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感覺鐵鏈的沉重和冰冷,驚慌無助的感覺淹沒了她。天哪,當初他的感覺也是這樣嗎?如此茫然,如此害怕?不,他不害怕,他只是憤怒。她希望她也能激起那麼強烈的情緒,或許會產生新的力量支持她渡過這個難關。但是目前距離她最遙遠的,就是憤怒的反應。所以,他雖然堅持要「照樣報復」她,結果還是不一樣的。
他把布條塞進她牙齒中間,她吃驚地張開眼楮。她忘了還有這一部分,他卻沒有忘,和她當初一樣,他也不想听她說多余的話。
對她眼中閃爍無奈的光芒感到滿意,他伸出手。
「由某方面來說,你仍是處女,不是嗎?」
感覺到他溫暖的手放在她胸部上,她明白他的意思,眼光停在他臉上,想等待他停止玩弄她。他是在玩弄她,總不可能在她,不過她有些驚訝,他的動作很溫柔。但由于害怕,除了他手掌的溫熱,她沒有其它任何的感覺。
經過一段時間後,他不局興地皺眉頭,若薇娜嚇得不知如何是好,她想她會因為驚恐過度而死。
「你想抗拒我當初感覺到的羞恥?娼婦,我不會讓你得逞的。」
又一次威脅,但她不明白他的意思,也無法開口問他。她不懂他不滿意什麼,又認為她在抗拒什麼羞恥。只要他別擺出這種可怕的表情,她什麼都願意做。
她開始顫抖,這雖然不像她要被宰了那麼可怕,但也夠受的了。「閉上你的眼楮,」他咕噥道,「不準怕我,我命令你,至少現在不準。」
這人瘋了不成?一下要她怕他,一下又不準——現在不準?有什麼差別?天,她要怎麼配合?
閉上眼楮,她發現這滿有效,不要看見他皺眉頭,她心?舒坦多了。而他接下來做的,和她以往做的沒有兩樣,他她,不止是胸部,而是全身。
雖然不了解他的目的是什麼,她在不知不覺中開始放松。她開始感覺到一些別的——除了害怕之外。當他的手指接近敏感地帶時,她還會起雞皮疙瘩。
那使她想起她踫他的感覺,不討厭的感覺。他的感覺又如何?當時呢?現在又怎麼樣?
得到他預期的結果,他的動作稍稍粗魯了些。說真的,她也不太介意。她差不多忘了自己為什麼在這?,是誰在對她施展一雙具有魔力的手。在某個核心,她開始發熱發燒。
他爬上床時,她竟毫無所覺。當地溜進她身體?時,她驚訝地張開眼楮,只看到他得意的眼神。
「現在你體會到了吧?被身體出賣背叛的感覺就是這樣。」他告訴她。「你曾經令我在極憤怒時要你,我也要讓你在極害怕時還樂于接受我。」她搖頭,他只是大笑,更深入她。
「嗯,像我一樣否認吧,不過我們心?都有數。這才是我要的,娼婦,強迫你準備好,像你強迫我就範一樣。而每一次我佔有你,你都會沉浸在無法抗拒高潮的羞恥之中。」
他復仇後的快樂表情,和他的皺眉頭同樣令她受不了,從是她閉上眼楮。問題是那麼做之後,她對他們身體的接觸感覺更敏銳。他充滿她的感覺並不陌生,不過以前她都沒有準備好接受他,而那種差距是難以形容的。他每一次的移動,都使她期待下一次……終于她咬著布條發出無聲的叫喊,一種前所未有的快感將她帶入令人無法想象的境地。
她整個人癱瘓無力,而過了好一會兒,當她恢復思想的能力,她就像他希望的那樣羞慚得無地自容。
體會到他真正的感覺,她恨他把這一切加諸在她身上,讓她知道自己對他做了什麼。
