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一大早,芬神秘兮兮地拉著于婕到休息室里。
「你今天有沒有空?」
于婕蹙著眉頭望著她,「干麼?」
「你不是答應過我,要幫我追戴佑儒的嗎?」
于婕一顆心直往下沉,一股不祥預感升起。她虛弱地笑了笑,「我今天已經約人了。」
芬用懷疑的自光盯著她瞧。「真的嗎?」
「我今天約了我姐姐要去逛街,你又沒事先說,改天啦!」
她失望地低下頭,夸張地嘆了一口長氣。「你能不能跟你姐姐改期?」她仰起期盼的臉,搖著于婕的手。「拜托嘛!就這麼一次,沒有人陪我,我實在不敢一個人去‘憩園’找他,我怕他會認為我太隨便、太主動了。」
有人陪就不隨便嗎?這話于婕梗在喉嚨里沒說出口。「今天真的不行,你要是早說的話……」
「拜托嘛!」芬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我怕下星期去找他的時候,他已經記不得我是誰了,何況像他這樣的男人是很搶手的,我不能呆呆地等他來找我,那是不可能的。」
于婕心軟了,「好吧!就這一次,下不為例。」
她臉上充滿笑意,「謝了,不愧是我的好朋友。」
于婕心中五味雜陳,臉上寫滿了憂郁,她沒有料到還會再踫到戴佑儒,而且是自己主動去找他,這讓她不知所措,想起最後一次見到他時,他提議兩人當朋友的事,心中頗不是滋味,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她很快地搖搖頭,暫時不去想。???
芬一身緊身的火紅短裙套裝,將她姣好的身材完全呈現出來,長發狂野地散在腦後,紫色的眼影,紅色的唇膏,全身是濃郁的「毒藥」香水味。
她走出更衣室,來到于婕的身邊。
「怎樣?漂不漂亮?」
于婕愣住了,吞咽了下,「是漂亮,不過……妝會不會太濃了一點?」
「怎麼會?我還覺得眼影涂得不夠濃呢。」她在鏡子前修飾著自己的臉孔。「你沒看到戴佑儒的衣著都十分新潮,如果我打扮得太傳統,恐怕吸引不了他。」
于婕倒不這麼認為,濃妝艷抹的女人他見多了,應該不會對這樣的女人認真。
「我覺得你還是化淡一點比較好。」
「你不懂,我今夜的打扮肯定會引起他的注目。」芬再三的在鏡前修飾臉上的妝,待她滿意之後,兩人便搭車直奔桃園「憩園」。
來到「憩園」已將近七點三十分了,她們一進去,目光便被台上的戴佑儒吸引,他汗水淋灕,專注地吹著薩克斯風。
芬全身的細胞活躍了起來,眼中閃耀著光彩。
「天啊!他實在太酷了。」
「請你克制一下好嗎?」于婕拉著她往座位去,生怕她做出丟臉的事。
「哪有女人能夠抗拒得了他呢?」芬望了她一眼,咋舌。「不過你是例外,還好你對戴佑儒並不動心,要不然我真的搶不過你。」
「本來每個人的欣賞角度就不同,像他那種男人我一向敬而遠之,少踫為妙,我勸你……」
芬連忙揮揮手,阻止她說下去。「好了、好了,別說教,我們去拿東西吃,這里的價位並不便宜,要多吃一點才行。」
自己真的對戴佑儒不動心嗎?還是自我欺騙呢?于婕問著自己。沒有答案,不,是她不敢再想下去,她提不起勇氣去探究心底最真實的想法,生怕自己會承受不了事實,于是她起身去拿食物。
她繞了食物Bar一圈回來,卻沒有看到芬,芬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她索性一個人低著頭吃生菜沙拉。
芬突然由她背後冒出來,語氣十分興奮,「喂,你知道我剛才遇到誰了嗎?」
于婕沒抬起頭,不用想也知道,她用平淡的口吻道︰「戴佑儒對不對?」
「你知道嗎?他還記得我呢!」芬眼眸頓時變大,捂住嘴驚呼著,「于婕,你快看,戴佑儒往我們這邊走過來了。」她變得緊張兮兮。「你看我臉上的妝好不好看?眉毛有沒有畫歪?」
于婕一顆心莫名地狂跳起來,她不明白自己干麼跟著芬緊張,真是神經,但她的頭始終垂得很低。
當于婕一進「憩園」,戴佑儒就看到她了,他眼楮為之一亮,心想,不知道她是否曉得,她與生俱來獨特的飄逸氣質讓全場的女人失色?
