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心俱疲的回到了曾有黑遲兒等候的別墅,齊昊堯上樓倒向床榻,懷念起她為他點亮的那一盞燈。
這些日子,對他是種無形的折磨啊!
朦朧中,他仿佛倒臥在黃土地上,胸口泛著劇痛,鮮血汩汩流出,並漸漸失去了意識,無法自主。
再一次醒來,他飄飄然地跟隨在黑白無常之後,隨著一股莫名的力量前行,來到了-個奇特的地域。
進入了殿堂內,昏暗不明的廳堂兩側站滿了面目猙獰的鼓噪小鬼,最里頭的正中央,是一張黝黑的沉重木桌,桌上放著厚重的一本冊子。
「齊悔,你命不該絕,為何前來我閻王殿?」閻羅王怒不可遏地拍案,他日日被這些自動找死主人煩得快瘋了。
「我心已死,何必苟活。」
「悔……」黑蓮兒淚流滿面的喚著他。
他轉過頭,以為自己心已死,卻在一見著她時,又有了感覺。
「蓮兒……」
「你好傻……」黑蓮兒心疼的握住了他的手。
「拉開!」閻羅王憤怒的吼道。
「蓮兒!」齊悔眼睜睜地看著她被牛頭馬面架開,卻全身無力、動彈不得。
「你既說心死,那麼來世我便讓你做個無心之人!」閻羅王恨恨地下了判決。
三名小鬼朝齊悔逼近,兩名箝制住他一左一右,一名小鬼伸出蓄了長指甲的手往他的胸口戳進,挖出了一顆血淋淋還跳動著的心……
「不——」
齊昊堯吶喊著,自床上跳了起來,滿身的冷汗。
他氣喘吁吁地甩甩頭,待驚嚇過去,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他下了床,洗把臉,試著回想方才將他驚醒的夢,卻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
齊昊堯想了一整個星期,終於發現自己對黑遲兒的感情並不如他所以為的只是朋友而已。
但是當他領悟時已經太遲了。
她已被他傷透了心,決定放棄。
而今,她已是別人的妻子,用著曾給予他的溫柔去呵護另一個男人。
「齊昊堯,你還在這做什麼?」愛新覺羅?敘鷹連門也沒敲就沖進辦公室內。
「什麼事?」齊昊堯懶洋洋地靠向椅背。
認識愛新覺羅?敘鷹後,他來找他,便從來沒敲過門,這樣就闖進來他早已習慣了。
「小遲搬回家住了!」愛新覺羅?敘鷹把從岳父那邊听來的第一手消息告訴他。
他陪老婆回娘家,意外的見到小遲,一問之下,才知道她已經離婚並搬回家一個星期了。
齊昊堯聞言震了下,「她離婚了?」他以為那個男人會讓她幸福,沒想到才半個多月,他們竟然……
「對!真不知道你們兩個在搞什麼?你居然眼睜睜看著她帶著你孩子嫁給別人卻不吭聲,然後自己郁卒得要命,她也整天心情不好……」
愛新覺羅?敘鷹的話震蕩在齊昊堯耳畔,他只听見了黑遲兒的不快樂,以及她的傷心欲絕……
「你還愣在這里做什麼?還不快去找她!」愛新覺羅?敘鷹快被齊昊堯慢半拍的動作給活生生氣死了。
「她還愛我嗎?」
「她不愛你懷你的孩子做什麼?」愛新覺羅?敘鷹怒目相向。真受不了!小遲真是個偉人,虧她能忍他五年!
