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布滿雲層,陽光躲在後頭強猛地放著能量,地面上的人們雖然感受不到它的明亮,但那無法抵擋的熱力,卻穿透了雲層,賣命地烘烤著悶在雲堆下的萬事萬物。
"到底下不下雨?」路羽晨設精打采地倒趴在沙發上,低聲咒罵著。這種悶熱的天氣,向來是她最討厭的;要不就下場傾盆大雨;要不就艷陽高照。明明堆積了滿天的雲量,卻固執地不肯撒下甘霖,這種不明不快的步調,讓她憎恨極了。
因悶熱而在沙發上不斷滾來滾去的路羽晨,最後干脆一古腦地坐直了身子,拉開衣領不住用紙扇扇風。
「你在做什麼?」剛從門外回來的唐毅,一進門就看到這副景象,看她一臉熱得幾乎發狂的模樣,不由得微微一笑。
「好悶吶!"難耐的氣溫已經夠令她煩躁了,在看到身著牛仔長褲的唐毅,更是一股熱氣直從心坎往頭頂冒。「這種天氣你居然還穿這樣?」路羽晨翻了翻白眼,身子往後躺去。
「要不要我把電風扇拿出來?」唐毅坐到她身旁的沙發問道,前些日子家里的擺飾剛剛換成秋冬季,連同電扇也收了起來,誰知道居然還有一個這種悶熱的天氣藏在後頭?
‘不要!」路羽晨鄙夷地皺著鼻頭,沒好氣地說︰「一吹下去全是熱風,剛好變成風干烤乳豬!」
唐毅搖頭笑笑,她打小就不怕熱、不怕冷,不管氣候再怎麼變化,她永遠都是活力最旺盛的一個,不過這還有個但書條件在——除了悶熱,只有這種下雨之前的無風悶滯氣候,才看得到她奄奄一息的模樣。
「我去幫你擰一條冷毛巾……」唐毅提議著,想幫她祛祛火氣,但在視線不經意地瞄到她身上穿著時,原本平舒的兩道濃眉迅速聚攏。「你這樣穿不怕著涼?」
斜「掛」在沙發上的路羽晨穿著一條熱褲,是那種比平口內褲長不到哪里去的那種超短迷你熱褲;上頭穿著一件細肩帶貼身短衣,隨著她仰躺著,手不住往上磨蹭的動作,小巧的肚臍在衣服下擺若隱若現。
剛剛從一進門就只顧著跟她說話,完全沒注意到她身上穿了些什麼,現在正眼一瞧,才覺震驚。
「感冒?」路羽晨不可思議地重復了一次,仿佛听到的是外星語言。「你不擔心我中暑,反而還擔心我感冒?」邊說還邊將潔白無形的雙腿置于椅背上交疊,企圖減少與沙發接觸的面積。
「去換件衣服,別穿著這樣走來走去。」唐毅臉色一沉,刻意別過頭去不看她,聲音冷硬平板。
她知不知道在他面前做這種打扮,簡直跟在猛虎前放只新鮮味美的小羔羊沒什麼差別,同樣地美味可口,同樣地勾起心中最火熱的野性,教人克制不了!
唐毅告誡自己不可將視線投注,怕直往下月復處竄去的熱流,最後將無法抑制,但眼眸像月兌離了大腦的指揮,有了自己的思想意志,貪婪地將她的一切盡收眼底……
體態窈窕的她,在多年後更形玲找有致,修長的雙腿一向是她最引人注目的部位,在熱褲的襯托下,因悶熱而隱隱透著紅潮的雪白玉脂更刺激了人的感官。
粉女敕的雙臂在胸前交疊著,她的胸部並不宏偉,卻堅挺渾圓,在勻稱的身裁上展現了完美的比例;細致的腰肢露出一大截,帶著彎弧,訴說著她愈臻成熟的女人氣息。
「不要,這樣穿都熱得快死了,更何況我沒有比這更涼快的衣服了。」路羽晨抗議地喊著,不懂這樣的穿著到底招誰惹誰了?
