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記得我給過你機會——」
她把布條塞回他嘴?,打斷他的話。「你威脅我是沒有用的,我替我家小姐做事,才不管你呢。難怪她每次從你這?出去,都是愁容滿面。她也是不得已的,你就不會對她溫柔一點嗎?可惡的束西!」
丟下這幾句話,她便自顧自走了,留下他獨自生氣。她要他怎麼樣?同情一再強暴他的女人?她想從他這?偷一個小孩,他怎麼原諒她?
死對他而言不算什麼,但士可殺不可辱,他絕對不會放棄對她復仇的念頭。
而第二天美芷抱著一疊衣服,拎著食物出現時,他十分驚訝。
「幸好我找到鑰匙,我們家小姐要你走,並且非得現在——趁她哥哥外出找人手時。」
她解開綁在他嘴?的布條,一邊說道,「我們會說服他,說你讓小姐有喜了,不過很難講他會不會追殺你。」
「哥哥?」他想起那個男人。「我想不是親的哥哥吧?」
「不是,他們之間沒有血緣關系,感謝上帝。」她說,忙著解開他的鐵鏈,沒有看他。
「萬一她沒有懷孕,會不會有人替代我的位置,躺在這張該燒掉的床上?」
「那不關你的事。」
「那告訴我為什麼她要懷孕?而且必須是我的孩子?」
她聳聳肩。「還會為了什麼?為了要保有這個城堡。她嫁給柯白恩領主,當晚他就死了,也就是你被捉的同一晚,那孩子要說是他的。」
貪婪,不錯,他早就該猜出來。而柯白恩堡是個值得爭取的地方,他由附近打量過城堡。他不敢接近,因為不想和領主唆。就連隨身的三十名侍衛,也會引起側目,所以他要他們先走,去和軍隊會合。他只想洗個澡,在床上睡一覺。他沒有料到會遇上貪婪的新娘子,計劃謀奪夫家的財產。
最後一條鐵鏈松開,美芷跳開一步,躲得他遠遠的。華瑞克小心翼翼地放下手臂,經過三天不正常的姿勢,他咬著牙忍住痛楚。沒有布條卡在上下牙齒中間,感覺也很奇怪。不過他不顧渾身疼痛,動手穿她抱進來的衣物。
對于粗糙的布料,不夠長的衣服,布做的鞋子,他全都沒有抱怨。一旦著裝完畢,他只想著一件事。
「她在哪里?」
「不行,」美芷朝門口退去。「如果你想傷害她,我會召人抓你。」
「我只想和她說幾句話。」
「你說謊,先生,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她叫我放你,不想讓你白白犧牲,但她不要再見到你。如果你回來,吉伯特爵爺會殺了你,你快點走吧。」
他盯著她半晌,他想掐死那娼婦的,不比他想重獲自由的希望弱。但他不知道美芷會召來多少人手,他得打敗多少人才能見到她。
「好吧,不過我需要一把劍,還有我的馬。」
「你瘋了不成?」她斥道,「你就這樣走吧,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抓你的人,把你所有的東西全丟了。來,我帶你由側門離開,時間不多了。」
跟著她,他記住眼前所經過的事物。除了僕人,守衛城堡的士兵根本寥寥無幾,他差點要改變主意,不想離開了。
難怪她繼兄要外出找人,柯白恩堡一天就可以被攻下,而華瑞克馬上會帶人回來證明他的判斷正確。
「他走了。」
「我知道,」若薇娜淡淡地回答,由窗口轉過身來。「我一直看著他隱沒在樹林里。」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美芷告訴她。「我們應該再等一下。」
「不。吉伯特已經說了,除非我懷孕,他不打算離開這?。他去特爾斯堡也沒有用,那?一時也攻不下來。今天是他第一次出去,以後他可能不會再出城。而且他注意所有人的一舉一動,我們怎麼放走那個男人?」
「趁他睡——」
「對,到時他會派他的親信看住每一道關口。你明知道現在是最好的機會,美芷。」
「但也不知道你成功了沒……」
房間?十分溫暖,若薇娜卻打了個寒顫。「我——我不能再那麼做了,就算他人還在這?,我昨晚就告訴過你,不能再做。」
「嗯,我了解,那不容易——」
「不容易?」她尖銳地苦笑。「那不對,那簡直大錯特錯,我不能一直錯下去。剛開始為了敷衍吉伯特,我只好做給他看。但後來他不再檢查,相信我的話,說他騷擾那個人會使我達不到目的,我就該停止,為什麼我沒有馬上想——」
「你何必自責呢?」美芷質問道,「你又沒有得到任何好處,而他還得到樂趣。」
