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他們看到一盞昏暗的燈光時,已是黃昏了。那是位于隱藏于綠洲西南方幾公里外一個峽谷谷底,雷斯留在小泥磚屋外的,他留下那盞燈,以防沒跟上阿利可以自己找路回來。
他早該下馬了。但他要讓洛琪了解,坐在他大腿上的感覺有多棒;而她的刷過他手臂時,他有多興奮。
雷斯停住馬,柵欄內的雌馬伸出頭來與雄馬廝磨著。洛琪嘆口氣,往後靠在雷斯肩上,她可以感覺到他的氣息,也希望他能踫她。雷斯想這麼做,但沒有。
「我想我現在該下去了,」洛琪有些失望,「但我不知道我的腳能不能動。」
「抓著我。」雷斯幫助她。
洛琪用手釣著他的手腕,繞過右腳,從左側下馬。雷斯從馬鞍上彎下腰,把她放到地面上。
「可以嗎?」他扶住她,靠著他的腿和馬側。
「可以。」洛琪很高興已近天黑。她不想讓雷斯看到她眼中的淚珠,或讓他看出她多想把臉埋在他胸前再也不要動。
「那里有廁所和一壺用來洗手的水,看到沒?」雷斯感覺到她轉過頭並點點頭。「那不能喝的,屋里有可以喝的水。你整理好就進去,我一照料好馬,會馬上進去。」
她又點點頭,顫抖地搓著手臂。天氣已涼了,那使雷斯冷靜下來。在他下馬前,門在洛琪身後砰地一聲關上,更讓雷斯冷卻高漲的。
他給兩匹馬弄了水和谷物,它們饑渴地享用著。這是它們該得到的。那只公馬已累了一整天,而兩匹馬都在為這一整晚準備著。
雷斯離開馬?時抬頭望著夜空,微弱的星子已閃現,月亮也才升上來。他和阿利已協調好,如果在綠洲的襲擊行動分散,就約定月亮西下時在此會合。
那他還有三、四個鐘頭可以跟她道歉。若她願意跟他,這可能是他唯一的機會,他不想失去它。除非她的吻只不過是出于直覺反應,或是感激。
雷斯在廁所前停住,清洗汗漬和灰土,再用阿利的袍子擦干身體。當他進屋時,已冷得打顫。
若是她根本不想听呢?他停下來,心跳加速,但他記住是她吻了他。那使得他有足夠的勇氣推門,他拿起電力愈來愈弱的燈,進入屋里。
他不知道洛琪會有什麼舉動。而等待他的,是滿滿的一杯水,她顫抖地遞給他,他接過喝完水時手也在發抖。洛琪又從一瓶蒸餾水中,給他添了兩次水。
「謝謝你,我滿需要的。」
「謝謝你,」洛琪把瓶蓋蓋好,但無法注視著他。「你救了我的命。」
「埃及雷斯隨時候傳。」
洛琪鼓起勇氣抬頭,看見他真摯地對著她笑,就像在洛杉磯的那一次。洛琪相信,他真的很高興看到她。
「我好冷。」她不知道該講些什麼。
「我們不能冒險升火,但我右個營爐。」雷斯將營爐從桌底拖出來,指指牆邊傾斜的火爐。「你可以坐在那里,余燼應該還是溫熱的。」
爐里的余燼只剩一點點。洛琪坐在木頭地板上,卻因冷得受不了而改坐在一把不穩的椅子上,她拿起毯子披在肩上。
「寇納不在綠洲那邊,」她牙齒有些打顫,「他開直升機到開羅去接爹地、金溫頓和韓格瑞。」
「我知道。」雷斯把木材放到營爐上,點起火。「阿利已經監視他們幾個月了,他也為馬尼文工作。他監視著一些為利比亞當間諜的金溫頓手下。」
「阿利也是其中的牧人嗎?」
「是的,其他人是他的堂兄弟。等月落時他們就會回來,那時我們就可以安全地橫越沙漠。」
「你怎麼知道我在那里?」
「我讀了艾迪的檔案。」他走回桌邊,從背包拿出幾包東西,再用手指釣著兩個杯子,另一手拿著水。「金溫頓在附近有三個石油開采契約快到期了。這里有綠洲,是最可能駐扎的地方。」
「我從沒想到我會餓得要吃這些東西。」洛琪笑笑。
雷斯換了電燈的電池,但沒有打開。爐火使屋子變暖和,照著洛琪深色的鬈發,閃著烏亮的光芒。她拿一包隻果干給雷斯,但他搖頭。他太緊張、太興奮了。
「自從在你屋子里吃了煎蛋以後,這是除了飛機上的食物外,我所能吃的東西。」洛琪決定提出她的猜測,「我想,他們要用方向定位器來引起震波。」
「你的猜測是對的,」雷斯把兩杯水加滿,「這就是為什麼寇納會在這兒,因為爆炸是他的專長。」
洛琪很怕這點,但她沒說出來。「馬尼文在哪里?」
「他和裴瑞去檢查另兩個據點,他們大概午夜時會到。」
「我很高興裴瑞沒事。」洛琪接過雷斯遞給她的藍色杯子,喝了一口。
「原來魏羅丹就是監視艾迪的人。」雷斯看著她,「艾迪知道金溫頓在找人確定他工作有按進度進行,而魏羅丹對你父親諸多抱怨。」