她粉艷的紅唇上方微沁著細小汗珠,雙頰紅撲撲的,眼眸因不耐的怒火而散發著晶亮,這樣的她,襯著她的火辣打扮、慵懶姿態,竟帶著讓人不敢直視的野性美,像在引誘著邀人膜拜。
唐毅看得痴了,腦海中閃過的畫面竟是她閉著眼,唇畔微啟的呼喚模樣……
「去換衣服!」唐毅忽地爆出一聲吼叫。不曾大聲吼叫的他,不僅令路羽晨怔住了,連他自己也嚇了一跳。或許是他想利用音量的強勢來壓制她,也喚醒自己那愈漸旖旎的思緒。
「不要!你如果不說出一個讓我接受的理由,我絕不換!」路羽晨做了幾個深呼吸,把被嚇傻的思緒抓回,繼續反抗。
要是換成平常的她,別說唐毅發脾氣了,只消他聲音沉點,她就會乖乖地听話,但如今不適的悶燥讓她也火了,愈是強硬的態度愈是讓她無法心服口服。
「你要我說出一個理由丁’唐毅眯起了眼,刻意壓低放柔的語音,完全聞不出方才火藥味濃厚的火爆氣息。
「對!」路羽晨用力點頭,完全沒有注意到唐毅漸漸靠近、俯低的上身,以及圖制在她身軀兩側的強健手臂。
「你這樣穿很危險,你知道嗎?」唐毅低沉的語音帶著嘶啞,眼里的光芒倏地閃現了毫無掩飾的。他原是想再拖延些時日的,但她的遲鈍無感已逼得他想明白地點醒她了。
‘有什麼危險?」路羽晨不服氣地直視他的眼,卻被唐毅眼中赤果果的宣告震住了——她這才發現,他靠她有多近!
唐毅跪俯著,將她收納在他的勢力範圍之下,雙膝跨置于她的腿側,貼壓著她,肌膚的熱力透過牛仔布料的硬質感,摩擦著她的雙腿,隨著貼合的腿部往上的是緊密依靠的身軀,他的月復部正隔著衣料蘊貼著她的。
她不安地扭動了下,這樣的唐毅充滿了佔有欲,還有那強烈的迫切,竟將眼前的他幻化成一個陌生的人,一個陌生的……男人!
「你這個樣子,是在引狼上勾你知不知道?」唐毅察覺到她的妄動,伸手扣住她的下頷,不讓她逃開。
「我只在家里這樣穿,又不穿出去外面……」路羽晨斷續地堅持著自己的立場,想要舉出強而有力的解釋。但是雙眸卻不由自主被他的目光緊緊鎖住,沉浮在那片深邃的黑暗中。
她逃不開,他眼中隱隱透著的狂肆魅力讓她虛弱得無法逃開。路羽晨無助地發現這一點,但她卻只能瞪大了眼,看著他近在咫尺放大的面容,無法思考。
「我也是匹狼啊,一匹環伺在旁的狼。你怎麼都沒有發覺,就這麼安心地待在狠的身旁?」唐毅俯頭在她耳旁低語,帶著誘導的意味。
「你不是……」路羽晨拼命地搖著頭,想甩月兌他那擾人的溫熱氣息,也為了堅決否認他誣蔑自己的話語。
「在你眼中,我是什麼?」唐毅再次攫住她不住晃動的下顎問道。
‘涕……弟……」路羽晨看了他好一會兒,才囁嚅道出這兩個字。除了這個答案,她不知該說些什麼,但她卻清楚知道,這個答案,絕對不是唐毅想要的。
果然,她看見唐毅眼中帶著期盼的溫度在瞬間降至冰點。
「弟弟,嗯?」唐毅輕聲反問,不怒反笑。「在你的眼中,我只是一個沒有威脅的弟弟;安全到讓你穿著暴露,誘惑地在面前行走,卻依然被認為毫無危險的弟弟?」
不!現在的他,就充滿了危險性!路羽晨藏在背後的手,緊緊抓住身下的扶手,身子下意識地往後縮,腦中一片空白。
「是不是?"唐毅再次柔聲通問。
路羽晨咬著下唇,閉起眼,以赴死的決心輕點了下螓首。
唐毅仰起了頭,不知該為她的殘忍大笑抑或大吼。
「是嗎?」唐毅反問了一句,然後唇角微微勾起,此刻的他布滿了邪魅氣息,所有的自制與壓抑驀地棄他而去。"你會後悔的。」
「毅……」路羽晨不安地輕喚著他的名字。
而下一秒,在發現唐毅的意圖時,她驚訝地睜大了雙眼,低呼了聲,雙手立刻下意識地抵著他的胸膛,想阻下他充滿壓迫感的靠近,卻反被他一把攫住,緊緊箍扣在頭頂上方。
「我會讓你明白,什麼才是危險……」唐毅在她耳旁低語,順勢吻上她的耳垂,舌尖繞著那朵渾圓打轉。
他的觸踫讓她起了一身寒顫,那種感覺並不讓人反感,反而還帶起一種她從未感受過的感覺,隨著他唇瓣的游移,虛軟感擄獲了四肢百骸。
但另一股漫然而升的恐懼凌駕了一切,他的宣告讓她不知該怎麼反應!