「不,他沒有。他恨透了,那有什麼樂趣可言?美芷,他反抗,反抗得好激烈,不顧他的傷口。他恨我,恨我強迫他做那件事,他要我知道那種根,他的眼楮——」她又打了個寒顫。「我再也不能回去做那件事,殺了我也不能讓我再對他那樣。」
「萬一你的計劃不成功呢?」
「會成功的,非成功不可。吉伯特不會發現那人走了,以為我還每晚去見他。等我確定懷孕,我再告訴他,我放走了那個人。他不會對我怎麼樣,怕傷害了胎兒。而且那人是死是活並不重要,他也說沒有人會相信奴隸的話,如果有人膽敢說我肚子?的孩子是他的,也沒有什麼影響。」
「我可不敢說他一定是奴隸。」姜芷不自在地告訴她。
「你也注意到了?」
「他還說他有一名扈從,是被抓他的人殺了。」
「老天,他恨我又多了一項理由。」她嘆氣。「好,他是一名武士,你說他會讓別人知道我們對他做了什麼事嗎?」
「不,不可能。」美芷大搖其頭。
「好了,我們更不必擔心他制造謠言——如果有小孩的話。不管有沒有,我都會告訴吉伯特肯定的答案,他會安心地去和福克赫斯交戰。他一走,我們就行動。我的衣服都在這?,還有這個城……我們弄到了錢,趁吉伯特還在特爾斯忙時,去安博芮堡救出我媽,一起到法國去投奔路易王室。」
「吉伯特爵爺失去柯白恩堡和你,他會很不高興的。」
「誰在乎?」她冷哼。「他做了這些事,我希望他死在福克赫斯手上!」
當天下午吉伯特氣喘咻咻趕回來,他只找到三名士兵,同時一封挑戰書送到他手上,令他臉色氣得發青。
若薇娜坐在壁爐前縫衣服,目睹這一切,心中暗喜。她現在很討厭她繼兄,巴不得他天天沒好日子過。
他允許她一天在大廳待幾個小時,好讓柯白恩堡的人習慣女主人,萬一有人問起,她也好當面回答他們,高武•利諾好多了,只是身體還太虛弱,不能出房門走動,而且他仍然堅持只要她服侍他。
吉伯特安排這一切,他要別人有個錯覺,利諾病是病了,還沒有病到不能向新娘子撒嬌。過些日子,等時機成熟了,再宣布他意外死亡。
她坐在那里,正好看見她繼兄臉色由青轉紫,大吼大叫弄得僕人雞飛狗跳。她本來害怕他是發現那人逃走了,又覺得不可能。
這時他突然發現她在看他,臉色漸漸恢復正常,若有所思地打量她。
「我不知道他如何查出來的,但他想必知道我在柯白恩堡,否則福克赫斯不會無緣無故要攻城。可惡的人,詛咒他!」
要不是怕他甩她耳光,她真要哈哈大笑了。「你不是說他在特爾斯堡嗎?」
「他本來是。但他或許耳聞我和利諾的大軍進攻,在圍城之前就離開了。不知他哪?找來那麼多人,他狂龍的旗下帶了五百大軍來攻打柯白恩堡。」
「有那麼多人,他為什麼不揮軍向特爾斯去對付你?」
「不要傻了,」他不耐煩地說,「特爾斯堡是你父親的主要基地,你知道它有多麼不易攻破。他何必急著回去?尤其我人又在這?,手下沒有幾個人。如果他抓住我,就能控制我的軍隊了。」
「要不然他可以殺了你。」
他睨她一眼,她非常高興見到他面無血色。
「你確定是他嗎?特爾斯堡在北方兩天行程之外地。」她問。
「只有他用噴火龍的旗子,而且他一兩個小時之內就會到,我得盡快離開。」
「我呢?」
「不管我在不在,他都會拿下這座城堡。他知道這是我的,他發誓拿下我每一座城!以報復狄伍德事件之仇。該死的,我父親死了,對他還不夠嗎?」
這話不是對她說的,她也懶得回答。福克赫斯爵爺要來,或她繼兄打算留她面對他,她都沒有什麼感覺。
「你要小心應付他,」吉伯特繼續說道,「不過他不會傷害你的。去年他逮到我的未婚妻,也只是要她宣誓效忠他。他要你怎麼做,你就順從他吧。不要擔心,我三天之內就會回來,帶著正圍攻特爾斯堡的軍隊。對,在這?比在特爾斯好,這?沒有特爾斯那種天險,反而易攻難守。我的人比他多三倍,你不要怕,我很快就會把你搶回來的。」
這麼說著,他一把摟住她,給她一個不太屬于兄妹式的親吻。她有些驚訝,在此刻以前,她一直不知道他對她另有企圖。
吉伯特匆匆忙忙離開,根本忘了還有個男人應該捆在床上。他也沒有處理利諾的尸體,她卻不想傷腦筋,因為他一離開,她就打算跟著溜走。
但他走了以後,她才發現他帶走所有的士兵,和城?最後一匹馬。
她又打算躲在屋子?,敞開城門讓僕人去迎接福克赫斯。問題是那人不是來串門子的,他是來尋仇的,他很可能放火燒掉城池,為了逼出吉伯特,或城堡的女主人。
逃入樹林也不是辦法,沒有馬匹,又沒有錢,她怎麼救出她母親,逃離吉伯特的手掌心?
