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薔騎著掃把飛翔在最接近空白之地,這處中東小國的小城上空。
往下俯瞰沒有太多奢侈的綠意,只見灰白色的房屋分布在土黃色的旱地上、大大小小的清真寺林立。
她到這里兩天了,每向人問起空白之地,人們總是拿看怪物的眼光看她。
那處沙漠是傳說中的禁地,從來沒有人到過那里。先前在美國傅曜就查不到它的任何資料,現在她在這處藏寶圖上顯示距它最近的小鎮,仍問不出任何有關它的訊息。
上午,旅館服務生送來一張紙條,上面分別以英文和阿拉伯文寫了同一處住址,並說明只要到了那里,自然有人會告訴她空白之地的事。
事情雖然有些不尋常,但她還是來了。
傅曜,傅曜……她蹩一眼手上的婚戒,心仍隱隱作痛。她想他,無時無刻不想他!
但又能如何?只有遠離他,他才是安全的。
為了減緩想他的痛,她動手拔掉婚成,放入口袋中。
「是這附近吧!」按照服務生的指點,于薔飛下一處住宅區。
收起銀帚,于薔拿著紙條在錯綜復雜的石砌小巷中游走,兩旁全是灰白色的高牆,而高牆上每一道看起來都一樣的緊閉拱門就代表一戶人家。
「噢我怎麼還在這兒呀?」
兜了許久,她迷了路。懊惱地看看周圍,還是千篇一律高牆下的長長石砌巷道。
忽地,她看到一個穿著傳統的阿拉伯服飾的白色罩袍、纏著紅格子頭巾年約七八歲的小男孩,從一扇開啟的木門後走了出來。
「嗨!」于薔叫住他,並將手里的紙條給他看。
那男孩嘰嘰咕咕地講了一大串她听不懂的阿拉伯語,然後很熱心地帶她穿過幾條巷子,找到紙條上的住址。
于薔從背包中拿出一些巧克力,送給那兩眼發亮的小男孩,目送他開心地走遠,還來不及轉身叩那道斑駁的褚紅色木門,事情就發生了——
一切發生得太快、太突然。
兩個穿著白色長袍、戴白帽的阿拉伯男人倏地自門後竄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沒有防備的于薔拖扯入內,一條由魔法控制的繩索同時纏上她的身。
于薔驚恐地想喊叫,卻不期然地被強灌下一碗濃稠腥臭的藥汁。
藥汁才入口,她就知道不對勁了。
勉強昂起下巴、口念咒語想月兌困,也同時感受到她的魔法和力氣正一點一滴地消逝。
她喝下的是魔藥,一種消除魔法的邪藥。
「曜,救我!」她無助地吶喊著。縱使傅曜遠在地球彼端。
其中一個粗壯的男人將她扛一肩,經過一條長長的甬道,穿越曲折的走廊和幾個院落,最後被丟進一間堆滿傳統手工制的波斯地毯的黑暗倉庫中。
這是怎麼回事?虛弱昏沉的于薔強撐著眨眨眼以適應黑暗,這才發現倉庫中央站著一個削瘦似鬼的男人,不禁倒抽了口冷氣。
「Rosa小姐,幸會了!」
于薔定楮仔細一看,不禁驚呼︰「夏爾教授!你怎麼會在這里!」
「哼!你應該說自從你到查爾斯學院後一直到現在,你的行蹤不曾月兌離我的掌握,聖女!」
「聖女?原來一切你都知道,為什麼?接下來你是不是要告訴我,一直以來攻擊我的那股魔法就是你?而今天綁架我、毀掉我法力的,也都是你的杰作?」
「沒錯!我和卜瑞一樣對傳說中的巫界寶藏和預言深信不疑,但卜瑞選擇費力去尋找,我則選擇守在貴族院等魔法書和寶藏圖出現。要不是安德魯那小子三番兩次礙事,他身上阻絕魔法的寶盒讓我的法力無法施展,這兩樣東西我早得手了!哼!只要讓我逮著機會,一定不會放過他。」
「不關他的事,你千萬別傷害他!」于薔急嚷,憂慮已漸駐心頭。
看著夏爾陰殘的冷眼,她相信不管什麼惡事他都一定做得出來,尤其一想到自己預感傅曜渾身浴血死在沙漠中讓她傷心欲絕的畫面,不禁刷白了臉,渾身抖顫不已。
「一個俘虜哪有權利談條件!快把魔法書和藏寶圖給我,否則你會死得非常痛苦。」夏爾開始不耐煩地叫囂,一步步走向于薔。
「你可以殺了我,但請你放過安德魯。他不是巫者,沒有理由承受這一切。」于薔哭喊,吃力地挪動雙腿往後退縮。她無法想象掌生死和財富的四色聖石落入如惡魔的夏爾手里,那會引發多大的一場人類浩劫啊!
