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美善都與洪秀蘭在一起,避開和厲雍的接觸。她擔心他會繼續說服她留在他身邊。
她不想讓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泥沼中,所以只好盡可能躲避他。
中午時,厲揚突然回來,兩兄弟關在書房里談了半個小時,美善則帶著洪秀蘭到溫室去賞花,隨後到廚房準備午餐。
「好久不見,美善。」厲揚笑著搭上她的肩,「好久沒吃妳煮的東西了。」
美善微笑道︰「因為你不回來啊!」
厲揚笑道︰「我這不就回來了嗎?我可是每天都想著妳。」
「就一張嘴最厲害,專門灌迷湯。」雲蘭在一旁哼一聲。
「我說的可是真心話。雲婆,妳是不是去拉皮?怎麼愈看愈年輕?」
雲蘭笑著要打他,罵他只會花言巧語。
站在他們後頭的厲雍,一臉不高興。
他的眼神直盯著厲揚搭在美善肩上的手,正當他想去拉開弟弟的手時,厲揚已經先將手拿開,轉而去搭雲蘭的肩。
美善感覺到身後的視線,回頭瞧了一眼。
一對上厲雍灼熱的視線,她心一驚,菜刀不小心切傷了手指。
「噢!」美善在手指感到刺痛時,驚喊一聲。
「怎麼了?」厲揚听見她的叫聲回頭,「哇!妳流血了。」
他正要上前觀看她的傷勢時,沒想到厲雍卻先他一步擠了過來。
「沒事吧?」厲雍急忙拉著美善到水龍頭下清洗傷口。
「怎麼樣,切到手了?」坐在餐桌旁幫忙削馬鈴薯的洪秀蘭,也關心的問了一聲。
「沒事,只是小傷。」美善立即道。
「什麼小傷?都切開一道口子了。」厲雍皺著眉頭,「書房有醫藥箱,先去包扎。」
「不用……」
厲雍不顧美善的反對,抓著她的手,緊皺著眉頭將她架到書房去。
「哇!老大怎麼回事?這麼緊張,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手指斷掉了。」厲揚驚訝的說。
聞言,洪秀蘭微微一笑,不過沒說什麼。美善一直說厲雍對她沒感情,只有肉欲,但她看來完全不是如此。
如果厲雍不在乎她,就不會緊張兮兮的要帶她去敷藥。
而且她剛剛一直在觀察厲雍,他一進廚房就一直盯著美善,當厲揚把手放到美善肩上時,他的臉色可難看了。
想到厲雍的臭臉,洪秀蘭不由得笑出聲。她俏皮的轉了下眼珠。
對了,說不定她可以幫他們一把。
沒錯,值得試試看。
「這真的是小傷,大少爺不用這樣……」
「血都止不住了,還不嚴重嗎?」厲雍表情嚴厲。
美善沉默下來沒說話。
厲雍專心的為她包扎。
美善看著他溫柔關心的表情,不由得嘆了口氣。
他為什麼要對她這麼好、這麼溫柔?這樣只會讓她更不想離開。
「臉頰還痛嗎?」
她搖頭,「已經不痛了。」
他凝視著她,沒有說話。
美善不曉得他為什麼這樣看她,卻讓她看得心跳加速。
「我該回去切菜……」
「吃完飯,我們出去走走。」
「我不行,我……」
「我有事情跟妳說。」
「什麼事?」她驚訝的問。
「吃完飯再說。」他們在屋里根本無法單獨相處,總是會被打擾,他寧叫跟她到外面走一走。
厲雍才說完這句話,厲揚已經走進書房。
「沒事吧?」
「沒事。」厲雍回了一句。
「那就好,美善,妳受傷可是讓我的心痛了一下。」厲揚夸張的抓住胸亡。
美善讓他逗笑。二少爺的個性比較隨和,而且吊兒郎當,尤其說話夸張,她已經很習慣了,所以見怪不怪。