她明眸皓齒,肌膚若雪,尤其那張老愛數落他的小嘴……他目光變柔,眼底有股愛憐。要她!要她!他想要她的念頭,讓他全身血液沸騰起來,黑色的眸子立刻間著危險的光芒。
他來到她們面前,揚起令人呼吸為之一窒的笑容。
「很高興在店里看到兩位。」
「于婕說要來這里嘗嘗你店里的食物,所以我就陪她來了。」芬不停地對她擰眉弄眼,「對不對?于婕,我是陪你來的。」
于婕頓時抬起頭來,睜大雙眼瞪著芬,呼吸變急促,心中咒罵著,死女人,有異性沒人性,原來這就是芬堅持要她來的理由。
她偷瞄了戴佑儒一眼,目光與他帶著嘲諷的眼神踫觸,她心頭一震。該死,真是該死,她真想找個洞鑽進去。
「原來是于婕提議來我店里的。」戴佑儒意味深長地凝視她。「于婕,我店里的食物怎樣?合不合你的胃口呢?」
真會裝模作樣,他明明知道不可能是她提議要來的,還能擺出一副誠懇的模樣。
「還好。」于婕冷淡。「先失陪一下,我要再去補充盤中的食物。」她很快起身。
芬一臉尷尬,「我們來的時候有些塞車,所以于婕肚子早就餓得受不了。」
戴佑儒壓抑住心中的怒氣,臉上仍保持笑容,若無其事道︰「于婕好像很討厭我。」
「她不是討厭你,只是你剛好不是她所喜歡的那一類型的男人罷了。」
他富有興趣地問︰「她喜歡什麼類型的男人呢?」
女人的直覺告訴芬,他問太多于婕的事情了。她垂下眼瞼,從眼角偷偷瞄著他道︰「于婕她……怎麼說呢?一般人她向來是不放在眼里的,她……她比較喜歡有錢人,像你只是餐廳的老板,她是不會放在眼里的。」她抬眼,急忙解釋道︰「于婕其實人很好,只不過比較愛錢一點,但不是見錢眼開的女人,她可以為朋友……」
「我知道,我明白了。」戴佑儒阻止她再繼續說下去。
原來于婕不過是個愛錢的女人,這已足以解釋為什麼她一直對他冷言相向。愛錢?沒什麼大不了的,哪個女人不愛錢呢?他的視線再度落在于婕身上,眼眸饒富興趣的打量她。不知道她愛錢的程度有多深?
「你不會對于婕產生誤會吧!」
「怎麼會呢?女人愛錢本來就是件平常的事。」他微笑低語。
芬表情變得難看,聲音暗 道︰「你好像對于婕很有興趣的樣子。」
「我不是只對她感興趣,只要容貌姣好、曲線玲瓏的女人我都感興趣。」戴佑儒眼眸直視著她。
她心頭又一陣亂跳,不是很明白他話里的意思。
這時一位相貌斯文的男人走了過來。
「戴痞子,原來你在這里,害我到處找不到你。」
「什麼時候來的,怎麼沒事先知會我一聲呢?」
吳瑜望了芬一眼,「這位是……」
她連忙道︰「敝姓黃,黃芬。我是戴佑儒的朋友。」她不安地望了戴佑儒一眼,不知道自己這樣介紹,他是否會介意。
瑜伸出手來,「敝姓吳,吳瑜,跟你一樣也是這痞子的朋友。」他徑自坐下來。「不介意我坐在這里吧?要是會打擾你們,我隨時可以換個位子。」
「不會、不會,你坐沒關系。」
于婕盤里已滿滿的一堆食物,不好意思再拿了,但戴佑儒依舊在她的位子那里,讓她不想回去。她無奈地在食物Bar里走來走去,當她再往自己位子望過去時,發現多了一個男人。
這男人戴了一副銀邊眼鏡,高高瘦瘦的非常斯文。于婕不再繞了,她拿著食物回到位子上,露出潔白的牙齒。
「這位是……」
「于婕,你回來了。」芬臉頰微紅。「我幫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吳瑜,是佑儒的朋友。」
佑儒?!他們已經熟到可以直接叫對方的名字了。一股酸酸的感覺涌進胃里,她不想理會這種感覺,徑自坐了下來,大方地伸出手,「你好,敝姓趙,趙于婕。」
瑜伸手與她相握。「趙小姐,你是護士嗎?」
他的聲音好听極了,清脆而圓潤,就像是水滴落下來的聲音,讓于婕頗有好感。「是的。」
