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真是稀客啊!」阿宏一打開大門,表情有些詫異。
「今天……難得有空,就過來看看羅!」毅翔手中提著一個塑膠袋,帶上門後,他跟在阿宏身後走進屋內。
毅翔的朋友並不多,但只要是朋友,多半是認識多年的。像阿宏,是他的國中同學,雖然後來高中和大學都不同校,卻也沒有稀釋他們國中三年下來所建立的深厚友誼。
毅翔大學重考了三年,三年都失利後,才在私立工專念電子工程。而阿宏則是國立藝術大學傳播系畢業,現在是電視節目的外景導演。
「那你還真會算時間,五個小時前,我剛下飛機。」阿宏坐回電腦前,整理著他出外景時所拍攝的數位照片。
工作忙起來時,他會住在台北租來的房子,要是外景拍完,他就會有一段時間可以休息,那麼他便會回來台中老家。
「那咱們還真是心有靈犀啊!」毅翔把塑膠袋放在一旁的和室桌桌上。
「靠北啦!我比較需要和美女心有靈犀。」阿宏頭也不抬,專注螢幕里的照片。
「這次去哪里啊?」毅翔走近,站在阿宏身後。
「四川。」
「看貓熊?」四川讓人想到的,除了貓熊外,還是貓熊啊!
「是呀!」阿宏找了幾張貓熊的照片,「吶,這就是百聞不如一見的貓熊,而且還是先前鬧得沸沸揚揚的團團和圓圓。」
毅翔靠近電腦螢幕,仔仔細細盯著那照片中一團團又黑又白又毛絨絨、看起來很慵懶的動物。
咦,人家狗啊、貓啊、魚啊……每只的花色都不盡相同,怎麼貓熊這種動物看來看去都長一個樣?
「哪只是團團、哪只是圓圓啊?」毅翔問。
「臉長得團一點的是團團,臉長得圓一點的是圓圓!」阿宏冷冷回道,依舊沒抬眼,繼續整理照片。
「呃……借問一下,團和圓有什麼不同?」
「哎呀,我說同學,你這問題問得真是好呀!」阿宏拍了一下大腿,「團就是比圓還要再團一點,圓就是比團還要再圓一點,瞭了唄?」
「同學,我很‘認真’請教。」毅翔加重認真兩字的語氣。
「同學,我也很‘認真’回答。」阿宏也加重認真兩字的語氣。
「啊,台灣有火星文,人家他們也有火星文啊!保育員這麼跟我解釋,我就這麼跟你解釋暝!」阿宏實話實說,然後,他終于抬眼認真地看著毅翔。「同學,我都忘了問,你來找我干嘛?」
「喔,也沒干嘛啊,想到你,就來羅!」毅翔走回和室桌,他把塑膠帶里裝的東西全拿出來。有幾瓶鋁罐裝啤酒、幾盒用紙盒裝著的小菜,還有兩盒炒飯。
「靠北啦!沒事干嘛想我?」阿宏起身,也走到和室桌旁。
「沒事不能想你?」毅翔遞了一個免洗碗和一雙免洗筷給阿宏,然後盤腿而坐。
「我只讓美女想。」阿宏接過免洗碗筷後,開始呼嚕呼嚕吃起來。
「哈哈!那請問大導演,這趟去四川有無外遇?」
「我比較愛台妹!」阿宏拿起一罐啤酒,「啵」地一聲——他拉開拉環。
「台妹?」毅翔疑惑著,阿宏一向都愛性感美女不是?「同學,我參不透啊!」
「台灣妹妹啦!」阿宏大口喝著啤酒,「看來看去,還是台灣妹妹比較正。」
「嗯,我也這麼覺得。」毅翔扒了一口炒飯。
「哦,說到妹妹,你家那個妹妹今天怎麼沒跟來?」阿宏看看毅翔身後,確定他是一個人。
「我家?哪個?」
「還有哪個,不就薇如一個。」阿宏一臉你明知故問的表情。
「喔,她……她應該在約會吧!」
「約會?是哪個不長眼的小子敢動你的女人啊?」阿宏夾起一筷子咸豬肉。嘖嘖嘖,去過那麼多國家出外景,吃過那麼多異國美食,到底還是台灣料理卡贊啦!