洛琪喝下去的水只吞了一半,他看到那封信了。
「我想,」她緩緩地說,「你也可以提出對我父親的批評。」
「或許吧!」雷斯低頭看著毯子。
「你看過那封信了?」
「是的,我看過。」雷斯粗魯地說。她也看過了,從她顫抖的聲音中,他可以察覺出。
「你就不為什麼地甘冒這一切危險?」洛琪轉開視線。
「你的『不為什麼』是什麼意思?」
「你襲擊綠洲,沒拿到地震預警儀器就走了。羅丹告訴我,金溫頓絕不讓地震預警儀器離開他視線。」
「我不是為地震預警儀器而來的。」
「不是?」洛琪驚訝地看著他,「那你是為什麼來的。」
雷斯直視她的眼楮,他褐色的眼楮在藍色毯子的襯托下,看起來幾乎是綠色的。他兩天沒刮胡子,頭發上有汗味,但他還是如此迷人。當他跪著挪移到她雙腿間吻著她時,也是如此地迷人。
他雙手抓住她坐著的椅背看著她,心怦怦地跳著。她咬著下唇,也看著他。
「我就是為此而來,」他低語,「還要捶我嗎?」
「不要。」她撫摩他的臉頰,「我要你再吻我。」
他熱切而渴望地吻著她,讓她的雙膝不由自主地張得更開。他吻得她雙唇悸動,然後緩緩地低下頭去,用鼻撫觸她的肩胛骨。
「很遺憾,洛琪,」雷斯親吻著她頸項,「我沒有在第一次想吻你時就這麼做!」
「那是什麼時候?」她用指尖輕撫著他的臉頰,使他震顫。
「我第一次見到你時。」
她笑著把頭往後仰,雷斯的唇順著她的頸項,游移到她的襯衫領口。洛琪喉間發出一陣申吟,用顫抖的手解開扣子……
這是他生命中最美好的一刻。他閉上眼,感覺著她在他懷中的美好;她的手顫抖地圈住他脖子,他想告訴她他愛她,而她又會說什麼?他想真誠地告訴她他的喜悅,想就這樣一輩子擁著她,但他突然想起在月落之時,還有事情等著他做。
「洛琪,你的法文講得好美。」他親親她額頭。
她笑了,用指尖輕踫他的下巴。「我不冷了。」
「如果你不趕快穿起衣服就會冷。」雷斯起身拿來另一個背包,「我幫你帶了保暖的衣服。」
他拿了一條毯子蓋在她身上,她把它翻起來對他眨眼楮。「我不害羞,真的。」
「我知道。」他依依不舍地吻著她,「待在這里,直到把衣服穿上。記得保持體溫。」
「好吧!」
雷斯穿上黃色T恤、法蘭絨襯衫,再套上牛仔褲、短襪和靴子。
「我們要去哪里?」她問,「我還要穿這麼多衣服?」
「現在寇納應該已帶著艾迪和地震頂警儀器從開羅回來了。」
在發現儲油槽被炸、了解到他們已身陷在綠洲後,雷斯可以想見這群人一定會瘋狂地暴跳著。這是他和阿利計畫以地震預警儀器引誘他們的圈套之一,但他不想告訴洛琪。
洛琪甩掉毯子,穿上T恤,扣上黑灰色襯衫。「我們不回綠洲去吧?」
「不了。我想金溫頓準備炸掉三個油田,為了顧及離開的方法,他們會利用地道來炸油田。」
「他們要怎麼到達那里呢?」
「在廢墟下有很長的地底通道。」
「那我們怎麼到達廢墟而不被發現?」
「在露出地面的岩塊上方有個後路。對了,我幫你帶了東西。」雷斯笑著把手伸進背包里,拿出一包香煙,是她抽的牌子。
「噢,雷斯!」她跳起來抱住他,然後調皮地看著他。「你不會要我到外面抽吧?」
「不會的,你可以在屋子里抽。」
她打開來抽出一根煙,然後拿了一根火柴。她劃上火柴,雷斯已在她臉上噴了一口煙,她才知道他也點了一根煙。她驚訝得把煙掉到地毯上。雷斯撿起香煙吹熄,親吻她。
「我三個月前戒掉了,」他在她唇邊低語,「直到我遇見了你。」
洛琪笑著抱住他。雷斯幫她點上煙,她滿足地吸一口,然後把煙從唇間吐出來看著他。
「抽煙是很不好的習慣。」
「沒錯。」他從鼻孔中噴出煙。
洛琪溫柔地凝視他,「我喜歡。」
「也喜歡我!」雷斯再度吻著她。「該上馬了,阿利很快就會到的。」
雷斯塞給洛琪一件絨布背心,然後自己穿件棕色的尼龍背心,再戴上洛琪給他的那頂棒球帽。他背起里面有裝置的背包,打開門走了出去。
寇納!他站在月光下,臉上帶著一抹笑意,手上拿把烏茲槍。雷斯才瞥了寇納一眼,就有人給他背後重重的一擊。雷斯跪了下去,洛琪的尖叫聲在他耳中回蕩著。他直直地倒下去根本無力站起來。
而奇諾知道,還要再給他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