樹上,他兩只手臂橫亙在她的小臉旁,她頓時成了他的囊中物。
「你……你想干什麼?」淚水在秋小菱的眼眶中打轉。
朱-冷嗤一聲,「美女當前,-以為我想干什麼?老實說,-如此存心誘惑我,我並非不識趣之人,或者咱們可以來段露水姻緣,滿足彼此的需求,-以為如何?」
「老天!你在說什麼?!我哪有誘惑你?」秋小菱嚇得直打哆嗦,「你放我走……我長得不好看,身材又差,會讓人倒胃口的!真的……」
朱-依舊一臉冷漠。「是嗎?依我看,-長得雖非天香國色,但也算是娉婷嬌俏;身段雖不是圓潤豐腴,卻足以引人遐想。老實說,我若不想讓-走,只怕-連一步也走不了!」
秋小菱猛地吞下一口口水。
老天,她今天是走什麼霉運呀!保存了十六年的清白,該不會就讓這頭森冷邪魅的獅子給奪去了吧!
「你……你到底想怎樣?」
朱-緩緩伸出手,不帶一絲感情的撫模著她熾燙的臉頰,然後輕握著她微顫的下巴,拇指挑逗的在她唇瓣上游移。
「我可否反問一句,-想我對-怎樣呢?」
「我……」秋小菱說不出話。
朱-的手就像是具有魔力,輕易便將她操控在掌心之中。她應該反抗的,但是為什麼渾身就像釘住了一般,動彈不得呢?
「不知道?其實會旁若無人的在大自然里寬衣解帶,必是-內心蘊藏豐富的情感。既然-我在此隱蔽之地相逢相識,我很樂意成為發掘-那不為人知的性感的第一個男人……」朱-眼眸暗沉,刻意彎逼近秋小菱,「或者,已經有人品嘗過-純潔的身子了?」
秋小菱倒抽一口氣,不知哪來的力氣,一把推開了朱-,驚恐的直往放衣服的地方跑去,一把抱起衣服緊掩在身前。
「你……你太過分了!我看你的衣著打扮,應該是個有教養的人才對,為什麼一言一行都像個婬賊般下流……你不要跟過來,要不然我立刻咬舌自盡!」
秋小菱邊說邊踉蹌的退到了草叢邊,而後見朱-沒有要移動腳步的意思,便不顧一切的沖進草叢後,動作迅速的穿上衣服。
朱-沒有追上前去,好半天,他甚至動也沒動過。
而後,他冷著臉走到她原本放衣服的地方,彎身撿起她遺落的發釵,緊緊握在手掌之中,直到刺痛了掌心,才使勁將之折斷。
這個女人逃不了的!
原本他計畫在他母妃去世二十八年的忌日當天,用這女人的鮮血來祭拜他母妃在天之靈。
但是現在他有更好的計畫,這不共戴天之仇,他發誓要加倍討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