夏爾見她不合作,耐心盡失地口念一長串咒語,于薔的全身立刻痛如萬蟻鑽動。
痛!好痛!
于薔痛得在地上打滾,愈來愈模糊的意識里只存在著痛覺。
「哈……聖女也不過如此。安德魯那小子都已經不要你了,你也快死了不是嗎?竟然不管自己死活淨替那礙事的小子求情,我倒想看看你有多麼嘴硬!」夏爾邪惡詭譎地獰笑著。
「住手!夏爾!」
夏爾正要加強持咒,傅曜已意外地出現在這座倉庫的另一道出口,並迅速跨步到痛不欲生的于薔身邊抱起她。
有銅盒護身,于薔的痛楚驟然解除,縛住她的繩索也迅速解開。
「夏爾!你竟敢——」傅曜咬牙怒吼,冷厲的目光猛地射向夏爾。他的手一拍,立即沖進幾個武裝的當地警察將夏爾制住。
「又是你?安德魯,我絕饒不了你!」夏爾面目猙獰地張牙舞爪,卻拿傅曜莫可奈何。
「是嗎?綁架和謀殺的罪名夠你待在監獄一輩子,你確信自己還有機會嗎?」
「我詛咒你——」直到被拖出倉庫,夏爾的詛咒聲仍不絕于耳。
「曜?」于薔只感到被熟悉的溫暖包圍,不確定地輕喚。迷迷糊糊地勉強撐開眼,落入她眼底的是傅曜俊帥的臉孔。然後一陣暈眩向她襲來,便已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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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城中一座極講究,且擁有植滿花卉樹木的中庭花園的傳統阿拉伯房子里醒來,于薔循著樓下幾個男人的交談聲,打著赤腳來到房間外環繞一樓挑高容廳的長廊,蹲伏著身子透過雕花鏤空的圍欄,往樓下鋪陳著高級波斯地毯和現代米白色沙發的客廳望去。
天哪!真的是傅曜。
她以為自己昏厥前所見到的傅曜,是對他過度思念的幻覺,沒想到真的是他呀!
他正和幾個來訪的、看似身份尊貴的阿拉伯人透過翻譯交談。
拜他廣闊的人脈所賜,他在這個國家備受禮遇,逮捕夏爾和救出于薔也因此方便不少。
于薔如遭電殛般久久無法反應。
她的預感、夏爾的詛咒轟然不斷在腦中盤旋,都在預告他的生命終結,他怎麼能來送死?
「你怎麼下床了?」傅曜送走訪客踩步上到二樓,便見她恍恍惚惚地癱坐在圍欄旁。
意外地,他沒有質問她的不告而別,只是微擰著眉,向前就要抱她回房。
「你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來?」于薔抗拒著他伸向她的手臂,含悲夾痛地頻搖頭。
才幾天,他瘦了、憔悴了,連胡子也沒刮。讓她心疼得想抱緊他,卻萬萬不能。
「你欠我一個解釋。」傅曜面色剛冷地收回手,冷峻的語氣與她隔如千里之遙。
若不是他暗中派人調查夏爾的行蹤,清楚他們曾遭受的槍擊、搶奪,全和夏爾月兌不了關系,並且大膽推斷只要跟著夏爾就不難找到于薔,否則在她有意躲他的情況下,要找到她也是有些難度的,只怕這時天真的她早已被夏爾折磨至死,哪里還有小命在這里編派他的不是。
解釋?于薔太了解他了,他必會將她的解釋斥為無稽。尤其在她魔法盡失的情況下,他更不會放心讓她一個人去尋找四色聖石。
「求求你不要管我,回紐約去。」于薔哀求。不敢看他愈見青黑的臉色,一轉身跑回房間鎖上門後,她撲向床,將臉埋在軟枕上淚流不止。
她該怎麼辦?
傅曜來到房前,凝聚的怒氣全數發泄在門板上。
忽地,「踫」一聲,上鎖的房門被踹開。
于薔猛一抬頭,只見傅曜凜冽凌厲的眼散發著怒火,幾個大步跨到床側拉起她。
「到底為什麼?」他激動得搖晃她的肩。
于薔低著頭,用力絞緊發白的手指,許久才以幽幽渺渺的口吻,一個字、一個字說道︰「因、為、我、不、愛、你、了!」
「你不愛我了?」傅曜強大的力道險些捏碎她的肩骨,一張臉比索命閻羅還可伯。頓了半晌,他才惱恨地嘶吼︰「你看著我!抬起眼來看著我說——」
天殺的!她不愛他了?付出的感情可能毫無預警地在一夕之間就變了調?