當唐毅的唇來到她的唇畔時,路羽晨驚慌地別過頭去,對他充滿侵略的陌生舉動幾乎無措得掉下淚來。
「毅……不要……」那微弱的聲音帶著驚懼顫抖,渾然不似她平日活躍模樣。
隱約夾帶著哽咽的話音讓唐毅頓時停下了動作,看著路羽晨那張緊閉雙眼、眼角含淚的臉,心中自我嫌惡的憎恨感猛然而上。
他嚇著了她,在他違反自己一貫的循序漸進的步調下嚇著了她。
唐毅深吸日氣,平撫激動的情緒,坐直身子,伸手將她散在額前汗濕的發輕柔地撥開,將她頰上的汗水用手背輕輕拭去,然後發覺自己因欲念的焚燒,背後也已濕透。
「我開玩笑的,怎麼怕成這樣?」唐毅輕笑道,企圖以輕松的口吻掩飾因躁進而惹出的禍端,但聲音里的緊繃卻無法消抹。「嚇嚇你而已嘛,怎麼這麼禁不起玩鬧啊?一點幽默感都沒有,不像你哦!"「我……」路羽晨睜開眼,眼前所見的又是如常的唐毅,懸宕的心頭瞬間松懈,卻又同時有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竄過。在多種情緒交雜下,她捂著唇,嚶嚶地哭了起來。
「好,算我錯,這個玩笑太過分了,以後不開了。」唐毅不斷地用手拭去她源源而出的淚水,低聲安慰,身子卻保持一定的距離,不敢有肢體上的踫觸,怕又引起一發不可收拾的火苗。
「為什麼開這種玩笑?」路羽晨哽咽著質問,盈滿淚水的大眼還帶著驚惶。
「因為你不听我的勸告。」面對她的詢問,他只得隨便找了個理由來搪塞。
「我是姊姊啊,你該听我的才對。」路羽晨指控道,眼中的驚懼已被逐漸上揚的嬌憨取代。
姊姊?這個名詞讓唐毅心中泛過一股酸澀,但立刻將之壓下。現在還不是點明的時候,有了剛剛的教訓,還想重蹈覆轍嗎?
「好,听你的。」唐毅再次點頭允諾,在不小心瞥見她肩帶略微滑下肩頭時,迅速別了開眼。「你去洗個澡消消暑吧!」
「嗯。」路羽晨點頭,起身往樓上走去。
這麼容易就釋懷了,該慶幸她的信任,抑或是怪她的心思不夠細膩?
唐毅望著她的背影,不禁嘆了口氣,深深將臉埋人掌中。
在初秋時分,總有幾個慢了腳步的台風匆忙地趕搭最後一班列車,夾帶著囤積了整夏的豐沛風雨,在人們猝不及防之下,堂而皇之地登陸肆虐。
「叮!咚!」豆大的雨點在屋檐敲下音階,隨著雨勢由稀落轉濃密,清脆的聲響呈現一片紛雜。
當路羽晨身著睡衣從浴室走出來時,窗外已滿是雨煙,朦朧一片。
山上的雨勢總像是天上整盆整盆的水往下倒似的,聲勢大得驚人。路羽晨走近落地窗,手掌平貼其上感受到由外透來的漸低氣溫,抬頭看天,除了奔騰的雨點在黑幕的襯托下更顯雷霆萬鈞外,再也見不著其他。
路羽晨就這麼呆呆地抬頭望天,腦海里那復雜不明的情緒讓她思路停擺,無法思考。她從來就不是多愁善感的人,如今卻學會了望雨發呆,而好動的她,竟一點也不覺無聊。
是因為唐毅下午那鬧得過火的玩笑嗎?