她的手麻了,而天還沒全黑,她以有限的空間移動手腳,心想等她睡醒不知是什麼感覺。
華瑞克事情辦完就走了——和她當初一樣。
時間過得好慢,而她需要方便了。如果沒有人來幫她的忙,她恐怕要弄髒他一張好床……哦,不好,她想起來他從來沒有被放開,都是美芷讓他就地解決。那一定是很丟臉的感覺,而他想必不會讓她錯過。
不過到了一個程度,她根本不在乎他要怎麼樣,她迫切需要解放自己了。
好象透過厚厚的石牆,華瑞克也能看穿她的心事,因為他帶了一名女僕進來,她手上端了一盤食物。眼看見若薇娜,她的黑眼眸驚恐地張大。
「把盤子放下來,恩蒂,」他告欣她。「去拿其它的東西。」
她毫不遲疑,飛奔而去。她的爵爺沒有看到,他的眼光落在若薇娜身上。她不看他,直到他用手指輕觸她的腳底,于是她瞪了他一眼。
「哦,怎麼啦?終于有了一點恨意嗎?」他輕笑。「很好,我喜歡。」
為了不讓他看見他所愛見到的恨意,她閉上眼楮。只是一點點拒絕,他也不允許。
「看著我。」他啞著嗓子命令這,當她立刻照辦,他告訴她,「這還差不多。只要我在場,你的眼光就必須跟著我,除非我叫你不必。我不想說第二次,你最好記著。」
又是威脅,他很會威脅她。她不滿意,于是又瞪了他一眼。有何不可?他喜歡嘛。
但他說起另外一件事,也是他來這?的目的。「你用女性來照顧我的一切需要,我應該找個男的來伺候你,可是沒有任何男人看到你這個樣子,能忍住不順便‘照顧’一下他自己的需要。所以,我讓恩蒂來。她的舌頭在許久之前被別人割掉了,而她通常擔任看護臥房病人的工作,我想她是最適當的人選。」
問題是,當恩蒂回來執行任務時,華瑞克並沒有離開的意思。而且他剛才已經說過了,她必須看著他。
她試著提醒自己,他也經歷過同樣的尷尬時刻,受過同樣的侮辱,這也是他為什麼要如此對待她的原因。但那並不能使她的心情平靜,而一旦她嘴上的布條解開,她不顧一切,對他破口大罵。
「你是世界上最殘酷的人,比吉伯特還糟糕千百倍!」
他指示女僕。「我不想听她說話,把食物塞進她嘴?,讓她忙著咀嚼好了。」
「渾——」
她差點被塞進嘴?的炖肉嗆死,好大一口!而且她才嚼了一半,另一口又送進她嘴?。
恩蒂像和她有仇似的,很快把一碗肉湯喂完,把布條又綁回原來的位置。
事後,女僕被揮退,華瑞克離開他一直站著的床尾,走過來俯視她。臉上沒有激動的表情,他看起來仍然是英俊的。
「我想我要佔有你幾次,什麼時候佔有你,對你很重要。我不一定在夜?才來,因為我不打算像你一樣犧牲睡眠。不要一直盼望我出現,娼婦,我不在的時候,你盡可以休息。」
要不是嘴上綁著布條,她會當面啐在他臉上。她的眼神這麼告訴他,而他大笑——然後爬上床。
當若薇娜想到華瑞克,她就渾身顫抖,所以她完全不想。但他仍然出現。
第二天一早他來時,她甚至還沒有清醒。天色才蒙蒙亮。不過當她意識到是他時,他已經逗弄得她的身體準備接受他。他動作好快,快得她來不及厭惡被打擾,就結束了。可是她雖然累,他走後她卻再也睡不著了。
不久後恩蒂出現,這一次華瑞克沒有跟來,而她沒有心情理會那年長女人同情的眼光。
只是當她設想周到地為她按摩時,贏得了她的感激。她並且抹去若薇娜身上那野獸殘留的味道。
但他中午又來了,黃昏時也來。她幸災樂禍地想,他要使她對他有所反應,也是一次比一次困難,再來一天當然也是一樣,只是那天的最後一次,是她感覺最糟糕的一次。
