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過晚膳後,莫群紹來到單遠憐獨佔的廂房中。
「叫我來什麼事?」.他走到她身旁的椅子坐下,有些狐疑地看著身著披風的她。現在天氣並沒那麼冷啊!
「我……我們……聊聊好嗎?」她懾孺輕道,聲音因緊張而略微暗啞,接下來要進行的計劃讓她羞紅了臉。
「聊什麼?關于船運行的事嗎?」莫群紹問道。難得看她這樣欲言又止的模樣,難不成出了什麼地無法解決的事嗎?
單遠憐深吸了口氣,鼓起勇氣開口︰「天氣有點冷……我……可不可以看……你的腿上……」她支支吾吾的,音目更越來越小。
莫群紹濘眉,今天的她有點怪。他伸臂蒙住她的腰輕輕一帶,安穩地將她抱擁腿上。「如你所願。」他笑道,看著她白皙的面容轉為潮紅。
「可不可以……抱我……」她幾乎說不出口,聲音微弱到幾不可聞。
莫群紹一怔,不敢將她的意思想歪,這個要求對隱忍許久的他,不啻是個最痛苦的折磨。「有那麼冷嗎?」他干笑了幾聲,強迫自己將綺念壓下,仲臂環住了她。
「不是這樣的……」她咬唇︰心一橫,站了起來,觸上披風的結繩,將之拉開。
「不然是怎樣」莫群紹還想用說笑來分散注意力,卻在著到她披風落地的那一剎那,語音頓時凝結。
她穿著紅色外衣,然而讓他屏住呼吸的卻是它薄如蟬翼的質料,根本起不了遮蔽的作用,反而增添引人遐想的若隱若現。艷紅色的肚兜在掩蓋下清晰可見,襯著白女敕的肌悅,包里苦高聳的渾圓,絀瘦的縴腰不盈一握,玲瓏的曲線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形撩人。
「為什麼會有這個?」他厝啞著語音問,不敢相信眼前所見。
他因而燃得炙亮的眼眸,狂熱地燒灼她的肌膚,焚點她體內的感覺,讓他失去了巧言的能力。「一家托運的繡坊送的,他說現在宮中……流行這種服飾,以後會蔚為風尚……所以……」在他的注視下,要挑逗人的她反而開始羞怯了起來,頭低得幾乎埋進胸前,根本不敢看向他的表情。
「別躲,告訴我我想得沒有錯。」莫群紹輕輕將她的下顎勾起,此時他運呼息都不敢放縱,直至著到她蟀首微點時,不禁欣喜若狂。他以為他必須再盡些努力才能開敞她封閉的心靡,沒想到,她卻給了他一個驚喜︰「天!」他低呼一聲,再看了她誘人的打扮一眼,感覺渾身血液都沸騰起來。
「我……我害怕……不知道該怎麼做……」她幾乎要埋首他的胸前,她不知道兩人相觸後會走到什麼樣的境地,那些都不在她所知的範圍中,讓他無措。
「別怕,我會教你……」他溫柔低喃,扣起她的下顎,緩緩覆上她柔軟的唇,帶著引誘與試探,品味她誘人的軟馥……仿佛有一種溫柔的包容,將她緊緊環繞,就像是漫然遼闊的海洋,環擁著一葉方舟,守護在無邊無際的情感里,淡淡地,卻深入人心。
單遠憐輕哨一聲,唇畔帶著滿足的笑,貪戀地不肯睜開眼楮,眷留他的懷抱里,想再多些時間,好讓她去溫習初次體會的憐寵,慢慢回味,把這份深摯的感動,雋永地刻劃在心版上。
忽地,額上有種輕巧的搔癢感,像有羽毛在肌膚上輕畫,她皺了皺眉,微側過頭,那種觸感卻又追隨而至。單遠憐伸手去拂,卻被一只溫熱的大掌攫住,她睜開眼,迎上一雙溫煦多情的湛黑瞳眸。
「該起來了。」莫群紹將她的指尖舉至唇邊一吻,輕笑道。
憶起昨晚的情景,單遠憐嬌羞地低下頭,羞赫的笑容中帶著滿足的甜蜜。「我睡很久了?」
「無妨,我昨晚把你累壞了。」莫群紹在她耳旁低道,邪氣的陳述將她逗弄得面紅耳赤。
他的話讓他想起昨夜的她是如何迷亂、狂放,沉淪在他用構築的境地里。「你……好可惡!」單遠憐輕咬下唇,含嗔地瞪著他。
「這樣就叫可惡了?」他微吶,將額抵上她的頸窩,輕緞摩穿著,若有似無地嘀咬她細致的肌膚。「那只是個開頭而已呢!」