在憶起那幕畫面時,那純淨的臉龐染上了些許的慌亂。下午的唐毅太陌生、太強勢,一時之間她竟不知該如何面對,她只能無助地哭了。路羽晨懊惱地咬著下唇,這不像是她會有的反應,讓她最震驚的,是那隱隱被勾起的悸動,把她也嚇了一跳;她怎麼會對自己的弟弟有這種感覺呢?
正當路羽晨怔忡之際,一道青紫色的光迅速劃過天際,緊隨而來的雷聲仿佛在耳旁炸開,毫無防備的她當場被嚇了一跳。
山上不僅雨大,連雷聲也大得嚇人。路羽晨輕撫胸口,不禁在心里埋怨。突然,唐教那在用完餐後就說回房打報告的身影在腦海中掠過,路羽晨心頭一震——唐毅怕打雷的!
三道雷落下,聲音大得像落在左近,路羽晨絞著手,猶豫著該不該去看唐毅,腳步一進一頓,盡在徘徊躊躇,唐毅下午那令她感到陌生的神情,又浮現眼前。
在分隔了那麼多年後,他還怕打雷嗎?
他還一如往昔嗎?
一縷薄煙由敞開的窗往外飄散,唐毅坐在窗台,長腿隨意地橫倚其上,修長的手指以優雅的姿勢挾著點燃的煙,看著外頭經過街燈照射的雨點。透過暈黃的街燈,原本急驟的雨絲仿佛被靜止了一般,輕柔紛飛。
在落下第一道雷時,唐毅平舒的眉稍微聚了起來。
他一向不喜歡雷,打從小時候開始。
往往伴隨雷雨而來的,大部分是漫長的停電時刻;而在無邊無際的黑暗中,亦即是他最接近孤獨的時候.在暗寂的籠罩下,他無法再藉由任何事物去分散他對孤獨的注意力,年幼的他只能點起了蠟燭,看著牆上形只影單的巨大倒影,無法再自欺地面對自己是獨自一人的事實。
所以,他不喜歡雷。
但在遇到了路羽晨之後,雷雨之夜反而帶給他另一種不同的感覺。羽晨那大而化之的開朗個性下,藏著細膩溫柔的心思,他怕雷的秘密,只有她察覺到了。
那時父親剛再婚不久,而他還處于一切排外的反抗時期。當時,一個他所厭惡的狂雷肆虐之夜降臨了。向來獨立好強的他躲在床上,緊靠著牆角,雙手環膝,縮成一團。
而忙著驅除雨水進犯的父母哪有心思去顧慮到他們這兩個小孩子?所以當燈火隨著電力熄滅時,更沒有人發現他那倔強緊抿的下唇已咬出一排牙痕。
然後,拿著一支小型手電筒的路羽晨出現了。她闖進他的房間,對他的一言不發視若無睹,也不曾藉此取笑他的膽小,她只是絞盡腦汁地說學逗唱,把電視學來的、學校听來的、一切好笑與不好笑的事,不管他有沒有在听,毫不停歇地唱著獨腳戲,企圖驅走滿室的冷清陰暗。
在大人們成功地阻止大水淹進的危機、憶起小孩的存在時,經過一番尋找後,在唐毅床上睡得姿勢橫陳的兩個粉娃兒,總算讓他們露出會心一笑。
自那之後,他反而盼著大雷雨的到來,因為他知道,那帶著倩笑的小小人影,總會為他持著亮光,為他點燃心中的光明。
當然,過了十八年後的今日,雷雨對他而言已不足為懼,頂多只是讓他意識到,身旁少了那個善解人意的人兒的空虛而已……
「叩叩!」伴隨著敲門聲,一個腦袋由門縫中鬼鬼祟祟地探進。
唐毅保持原姿勢,沒有移動分毫,只是靜靜地看著她。這畫面,和她當年初次進來陪他的動作一模一樣。
「毅,我可不可以進來?」路羽晨睜大了無辜的眼瞧他,在取得首肯後,高興地走到唐毅身旁。正當她要開口時,他手上的煙讓她臉色一驚。「你抽煙?!」
這個發現比開車還要讓她來得大為震驚,她不排斥人家抽煙,更甚者,如果姿勢優雅,她反而認為抽煙能更加彰顯一個人的成熟氣質,但這項認同必須建立在不被煙癮所控制的前提之下。
但……唐毅抽煙?她無法接受這個訊息,但卻又同時矛盾地發覺,點著煙的唐毅竟帶著她所欣賞的沉穩氣質。剛才在房里好不容易捉回的空白思緒,此時又迷失了。
「嗯。」唐毅不置可否地輕應了聲,取過桌上的煙灰缸將煙捻熄。他不抽煙,卻不想將喜歡看煙繚繞的嗜好對路羽晨解釋。
「別再把我當弟弟看了。」看了路羽晨詫異的表情,焉有不知她腦袋里在轉什麼念頭的道理?唐毅淡淡地說,帶著一抹難以察覺的宣告。
路羽晨看著他稍微被雨絲濺濕的發,若有所失地軟坐在地毯上。
別再把他當弟弟……在他找到了親妹妹之後,她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姊姊,已經不算什麼了嗎?
