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謂花瓶?
容器中的一種,可大可小、可方可圓,可蓄水養花、可賞心悅目。
除此之外,「花瓶」一詞擬人化之後又可解釋成——
譏稱辦公室中裝飾華麗而無正當職事的女職員。
既是譏稱,難免會面臨輕視、不被尊重的命運。
坦白說,打從凌苑苑榮登辦公室最佳閑話女主角開始,「花瓶」可算是最仁慈的別號了。其中還有更毒的,好比騷貨、賤人、狐狸精。
一個不忮不求、與世無爭、每月領死薪水便心滿意足的人,結果卻成了箭靶,凌苑苑不得不相信,美麗真的是一種錯誤。
尤其是當美麗與智慧無法並存,不論還有多少剩余價值,一律直接從「庸人」被貶為「廢人」——凌苑苑正是同事們眼中的廢人。
凌苑苑毫不出色的工作能力,說穿了也不是什麼大問題,既然「菁英」指的是大眾里的少數,也就表示世人多屬平庸之輩,一如辦公室里三不五時捅婁子的同事。
人非聖賢,又有誰不犯錯呢?只不過同樣的犯錯會有不一樣的差別待遇。
凌苑苑的所作所為是經由放大鏡呈現的結果,小錯變大錯、大錯變罪過,而她也總是在議論紛紛下被渲染的幾乎和智障沒兩樣。
「嘖,胸大無腦嘛,我早說了,她全身的養分都跑到那兩團肉去啦……」
凌苑苑34B的正常Size,透過同事的嘴一下子成了「頭號乳牛」。
「又來了、又來了——你們瞧瞧,一臉的白痴樣、睜大的死魚眼、就會裝無辜,真受不了耶……」
嫉妒中的女人往往是狠角色。
純淨臉龐叫白痴、動人明眸叫死魚眼,凌苑苑從頭到腳、由里至外沒一處不被嫌棄的。
不過話又說回來,一個女人的美貌是另一個女人的眼中釘,單憑這理由還不至于把凌苑苑搞的這麼沒人緣,凌苑苑之所以有今天,霍子擎功不可沒。
利東公司為翼東集團相關企業之一,凌苑苑自從辭了幼稚園的工作便進入利東業務部擔任基層職員,之後卻意外被調至翼東集團總部,而且還是招考新人錄取條件最為嚴格的總裁辦公室。
想當初,凌苑苑因自己有幸進入翼東集團旗下規模最小的公司服務,就已經高興的差點跳起來了。如今面對這個大幅調薪的職位,她雖不明白自己何以這般幸運!但只要一想起每個月將會有更多鈔票進袋,她可笑的闔不攏嘴了。
然而,一件事的幸與不幸絕非表象足以論定。
無故升職已夠讓同事們竊竊私語了,凌苑苑原本還算可以的人際關系更在進入總裁辦公室後,潰散如崩。
身為總裁的霍子擎向來公私分明,偏偏一對上凌苑苑就像吃錯藥似的,護短、包庇、縱容……數不清的特權一再公開上演,他非但不收斂,更是變本加厲。
能力平平的凌苑苑很不耐操,只要工作一多她就開始手忙腳亂、丟三落四,霍子擎于是替凌苑苑找了助手,供她隨時差遣。
消息一傳開,同事們(尤其是女同事)可說是群情激憤。
「你真的被調去當凌苑苑的助手?」
「這還假的了嗎?事情有夠多的,我忙的像瘋子,連吃飯都沒時間,一直到二點才勉強挪出十分鐘解決了一盒排骨飯,差點沒把我噎死。唉,一樣都是人生父母養,我們吃冷飯冷菜,人家就吃香喝辣的,這一比較還真不是普通的悲哀喲!」
「你忙的餓肚子,凌苑苑竟然還有臉跑出去吃飯?」
「她就是靠那張臉吃飯的啊,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人家嬌貴嘛,不但不能挨餓,還得勞駕霍少‘請’她出去吃飯呢。」
「哼,早說了他們有問題,果然!我之前看過好幾次他們在公司里同進同出的——」
「何止在公司?听說霍少去應酬十次有八次都會帶著她出席。」
「當完花瓶當妓女,應酬結束後才是重頭戲吧。」
「哎喲,我只說她陪霍少應酬,你可別冤枉我呀。」
「用膝蓋想也知道,像凌苑苑這樣的騷貨也只有上了床才管用。」
「公司多得是人才,凌苑苑沒本事,叫她走路不就得了?我就沒听過有哪個普通職員自己分內工作做不完,公司還主動請助手幫忙這麼荒謬的事。」
「要不是凌苑苑賣弄風騷會有今天?霍少處處袒護她,就連她犯錯也從不發脾氣,這事情已經夠明顯了。」