才一清醒,她倚偶在他懷中的酣甜睡容,就已勾起他的,看到她烏柔的發絲披散在他的肩際,那種強烈的擁有感,更讓他忍不住想要她。若不是還得上朝,現在他用來逗弄她的,就是親吻和撫弄而不是話語了。
單遠憐被他的摩弄惹得嬌笑連連,想躲開他撩人的挑逗,原本覆在身上的被褥滑落了些許,雪白的渾圓在被褥下若隱若現,更引人遐想。
「別動了」莫群紹申吟,發現他的自制力正隨著誘人的景致慢慢消散。要是再這樣下去,他可能會是繼司敬之之後,第二個以「頭發痛」借口請假的人。他強迫自己離開那柔馥的軟玉溫香,起身下榻。
他穿好衣物後,見她還滿臉潮紅地將被褥緊擁胸前、倦坐在榻土時,不由得戲誰道︰「這麼不想下榻嗎?那我只得舍命陪君子,將今晚的事提早體驗……」
「不正經!」她嗔道,低垂的眼中卻蘊滿甜蜜的笑意。
從小到大,她不曾有過美好的記憶,她只是為了身為長女的責任而努力過活。
但是自從見了他第一眼開始,嗔怒、喜悅、感動等各個逼她無法假裝的真實情緒接踵而來,不過一個多用的時間,就讓她嘗到了比過去二十一年還要豐富愉悅的情感。她的生命自遇到他之後,才開始展開。
「我反倒比較喜歡你昨晚在我耳畔輕喃的低吟,誘人、魅惑,像在邀請熱情的膜拜……」他忍不住又開口逗她。
「別說了!」單遠憐嬌羞不已,拿起昨晚被他除去衣物就要穿上,卻被他手一把奪過。「還我!」她將被褥拉高,想要伸手去搶,卻被他經巧閃過。
「就算再如何流行,也不許你穿這樣走出這個房間。」他濘眉著了那些薄如蟬翼的衣物一眼,霸道地說。讓別人分享她的嬌媚?這種事他可做不出。
「以後不穿就是了。」真要叫她穿,她也鼓不起勇氣,她不過是想拿來暫做遮蔽罷了,總比現下未著寸縷要好上許多。
[那就更不準!」莫群紹懲罰地在她耳旁輕喃。舌尖繞著她小巧的耳垂輕劃引她不住輕顫。「我喜歡著你穿這樣,喜歡你羞怯地引誘我的樣子……」
「霸道!」她嗔道,眼中盈滿了笑意。「那你得幫我拿別的衣服來。」
「自己拿。」他反而雙手環胸,退了一步,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他故意的!單遠憐咬唇,又好氣又好笑。「不幫我拿的話,信不信以後我穿那樣去船運行?」
她居然威脅他?莫群紹濘眉,只好替她取來了衣物,遞到她面前。
「這才對嘛!」單遠憐接過,臉一紅,背過身去,用被褥將全身籠罩。
看到被褥不住鼓動,莫群紹知道她正在底下穿衣,他輕笑,一把將被褥掀開,呈現眼前的是她衣衫凌亂的綺麗景觀,更添嬌媚之美。
單遠憐驚喊,連忙伸手要扯回遮掩,莫群紹見狀連忙將被褥拉到她踫觸不到的地方,讓地無法搶奪。肚兜細繩還沒系上的她怕會滑落,不敢妄動,只能雙手緊環胸前,以免春光外泄。
「把棉被還我……」她雙頰緋紅,上身貼緊曲起的變腿,惱怒的話語在羞窘的滲透下,完全沒有魄力。
「經過了昨晚,你還想躲著我什麼?」莫群紹單膝跪榻,自她背後輕柔地為她系上肚兜的繩索,再替她將罩衣穿上。
「我……只是還……還沒習慣而已……」看著他繞到她前方為她系上外衣的衣帶時,單遠憐羞赫輕道。
「來日方長,我總有一天會讓你習慣的。」莫群紹在她頰上印上一吻,執起她的手和她十指交握。「讓你習慣到不能沒有我的地步。」他用霸道的詞語訴說他的感情,宣示著白頭偕老的意念。
單遠憐輕輕依靠他厚實的胸膛,品味這靜論的甜蜜。
命運之神對她何等厚愛?賜給了她如此美滿的歸宿,反讓她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這麼幸福會遭天妒的……她急忙暗斥自己,將這個想法趕出腦海,埋首他的頸肩處,深汲他的氣息來平復心頭的雜思。
如上天憐她,就讓她得以永生永世沉溺在他的懷抱中吧!