那人對讓她準備好接受他毫無興趣,他另有目的——她懷疑他想逼她發瘋。他明知她的身體已經處在亢奮狀態,仍然繼續到她無法忍受。他讓她想求他佔有她,可是她只能逆來順受,接受他加諸她的一切。那渾球令她想要他,而他知道,那是他最後的勝利。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若薇娜確信她會在第三天被釋放。這是他的原則,什麼都要一樣。
她很想提醒他,第三天他就完全自由了——不,他當然知道這一點,卻不會同樣對待她。他不可能放她走,至少在她生下他的小孩之前。她不知道該怎麼做,命運早已不在她的掌握之中。
時候到了,恩蒂拿鑰匙和衣物來釋放她,當然她是不能告訴若薇娜任何事的,但那些衣服卻透露了某些訊息。她的華麗衣裳已不見蹤影,給她的是城堡女僕的粗布衣,和布制的鞋子。
而且她即將離開主人的臥房。
一旦她僵硬的肌肉稍稍松動,若薇娜穿好衣服,吃了一點恩蒂端來的簡單食物,兩個人一前一後走進大廳——所有人的眼光全落在她身上。
而她則不由自主地朝主桌看去,華瑞克坐在那里,陽光由高窗子照進來,照在他金棕色的頭發上。用餐時間已經過了,他面前只剩下盛麥酒的杯子。他看著她,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使她回想起兩人上一次見面的情形——她赤果地躺在他的床上。
那已經過去了,她提醒自己。她可以忍受他的其它刁難——只要熬過那一關。他並沒有召她過去,沒有告訴她接下來要如何處置她,那也好。
她一邊走過大廳,一邊將眼光移向他身後,一群女人坐在壁爐前的廳?,她們停下手邊的事,全注視著她。陽光似乎都被華瑞克遮住了,使得她們所在的地方顯得陰暗,不過,一旦看向那?,她知道她們都是淑女,有些年紀非常輕。最年幼的兩名少女對她皺眉頭,好熟悉的表情……
老天!華瑞克有這麼大的女兒!他們並不像他,但表情卻是一模一樣,她們絕對是查威利家的人。那麼他有妻室?不會吧,什麼樣的女人會讓出房間,方便丈夫強暴另一個女人?話又說回來,華瑞克的女人恐怕無法反對他有情婦,或做出任何對不起她的事。有這樣的丈夫,若薇娜也只能替她感到悲哀。
然後一名婦人由板凳上站起來,好讓她看得清楚。美芷!怎麼可能?
若薇娜感到一陣狂喜,心?突然踏實多了,臉也亮起來。美芷看她一眼,又轉頭看華瑞克,接著坐下,再度隱沒在那群女人當中。一句話也不說?連招呼也不打?她真不明白。可是當她的眼光瞟回華瑞克身上,她頓時了解了,這又是他報復的一部分。
喜悅一掃而空,她胸中立即充滿了恨。美芷對她而言,就像母親一般親近,這種視而不見的態度,是她無法忍受的。她忘了自己的處境,忘了他可以把她丟回牢?,折磨她,殺了她。
不理會恩蒂拉扯她的手,她徑自走到他面前,而他連眉毛也沒有抬一下,似乎完全看不出她有什麼理由不高興。
傾身在他耳邊低聲詛咒,她說,「你可以讓我的一切都離我遠去,但只要我有一口氣在,你不能阻止我祈禱你下地獄,華瑞克。」
他冷冷地抬抬嘴角。「我該害怕來自地獄的威脅嗎?娼婦。而且你不該直呼我的名諱。」
她這樣罵他,他卻只在乎她沒有用對稱呼?她站直身子,看著他不變的可惡笑臉。