「她不是我的。」毅翔拉開啤酒瓶上的拉環。
「靠北啦!不是你的,那你還對人家那麼好干嘛啊?!」阿宏喝下一大口啤酒,唇邊還沾上些許白白的泡沬。
啊哈——台灣啤酒,尚青啦!
「有嗎?」才喝了一口啤酒的毅翔,臉頰已泛上淡淡的紅光。他酒量並不好,平時是滴酒不沾的,但也不知道為什麼,今晚莫名地想喝點酒。
「沒嗎?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你那種冷情的個性才不會平白無故對一個人好。」
「我對你不好?」毅翔挑挑眉。
「我說同學,你不要用那種我和你之間好像有什麼奸情似的措辭。OK?」阿宏哇哇嚷著,一臉委屈。
「是你把我說得我好像對你很糟糕的樣子啊!」毅翔失笑地看著阿宏那夸張的表情。
「是不糟糕啦,但那是因為咱們是朋友啊!」
「那就是羅!薇如也是我朋友啊!」
「是啊是啊,人家一CALL,你馬上就到,還真不是普通好的朋友啊!」
「同學,怎麼你的語氣听來,好像在吃醋?」
「靠北啦,醋你個頭!」阿宏沒好氣。
「哈哈!整晚听你靠北來、靠北去的,你還真是豪邁啊!」
「不然咧,你要我翻成國語‘哭爸爸’嗎?還是用志摩式的說法,叫‘泣父’?」阿宏撇撇唇。
毅翔來回撫了撫下巴,一副認真考慮的樣于。「泣父……听起來真的不錯。」
「不跟你扯這個了,反正你自己清楚薇如在你心底的位置,不需要我繼續多嘴。」阿宏突然放下筷子,站起身來,他走到電視櫃前,拉出底下一個抽屜,然後彎開始翻找。
薇如在他心底的位置?毅翔冷情的眸光中抹過灼燦。
「喏,留給你的。」阿宏翻出了一個紙袋。
「嗯?」毅翔伸手接過,「什麼?」
「攝影比賽的簡章,上次你不是嚷著想參加?」
毅翔從紙袋中拿出一份用回紋針固定住的資料,他大略翻了翻。「主題是自然風景。範圍這麼大啊?」
若要論起毅翔的興趣,除了電腦以外,大概就只剩攝影了。念大專時,他還曾是攝影社的社長,後來忙于工作,便很少再有機會可以背著照相機到處跑。
「這樣才好啊。」阿宏再度坐下。「大海、樹木、花草、藍天……反正這些都算是自然風景,你想拍什麼就拍什麼。哪像上一屆,主題來個孔廟,還得專程跑去孔廟!」
「孔廟也是有它的美。」
「是沒錯啦!不過就我而言,我倒是比較喜歡大自然的東西,那種奧妙可是渾然天成,想學也學不來的。」跑過不少國家,見識過不少有名的建築物,阿宏還是鐘愛自然。
「你覺得……台灣哪里的景點比較好?」
「咦?你攝影技術又不是太糟,哪里拍不都一樣?」
「攝影技術再好,也不可能把垃圾桶拍得像珠寶箱。」
「又沒人要你拍垃圾桶……」
「我是舉例啦!」
「靠北啦,你是不會舉好一點的例子喔?」
「你听不出來我是在舉例嗎?」
「當然听得出來,我的意思是說……」
這一對好友一聊起來,可是天南地北無所不談。當然要是逮到了機會,就是拚命損對方,絕不口下留情。
但就是要這樣,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好朋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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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十二點三十九分,毅翔回到住處巷口外,車子停妥後,他慢慢走進巷子內。
下班後,先是開著車,四處尋找薇如修機車的機車行,找到她的機車後,幫她付了修理費,然後騎著她的機車回來這里,再從這里搭計程車回到機車行。
之後,他又去了阿宏的家。
這樣來回幾趟車程下來,他其實已有些倦意。
秋末的天氣已帶些涼意,加上雨後的夜晚,空氣更是濕涼。
他一手插在褲袋里,一手拎著裝有攝影比賽簡章和報名表的紙袋,步伐緩慢地前進。
他暗自打算著,等手中的案子完成後,向公司請個幾天假,出門去拍點照片,也乘機好好休息一下。
哪里的風景比較適合拍照呢?他思忖著。雖說志在參加不在得名,但總也是要找個優美的景點。
他想了想,覺得環島應該不錯。反正一個人提著簡單的行李,買張火車票,走到哪就拍到哪。
環島……要花上個好幾天吧?這麼一來,是不是要跟薇如說一聲?
