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爾雅果然坐于車上,神智還處于方才的震驚中。
那段宣言的威力簡直可和核彈爆炸比擬,不只她吶吶地說不出話,連周圍都在一瞬間靜默下來,市集的時間仿佛停止了一般,心碎的聲音隨地可聞,更別提各人臉上所呈現出不可置信與傷心透頂的表情了。
與來時的情景完全兩樣,一路上人人自動讓道,像極了恭送高官顯貴似的。
等回過神,人已在歸途的半路上,渾然不知是如何離開那片混亂之地。
而那肇摹者此時卻-派地輕松自在,大手隨性地按在方向盤上,隱約還可看出手指正節奏的律動,敢情好,他心里樂得哼歌呢!
不似來時的易怒暴躁,瞧他眉飛色舞的。
察覺到柳爾雅射來飽含怒氣的目光,安格魯挑起眉毛,用眼神詢問著。
在市集上傲了那麼驚天動地的宣布後,現在他居然還沒事樣地用無辜眼神看著她。
柳爾雅雙眸燃著怒火,一言不發,卻一徑地盯著他。
安格魯于咳兩聲,斂起愉悅的神色,聳聳肩,提醒她地說道︰「你的承諾,爾雅。」
「我?」柳爾雅睜大雙眼,指著自己的鼻子。她怎麼沒這個印象?
「沒錯,就是你。」安格魯邪邪地笑著,「該不會這麼健忘吧!把昨晚模黑的犯罪行徑都給忘了吧!」
開啥玩笑!只因為剃了他的胡子,就得賭上一生的幸福?這是哪國的法律?雖然這種懲罰,她並不是那麼覺得討厭就是了。
「喂!」柳爾雅蠻橫地叫著,精致粉琢的小臉布滿不悅,「我是好心耶!肴你忙得沒有時間整理儀容,不得已只好利用你睡眠的時間幫忙修剪,你居然不知感恩還反咬我一口?」
然後讓他一早去J家遭人恥笑?
安格魯苦笑,再度將車停到路旁,和她爭辯非得全心全意不可,否則的話,很可能會被她的歪理所說服。
「爾雅,」安格魯傾身沉聲道,「並不是我沒有時間整理自己外貌,我也不願讓自己看起來像個山頂洞人似的。」天知道他那副模樣嚇哭了多少小孩。
「市集上的狀況你了解嗎?和我頂著絡腮胡來時情境完全不同。」安格魯頓了頓,對于要夸贊自己的外貌,還是不太能夠說得面不改色的。「我必須靠著邋遢的保護色,來隔絕女性對我的好感,懂嗎?」
看到柳爾雅不以為然地嗤笑著,安格魯不禁為之氣結,勉強抑下想抓住她肩頭猛力搖下那抹笑容的沖動,遠望窗外,鎮定、鎮定。
感覺到他燃燒的怒火,柳爾雅收起輕視的笑容。「好啦,你說什麼是什麼。」
雖然她心里明白所言完全屬實,但就是拉不下臉承認自己的錯,硬是睜著眼說瞎話,扭曲事實.安格魯深深地肴著她,直到她在洞悉的目光下局促地低下頭。
他無奈地嘆了口氣,不再解釋什麼,發動車子離開。
柳爾雅對于安格魯的沉默感到不適,他對她一向是呵護兼疼愛的,像對妹妹一樣地照顧。
妹妹?驀地心頭一陣揪痛,回想市集上由四面八方擁上的娘子軍,環肥燕瘦的,好吧!算他真有那麼一點吸引力好了。
柳爾雅扁扁嘴,靠著車窗別過頭,不願和他對上視線。
就這樣。第一次,兩人各懷所思的回到了醫護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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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爾雅坐在馬桶上反復思量,發覺自己真的有點喜歡上安格魯。
有點嗎?好吧!是非常喜歡。她煩躁地推翻之前的說辭,心里萬分後悔昨晚為何多事刮去安格魯的胡子,為自己招來一堆對手。
盯著那雙作孽的手,柳爾雅長長地嘆了口大氣。
自從踏進家門,安格魯就只是自顧自地將東西歸位,無視于他身後亦步亦趨的她。
末了淡淡地交代了句。「晚餐在桌上。」就鎖進研究室沒再出來過。
托著下巴,雙腳有些粗魯地張成大字型,細細盤量自己有多少勝算。
因為之前的不智行為,將安格魯費盡心力驅走的蒼蠅再度招回,不過,嘿嘿,柳爾雅得意地笑著,她可是賺到了一個未婚妻的頭餃,最重要的,她還和他同床共枕呢!