「你說什麼?」她拉長了瞼。「或許我錯了,我該叫你渾球。」
華瑞克猛然彈跳起來,嚇得她所有的怒火全不冀而飛。而她還來不及拔腿逃命,他伸長手抓住她的手腕。
「爵爺。」
「什麼?」
「你不知道如何稱呼你的主人嗎?說‘我的爺’!」
他不是要宰了她?因為她叫他「渾球」?「但你不是我的爵爺。」
「現在是,娼婦,而且自此之後,我要听你說——常常說。馬上就說。」
她寧可把舌頭割掉。他八成看出她固執的表情,因為他把她扯近些,沉聲威脅這,「你給我說!否則我會叫人把鞭子準備好,直到我的俘虜就範。」
像他這樣的人,絕對不會唬人,他說得到就會做到。她知道,不過她仍然緊閉著嘴——直到最後一秒鐘。
「爵爺。」
一旦她由齒縫中擠出這麼一句,他立刻放開她,坐下來。她揉著被捏痛的手腕,發現他的表情已經恢復她向他挑戰——並徹底失敗——之前的樣子。
「離開我眼前,省得我仍舊得賞你一頓鞭子。」他咕噥道。
不必他說第二遍,若薇娜連看也沒敢再回頭看一眼,匆匆走回恩蒂身邊,跟著她離開大廳。
「原來你就是柯白恩堡來的另一個女人!」瑪莉•布魯特從頭到腳打量若薇娜,廚房里其它的二、三十個人,也同樣在看她,只是不像瑪莉如此直截了當。「謠傳一位淑女關在土牢里,你的出現使謠言不攻自破了。你稱呼我布魯特太太,不要對我裝腔作勢,也不可以頂嘴。我受夠了那個美芷,而她運氣好,有爵爺給她撐腰,我也不能拿她怎麼樣。但你沒有那麼好的運氣,是不是?」
「我運氣不好,」若薇娜沒好氣地說,「我活該挨罰。」
「挨罰?」瑪莉皺眉頭。「沒有人會挨罰,除非犯了錯。來吧,我們邊走邊談,我手下那些懶骨頭,不盯著點不行。」
環顧這佔地寬廣,許多人手正忙著準備晚餐的廚房,若薇娜訝異地問道,「我不在這?工作?」
「這里?」瑪莉笑道,「他們已經有太多人手,不需要幫忙了。我丈夫——」她看一眼主廚。「——不喜歡女僕在廚房晃蕩,擾亂那些廚房助手做事。我不是不管,可是有希拉那種婊子和我作對,別人也不好管了。偏偏希拉是爵爺喜歡的……」
她話說到一半,因為走回大廳而停止了。若薇娜拖著步子,不想再面對華瑞克。不過他已經不在那里了,其它的淑女也不見蹤影。美芷不知哪?去了。
「我不喜歡批評別人手下的女僕,」注意到她的眼光,瑪莉說,「但美芷的運氣好,她可以整天混日子。」
「美芷來很久了嗎?」
「不久,她和爵爺一起回來的。怎麼?你認得她嗎?」
「嗯。」
「呃,和她保持距離。所有的城堡都一樣,僕人之間是有階級的,而她服侍爵爺的女兒,使她的地位高于其它淑女的僕人——淑女的僕人本來就有比較高的身分。不過你又比那些廚房里的僕人高一等,所以也不要和他們交往。你可以和我手下的女僕交朋友,只是接受我的勸告,離希拉遠一點。」
若薇娜對希拉一點興趣也沒有,她比較擔心自己的前途。除了歸瑪莉管轄,她不知道有什麼責任。
華瑞克可以盡量羞侮她,卻不能真正貶低她的身分。她是貴族出身,真正的淑女,受過正統的教育和訓練,那是誰也無法剝奪的。他只能當她是女僕,而她也的確是他的奴隸,要仰賴他的鼻息過日子。而目前的狀況也不能算太壞,至少是自由自在,不必待在上牢?。城堡里有數不清的女僕,她或許很快就會被遺忘,或許終有一天會找到機會逃走。
「這是你工作的地方。」瑪莉打開縫衣間說道。