說到薇如……他抬眼,望著眼前那棟自己即將踏進的五層樓屋子。
習慣性地,他先注意到的總是五樓……沒亮燈?
她……還沒回家?
印象中,薇如不曾晚歸,她是規炬的女孩,下了班,大部分是直接回家的。能讓她這麼晚還不想回家,想必那男人有什麼特別吸引她的魅力吧!
走進大門,他略過電梯,直接踩著一旁的樓梯上樓。到達四樓時,腳步停了下來,遲疑了一會兒梭,他又往上走,直到五樓才停下。
一個左轉,又一個短距離的走道後,毅翔已站在她的門前。
薇如有個奇怪的習慣,她不能忍受家里一點聲音都沒有,但也不能接受噪音,所以她只要在家,屋里一定有音樂聲。她喜歡輕輕柔柔的音樂,她說那樣能激發她的靈感,無論是廣告文案或是小說。
他把臉頰貼近鍛造雙玄關門……沒有聲音。
薇如……真的還沒回來……
一哂,他覺得自己也真是無聊,明明看到她上了別人的車,他還在這邊瞎擔心,甚至還站在她家門外偷听屋內的情況。要是被不明所以的旁人瞧見了,不把他當成變態扭進警局那才奇怪。
拎著紙袋,經過走道,一個右轉,他快步下樓。到達四樓,向左走後,他愣住。
薇如依著門,可憐兮兮地蜷起身子坐在地磚上。她的頭微偏,長發有氣無力地披散著,覆去了她的大半邊臉,他瞧不見她的表情。心髒猛地一縮,他快速沖了過去。
蹲來,撥開她的發絲,還好,她看起來……像是睡著而已。
他放心地吁了一口氣,而後輕搖她。「薇如?」
她秀氣的眉輕鎖,沒醒來的跡象。
他又喊她︰「薇如?」
她鎖住的眉頭略舒緩,密密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可依舊沒醒來。
這麼累?毅翔盯著她的睡容,唇畔勾起一道弧線。
然後,他再喊她︰「薇如?」
她身子動了一下,本來放松的雙手突然緊緊環在胸前。
他狐疑地看了一眼,這才發現她雙手抱著一個手提紙袋。可她……還是沒醒。
笑著搖搖頭,他放棄喊醒她。他把裝有攝影比賽資料的紙袋挾在腋下後,先拿出鑰匙開了門,然後攔腰抱起她,走進屋里。
他用身體踫了下牆上的電燈開關,室內隨即亮起柔和的橙黃色。
他抱著薇如,走到客廳那三入座的獨立筒布沙發,輕輕將她放在沙發上。接著,他走到她的腳邊,彎,為她月兌去鞋子。
然後,他走到她身側,伸手取走她緊抱著的手提紙袋時,一個抬眸,就見薇如睜著眼,迷蒙地看著他。
「吵醒你了?」他帶著笑。
「我睡著了?」薇如坐起身,孩子氣地伸手揉揉眼、拍拍臉。
「是啊,我一回來就看見你睡在我家大門外,喊了好幾次,喊不醒。你睡得真沉!」他把手中的手提紙袋,還有攝影比賽資料袋,放在一旁的玻璃桌上。
「我在等你啊,也不知道怎麼會等到睡著。」她又揉揉眼,「你忙到現在才下班嗎?」
毅翔望著她還帶些困意的傻氣小瞼,心跳有些失序。「不,我去找阿宏,聊了一會兒,剛從他那里回來。」
原來,她沒晚歸。
原來,她在等他……
「你找我,有事?」他在沙發的另一頭坐了下來。
「嗯?」薇如把散在頰邊的發絲塞到耳後,「啊!有有有,在剛剛你拿走的那個手提紙袋里。」她迅速從沙發上站起,在一旁玻璃桌上的手提紙袋中,拿出一盒大又方的紙餐盒。「你吃過晚飯了嗎?」她捧著餐盒,坐回沙發。