厲雍卻沒這麼好的幽默感,他不高興的皺起眉頭。
厲揚上前抓住美善的手,「哇!現在才發現妳的手這麼柔軟細致……」
「夠了沒?」厲雍拉開美善的手,不高興的瞪了他一眼。
厲揚朝大哥訕笑著,「干嘛這麼凶?」
凶?他有凶嗎?厲雍不悅的繼續瞪著弟弟。
「等一下吃完飯,我帶妳跟秀蘭到市區走一走,然後順便送她去坐火車。」厲揚建議道。
一听他的話,美善立刻道︰「好啊!」她不敢看厲雍的表情,急忙講了句她去煮菜,就匆忙離開書房。
離去前,她可以感覺到背後燒灼的視線。
不用想她也知道,他一定是生氣了,但她實在不想再與他單獨相處。她明白他要說什麼,可她不想听,他們兩個都堅持己見,再怎麼談也不可能有交集的。
她嘆口氣,由手指傷口傳來的疼痛,仍舊敵不過心髒的抽痛。
她也不想這樣,不過她真的很怕再與他單獨相處,會忍不住改變心意。
唉……
一整個下午,美善如坐針氈。厲揚帶她們去了不少地方,但她一直心不在焉。他們要出來時,厲雍沒有說什麼,但眼神很冷冽。她知道他真的生氣了。
厲雍已經表明了,希望飯後與她一起出去走走,她卻答應厲揚和他出去,厲雍會生氣也是人之常情,可是……唉……
「怎麼了,嘆什麼氣?」洪秀蘭問道,一邊隨意逛著服裝店。
剛剛厲揚遇到熟人,所以現在在外頭跟人寒喧說話,她們兩個先進來店內晃晃。
「沒什麼。」美善扯出一抹笑。
「還說沒什麼。」洪秀蘭心知肚明的說︰「干嘛?放心不下厲雍?」
「沒有。」美善否認。
「還說沒有?一整個下午,魂都不知道飛哪里去了。」洪秀蘭取笑道。
美善沒說話,只是低著頭。
「雖然妳一直說他不想談感情,但是我覺得他看妳的眼神很不一樣。」昨晚美善回房時,她逼問了一番,所以對他們兩人的關系還算了解。
「他對我很溫柔。」平心而論,厲雍對她是不錯。
「那就對了,他如果不喜歡妳,干嘛對妳溫柔?」
美善輕嘆口氣,「那是因為他覺得對我有虧欠。」
「我不覺得。」
「或許他是有一點喜歡我。」美善順著她的話說。「但這樣是不夠的,就算我現在覺得沒關系,但一個月後、一年後、三年後呢?我很怕我會愈來愈不滿足,要求愈來愈多,直到最後,他終于受不了我才分手嗎?我不要這樣。」
「受不了妳。」洪秀蘭翻個白眼,「妳為什麼這麼悲觀啊?沒听過日久生情嗎?妳不是說過他是因為受到前妻的影響才變成這樣,妳再給他一點時間,他說不定就會想通了。」
「萬一他還是想不通呢?」
洪秀蘭嘆氣,「真是拿妳沒辦法。妳沒听過半杯水哲學嗎?樂觀的人會說還好,還有半杯水,悲觀的人會講唉!只剩半杯水。做人不要這麼悲觀,人生在世,就是要及時行樂。」
美善讓她逗笑,「我的個性就是這樣,我不像妳什麼事都能看得這麼開,我習慣做最壞的打算。」
「妳真是──」
「小姐們,買到喜歡的東西了嗎?」厲揚一臉笑意的走進來,打斷了洪秀蘭的話。
「買得差不多了。」洪秀蘭說道。
厲揚瞄了眼手表,「差不多該去搭火車了。」他轉向美善,「妳買什麼?」
「我沒買。」美善搖頭。她手上的袋子都是秀蘭買的東西。
「這樣啊!」厲揚瞄了服飾店一眼,「這樣吧!我買一件送妳。」
美善嚇了一大跳,「不用了。」
「有什麼關系,我錢多嘛!」厲揚笑笑的說。
「對啊、對啊!」洪秀蘭在一旁幫腔,朝厲揚使了個眼色,稱贊他做得好。
「真的不用……」
「不用跟我這麼客氣,快點快點,再拖拖拉拉的,秀蘭會錯過火車。」
「可是……」