門一開,?面引起一陣騷動,有從窗口跑回工作位置的——她們顯然在看操練場上的士兵——有立刻停止談笑,假裝專心工作的。也有緊張得把線軸弄掉的,線軸一路滾到瑪莉腳邊。
當她責罵她的手下時,若薇娜乘機打量那個小房間。?面滿山滿谷的紗和線,牆上掛著新紡好的毛線。大窗子提供良好的光線,這樣不必擔心新衣服上有蠟燭的難聞味道。
瑪莉為她的訓話總結。「沒有把今天的工作做完,你們就不要吃晚餐。這個星期誰再被我看到偷懶,就派她們去洗衣服,多得是有人想接手你們的工作。」
說著,她用力甩上門,若薇娜嚇了一跳,問道,「我不是該在這?工作嗎?」
「嗯,不過有足夠的事情讓你打發時間,你不必和那些懶東西一起挨罰。」
已經受夠了罪,若薇娜非常同意瑪莉的做法,感激之余,她自告奮勇道,「我知道如何紡出好紗,織出高級的布料,足以供淑女做衣裳。」
過去三年來,她的權力只及身邊幾名僕人,沒有機會指揮城堡中的人做事。不過在她父親貝爾爵爺遇害,家庭遭到重大變故之前,她已經十五歲了,從她母親那?學得掌理城堡的所有本事。從每一個細節著手,她能指示僕人做的事,她自己也都會做。有些事,她更是個中高手,紡紗制衣就是其中之一。
得到瑪莉所有的注意力,她又說,「不過我最拿手的還是做衣服。」
「我們爵爺想必知道,所以他也要你管理他的衣櫃替他縫制新衣。不過你可以教她們做好一點的布料,可以嗎?」
什麼?她還要管他的穿著?她一肚子氣,于是對于瑪莉的問話,只是僵硬地點點頭。但瑪莉沒有注意到。
「你在柯白恩堡不是管縫衣間的吧?」
「不,我在那?待的時間不長。」
「不知道你有沒有空教她們,你還有好多事要做哩。」她轉身往下走,說道,「等你事情做完了,回來這?和其它人睡在一起。」
那個房間不小,可是堆滿了東西,空著的地方十分有限。「所有的人會睡在一起?」
「不,只有三個人。其它五個人和希拉一樣是騷貨,晚上都有地方溜。」瑪莉停下來瞇著眼楮看她。「你外面沒有男人吧?」
三天之前,有人看見她走進男主人的房間,其它的則可能看見她今天離開那里。如果她想和瑪莉好好相處,就得贏得她的信任,那麼最好一開始就以誠相待。而且瑪莉看起來滿和善,不像刻薄的人。如果能博得她的同情,或許有一天若薇娜還能得到她的幫忙。
「布魯特太太,如果你能阻止堡?的男人接近我,我會很感激——有件事我想你該知道,如果你的爵爺沒告訴你的話。過去三天,他把我留在他房間——煉在他床上。」
「不,他才不會做這種事!」瑪莉怒道,「你為什麼要說謊?」
若薇娜完全沒想到,有人會替那殘酷的男人辯白。莫非瑪莉不知道他的真面目?
「恩蒂知道真相,而且你們爵爺也不會否認,他有理由那樣懲罰我。我這麼告訴你,你就不會太意外他是如何對待我的,他在報復。」
瑪莉仍然皺眉頭,不過她點點頭。「嗯,想想他要你做那麼多事,如果不是你自己爭取的,是有點像在罰你。你要伺候他用餐,要打掃主臥房,要服侍他沐浴——希拉會氣死,這以前是她的專利。」
她要吐了。她以為最糟的已經過去,沒想到還有這些。
「還有一件事,我懷孕了,是你們爵爺的,而他知道。」
「那他還派給你比別人都多的工作?不,我也不相信。」
「我有什麼理由要騙你?況且不久之後,就會看得出來了。」
「除非他不知道。」瑪莉堅持。