他難以信服!
他強勢地板起她的臉,強迫她面對他,觸及的竟是她冷淡絕決的眸光。
「為什麼這麼對我!」傅曜痛徹心扉地高吼。偶然瞥見她空白的手指。「你連婚戒都不要了?」
傅曜胸中絕望的怒火焚天滅地狂燒著,已然瘋狂地吻住于薔,並用他的健軀將她壓上床。
他受創的心里只有一個念頭——他要她!他要她永遠是他的!
「曜你想做什麼?」于薔恐懼地避開他熱燙的唇舌,揮動雙手抗拒他的侵略,他卻用左手把她的雙手壓制在頭上,令她動彈不得。「唔——」
他不給她說話的機會,蠻橫地再次封住她的唇,需索無度的強吻,毫不憐香惜玉地扯裂她的衣物,像只發狂失控的野獸饑渴地肆虐她凝脂般的處女之身。
「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于薔根本無力招架他狂狠的掠奪,只能任由他恣意挑弄她,撩撥起她潛在的原始。
「不要……」于薔期待的初夜絕不是這樣的,可她的身體卻無情地背叛她,不停輕顫著,熱烈回應他一次比一次強烈的需索。
「承認吧!你是愛我的,你的身體不會說謊。」
那一夜,干冷的沙漠城市難得地下了一整夜的雨。
屋外風驟雨狂,卻澆不熄屋內熾熱的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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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早晨。
「Shit!我到底在做什麼?徹徹底底地像個大混球。」傅曜躺在床上,雙手背在腦後膠視天花板上黃綠相間的花草圖案,不斷咒罵自己。
他——強暴了于薔。
瞥一眼身旁背對他的于薔,傅曜滿心的內疚與無奈,伸出手想撫慰她卻在半空中打住。
一想到她不愛他了,連他的婚戒都不要……傅曜臉色陡然一變,又罩上一層懾人的寒霜。
他翻身下床拾起滿地的衣物走出房間,關上門絕塵而去。
之後還派兩個阿拉伯人守在她的門外。
他則穿過中庭的人造花園,來到環繞著水池的廣場,跨上其中一部吉普車,經過一道大拱門外出到城里找幾個出色的向導,按計劃于近日內陪同他和于薔一起進入沙漠尋找空白之地。
听著傅曜遠揚的腳步聲,于薔才翻身平躺,揪疼了心。
憶起昨夜的一切,她並不後悔,反而戀戀與他的溫存。
她堅定地閉了閉眼,一听到他的車子發動離開的聲音,一骨碌地跳下床,迅速穿好衣服背起背包,一拉開門便見兩個杵在門口的門神。
早料到她會逃走似的,他打算軟禁她?
于薔心一驚,又縮回房中背倚著門板深呼出一口氣。偶然瞥見這房間唯一一扇小窗,她跑了過去,打開窗。
她先將背包往樓下草皮一丟,再攀著窗邊的老樹枝干往下爬,一跳到草皮上就持起背包彎低身子,以花圈里的樹樣為掩護跑向停車的水池邊。
她跳上停在那兒的備用吉普車,開著它沖出大拱門,往沙漠去。
稍晚,傅曜帶著三個優秀的向導回來。
多虧了幾個有影響力的阿拉伯人的幫忙,否則不管他出多高的價錢,也不會有人願意到空白之地那樣的地方。
「讓他們先把所有的裝備搬上車。」傅曜一邊交代翻譯員,一邊提步上樓。
才上樓就見那兩個守門的阿拉伯人仍很盡職地站在于薔的房門口。
可等傅曜推門進房,哪里還有于薔的影子?洞開的窗戶足以說明一切。
傅曜滿臉肅殺地沖向窗口,往下探去。綠油油的草皮和老樹似在嘲笑他的大意。
他暴跳如雷地趕下樓,只交代一句︰「出發!」
便見到五個人分乘三部車,一刻也沒停地急迫向沙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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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薔操控著方向盤、腳踩油門,眼兒不時瞄向儀表板上的指南針,配合記憶中藏寶圖所標示的路徑,往空白之地的方向前行。