犯下的錯既然已不可挽回,就不用太計較啦!柳爾雅找個借口原諒自己的過錯。當務之急還是想想對策再說。
她凝神苦思,突然大叫一聲,隨即掩嘴張望四周,怕被人听見。
笨!她敲了自己一記,廁所就自己一個,哪還有誰會偷听啊!
一想起剛剛得到的靈感,禁不住偷偷竊笑著,雪桐寫的小說里一遇上了這種情形,不就是……來個美人計嘛!
讓她教導他共赴雲雨的歡樂,這可是他們這些試管嬰兒從來沒有嘗試過的,那些女人哪里比得上?只要安格魯一沾染上,怕不成為她的俯首之臣?
呵……只不過,其中有個技術性問題尚待研商——她亦為不解人事的處子,連接吻都不曾有過呢l雖然阻力有點大,不過,柳爾雅滿懷信心地想,小說看多了,多少也學了點經驗,再加上一面模索一面改進,一切問題一定會迎刃而解,船到橋頭自然直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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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柳爾雅進浴室那麼久都沒出來,也沒斫見水聲,安格魯擔心地將耳朵貼上門板,努力傾听里面的聲息。
刻意擺出的嚴肅還真令那丫頭領略到事態的嚴重性,只是她一個人在浴室里咕噥了那麼久,不知又有什麼鬼點子應運而生。
安格魯滿不在乎地挑眉,兵來將擋,水來土掩。J曾罵他對于男女之事少根筋,其實他斜睨浴室一眼,那是因為值得他動心思的對象尚未出現罷了!
想要斗斗智力?哈!安格魯愉快地哼著小曲走回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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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馬桶上坐得太久,加上白天市集上的折騰,柳爾雅在浴室里打起噸來。
下巴滑月兌手掌,柳爾雅猛然驚醒,有些不可置信地發覺自己居然坐在馬桶上睡著了!
自己未免也太沒神經了吧!柳爾雅一邊在心里暗罵自己的粗線條,一邊往臥室走去。
體貼的安格魯臨睡之前不忘為她留盞小燈,柳爾雅微微一笑,心中感到莫名的悸動。天知道,安格魯最不喜歡睡覺時有燈光照在他臉上的,即使是蠅頭小光也不行。
柳爾雅輕輕地踱到床前,跪坐在地,頭靠在安格魯隨呼吸規律起伏的胸膛上,听著他沉穩的心跳,有些著迷地看著他的臉龐。
這還是第一次這麼近地細看他的臉呢!昨晚,因作賊心虛,沒敢正視。
柳爾雅伸出芋,指尖沿著飽滿的額,劃出優美的弧度,天庭飽滿又不致過于突兀;剛毅的劍眉舒展開來。
不似白日所見那般的英氣,感覺柔柔的,柳爾雅輕撫。
好喜歡這種感覺。
蓮指輕巧地下移,滑過密而長的睫毛,英挺的鼻粱,還有在睡夢中微啟的唇瓣。柳爾雅迷蒙的焦距落于其上。
不知那兩片軟柔嘗起來會是什麼滋味。再往下,是布滿細小傷痕的下巴,她輕笑,隨即不滿地發覺安格魯居然比她還要漂亮。
手指劃過微微滑動的喉結,來到隆起的鎖骨,接下來的,是安格魯慣予僅著睡褲而的胸膛。
柳爾雅可以確定在她來之前,安格魯是完全果睡的,因為剛開始時,有幾次安格魯很自然地把手置于褲頭,正要拉下時才像又想起什麼似的放開了手,真難為他了。
張開雙掌平貼其上,哇!讓女人無法一手掌握咧!