「只有他踫過我,布魯特太太。孩子是他的,他還不準我擁有他,說生完就要抱走。」
瑪莉倒抽一口冷氣。「你這女孩子真會胡說!如果你有身孕,爵爺會替你找個丈夫,別再和我胡扯了。你跟我來,準備去打掃主臥房,已經三天沒——」
突然想起她剛才的話,瑪莉閉上嘴,徑自往前走。
若薇娜沒有立刻跟上去,被她最後一句話嚇呆了。華瑞克的確可以隨便把她嫁掉,嫁給另一個奴隸,或村子里最惡名昭彰的男人。
老天,千萬別讓這個主意進入他腦子?。
★★★
幫忙她整理華瑞克房間的,只有恩蒂。她再也不要接近那張床,寧可跪在地上抹地板,由恩蒂負責換床單,撢灰塵。她本來想把地毯拿出去拍打,不過恩蒂搖頭。今天她要洗衣服——床單和主人的衣服。
那是件苦差事,她做得滿身大汗,而且等她回到大廳,晚餐的桌子已經準備好了。華瑞克還沒有出現,但主桌上其它人都坐好在等他——他的女兒,女兒的中年教師,幾位武士,他的管事。
羅勃爵士是其中之一,于是若薇娜匆匆趕回廚房,看要上什麼菜。她想乘機和他說幾句話,感謝他派約翰陪她。能爭取到他的友誼最理想,她需要有人幫忙才能月兌離這個地方。
可是當她端第一道菜上桌時,華瑞克已經在座,他的眼光一直盯著她。她沒看見,只是感覺到了,因為一瞄見他的身影,她就拒絕再看他。
她端第二盤菜上來時,很驚訝地發現華瑞克站在樓梯口等她。他的表情足以令她反胃。
「我沒有告訴你嗎?我在場時眼楮要看著我。」他質問道。
「我忘了。」她撒謊。
他不太相信的樣子。「你還會再忘記嗎?」
「不會。」
「不會,什麼?」
「爵爺。」她咬牙切齒道。
這樣一來可惹惱了他。「我看你需要一點提醒,才不會忘了你現在屬于誰。」他若有所思地說道,伸手抓向她。
她本能地往後跳開,正好跳回樓梯口,往廚房滾回去。他伸手拉她,但事情發生得實在太快了,他抓了個空。她沒有尖叫,反倒松了一口氣,心想這樣解月兌也好。偏偏跌下去不到兩個階梯,撞到跟在她身後上菜的男僕。
兩盤菜都在地上跌個粉碎,那人勉強維持平衡,沒有被她撞得滾下階梯。幸好他沒有同時伸手抓她,否則她恐怕會被扯成兩半,因為華瑞克的手幾乎是立刻落在她身上,他把她拉向自己,還用力搖了兩下。
「不準你躲避我的觸模,娼婦,否則比滾下樓梯更嚴重的事都會發生!快點把這?清干淨,我要等你弄好了伺候我吃飯,我餓了!」
知道肚子餓的人火氣特別大,害她抹地板時緊張得兩手發抖。更令她不滿的是,當他匆匆趕回他身邊時,發現他已經在用餐了,而且和他身邊的人談得正入神!根本忘了她的存在。但他仍然堅待她挾菜,用手亂指,要她替他弄。雖然身後有端酒壺的小廝,他卻要她替他添酒。她的眼光還不準離開他。
若薇娜被他煩死了。她尤其不喜歡看著他,知道他什麼時候注意她——其它的人顯然也知道,因為當他叫她準備洗澡水時,他女兒吃吃笑起來,使得她們的家庭教師低聲斥責。
領主對任何女僕表示興趣,她結果必定上了他的床,只是他們不知道,她已經有過那種不愉快的經驗,而他處處盯著她是為了懲罰,而非對她特別有好感。
她在廚房找到瑪莉,那高大的女人正和她的主廚丈夫一起用餐。若薇娜想起她還沒吃飯,但有那麼多工作等著她,她幾時才有空吃飯?一定不是今天了——今天有堆積了三天的清潔工作,加上她開始得晚——而且,他總不會天天要洗澡吧?