車子漸漸遠離城市,在一望無垠的礫石平原上奔馳。沿途見到的是一座座聳立的油井高塔和輸油管。後來連這些都不見了,當車子愈深入這片原始、似無盡頭的沙漠時,愈見不到任何的文明風貌。沿途荒涼寂寥,除了風化的岩石、動物的枯骨、干枯的小灌木,沙漠與天空交會的地平線、永遠與車子保持同等的距離,讓人幾乎忘了自己是身在二十一世紀。
車子開經一片在陽光下金光閃閃的鹽原,于菩終于在黃昏時到達最後一座提供沙漠牧人水源的水井。
水井旁有幾個來汲水的附近部落的人,正圍在一起閑聊。
離他們不遠處有幾只被綁在棕櫚樹干上的駱駝,或站著、或趴在地上,很是優閑。
于薔下了車,開始將車上所有能裝水的用具全灌滿水。
然後她注意到那幾只駱駝,便往它們走去,稀奇地模模它們、蹲仔細審視其中一頭趴在地上的駱駝的美麗長睫毛。
她看得忘我,渾然不知道危險接近。
她身後一捆長長的棕櫚葉片,忽然像千百只惡魔的手指攻擊向她,將她緊緊纏住。
「啊——救命!救……」沒有了魔法的于薔驚駭不已地使力尖叫、求救,一旁的駱駝受驚地號叫、亂竄。
水井旁的阿拉伯人被這幅邪詭的景象給嚇得目瞪口呆,紛紛逃離。
于薔求救無門。
傅曜一路極速狂迫而來,遠遠見到的便是這個情景。
「MyGod!」傅曜臉色倏地轉白,握緊了方向盤的雙手顫抖著。腳下油門踩到底,全力沖向棕櫚樹林。
他沖下車,使力想剝開緊繞在于薔細白頸子上的棕櫚葉,可是他愈用力,那樹葉纏得愈緊。
「不許開槍,你想殺死她嗎?」一見同行懼怕得不知所措的向導拿槍瞄準于薔背後的棕櫚樹干,傅曜嘶聲狂吼。
「曜……」
「不!」他哽咽著,見她就要氣絕的模樣,一股失去她的恐懼直直得他的心淌血。「誰都不許傷害你!」
第一次,他嘗到了什麼叫害怕。
「寶……盒……」于薔困難地掙一口氣,幽幽地看著傅曜,垂下兩行熱淚。
傅曜恍然大悟地急奔向吉普車,取出他放在外套中的寶盒,再奔向于薔面前。
果然,他帶著寶盒一靠近,纏繞在于薔身上的長條棕櫚葉瞬間失了魔法,便迅即退開。
于薔虛月兌似灘倒在傅曜懷里,兩人緊緊相擁無法言語。
而水井旁的阿拉伯人和傅曜帶來的向導,都認定是沙漠里的邪神惡靈作怪,早就逃得無影無蹤。
尤其是那四個向導,本來要他們進空白之地就很勉強,現在更是打死也不願意前往,只顧跳上吉普車往城里逃命。
一切又恢復正常,向晚的微風撩動肇禍的棕櫚樹,一如以往。
還留在水井旁的,只剩傅曜、于薔和一部四輪傳動的吉普車。
片刻後,傅曜抬眼環視周遭一遍,仍覺不快。
「上車!」他毫不猶豫地將于薔塞進車中,匆忙離開水井繼續上路。
當晚,他們進入沙地,選擇了一座沙山的背風面扎營。
沙漠日夜溫差大,白天的氣溫高達攝氏五十度左右,但到了夜晚卻可能陡降至零度。
傅曜和于薔被著毛毯坐在帳篷前,面對著營火吃晚餐。
傅曜見于薔專注地盯著營火,努力地抬起她小巧的下巴試了幾次,但營火仍不受影響。
他啜了一口手中的茶終于問︰「難道你的魔法都沒有辦法恢復了嗎?」
「不是沒有,魔法書上寫著,四色聖石存在的極地之處永潤之時,魔芋生,而魔芋就是解藥。」
傅曜點點頭,一徑地陷入沉思中。
可于薔才說完,忽見一條角月復蛇正從他背後攻擊而來。
「曜!」于薔血色全無,拼了命抱住傅曜往旁推去。
傅曜反手抱住她滾了幾圈,隨手抽起一根燃火的木頭斥退那條餓極出來找食物的穴居蛇。
「你不知道你這麼做有多危險,萬一那條蛇咬到你怎麼辦?」傅曜火氣驟揚地怒斥向跪坐在沙地上低垂著頭、驚魂未定的于薔。
然後拍拍泛疼的額頭,拉起她坐回營火堆前,拾起掉落的毛毯替她被上。
他寧可自己被蛇咬,也不願意她受傷,但明明是關心,表現出來的卻是連他自己都厭惡的不講理。她說她不愛他了,可他又清楚地感受得到她濃烈的愛,甚至不顧危險地舍命救他?她對他突來的轉變到底是為什麼?