‘什麼事?」唐毅長腳著地走下窗台,來到路羽晨面前。
「沒有。」路羽晨悶悶地說。她怎麼敢說她擔心他還怕打雷的事實?看樣子是她多慮了。
突然,一縷淡淡的煙草味隨著唐毅的靠近鑽進鼻頭,路羽晨的心猛然一震,他的臉和下午那張魅惑的表情重疊,她的心跳加快,為了那股既熟悉又陌生的男人氣息感到狂鼓不已。臉,開始無法抑制地灼燒起來。
她是怎麼了?竟然對著自己的弟弟臉紅心跳?路羽晨迅速低下頭,不敢讓他看見她異常的反應。一時間腦海中一片空白,吶吶地不知該說些什麼。
「是嗎?"唐毅盤腿坐下,以手支顎用由下往上的角度睨她。「好個令人懷念的雷雨夜啊!」
「你還記得?」路羽晨抬頭,眼底染著喜悅的些微興奮。「每次踫到這種天氣,我都會偷偷溜到你房間玩呢!」只有在這種夜晚,父母才會過了上床時間還沒有緊迫盯人,任由他們聊到不支倒地。
沒想到唐毅還記得!
「然後還會停電。」唐毅微笑地補充道。
「對啊,整棟房子烏漆抹黑,而且每次突然停電我都會發出尖叫……啊——」
像在應驗他們的回憶似的,原本的滿室光明立刻陷人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路羽晨瞬間噤口,睜著黑溜溜的大眼努力地看著,竟連坐在面前的唐毅也看不見,仿佛身處于一個陌生的空間,身旁所有的東西都在剎那間消失了一般。
兩人靜默了一段時間,沒有人發出聲響,像是怕破壞了這片黑暗的靜謐似地沉默。
「停電之後呢?」突然,唐毅那帶著企圖的聲音劃破了寂靜。
路羽晨心一凜。是她心里有鬼嗎?總覺得唐毅話里的感覺不像是想重溫舊夢那般單純。
在停電之後,他們總是手牽手,閉上眼楮聊天,聊到逐漸沉入夢鄉。她記得;但她發覺,現在的她竟做不到,光是想就已讓她心跳加快得近乎窒息!
一道雷光閃過,點燃室內的短暫光明。在那瞬間的能見度中,她看到唐毅那晶亮的眸子緊鎖著她,里頭包含了太多她無法了解的光芒,和下午的他一樣。
路羽晨慌了,雷雨夜依然,作伴的人卻陌生了……「各自回房睡一覺,明天一早電就來嘍!」她故作輕松地回答,但心里的不安讓她微微顫抖。
她踉蹌地站起來,憑著直覺直往門邊退。「晚安!」匆忙丟下這句道別後,她急忙沖出門外。
在听到「砰」的關門聲時,唐毅知道,按捺不下感情喧騰泛濫的他,又操之過急了。
欲速則不達啊!唐毅無奈地自嘲著,輕輕搖了搖頭。
或許……羽晨對感情方面變得敏銳,對他是有幫助的。唐毅和衣躺在床上,只能如此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