瑪莉告訴她如何為華瑞克準備洗澡水,食物的香味使她的肚子咕嚕嚕直抗議。她被告知爵爺專用的水桶放在主臥房外的前廳,她不必動手,自然會有人把它搬進去,端水之類的事都由別人來,她只要到主臥房去等著張羅別的事情。瑪莉告欣她去哪里拿主子專用的浴巾、肥皂,並且警告她,他喜歡洗澡水溫熱但不能太燙,這是她的責任,做不好要挨耳光的。她早該有心理準備,因為大多數的武士對一點不如意都會大作文章,當時最靠近的人往往會遭到責罰。
由廚房到主臥房,還是非經過大廳不可,她得一邊看路,一邊注意華瑞克,她認為她沒有跌死真是奇跡了。
在主臥房外的小前廳?,她遇見希拉。
不必特別介紹,她一眼就可以認出那女人妖艷的外表,和滿臉的恨意。她內外衣都栽得很低,大領口露出豐滿的胸部,而鬈曲披散的紅色長發,使她一身狐騷更加重幾分。她的黃板牙幾乎毫不惹眼,不過過濃的香水味卻令人難以忽視。這女人大概和某些貴族一樣,以為撒了香水就不必洗澡。
希拉沒有興趣打哈哈,開口就攻擊,「我認得你,你是關在土牢那一個。你怎麼溜出土牢,突然得寵起來?你張開兩條腿對不對?你有沒有跪在地上替他——」
「閉上你的烏鴉嘴,滾出去吧,希拉!」綠眼眸像要冒出火來。
「你敢這樣跟我說話?我哼!」
這下可好,難道她得為了她痛恨的男人,和一名女僕爭風吃醋?而希拉的確是低階層的人,不管她怎麼裝腔作勢,學著淑女的口氣,她的氣質就是不對。
但她又比希拉好到哪?去呢?她現在不也是女僕嗎?若薇娜賭氣地用同樣尖銳的口氣發潑道,「我高興怎麼跟你說話都可以,別忘了現在誰比較得寵!」
那使她挨了一巴掌,還有一陣好罵。「你別得意,賤女人!等他對你一身皮包骨嘗膩了,你要記得誰才是最得寵的!」
若薇娜吃驚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看著希拉搖搖擺擺地走開。她這輩子從來沒挨過打,那滋味可不好受。而且她或許準備挨布魯特太太的責罰,或受華瑞克的罪,卻不打算挨希拉那種女人的巴掌。不過她可以想象如果她打了領主‘最愛用’的女人,一定不會有什麼好結果。希拉也知道,所以才敢這麼囂張。
男僕陸續端著水進來,她去拿浴巾和肥皂,又多拿了一條毛巾,沾冷水敷在發燙的臉頰上。等華瑞克進房間,那紅印子消褪了一點。
他看一眼冒煙的大水桶。他們把熱水全倒進去了,只剩下一桶冰水,她正準備叫人再送熱水來,她好有溫水替他沖去肥皂,結果他就走了進來,使她一時忘了已經到嘴邊的話,尤其他的眼光落在她臉頰上,懷疑地瞇起眼楮時。
筆直朝她走過來,他托起她的下巴。「什麼人打你?」他質問道。
「沒有哇。」
「你說謊。你做了什麼事,這麼快就惹布魯特太太生氣?」
為什麼一定是她做錯呢?她真想告訴他事實,問題是,對方是他的寶貝希拉,她說了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再說她也是活該,誰教她自貶身分,去和希拉那種女人計較。
于是她繼續扯謊,順便向他抗議。「我撞到牆,」她告訴他,「因為穿過大廳時,忙著看你而不能看路的關系。」
他皺眉頭,可是這一次她並不太害怕。「笨女人,你就不會用點腦子做事嗎?」
「如果我走路時可以看路,不必一直看你,你要告訴我才行,因為我不想違抗你的命令。」
「是嗎?」他咕噥道,「我倒要看看你多能服從命令。過來替我月兌衣服。」
她早知道會有這種事。于是她照做了,等他光著身體時,她只敢盯著他的腳看。這不算抗命,難道他的腳不是他的一部分?