「對不起。」祕書探進頭,「齊先生,有位石棠棣先生來……」
愛新覺羅?敘鷹立刻替齊昊堯回答,「快請他進來。」
「他是誰?」
「小遲的前夫。」愛新覺羅?敘鷹睨了他一眼才道。
石棠棣進人辦公室,見著愛新覺羅?敘鷹,他微微一愣,然後筆直的朝齊昊堯走去,開口就說︰「你去找小遲吧!」
齊昊堯盯著他片刻才道︰「你真的跟小遲……」
「沒錯,我們離婚了。」石棠棣重重地點頭。
齊昊堯沉默不語了,徑自低下頭,反復整理著紊亂的思緒。
「你不說話是什麼意思?你不想把小遲追回來?」愛新覺羅.釵鷹抓狂的跳腳。
「不是,我只是在想……」
石棠棣心中一股氣涌上來,「你該不會介意小遲答應嫁給我吧?」
「不是。」齊昊堯悶悶地說。
愛新覺羅?敘鷹站了起來,怒沖沖道︰「你覺得小遲可能被別人看光、模光,所以不要她了?」
「我沒想過那些,如果我還介意,那我簡直豬狗不如了。」齊昊堯凜然的說著。
石棠棣這才緩下了氣焰,「我沒踫過她。」
齊昊堯愕然地望向石棠棣,「你……」
愛新覺羅?敘鷹認真的緊鎖著眉頭,「你該不會是……呃……身體不太好?還是你……不太喜歡女性?」
石棠棣為之失笑,「我是個百分之百正常的男人。」
「謝謝你。」齊昊堯突然懂了,從石棠棣身上學會了愛一個人是付出,不是佔有。
「快去把小遲追回來吧,她還是愛你的。」石棠棣鄭重的說。
齊昊堯豁然一笑,「我會的。」
******
轉眼間,黑遲兒搬回家也一個星期了,石棠棣仍會來看看她,或打電話給她,說說笑笑的,想讓她開心些。
她很感激他的好,但他們只能做朋友,因為她不愛他。
就這樣吧!她可以一個人過下去。
完全沒有心理準備,齊昊堯卻來了,五年來第一次,他主動找她。
「你來做什麼?」黑遲兒的心又酸了起來。
「我不能失去你。」齊昊堯與她四目相對,認真的說。
「為什麼?」她苦笑著。
「我不知道為什麼,但就是想你。」
這七天,對齊昊堯而言卻像七年,他重新整理心里已塵封的回憶箱子,才發現里面裝的全都是她,從十八歲天真無憂的少女,而後漸漸沉默枯寂,變成受傷脆弱的二十三歲小女人……最後,她選擇離他而去。
黑遲兒左顧右盼,不敢看他溫柔的眼楮,怕動搖的心又軟弱地倒向他,投入不可自拔的地獄深淵。
「小遲……」齊昊堯輕喚著,「我想見你。」
「那你看到了,沒有你我一樣活得很好,沒有缺條胳臂或少只腿,一樣可以活下去。」黑遲兒深吸口氣,「你可以走了嗎?」
「小遲,別這樣,這不是你。」齊昊堯柔聲道。
黑遲兒幾乎崩潰,「那你還想要我怎麼樣?我唱夠了獨腳戲,我已經不想再唱下去!我只是個普通的女人,我也想要有人愛、有人疼,而不是一味的付出卻沒有響應,你懂嗎?」
齊昊堯沉默了半晌,才道︰「小遲,也許我還不懂得怎麼去愛一個人,但請你給我一個試著愛你的機會,好嗎?」
黑遲兒愣愣地望著齊昊堯認真的明眸,眼眶之中不由得泛起了水氣,「我是在作夢嗎?」
「自從知道你要嫁給別人,我才發現你已經融入了我的生命,而且佔了很重要的一個位置。以前,我不懂你的心,所以做了很多傷害你的事,但請你相信我,我不會再傷害你了,真的,我永遠、永遠不會再讓你傷心難過。」齊昊堯不擅言詞,只能努力將自己這些日子來的想法告訴她。
「堯……」黑遲兒喜極而泣。她終於等到了這一天!
齊昊堯微笑著,將她摟進懷中,「給我個機會,讓我試著愛你好嗎?」
黑遲兒愣愣地靠在他懷中,「我真的不是在作夢?」
齊昊堯封住了她的唇瓣,輕柔的吻著她,溫熟的舌鑽入,品嘗著他朝思暮想的甜美氣息……
「嗯……」黑遲兒貼在他臉旁,嬌喘吁吁得說不出話。
齊昊堯緊緊摟著她的腰,眷戀得不想抽身,富有磁性的嗓音在她耳邊響起,「小遲,我們回家好不好?」
黑遲兒知道他說的「家」是什麼,她輕輕點頭,雙手緊緊環著他的腰,「嗯,我們回家。」
齊昊堯心頭一陣悸動,不再是毫無知覺。他伸長手,從褲子的口袋中取出了她還給他的鎖匙,替她戴在脖子上,就像是前世一樣。
他輕吻了吻她,「我愛你。」
黑遲兒甜甜地微笑,「我也愛你。」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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