真不知平時忙于工作的他怎麼會擁有這麼一副厚實的胸肌?
輕觸他的耳際,睡夢中的安格魯不耐地囈語,翻身躲避,柳爾雅像發現了新大陸似地格格嬌笑,安格魯怕癢!
她調皮地趴在枕畔,對著他耳邊哈氣,只見安格魯皺眉閃躲,大手漫無目標地舞動著,最後觸著柳爾雅,一把環住,安沉地呼吸回復平穩。
柳爾雅玩了夠,滿足地靠在安格魯胸前,明白自己的心,從那夜鑽上了安格魯的床後,就已淪陷在他無窮無盡的溫柔中。
清晨,安格魯有些懊惱地扒著頭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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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做了一個逼真的粉色綺夢,夢境中的柳爾雅眼波流轉,雪白的雙峰在低俯之時若隱若現,雙頰酡紅的她嬌聲吟哦,輕柔綿連,不斷挑逗他的感官神經……媽的!
一聲輕逸的申吟將他嚇得冷汗直流。
「安格魯……幾點了?」柳爾雅模糊呢喃。
眼見藕臂隨著她的蠢動而一寸寸逼進危險地帶,安格魯像火燒地迅速跳下床,以跑百米的速度沖進浴室,隱約傳來強烈水流聲。
柳爾雅眯緊不曾清醒的迷蒙星眸,再度沉睡。
只余下經過冷水沖襲後,卻依然欲火高熾的安格魯在浴室里怒聲咒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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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上,柳爾雅低垂螓首,不時地抬眼偷瞄對面以報紙為屏障的安格魯。
略帶不屑地悶哼,居然學她的招數,未免也太不長進了吧!
不過她可不像安格魯那麼好耐性,悄聲潛近安格魯身側,倏地奪過打得大開的報紙,對上他充滿血絲的眸子。
在淋了半小時的冷水後,叫他脾氣還能好到哪?安格魯別過頭,對她的強橫視若無睹。
居然不理我?柳爾雅鍥而不舍地跨上安格魯的大腿,雙手環上他的脖子,過分親密的姿勢讓他倒抽了一口冷氣。
「柳爾雅,你給我下去!」她知道這個姿勢有多暖昧嗎?
柳爾雅回他魅惑一笑,彎成新月狀的眼眸蘊滿狡黠的笑意。「才不要呢!誰叫你不理我。」小巧的足踝還順勢勾上他的腰,伸至背後交叉,使得二人的軀體更加密合。
滿懷的軟玉溫香刺激著他,早先強壓下去的又蠢蠢欲動。
柳爾雅修長美腿處所傳來的溫熱逐漸擴散,像星火燎原迅速地燃燒了他的全身,逼使體內的血液濃度節節升高,直沖中心。
***,她到底知不知道她正在干什麼!
「下去!」聲音里的冰冷和他的體溫成反比。
「我不!」柳爾雅倔強地應著,雙手反扣得死緊。
安格魯憤怒地站起,猛力晃動,想把柳爾雅震月兌,不料她的腳卻越纏越緊,密切地貼住他的,不留一絲空隙。上下晃動的摩擦更加深了對他的蠱惑。
雖然他是個正人君子,但他可不是柳下惠,他簡直不敢想像她再這麼掛在他身上的後果會是如何的香艷旖旎。
就在安格魯不知該摟緊她、還是掐死她時,門鈴適時響起。
安格魯深吸一口氣。「下來!」
柳爾雅嘆了口氣,滿心不情願地松開對安格魯的桎梏,心里已把那不知名的程咬金殺了千百回。
安格魯調勻呼吸,心中慶幸來人到得正是時候,及時解救了他的窘境,待一拉開門,臉又沉了下來。
出現在門後的是被遺忘多時的道森老爹。
看著兒子臉帶紅潮的狼狽樣,道森老爹笑得暖昧。
「我是不是打擾了什麼好事啊?」手肘還意有所指地頂上安格魯的胸,眼光瞟向氣嘟啷的爾雅。
在安格魯寒怒目光的掃射下,道森老爹識時務地閉上嘴。
老虎嘴上拔毛?這種傻事他可不干。自己兒子的性情哪還不清楚?平常是臉上帶笑,難得有一絲脾氣,不過,泥人也有土性,要是真惹火了他,還是遠離他的視線才不會受到波及。
屈指算算,從小到大,看他失控也不過就那麼兩三次,看來這小女娃還挺有能耐的嘛!