那一雙大腳走向水桶,消失在桶子?。
「你還在等什麼?過來替我洗頭抓背。」
他是在笑嗎?聲音?有笑意。他最好不要笑,否則難保她不會用濕毛巾打在他臉上。
「為什麼尊夫人不負責這個?」她問道。
「我沒有老婆。」
「可是你有兩個女兒。」
「我以前有過兩個老婆,都死了很久。本來我還要娶一個——」他突然伸手抓住她的衣服,把她扯近些。「我去接她時錯過了,她沒見到我,徑自往前走,失蹤到現在還不見人影。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接到她嗎?」她不敢猜想,他也不等她回答。「因為我被綁在床上,供你開心!」
難道連這個也要怪罪在她頭上?「我一點也不開心。」
他放開她。「你最好祈禱伊莎貝拉小姐被我找到,而且還活著。」
這話題令他生氣,她用力抹著他的背時可以感覺得到。因此當她把毛巾交給他,他卻拒絕接受時,她倒不太意外。
「我今天好累,讓你來替我洗澡好了——你最好把衣服月兌掉,免得打濕了。」
若薇娜知道他在報復,為什麼他一不高興,就要整她出氣?不過她很快照他的話做了,月兌掉身上的衣服,只是最後又把外面沒有袖子的罩衫套回身上。他並沒有看到這一幕。
等她繞到木桶前,他才發現她預留了這麼一手。她屏著氣,心想他恐怕要給她一巴掌了,她一邊在他胸前抹肥皂,一邊準備著。過了一會兒,他並無任何動靜,于是她抬起眼瞼看他——他竟然在笑!而她驚訝的表情使他爆笑起來。
楞在那?,她怎麼也沒有想到他會是這種反應。話說回來,今天想不到的事可是太多了。
笑停之後,他的嘴角仍然是朝上的。「快呀,別等到水涼了。」
問題是,洗那麼大的男人身體可不輕松,他全身上下都硬邦邦——沒錯,是全身上下。
她臉紅心跳,一直猶豫不決,是不是該「每一個地方」都洗到。
他仍然面帶微笑,想必是注意到她的為難了。但她沒有心情在意那種小事情,她現在不但瞼發燙,渾身都發燙,還很想跳進水桶?和他在一起哩。
她連忙直起身洗他的頭發。恐怕洗得過于激動,抓起好多的肥皂泡沫,最後終于流進他眼楮里。
「夠了,」他抱怨這,「沖水吧。」
心想總算結束了,她正要松一口氣,卻想起來沒有熱水。「恐怕要等一下——」
「不,現在。」
「但爵爺,這水是——」
「快點,娼婦!」
抿起嘴,她皺眉。好吧,這可是他自找的,不是嗎?非常樂意地,她舀起冰冷的井水往他頭上澆。
她听見他倒吸一口冷氣,看見他臉上冒煙,然後打了個顫。短暫的快樂變成憂愁,這下他非揍她不可了。這根本不是她的錯,但他才不會听她的。她緩緩向門口退去,看他舉起手……抹臉。
「我——我告訴你,沒有熱水了嘛——爵爺。」
「嗯。如果我的眼楮不那麼刺痛的話,或許我會听的。」
「又要怪我?如果你先問我,我會告訴你,我從來沒有替別人洗過澡,那不是——」
「閉嘴!」
他很不高興,不過並沒有要起來打她的樣子,所以她問道︰「你要穿什麼?我去拿。」
「不必了。我想念我的床,準備直接上床去休息了。」
「那——我可以退下嗎,爵爺?」
每一次叫他,她總要舌頭打結,他大概仍然不滿意,總之他說,「不行,你先過來擦干我的身體。」他跨出浴缸,而她站得那麼遠,把他從上到下看了個夠。
「你喜歡我的身體嗎?」
「不!」
「我覺得你滿喜歡的。」
他絕對不懷好心,她猜他是要逗她,然後叫希拉進來,害她一晚不得好睡。
「我——也不是故意要強暴你,」她可憐兮兮地說道,「是別人強迫我利用你的身體,你的報復幾時才會結束?」
「等我看到你,沒有激動的感覺時。等我殺了你哥哥,為我的扈從報仇時。等我失去興趣,娼婦,或許永遠也不會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