美善話還沒講完,就被厲揚拖著走到店員面前,要店員幫忙介紹一下。
美善在一旁極力反對,但沒人听她的,她頓時有種被趕鴨子上架的感覺。
就這樣,十五分鐘後,美善的手中多了一個袋子。
送秀蘭到火車站後,厲揚開車送美善回去。
「怎麼樣,還有想去哪里嗎?」
「沒有。」美善搖頭。
「去看電影如何?」
「不用──」
「去看電影放松一下心情。」他打斷她的話,「現在時間還早,妳要回去跟大哥大眼瞪小眼?」
一想到厲雍,美善開始遲疑。
厲揚忽略她猶豫的神色,他微笑道︰「走吧!」
美善遲疑了幾秒後,終于點頭答應。
于回到家時,已是晚上十點多。一進客廳,美善就發現厲雍坐在沙發上,臉色非常僵硬。
一接觸到厲雍鐵青的臉色,她立刻轉開頭。
「我們回來了。」厲揚沒注意到哥哥冷硬的表情,一進門就大聲喊。
「我先進去了。」美善匆匆的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背後冷冽的視線讓她不寒而栗。
厲揚癱在沙發上,長長的吐了口氣,「好累。」
厲雍沒說話。
厲揚轉向他,「你怎麼了?肚子痛嗎?臉色這麼難看。」
厲雍嚴厲的瞪他一眼,沒說一句話,起身離開客廳。如果再與厲揚同處一室,他會忍不住想揍他。
厲揚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當他听見大哥走上二樓甩上房門時,不由得露出笑容。
看來他的計策算是成功了。
「喵、喵……」美善將貓碗放在地上,朝著四周叫了幾聲。今天她回來得太晚了,貓咪一定快餓死了。
放下碗後,她起身回屋里躲著,靜靜等待貓咪出現。幸好大少爺、二少爺都已經回房了,否則她還真不知道遇上他們要說些什麼。
貓咪在一分鐘後出現,照例先聞了聞碗後,才開始吃起貓食。看著牠狼吞虎咽的模樣,美善真覺得有些不忍。
「對不起,今天太晚回來了。」她呢喃一聲。
「妳也知道妳回來晚了。」
突如其來的聲音讓她嚇一大跳,她轉過身,發現厲雍就站在她後面。
「你……你嚇到我了。」她驚喘一聲。
他站在陰影內,臉部有一半藏在黑暗中,顯得陰沉危險。
「我……我回房了……」
他抓住她,將她壓在牆上,灼熱的呼吸吹拂在她臉上。
「妳是故意的嗎?」厲雍咬牙的問。積了一個晚上的怒氣無處可發,他現在正面臨火山爆發的邊緣。
「什……什麼故意的?」她的心跳得飛快。
「為什麼跟厲揚出去?妳是想讓我吃醋嗎?」
他充滿怒氣的話讓她一愣,「沒有,不是……」
「是嗎?」他粗魯的吻上她的嘴。
她輕吟一聲,想掙月兌他,他反而抓得更緊,吻得更粗暴,他的舌頭強行想要進入她口中,她緊閉牙關不肯開口。
她的舉動讓他怒火更熾,「現在不讓我吻妳了嗎?」
她喘息著,想要挪動被他定在牆上的雙手,卻無法移動半分,「放開……嗯……放開我……」
她一說話,他便乘虛而入,熱燙的舌頭滑入她口中。她想轉開頭,他卻尾隨而至。
她可以由他的吻及肢體語言中察覺到他的怒氣,她不知道他在氣什麼,只是拚了命想掙開他,他卻將她壓得更緊。
最後她干脆放棄掙扎,任他吻著自己。
當她身體一放軟,他的力道便開始放輕,宛若暴風雨般狂烈的吻也開始漸漸趨于和緩。
他粗重的氣息在黑暗中清晰可聞,他的舌頭在她柔軟的口中攻城略地,像是要將她吞下肚月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