「是呀,躺著賺比較輕松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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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腳步聲漸行漸遠,空蕩蕩的茶水間也恢復了寧靜。
直到這時,凌苑苑才從門邊一旁的角落走出來——,
她當然也听見了同事間的對話。
這些人不久前還跟她有說有笑的,沒想到一轉身就……
雖無真憑實據,但三分流言可塑七分真相,同事們既然認定了凌苑苑和霍子擎關系非比尋常,為免觸怒龍顏丟飯碗,不論有多麼唾棄凌苑苑,表面上還是客客氣氣的。
凌苑苑嘆了口氣,苦笑。
她早知自己在公司是話題人物,數不清的譏評從未間斷過,她不想反駁,這事只會愈描愈黑。
事實上她也無法反駁,因為流言——是真的。
一直以來,她和霍子擎確有曖昧。
員工與老板一旦有了私情,原本單純的關系就會變得混淆不清。
凌苑苑知道這很要不得,但——
感情的事該怎麼說呢?陷進去就是陷進去了,她抽不出身、也不想回頭。
她愛霍子擎,在這段感情里,她付出的不只是人,還包含了整顆心。
第一次動了真情,霍子擎無疑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頁,要她為了閑言閑語而放棄這段感情,說真的,她做不到。
她並不堅強也不自我,對于同事間的丑化、羞辱,說不在意肯定是騙人的,其實她心里一直都很難受。
凌苑苑無奈的搖搖頭。沒辦法,明知難受,她卻也離不開這是非圈。
現在經濟不景氣,工作難找,她一旦辭職,光是想到得重新找工作就夠她頭痛了。雖說她也可以選擇墮落一點的方式︰
有了霍子擎的凌苑苑今非昔比,哪里需要倚賴每月區區幾萬塊的薪水過活呢?反正她從進公司以來在工作上也沒什麼優良表現,她大可辭職圖個輕松,但這樣的生活說穿了等于是被男人包養。
看似不怎麼光采的背後卻大有好處,找個有錢的男人可減少三十年奮斗,這確是事實。然而,這樣的事實對凌苑苑來說非但不受用,更是一種負擔。
可不是嗎?同事們不過捕風捉影就把她貶得像蕩婦,她可不想再有什麼落人口舌了。
嗯,這戀愛好像談的有些辛苦呢。
說起他倆的相識,應該從凌苑苑進入利東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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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東企業業務部
渾身虛軟的凌苑苑幾乎要癱在桌上了。
打擊已經夠大了,一旁得意的笑聲偏又不時竄人耳里——
「升職的人要請客喔!」
「好耶,下班去KTV唱歌吧。」
「咱們就給他來個不醉不歸。」
「你瘋啦,明天還得上班,醉到爬不起來你可倒大霉了。」
「最近經常加班累死人了,總得放松一下嘛。」
嬉笑聲此起彼落,惟有凌苑苑一臉木然。
望著得意洋洋的楊巧妮,凌苑苑心在滴血……
總是針對她的楊巧妮這下升了職,成為她的頂頭上司,她以後的日子還會好過嗎?凌苑苑也不知是自己衰還是怎麼著,她第一天上班就得罪了楊巧妮——
「我的裙子破了!」花容失色的楊巧妮驚叫。「你搞什麼鬼呀,你沒看見我正要進電梯嗎?」
「小姐,這不關我的事吧,是電梯門自己要關上的。」凌苑苑也不高興了,這女人真是莫名其妙,不分青紅皂白即把過失推到她身上。
「我明明看見你按了按鈕!」楊巧妮認定她就是罪魁禍首。
「我按的是樓層按鈕,不是開關按鈕。」
「我裙子破了是事實,你還狡辯!」
楊巧妮捉著其實只裂了不到二公分的裙擺哇哇叫,沒好氣的凌苑苑則是一臉土灰。
電梯里這麼多人,十幾只眼楮全盯在她們身上,凌苑範不懊惱才怪!