等到兒子轉身上樓,道森老爹才偷偷地走到柳爾雅身旁,小聲問道︰「你做了什麼事,怎麼安格魯臉色那麼難看啊?」難得難得。
不就是引誘他嘛!這個完美計劃花了她整個晚上窩在廁所才想出來的呢!
可是好像方式不對,否則剛剛安格魯怎麼會那麼生氣?
道森老爹看柳爾雅擰眉苦思,完全忘了他的存在,不甘心被冷落。推推想得出神的她,爾雅?「太不吧他放在眼里了吧!
爾雅嚇得驚跳起來,迎上老爹那審訊似的眼神,青蔥般的手指扭絞著,困窘地說不出話來。
「這……這……」這檔事怎麼好意思跟老爹說嘛!
看柳爾雅那副臉帶春潮的模樣,好奇心更加旺盛。
「到底發生什麼事嘛?」老爹急得跳腳,要說不說的,吊足了他的胃口。
「沒事,什麼事也沒有。」換裝下樓的安格魯不著痕跡地將柳爾雅帶離老爹的勢力範圍,收納在自己的羽翼之下。笑話。老爸打些什麼主意他還不清楚嗎?
重新整頓過的表情探查不出半點端倪。大好時機又給溜走了,老爹憾恨地搖頭嘆氣,又回復成平常溫文有禮的他了。
「爸。來這有事嗎?」安格魯挑起的眉顯示著疑問。
裝傻!老爹心底冷哼,臉上堆滿了笑意。
「昨兒個听說了一件大事,今早就趕著來證實一下啦!」說到那堆雜草,他老早就想除之而後快,沒想到,他贊許地看了柳爾雅一眼,倒有人代勞了。
安格魯沉穩接招,不慍不火地昂首。「沒錯,如你所見,滿意了吧!」看他那笑得合不攏嘴的模樣,媽的!
「還有啊,」老爹的眼楮盡繞著柳爾雅滴溜溜地轉,「听說你有個未婚妻了啊?」
柳爾雅聞言羞紅了臉,怎麼消息傳得那麼快?都怪安格魯啦!自個兒暗自竊喜是一回事,但被遭森老爹諷侃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柳爾雅又羞又怒地看了安格魯一眼,低咒。「媽的!」
正欲解釋的安格魯聞言轉頭。「你再說一次?」他沒听錯吧!
安格魯板起臉好嚇人,不過對她沒啥作用,講就講嘛!
「媽——的——」兩個音節故意拖得又長又大聲,讓人想要听錯也難。
「什麼?」道森故作駭然狀地睜大雙眼,「誰教你說的?」
柳爾雅不說話,兩眼直勾勾的,無言地說明了誰是指導者。
接下了柳爾雅投來挑釁的眼神,表面上不動聲色,私底下可是努力回想自己曾在哪次暴怒的時候月兌口而出,沒想到她的語言天分挺高的嘛!罵人的話倒是學得字正腔圓。
道森老爹搖頭噴聲道︰「安格魯,你自己脾氣不好也就算了,干什麼教壞人家女孩子呢?唉……只怪自己教子無方啊……」
不理會道森老爹的自怨自艾,畢竟在逼他相親時,用過數十回的招數對安格魯早已免疫。
拉過柳爾雅往門外走去,老爹見狀急忙追上。「你們要去哪?」
「醫護所。」安格魯頭也不回地向前走,暗自加重手中力道不許柳爾雅停下腳步。
「老爸好不容易才有機會來看你,你居然這樣對待我?」道森老爹吹胡子瞪眼地雙手插腰。兒子不置可否的態度讓他一點捉到把柄的成就感都沒有,氣得只能張大雙眼目送兩人離開。
柳爾雅頻頻回頭,苦于安格魯的箝制,只能借由眼神來表達歉意,老爹笑著揮揮手,表示他完全諒解。
突然,老爹想起什麼似的輕聲說道︰「啊!忘了重要的事,你最黏人的粉娃妹妹要來了……走了嗎?」明知人已走遠,還故作姿態地引頸盼望。
嘻!有好戲瞧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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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離開老爹的視線,安格魯像燙手般地跳離柳爾雅數步遠。
柳爾雅不依地嗔道︰「安格魯!我只不過刮了你的胡子,更何況代價你也索取完畢,為什麼又這樣防我?」活像她有傳染病似的。
見安格魯不予理會,只是一徑地自顧自走著,一個箭步沖到他面前,吃力地踮高腳尖將他別過的頭扳回,視線對上他的。
「難道你要我像只無尾熊一樣攀在你身上嗎?」柳爾雅不懷好意地低語。
她敢威脅他?