「嗯,和阿宏一起吃的。」
「吃過了啊……」薇如微揚唇角,看看掛在牆上的時鐘。「也對啦,這個時間早該吃飽的。」
她雖然帶笑,但臉上那淡到幾乎看不見的失落,沒逃過毅翔的雙眼。
他伸手接過那個餐盒,對她溫文一笑,「我晚餐是吃了,不過消夜還沒。」
咦?他有吃消夜的習慣?印象中是沒有的。所以……
她了然于心,把免洗筷子遞給他。「你記不記得我跟你提過我一位學長?」
「廣告研習社認識的那位,現在和你同公司,我說得沒錯吧?」接過筷子,他很給面子的先扒了一大口白米飯。
「對對對,你好厲害喔!」薇如像是中了樂透般興奮。
「呵,怎麼了?」
不是我厲害,是因為那是你說過的話,只要是你對我說過的話,我都……
「子曜學長知道我機車壞了,所以送我回來,我們還去吃了一頓飯。」她向他說明今晚的行蹤,像個乖巧的小學生,只差沒補上一句「報告老師」。
「嗯。」毅翔慢條斯理地吃著飯。
「他帶我去一家植物染的花園餐廳喔,這飯就是從那里帶回來的。我覺得很好吃,所以帶一份回來給你。你覺得呢?」她像是個做了一件善事,等著大人模模頭稱許幾句的孩子。
「好吃啊,很有特色。」
「真的嗎?那下次我們一起去,听子曜學長說,那家餐廳白天有植物染色教學,我好想去見識一下。」她的眼楮閃著晶亮。
「好呀,我沒听過什麼植物染色,听你這樣一說,倒也想去看看。」他像她的萬應公,有求必應。
「還可以看夜景耶,听說很漂亮,可惜今天下雨,我只看到霧茫茫一片。下次我們一定要等好天氣時再去。」
「好,等好天氣。」他對她笑笑,帶著寵溺。而他的笑容讓她有一會兒的恍神。
憑心而論,毅翔並不是帥翻天、隨隨便便走在路上都會有人特別去注意他的那種長相,可是他那雙眼楮,卻有股攝人心的魅力,就像……就像鷹的眼楮。
不笑時,眸底有著王者般的霸氣和自信︰帶著笑意時,瞳仁會漾著熾熱的光芒和……柔情……
「怎麼,我臉上有東西?」她直往他臉上瞧,他以為他臉上沾了什麼。「是飯粒嗎?」
「呃……沒有。」薇如雙頰迅速染上一片紅潮,她站起身,為自己的尷尬找尋解救方法。「我……我去幫你倒杯水。」然後,她直奔他的廚房。
當了近兩年的鄰居,關于他家,她熟悉得像是自己的家。
取了一個干淨的透明玻璃杯,發現上頭有著上次清洗過後,殘留的水漬干掉所留下的淡淡霧白色滴狀痕跡,
她把杯子拿到洗碗槽,擠了一些些洗碗精,將之重洗一次。
毅翔有一點點龜毛,喝水時喜歡用很干淨、很干淨的透明玻璃杯。他說那樣看起來,水的好喝程度會加分。
擦干玻璃杯,注入八分滿的白開水。
她走回客廳時,毅翔已經把那個餐盒里的食物,很給她面子地全部解決了。他坐在沙發上,手中拿著一份資料閱讀著。
「你在看什麼?」把玻璃杯遞給他,然後坐在他身側。
「攝影比賽的簡章,阿宏拿給我的。」他注意著簡章上的報名截止日期。
「你要參加?」她不意外,因為她知道他愛攝影。
「嗯,這兩天把手中的案子完成以後,我會向公司請假,打算來個環島之旅,走到哪就拍到哪,然後再從其中挑出作品送去參賽。」
「環島?那應該要花上好幾天。」