菜鳥惹上老鳥,凌苑苑還沒踏進辦公室就先「闖禍」了。
小小摩擦往往是造成不順眼的關鍵,她們對彼此都沒好印象,即使日後進入同一個職場情形仍未見改善。
順不順眼純粹是私人情緒,凌苑苑只將感覺放在心里,畢竟天天都見得到面,她沒必要針對楊巧妮來使自己難受。
但楊巧妮似乎不這麼想——
「真有這麼離譜呀?」
「我親眼看見的,假的了嗎?在大庭廣眾之下和男人亂搞親密,也只有凌苑苑這種女人才做的出來吧。」
楊巧妮最喜歡私下大放凌苑苑的八卦,凌苑苑不過是和昔日同窗吃個飯竟會被渲染的這麼難听。
積非成是,錯誤資訊傳多了、听多了,自然而然便成為正確的。
凌苑苑就這樣被貼了標簽。
女人最唾棄女人賣弄風騷,偏又成天睜大眼楮想看這風騷究竟是如何賣弄,然後再同仇敵愾的圍成小圈圈臭罵一頓,狠狠消磨一下正義感。
「關愛的眼神」緊緊黏在自己身上,凌苑苑不是不知道,但她絕不給她們這機會。
一個能力平平的人,要在短期內突飛猛進確有困難,除非自我毀容,否則凌苑苑想擺月兌花瓶的命運並不容易。
她無法立刻使自己變成工作上的女強人,只好選擇潔身自愛。
凡是對她有意思或展開追求的男同事個個踫了一鼻子的灰,擺明不談辦公室戀情的她,就差沒在脖子掛上「男士勿近」的告示牌。
不任意四處放電、不亂搞男女關系,她都已經潔身自愛到幾乎成了冷感女,這下總沒什麼能再落人口舌了吧。
那可不——
「仗著自己有三分姿色就驕傲成這樣,真惡!」
「這也不要、那也不理,是不是得等哪天來個皇親國戚追她,她才會點頭?她以為她是誰呀?」
楊巧妮有事沒事就在她背後放冷箭,除了看她不順眼,另外——
凌苑苑一身又白又細的肌膚,可真是羨煞不少靠著粉刷門面生存的女人啊,天生麗質的皮膚不需搽粉,只要涂點淡淡的口紅,一張俏臉頓時亮了起來。服貼的柳眉、澄澈的明眸、再加上深深的雙眼皮和豐潤的唇瓣,誰能說這不是一張優質臉蛋呢?
和楊巧妮「犯沖」的也正是她這張臉。
听說楊巧妮自從老公外遇離婚後,心里就有點不太平衡,凡是長得比她漂亮的女人,她都覺得很刺眼。
也難怪凌苑苑會覺得忐忑不安,這下楊巧妮成了她的上司,要想找她麻煩還不容易嗎?楊巧妮一定會處處刁難她的——
「苑苑,不好意思,又要麻煩你了。」一向連名帶姓叫她的楊巧妮忽然改口了。「我一時還走不開,請你去安親班接我女兒,然後把她帶到我媽那里。」
「苑苑,不好意思,請你去附近的洗衣店幫我拿幾件衣服。」
「苑苑,不好意思,請你跑一趟學校,我女兒早上忘了帶水彩筆。」
「苑苑,不好意思,請你先下樓幫我佔個停車位,我十分鐘後到。」
「苑苑,不好意思——」
她到底有完沒完呀!哪來這麼多的不好意思!