瑜拿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
于婕接過手來,上面印著——寶高國際集團財務總監。
她點了點頭,臉上綻放著光彩,眼楮明亮又烏黑。「你看起來滿年輕的,竟已坐到財務總監的位責,真是厲害。」
瑜靦腆地笑一笑,「運氣不錯,剛好有人願意欣賞我的才華。」他將視線落在戴佑儒臉上,手搭上他的肩。「這家伙跟我同是美國哥倫比亞大學經濟系畢業的,但他不務正業,跑去教書,又開了這家‘憩園’,要不然他的成就肯定比我高好幾倍。」
芬驚呼,「佑儒,你是當老師的,我怎麼不知道呢?」
戴佑儒表情平淡。「沒什麼好說的。」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多得很,有什麼好驚訝的?于婕酸不溜丟地想著。
瑜笑道︰「所以我一直說,這家伙怪透了。當初沒有一個同學想得到他會跑去教書及開餐廳,簡直跌破所有人的眼鏡。」
戴佑儒點燃一根煙。
「天下本來就沒有不可能的事情,只要你有心想去做,一定可以達成。」他刻意將目光停在于婕身上。
她佯裝視而不見,反將注意力放在瑜身上,笑著道︰「我滿好奇的,不知道財務總監的工作會不會很無聊?」
「還真的滿無聊的,整天都跟數字玩捉迷藏,有時我反而羨慕佑儒,看他現在有車子、房子,數不盡的美女圍繞著他,就知道他當初的選擇是正確的。」
于婕刻薄地道︰「別羨慕人家,你現在是看到他好的一面,卻沒見到他被女人追殺時的模樣。」
戴佑儒哈哈大笑起來,「听你的語氣,好像你親眼見到似的。」
她霎時臉頰發紅,大聲道︰「不用看到,用想像也能知道。」
他饒富興味地望著她,「你對我成見太深了,要是你肯……」
瑜替于婕解圍,「于婕說得有道理,像你成天在女人堆里打轉,總有一天會有搞不定的時候,當兩個女人踫在一塊時,你就有苦頭吃了。」
芬維護著戴佑儒,「你一定是還沒踫到理想中的女人,所以才一直無法固定下來,到底什麼樣的女人才能讓你心動呢?」
他有意無意地盯著于婕,笑著說︰「我也不知道。」
芬嬌嗲地道︰「討厭,都不告訴人家。」
于婕坐立難安,生怕戴佑儒把她早就認識他的事說出來,因為她並沒有告訴過芬,現在才說的話,恐怕無法獲得諒解。
芬眼里閃著光彩,臉頰泛紅,「大家既然都這麼投緣,不如我們四個人出去旅行好不好?現在天氣還不會很熱,我們去墾丁浮潛好了。」她興奮地提議著。
瑜首先附和,「好啊!這種天氣出游最好了,既然到了墾丁,要不要再繞到台東?我們去綠島玩,听說綠島的海域更清澈、更美麗。」
「我沒意見。」戴佑儒加以回應。
三對眼楮全集中在于婕的身上,她有種被趕鴨子上架,非答應不可的感覺,她輕咬著下唇,吞吞吐吐道︰「好……好吧!既然大家都興致勃勃,我也不好掃大家的興。」
芬歡呼起來,「哇,太棒了,我們可要好好計劃一下才行。」
一整晚他們熱烈地討論旅行的事情,約在下星期日出發。由于彼此住處距離的關系,由戴佑儒去接于婕,瑜接芬,在台北火車站集合。
商討完畢後,于婕和芬依舊搭計程車回去。
在車上,芬停留在稍早的興奮。
「我只不過隨口說要去旅行,沒想到佑儒他們會同意,太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她望著于婕。「你說是不是連老天爺都在幫我?也許我真的可以跟戴佑儒配成一對。」
于婕不像芬這麼樂觀,她皺皺眉,不悅地道︰「還說呢!都是你硬把我扯進去,我們跟他們一點都不熟,到時被賣掉都不知道。」