「臣莫群紹叩見皇上。」莫群紹走進御書房,朝坐在龍座的皇帝拱手一揖。
「進來吧!」皇帝一見是他,立刻笑道。「坐下談。」
就算是面對聖上,昂藏的他依然從容不迫,莫群紹謝過後,走到龍位左側的椅上坐下。「不知皇上百臣有什麼事?」他開口問道。
皇帝欣賞地看著眼前這名臣子,他就是喜歡他這種不卑不亢的態度。「莫卿成親多久了?」
「大概三個月。」莫群紹回答,腦海中浮現她那抹清麗的身影,唇畔不由得勾起一抹笑。自和她真正結為夫妻後,又過了將近兩個月的時間,在這段期間的每一天中,他最期待的就是日暮時分,因為那代表著他們相聚依偎的甜蜜時候。他倆都迫不及待想見到對力的面容,體會對方的氣息,在彼此眼中著到自己。很難想像剛見面就劍拔弩張的他們,竟然能在短短三個月走到這種境界。
「已經三個月了嗎?」皇帝聞言點頭微笑,輕咳了下又續道︰「前些日子,恭王爺來找朕。」恭王爺是皇帝的妹夫,加上身為皇帝當年征討的親信,兩人之間的情分要比一般的君臣更來得深厚許多。
莫群紹斂回心神,專注在對話上。「恭王爺近來可好?」他當年進宮致仕,就足分派到恭王爺摩下,恭王爺算得上是他兵法上的勒蒙老師。
「好、當然很好,還不是豪邁漢子一條。」皇帝笑道。「恭王爺有個小女兒,不知莫卿有沒有印象?」
怎麼突然提起此事?莫群紹一怔,隨即不動聲色地回答︰「臣知道此事,但並沒有見過。」
「那天恭王爺來找朕,開頭就一直贊賞莫啷的人品與才干,說得是眉飛色舞、與有榮焉啊!」皇帝撫撫須,笑道。
皇帝這種繞圈子的說法反而令他起疑,莫群紹眉宇斂起。「恭王爺過獎。」
「其實早在莫卿成親前,恭王爺就來找過朕,不過朕國事一忙,就忘了此事,沒想到卻錯過了時機。」皇帝裝模作樣地咦了口氣。
莫群紹並未答話,他大概猜出皇帝想說的是什麼了。他的眼神轉為深沉,忍著心頭不悅,開始運轉思緒,想著應對之策。果然,皇帝下一句話就說出他心里所想的。
「恭王爺他一心想將最疼愛的小女兒嫁給你,因為朕的耽誤讓他不能如願以償,結果這次他說他可以不計較名分,讓小女兒屈居為妾,唉!恭王爺蠻橫起來,連朕也說不動他。」皇帝一笑,在抱怨之余也埋下了伏筆,莫群紹若拒絕,就等于也拒絕他這個皇上。「看著莫卿也已成親三個月了,現在應是可以娶妾,所以朕才答應恭王爺的請托。」
沒想到就連他成親也避不開這種糾纏?莫群紹將怒氣抑下,拱手揖讓。「臣恐怕得婉謝恭王爺的美意了。」
皇帝臉色一變,笑意褪去,卻還能平靜地說︰「莫卿這樣是在為難朕吶!」
「恕臣真的無法答應。」听出皇帝的不悅,莫群紹依然堅持。
沒料到會被拒絕的皇帝頓時勃然大怒,一掌拍上書案,引得筆架上的毫筆不住搖晃。「恭王爺是何等身分?他能不計較名分將女兒下嫁給你作妾,這根本就是一種委屈,但因為對象是你,所以他願意,對方都如此低聲下氣了,你居然還予以拒絕?」求婿若渴的恭王爺肯委屈到這種地步,而他!皇帝怒視著莫群紹,不過是被賜封為震遠大將軍,就敢如此拿喬?
「正因為如此,才不願折辱了恭王爺。拙荊為一介平民,若委屈王爺之女作小,即使王爺因厚愛微臣而不以為忡,微臣也擔當不起。」即使面對憤怒的塑上,莫群紹依然直言不諱。
恭王爺受拒,也等于間接地污辱了皇帝,因此他的拒絕才會引起皇帝如此大怒。莫群紹深諳其理,是以他的推卻之詞充滿了對恭王爺的尊敬與自謙,在單遠憐和司敬之兩人能言善道的耳濡目染下,他也學得了一些說話的技巧。
听到他這樣的話,皇帝的怒容才和緩了些。「恭王爺都說他不介意了,莫卿又何必想這麼多?」皇帝勸說,看到他依然沈擬不語,龍顏一沉。「莫卿依然不願意?「「恕臣無法從命。」莫群紹站起,拱手辭卻。
「不要以為你立下汗馬功勞朕就不敢動你!」皇帝眯起了眼,認為莫群紹是仗著之前的功績,根本不將他這個皇帝放在眼里。
「臣不敢。」面對盛怒的聖顏,他沒再語出解釋,因為那完全無法獲得效果,反而只是火上添油而已。
「朕再給你一個機會。」見他又要開口回答,皇帝搶先伸手阻下。「不要現在給朕答案,明日早朝朕會當著眾臣面前提出,若你依然執意如此,後果你就自己承擔了吧!」語畢,皇帝就揮袖要他退下,不許他再多言。
在眾人面前提出,等于將他逼上了懸崖,再無退路。莫群紹眉頭緊聚,臉色鐵青地站在原地,須臾,才緩緩退出御書房。「臣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