事實證明楊巧妮並不打算刁難她,她只是笑咪咪的、很有禮貌的請她當跑腿而已。
楊巧妮深知凌苑苑心軟的性格,她的好言請托使得凌苑苑想拒絕也開不了口,最後則變成——楊巧妮佔盡便宜、凌苑苑吃盡悶虧。
唉,好慘。凌苑苑真不知自己每天是來公司上班還是來當跑腿的。楊巧妮現在對她可說是和顏悅色,但她卻寧可一切恢復原狀。像這種有目的的和顏悅色,不要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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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不能讓事情就這麼發展下去,我得想個辦法才行。」
忙著嘀咕的雙唇隱隱顫抖,因為已經冷到「皮皮到」了——
「可惡,這是什麼鬼天氣呀!」凌苑苑拼命搓著雙手驅寒。「早上出門還是大太陽的,現在不過才十點就變天了,好冷好冷……」
入秋的天氣就像晚娘臉,說變就變,僅穿著薄襯衫的凌苑苑在寒風中猛打哆嗦。至于她為何非得站在寒風中不可——
「第三個抽屜沒有?那第二個還是沒有?嗯,不然你看左邊倒數第二個有沒有,趴趴熊?!對!就是它!就是有趴趴熊鑰匙圈的那一串鑰匙。」楊巧妮在電話彼端興奮的叫。「這把備份鑰匙太久沒使用,差點忘了放在哪呢。」
「現在鑰匙找到了,你要回來拿?」凌苑苑問。
「別開玩笑了,我只有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耶。」
楊巧妮從本周開始,必須回總公司接受在職進修課程。
「苑苑,我想——」
凌苑苑有種很不好的預感。
「我想請你幫我把鑰匙送過來,謝謝、謝謝喔。」
她就知道!人家還沒答應她就搶先說謝謝,楊巧妮真夠陰險的了。
一想到又要客串跑腿,凌苑苑真想把鑰匙扔進垃圾桶。
你忘了你妹妹今天會從南部上來找你……關我屁事!
你忘了自己要上課而無法陪你妹妹……又關我屁事!
你妹妹沒鑰匙進不了你家……關我屁事呀!
拒絕的話說不出口,那在心里很沒氣質的發泄一下總可以吧。
「比起現在的笑面虎楊巧妮,我還是比較喜歡以前那個尖酸刻薄的楊巧妮。」沒好氣的凌苑苑碎碎念著、搭了三站捷運、走了一小段路來到翼東集團總部十五樓。
楊巧妮一見到她即發出了驚呼。
「哎喲,你手腳干嘛這麼快啦!我再打電話回公司你已經出來了。」
「怎麼了?」
「我妹後來打我手機說她可以去公司拿,早知如此就不必害你白跑一趟了。」
凌苑苑只有一個感覺——不愧是姐妹,一樣欠扁!
「嗯,她應該就快到了。」楊巧妮低頭看看手表、又抬頭對凌苑苑說。「穿黑色衣服、留中長發、戴著一副細框眼鏡、身高比你矮」點、大約二*O左右——記住了沒?快去吧。」
「去哪?」凌苑苑不解。
「當然是去樓下大門口等我妹、把鑰匙交給她呀!」
「我?我去?!」凌苑苑睜大眼楮、指著自己鼻尖。
「這里又沒第三個人,不是你是誰?」楊巧妮笑呵呵的猛推她快走。「不好意思,又要麻煩你了,謝啦、謝啦,改天我買珍珠女乃茶請你喝喔。」
強迫中獎是楊巧妮慣用的伎倆,凌苑苑完全無法招架。
「珍珠女乃茶……哼,小氣鬼,這麼廉價的東西虧你還好意思說。」
大發牢騷的凌苑苑站在馬路旁,伸長脖子東張西望。
「起碼也請吃牛排嘛,雖然我一點也不想和你同桌吃飯——呼,好冷!」她雙手緊緊環抱著、兩排牙齒直打顫。
十分鐘過去了,楊巧妮的妹妹怎麼還不出現呀!