芬拍胸脯保證,「不會的,天底下哪有那麼多壞人,相信我的眼光。」她曖昧地望了于婕一眼。「我看吳瑜好像對你頗有意思,他不是正好是你所喜歡的那類型男人?機會來了,去旅行時可要好好把握住。」
「別把我想得跟你一樣,我對吳瑜一點意思也沒有。」
她直嚷道︰「別裝了,你喜歡哪類型的男人我還會不清楚嗎?」
于婕忿怒地道︰「不是只要是斯文的男人我就會喜歡。」
芬愣了一下,咕噥道︰「干麼發脾氣嘛?」
「芬……」于婕頗為惱怒地吸口氣。「你不覺得戴佑儒那種壞壞的男人,不是我們這種女人所能控制的嗎?他讓你模不著、猜不透,卻能輕易地掌握你的身心。你永遠不知道他什麼時候說的是真話,什麼時候說的是假話,從頭到尾都不能帶給你安全感,你會被他玩死的……」她激動地道︰「他那種男人只對美女有興趣,你何苦賠上自己呢?」
芬不自覺地玩弄自己的手指頭,表情卻異常地堅決,「誰說我玩不起?愛情游戲不就如此,沒有誰輸誰贏一切都是心甘情願的,縱然沒有結局也值得。」
「別說大話了。」
「我沒說大話。」她大喊道,「我才不要像你,只想隨便找個男人嫁了,一輩子無法體會到愛情的滋味,到老時,回頭看從前,原來自己的愛情是這麼貧乏、這麼可憐。」
「隨便你,到時候被遺棄,別哭著來找我。」于婕抿直雙唇,忿怒地將視線移向窗外,不再多說,兩人各自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
于婕不曉得是在氣自己還是芬,她不認為自己的想法有錯,女人的青春只有一回,為什麼女人都花大把鈔票買化妝品,無非是想將有限的青春延長,既然如此,她更不能將所有的賭注放在一個浪子身上,風險太高,她輸不起。但她不得不佩服芬的勇氣,不,是傻氣。???
「憩園」已打烊了,戴佑儒與瑜坐在吧台邊。
瑜透過鏡片打量他,「你覺得于婕怎樣?」
戴佑儒臉上沒什麼表情,「一個女人。」
「你知道我不是問這個,我……」瑜吞咽一下口水。「我想追她。她看起來有股飄逸的味道,像瓊瑤筆下小說中的女主角,尤其當她睜大那雙烏溜溜的眼楮時,我的心跳會莫名地加速。」他神情有些緊張。「你想,她對我的印象怎樣?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我?」
戴佑儒輕啜了一口威士忌,眉頭緊緊蹙成一團。「我又不是她,怎麼會知道?」
「我現在就是心情混亂,才要听听你的建議,而且你認識她比較久,應該多少知道她一些事情。」
戴佑儒感到煩躁不安,「想知道什麼,就自己去問她,我幫不了你。」
「戴痞子,你的反應很奇怪。」瑜用疑惑的眼神盯著他,好一會兒才道︰「你……你該不會也喜歡上她了吧?」
他震了一下,心跳得猛烈,但臉部沒有表情,輕描淡寫地道︰「被你看出來,我也喜歡她。」
瑜一愣住,神情變得緊張,「你是在開玩笑吧?她是良家婦女,不適合你這種調調的男人。」
戴佑儒再度點燃一根煙,率先站起來。「時間不早了,你該走了。」
「拜托!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是否喜歡她。」
「這是重點嗎?難道我喜歡她,你就會放棄追她了嗎?」
瑜惱怒地搔搔頭,「你……」
戴佑儒拍拍他的肩,「別管我的想法,你只要覺得她值得追,你就去追啊。」
「但……」
戴佑儒催促著他,「別想了,快走吧,我要打烊了。」
瑜莫名其妙地離開「憩園」,心頭一團疑問。???
于婕一身輕便的服裝,白色的T恤,刷得泛白的牛仔褲,頭上戴了一頂遮陽的帽子,她肩膀扛著行李,站在門口等戴佑儒來接她。
遠遠地她就看到他的保時捷正以超快的速度行駛過來,她皺著眉頭。這男人有病啊,在巷子里還開這麼快,不怕傷到行人嗎?