「嗯?」她得意地出聲詢問。
不得已,只得忿忿地將手環上她的肩,帶著懲罰意味地把她鎖得死緊。柳爾雅滿不在乎地笑笑,雙手環上他的腰,二人以極怪的姿勢往所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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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爾雅!」滿室的笑鬧聲中,只見得老大雙手插腰大叫。
柳爾雅正和智慧玩得意猶未盡,一張香汗淋灕的俏臉布滿被人打擾的不耐。「干麼啦!叫那麼大聲。」想嚇死人也不是這種叫法呀!
不多理會,繼續埋首玩將起來。
「嘿!你的彈珠出線了,你輸了。」柳爾雅得意地笑著,想和她比玩彈珠?也不打听、打听她是什麼來頭,想當年她在村子里可是有名的彈珠女王啊!
「不要啦,讓我一次嘛!」智慧涎著臉哀求,他已經將全部的彈珠都輸光了,怎麼就那麼玄,每每和柳爾雅的彈珠相撞,都是他的跑出線外,屢試不爽,真是怪了!
「願玩服輸啦!彈珠輸光了,明天教你玩跳房子。」
柳爾雅將彈珠盡數收進口袋,抹了抹額上的汗珠。
「跳房子?」智慧張大了眼,滿是期待與興奮,「那是什麼?先跟我講一下嘛!」
「不行。」爾雅神秘地搖搖食指,「明天才告訴你。」
老大翻了個大白眼,這間研究室成立得還真是有點可笑,童玩游戲室里面甚至連沙坑都做了一個,看他倆趴在沙堆上頭又是泥又是汗的,還玩得不亦樂乎,真搞不懂他們的想法。
老大伸手硬是把柳爾雅拖離沙堆,智慧見狀不爽地瞪著老大,那可是他的玩伴耶!把她拉走了他找誰玩?
不過,在老大的婬威之下只得噤聲,誰叫老大是他的頭號克星呢?智慧聳聳肩,只得自個兒玩啦!
看柳爾雅粉女敕的臉上滿是沙粒和汗水,東一塊黑西一塊青的,還兀自嬌笑著,短發濕透而散亂,衣服因在沙地里打滾滿是髒污折皺,雖然全身上下只能用狼狽二字形容,但由全身散發出來的青春活力卻是如此明艷動人。
玩成這副德性!老大不由得搖頭嘆息道︰「情敵出現了還不知大難臨頭。」
正欲奔回戰場的柳爾雅聞言頓住腳步兩耳豎直。「情敵?」
「算了!」老大擺擺手,「不听就算啦!」作勢離開,重色輕友的家伙,剛剛叫她老半天都愛理不睬的,現在听到情敵才注意到她,真是,不吊吊她的胃口怎成呢!
柳爾雅急忙攀上老大的手臂,奉上甜美阿諛的笑容。
「別這樣啦!老大最好了。」見老大仍不為所動,只得使出殺手 ,「不然的話,J……哼哼哼……」
原來,兩個女人的友誼是靠著相互交換情報而建立的,唉!
老大紅著臉嗔道︰「誰讓你說的?討厭!」藏在眼鏡下的盡是嬌羞。
「我好像听到有人叫我?」語帶調侃的聲音在老大的背後響起,怎麼才一踏進門就被人給點名了?