「為什麼我得不斷地問,你來做什麼?」于薔嗚嗚咽咽地掩面啜泣。她已經極力逃離他了,為什麼他就是不死心?
「我來做什麼?你看到了不是嗎?進入沙漠,危險也跟著來。我一離開,你就連連出事,你說我來做什麼?」傅曜憤憤地拉下她的手,然而一對上她梨花帶雨的容顏,他心軟地閉了閉眼呼出一口氣,隨即掄拳擊向沙地以泄忿。「我不會離開你,直到毀掉四色聖石完成任務。」他重申,堅定的神情映著躍動的火光不容撼動。
「等那時候就太遲了!不離開我、不離開沙漠,你會死的你知不知道!我預感中死在沙漠里的男人就是你呀!」于薔激動得哭喊,撲進傅曜懷中緊抱著他不放,仿佛一放手他就要消失了般。
「這就是你離開我的原因?而不是不愛我?」傅曜沉吟了一會兒,隨即釋然地一改先前的盛怒,鎮定地低下頭吻了吻她淡香的柔發。
那模樣仿佛生死與他無關,她的愛才是他關心的。
而于薔的心意,卻正好與他相反。
「求求你,回紐約去,別管我!」于薔答非所問他抬起淚痕交錯的美顏懇求。
「你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既然這樣,我寧可放棄聖女的任務、放棄對卜瑞的承諾,把一切的責任義務全忘掉,也要保全你!我們一起回紐約,明早就回去。」于薔鐵了心地推開傅曜,就要進帳篷,卻被傅曜一把扯下,又坐回營火前。
「我相信除了卜瑞和夏爾,必然還有不肖巫者正等著奪取魔法書、寶藏圖,否則你不會在水井旁邊遭魔法襲擊。你現在回去還有活命的機會嗎?那些人不會放過你的,除非盡速毀掉四色聖石,我們沒有其它選擇了。」
「可是你……」于薔盈淚的眼憂傷涌現。
傅曜分析得沒錯,但他哪里明白她護他的苦心?她寧可死的是自己,也不要是他呀!
傅曜讀出她的心思,心一糾,便將她摟入懷。
于薔淒淒然地偎緊傅曜,將頭枕在他肩上,就听他以慎重的口吻說︰「如果這是我即將面對的命運,不管是你或是我,都只能選擇面對。該承擔的事,逃避是不能解決問題的。」
「曜——」于薔坦然了許多,她調了個姿勢偎他更緊,干脆將臉埋入他的頸窩里。
「別擔心!我會小心的。」傅曜疼寵地揉揉她的美背安慰著。然後一派輕松地揶揄︰「你們巫界的預言、預感也不是沒有‘凸槌’的時候,看看預言中和你命定的那個男人連個鬼影也沒見過,倒是我和你的緣分可深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預感很可能不準嗎?」于薔一掃陰霾,高興得霍然坐起。
對咩!尤其像她法力這麼淺薄的女巫,預感更要大打折扣了!然而那預感是那麼真實,讓她一想起來就又泄了氣……
她慢慢站起身就要轉進帳蓬內,傅曜忙不迭地又拉住她的縴縴素手不放人。
「曜,你讓我看到了希望,但請給我時間,我要好好想一想。」說完,她抽出手便進了帳篷。
傅曜拿起一根柴枝撥弄著將熄的營火,不同于于薔的是他心中一片豁然開朗。
丟開柴枝,傅曜隨後也進到帳篷內,才鑽進睡袋,裹著另一件睡袋的于薔立刻靠了過來。
傅曜習慣了她黏他,張手繞過她細白的雪頸抱過她,讓她更貼近自己。
「昨晚的事,很抱歉。」他在她耳邊輕聲地說。
于薔驟然羞紅臉,呆了半晌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好閉眼裝睡。
總不能厚著臉皮告訴他,她根本不介意,還覺得很幸福哩!
傅曜瞅著懷中羞澀的可人兒,知道她不怪他,他揚揚唇,也不擾她。
只是他必須很自制地提醒自己,愛她就要珍惜她,同樣的事情絕對不能發生第二次,否則連他都無法原諒自己。
他取出口袋中的寶盒放到她手中。
「曜,你這是……」于薔驟然睜開眼,瞪著手上他隨身的銅盒。
「把它隨身收好,這樣魔法就傷不了你了。」
「可是,你……」
「別說了,睡吧。」
不給她拒絕的機會,傅曜擁緊她閉上眼,沉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