車子在她面前穩穩地停下來,于婕徑自開車門坐進去。
「你等多久了?」
「才出門,就看到你的車子開過來。」
他用余光瞄著她,看見她的臉頰被太陽烘出淡淡的紅暈,他被這樣的畫面吸引住了。「你今天很漂亮。」
于婕臉頰立刻紅得跟隻果一樣。
「我警告你,在他們面前別亂說話,芬還不知道我們很早以前就認識了,我不想讓她誤會。」
戴佑儒挑高眉毛,「為什麼不告訴她?」
「我……我還來不及告訴她。」
「其實我們之間也沒什麼,你大可大方地告訴她。」
她的心抽痛一下,非常不是滋味。「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你不用操心,我勸你倒不如多花點時間關心一下自己的事情。」
「你倒是挺關心我的感情生瘡。」
于婕臉頰漲紅,「要不是為了芬,我才懶得理你呢!」
他聰明地轉移話題,眼楮尋覓著街道四周。「你吃過早餐沒?你想吃什麼?中式還是西式的?」
她松了一口氣,還好他識相地止住這話題,她可沒打算一上車就跟他劍拔弩張。
她冷冷地道︰「我自己有準備三明治。」她由背包里拿出保鮮盒。
戴佑儒看了她手中的保鮮盒一眼,「好好吃的樣子。」
于婕抿抿唇,聲音僵硬,「要不要來一塊?」
「好啊。」
她將三明治小心翼翼地放在他手中,語氣生硬地道︰「事先說明,這是我自己做的,當然比不上‘憩園’大廚們的好手藝,你要是覺得難吃,可以不用勉強吃下去。」
戴佑儒嘴里嚼著三明治,于婕緊張地望著他,生怕他嫌東嫌西的,但沒想到他三、兩下就吃完了。
「還有沒有?我可以再吃一塊嗎?」他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于婕臉上表情柔軟了許多,黑白分明的眼眸閃著笑意。她再拿了塊三明治放在他手里。「待會兒看到便利商店請停下來,我要買一些飲料。」
一會兒,他們便看到一間便利商店,戴佑儒將車停好,解開身上的安全帶。
「你坐在車上,我下去買,你要喝什麼?」
她堅持道︰「不用了,我自己買就好。」
「別再堅持了,算是我答謝你請我吃三明治,好不好?」
她被他的目光瞧得有點不知所措,不禁低下頭。
「幫我買一瓶鮮女乃和礦泉水,謝謝。」
看他走開,于婕松了一口氣。像他這樣帥的男人,隨時都在放電,讓人稍不小心就會失了神。她感到渾身不自在,只盼望趕快到集合地點與他們會合。
一會兒,他提著東西上車,交給她之後,兩人陷入一陣沉默當中。
「你怎麼不說話?」
她急著在腦海里找話題,「你怎麼會去當老師呢?」
「當初是為了一個打賭,結果沒想到愈做愈喜歡這份工作,索性繼續做下去。」
她好奇地問︰「你跟誰打的賭?」
「我媽。」
于婕驚呼,「歐巴桑?」
「沒錯,她那時被醫生診斷出患有子宮頸癌,但她又不願意住院,那時候她看不慣我生活太糜爛,因此就跟我打了個賭,只要我能到學校當一學期的老師,她就進醫院接受治療。」
「結果你贏了。」
戴佑儒聳聳肩,語氣中掩飾不住得意,「她太小看她兒子了。」
「歐巴桑出院後還好吧?」
「她很好,就是嫌家里靜了點,沒人陪她聊天。」
她像是在考慮什麼似的,抿了抿雙唇,垂下眼瞼。
「你還像以前一樣經常帶女人回家過夜嗎?」
「為什麼你覺得我經常帶女人回家呢?因為那次被你撞到,就被你貼上標簽了嗎?」他聲音變嚴肅。「要是我告訴你,我已經改邪歸正,早跟我以前的女朋友們說清楚了,你會相信嗎?」
她十分懷疑!「有可能嗎?你不是那種沒有女人就沒辦法生活的男人嗎?」
「人都是會變的,沒有人會永遠停留在原地,尤其……」他意味深長地望了她一眼。「尤其是人生有了目標時,總會有一些改變。」
于婕心跳漏了一拍,他是什麼意思?目標是指她嗎?不……車子此時剛好到台北火車站,遠遠的便看到芬及瑜丁于是她停止思考。
「怎麼這麼慢?」瑜是過來敲著車子的門。
芬也嚷嚷,「對呀!等你們好久。」
「路上有點塞車。」戴佑儒解釋。
瑜望了于婕一眼,然後道︰「車子怎麼分配呢?」
戴佑儒提議,「老游戲,抽鑰匙,這樣最公平。由女生閉上眼楮來抽。」
芬立刻附和道︰「好哇,好哇!」
于是男生分別將鑰匙拿出來,放在女生的面前,「誰要先開始?」
芬不安地看了于婕一眼,「你先抽好了。」
于婕閉上雙眼,毫不猶豫地拿了一把鑰匙。
「這是誰的?」
戴佑儒揚起嘴角,「這四天就請你好好照顧了。」
她的心沉到谷底,她真不知道未來四天要怎麼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