只好以靜制動了。等她見到福克赫斯,只要他比吉伯特好一點點,她就要投靠他,尋求他的庇護,用以交換——交換什麼?他已經由吉伯特手上佔領了三座她的城堡。不提那三座城堡,她還有別的產業在她繼兄手上,但那人本來就要搶奪吉伯特所有的產業,有她沒有她都一樣。她實在沒有什麼好和別人談條件的。等一下,她知道吉伯特的計劃,她可以事先警告他,但他會采信她的話嗎?
美芷要陪她到城門口,不過她說服她留在大廳,盡力安撫僕人。她則帶著四名男僕,直接到城門口,因為她無法放下吊橋,要男人才夠力氣。但她動作稍慢了一點,福克赫斯的大軍已經到達,只差一點就到了射程之內。那種黃沙滾滾、殺氣騰騰的氣勢,嚇得她身邊的人驚慌失措。
他們只想逃走,然後找個地方躲起來,她不怪他們,她自己也和他們一樣啊。但她不能允許那種事發生,于是她警告他們,由于本身的恐懼,她的口氣特別冷峻——如果他們不幫她,就只有死路一條。不是死在憤怒的福克赫斯手下,她也會殺了他們。那些人總算沒有四下逃逸,不過他們全縮著脖子,左閃右躲怕被暗箭所傷。
若薇娜朝城下張望,祈禱自己能鎮定下來。那麼多武士,她沒有想到會是這樣。許多武士的戰馬上,都飄揚著龍的旗幟,好似他們以他們的主人為傲。
不久之後,一名武士騎到城門下,他和其它武士一樣全身盔甲,看不清面貌,但他的聲音十分宏亮,字字句句都清楚地傳上來。
沒有條件可講,要不就全面犧牲,要不就投降。
她不必考慮他是否唬人,她帶來的人不等她下令,自作主張就開了門,放下吊橋。她所能做的,就是到大門口迎接大軍。
武士們手持刀劍進城來,四周連個鬼影子也沒有,只剩下若薇娜,她站在城堡前的階梯上。他們似乎一點也不意外。而那些被派去清除城牆的士兵,也發現那?沒有半個人。
三名武士接近她,她覺得他們可能全是領主,但只有一個人會是福克赫斯。最後,個子最高大的那位武士來到她面前。
她這才發現自己站錯地方了。陽光由他身後直接照到她臉上,它使她的金發閃閃發亮,皮膚幾乎透明,也使得她看不清來人的表情——當然,他沒有月兌下頭盔,也是原因之一。
正想開口說幾句話撐場面,突然他抓住她的上臂,痛得她猛吸一口氣。她閉上眼楮忍住痛,但他用力搖她,要她張開眼。
「叫什麼名宇?」
他的聲音和他的嘴唇一樣冷酷,她不知道他是怎麼回事。他應該知道她是貴族——由穿著和她的行動可以輕易看出來——然而他卻像對待奴隸般對待她。
「若薇娜•貝利諾夫人。」
「你沒有頭餃了,你是我的俘虜。」
她松了一口氣。至少他不打算立刻把她劈成兩半。俘虜的境遇並不太可怕,而且通常是暫時的。貴族到後來都會獲得禮遇。不過他說沒有頭餃了,是什麼意思?他仍然抓住她,不知道在等什麼?等她抗議?不,她什麼也不想說。這人比吉伯特還糟糕。但她覺得他一直在打量她,只是她不敢抬頭證實她的猜測。
最後,他把她推給他身後的人。「帶她回福克赫斯,關進土牢!等我回去要是沒有看到她,唯你是問!」
那人白了臉。若薇娜沒有看見,她差點當場昏倒。
「為什麼?!」她喊道,然而福克赫斯已經轉身走進城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