「不是說就快到了嗎?」凌苑苑皺眉,忙碌的眼楮四處搜尋著。
又過了十分鐘。
「搞什麼嘛!」凌苑苑有點生氣了。
都遲了二十分鐘叫「快到了」?這楊小妹未免也太沒時間觀念了吧。
眼里望著來回穿梭的行人、耳邊充斥著隆隆引擎聲,冷風包圍下的大街依然喧囂沸騰——
凌苑苑不知自己還得等多久,她只知道楊小妹再不出現她就要感冒了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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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
霍子擎無法相信自己所看見的,眼前這一幕太教人錯愕,他完全呆住了。
那抹似真似幻的身影,本該是夢里才有的情境啊……
當記憶的巨輪開始滾動,總會在錯亂的時空迷失方向,這一刻,霍子擎忘了自己是誰。
「停車!」
突如其來的吼聲嚇了司機一跳,連忙減速、靠邊停車。
霍子擎一推開車門即飛奔而去——
冷不防被人握住手臂的凌苑苑,大吃一驚。
這男人打哪兒冒出來的?他不只握她手臂,更將她一把拉進懷中,目不轉楮的凝視著她。那雙深邃明亮的黑眸,正形成一團巨大的磁場,緊緊吸引住凌苑苑,她全身都無法動彈了。
四周的噪音依舊,卻不再清晰,他們的靈魂仿佛一下子從優攘中抽離,共赴另一個謎樣般的世界——
凌苑苑覺得自己就快在他的熱情凝眸中窒息了。
然而,那份熱情卻也漸漸由濃轉淡、恢復冷靜。
他終于放開她。
「抱歉,我想我認錯人了。」
他低沉的嗓音適時打破了遐思,凌苑苑有著如夢初醒的錯覺。
「沒關系。」她扯動嘴角,勉強擠出笑容。
氣氛開始變得很不自然。
凌苑苑雖已別過頭,但她能感覺到他的視線仍停留在自己身上,少了熱情的目光或許不再咄咄逼人,卻也頗教凌苑苑尷尬。
她心跳加速、兩腮發燙,就算不去看他,這男人俊挺出色的臉孔還是硬霸著她腦袋不放。
霍子擎清楚知道,除了訝異和震撼,此刻的這一幕對他來說完全沒有意義,哪怕他不顧失態將這名陌生女子看上千百回,終究是毫無意義的——
臨走前,他注意到她細致的五官依然僵硬、雙手一直緊緊交抱著,那像是畏縮的模樣令他心里過意不去。
「我是不是嚇著你了?」霍子擎放柔聲問。
凌苑苑一怔。「沒、沒、沒……」唱片跳針差不多就像她現在這樣。
老天,她居然口吃了!就算十年沒見過俊男也不必興奮成這樣吧。
「今、今天好像蠻冷的喔。」
為了不讓自己看起來很蠢,她必須努力擠出一些話才行。
「這天氣忽冷忽熱的,難怪感冒的人特別多,連新聞都說近來因感冒上醫院求診的人數急遽大增。嘿,這一波流行感冒可厲害了,它會使人頭昏眼花、骨頭酸軟、四肢無力……」她愈說愈冷。
冷天氣搭配冷話題,果真會凍死人——凌苑苑懊惱的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
正當她尷尬的不知如何是好時,一件外衣忽然輕輕按在她身上。
「下次出門記得多帶件衣服。」
他說這話時臉上並沒什麼特別的表情。
凌苑苑卻傻了,她呆愣愣的望著他高大背影消失于旋轉門。
他們又不認識,他干嘛好心到把自己的西裝外套月兌給一個陌生人穿……
西裝外套?!呃?
「喂,等等!」後知後覺的凌苑苑這才想到要追上去。
進入旋轉門,寬廣的大廳人來人往,就是尋不著那熟悉的身影。
她站在大廳中央,不禁撫了撫自己身上的西裝……
「你至少也留個電話吧,不然我改天怎麼把衣服還給你呀?」
她伸手捉下西裝,鼻息間隱約有抹淡淡麝香,很舒服、很潔淨的味道。
這一看她差點沒昏倒。ARMANI?!不會吧!
「開什麼玩笑啊!」凌苑苑盯著手中的西裝喃喃自語。「這種貴死人的衣服是可以隨隨便便扔給別人穿的嗎?你還真不是普通的凱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