「我想也是,所以才要等工作完成後才出發。」還有二十天截止,他絕對來得及。
他把簡章放回紙袋,起身走進書房,將之收進書桌抽屜。
薇如跟在他身後,也進了他的書房。
他的書房里有兩部電腦,一部是桌上型,一部是筆記型,兩部都擺在書桌上。他的書架上有好多書,都是電腦相關書籍居多。
一個很典型工科出身的男人的書房,與她的完全不相同。
「你打算自己開車環島嗎?」她瀏覽著書架上那一本本書的書名。
「我想搭火車,比較舒服。」
「也是,自己開車一定比較辛苦,坐火車還能在車上休息。」說到車,她這才想起。「咦?忘了問你,我的機車是你牽回來的?」
「嗯。」把資料收妥後,他往書房門口方向走去。
「你怎麼知道是哪家機車行?」她跟在他身後。
「喔,我並不知道,是剛好路過那家機車行,發現你的機車停在店門外。」他說得雲淡風清。
「很麻煩吧?」她輕移小腳,依舊跟著他的大腳。
很久很久以前,她就發現走在他身後是一件很不錯的事,有一種……安定人心的感覺。
「嗯?」他不明所以,轉過身子。
「我是說……你幫我把機車牽回來,一定很麻煩吧?」大腳停下,她只好把眼神往上調。
他盯凝著她許久、許久,而後才慢吞吞地開口︰「不麻煩。」
麻煩的,怕是自己那顆心吧,他就快要管不住了。
「那……謝謝你。」微偏螓首,視線沒離開他的臉,很想說些什麼,但話一到了嘴邊,卻又往回吞。
他還是靜睇著她,維持著一樣的眼神。
「時間好像不早了,我就不打擾你,晚安。」頷頷首,一個跨步,她打算越過他。
毅翔早一步阻止,他擋在她身前。「薇如,我們之間毋需如此客套……這話,我記得我對你說過。」
揚睫,她睜著圓圓的眼凝望他。「我也記得你對我說過。那時你還說,既然是鄰居,就要互相照應。」
她沒忘記每當他對她這麼說的時候,她總會沒來由地一陣落寞。
「對,我們……」他遲疑幾秒,「是鄰居,所以對我毋需客套。」
她眨眨眼,認真地看他,然後垂首,輕聲說道︰「好,我知道了。晚安!」
鄰居、鄰居、鄰居,他們是鄰居,這她早就知道了。但為什麼每當他提醒時,她的胸口會悶悶的?她澄澈的心湖頓時好像被潑了色彩——郁郁的藍。
她定到玄關,伸手轉動門把,狀似要離開,卻又突然停下所有的動作。在她身後的毅翔見她如此,也收回正要把門關上的手。
「毅翔?」她背對他。
「嗯?」
「子曜學長對我很好,以前就是如此了。」
「嗯。」
「晚上……晚上吃飯的時候,子曜學長說……說……」她欲言又止。
「嗯?」
「他說他想和我交往,不過我還沒答應他。你說……我該答應嗎?」轉過身子,她正視他,鼓起勇氣說完。
他愣了一會兒,眼神悄然避開她的,落在門外的某一點。
良久之後,他忽然朝她露齒一笑,「感情的事還是要自己決定,我……我沒那個權利為你做主。」
「所以……如果我答應他,你也不反對?」心湖……更藍了。
「嗯。」
「好,那我知道了。晚安!」既是如此,就如他所願吧!
「晚安。」
一個轉身,她向外走,走進于曜的感情世界;一個轉身,他向內走,依舊孑然一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