老大回頭,見心上人近在眼前,血液轟地直沖腦門,臉紅得像猴子一樣,掩面大叫沖出門外。
J不可置信地瞪著老大揚塵而去的背影。「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他真有丑到讓她一看見就拔足狂奔的地步嗎?這對于他可是一大打擊,不問個清楚會三天吃不下飯的。
「喂!老大,等等我!」J跟著追去,留下目瞪口呆的柳爾雅。
「話都投說清楚就跑得不見半個人影,什麼嘛!」柳爾雅氣得跳腳,他們兩個到底來干什麼的啊?
對于老大說的事情耿耿于懷,柳爾雅在研究室里走來走去,腦子里充斥著情敵二字,已把玩的事完全拋在腦後。
白痴女人!繞得我頭都暈了。智慧輕蔑地撤嘴。直接去找安格魯就好了嘛!
「去問問安格魯大哥吧!」智慧看得煩了,出言點醒。
為什麼他會喜歡和柳爾雅在一起玩?難不成自己也是屬于同-一階層的?他也變白痴了?不會吧!智慧被這項發現嚇得合不攏嘴。
柳爾雅聞言來不及道謝,也沒有看到一旁智慧張大嘴的蠢樣,一溜煙地直往安格魯辦公室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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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老大,等等我呀!」J追得上氣不接下氣,沒想到老大瘦瘦弱弱的模樣,一跑起來居然快得像一陣風。
老大停下腳步,依然紅透的臉埋在掌中,做了幾個深呼吸後,雙手放下,正好迎上J追至面前的臉。
「你怎麼見了我就跑?」J彎腰手支著膝蓋,喘道。
老大再做一個深呼吸,大有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意味,攫起J的衣領一股作氣地說道︰「我喜歡你!」
J瞠目結舌,哪有人突然用這種方式告白的?太……太直接了吧!
見J沒有回答,老大惱羞成怒。「你的回答呢?要或不要一句話。」
叫他怎麼說?老大的姿色在醫護所里也是算數一數二的,但為了一棵樹放棄整個森林,這……
「算了!」看J還是一副愕然的表情,老大心頭一酸,回身想走。
或許是她眼中的哀楚觸動了他,也或許是她勇于告白的心意感動了他,更或許是她的美色吸引了他,總之,J就是上前將她抱住,狠狠地印上了她的唇,不讓她將放棄的話月兌口而出。
就這樣,J的花心生活從這一刻起宣告終結。
J後來還是一直不了解為什麼那時會沖動地吻了老大。害得他的森林變成沙漠,再也乏人問津,更可恨的是他居然就這麼甘心地臣服,一點怨言也沒有。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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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格魯大哥,人家好久沒看到你了,你想不想人家嘛!」一抹膩人的身影直貼在安格魯身側,緊黏著不放。
「粉娃,怎麼有空來?」安格魯臉上掛著彬彬有禮的笑。要是看仔細點,可以發現眼底勉強壓下的厭煩。
安格魯在心底暗咒,連她都進得來,辦公大樓的門禁該加強了。
粉娃像只八爪章魚纏在安格魯身上,捏緊嗓音故作嬌態地怨嗔。「你有了未婚妻,粉娃不來看看怎成?」開什麼玩笑,之前他活像只大狗熊出洞,避之都唯恐不及,哪還敢靠近?就怕一個不小心給看上就糟了。
可是日前在市集上驚鴻一瞥,天哪!要是知道毛絨絨的狗熊臉底下是長這樣,早就暗坑起來自己用了!不過,粉娃冷哼,未婚妻?算什麼,看起來活像個發不起來的蛋糕,哪能和她的豐胸厚臀比啊!所長夫人的位置她要定了。
安格魯不著痕跡地掙月兌粉娃的箝制。「這里病菌多,不敢讓你來,本想改天再到府上拜望世伯的。」媽的!多年面對病患所培養出來的耐性此時正好派上用場,只不過,也已經快要磨光了。臉上的笑好僵硬,安格魯不自覺地用手去揉。
「安格魯大哥你哪里不舒服?來,我幫你,我最會按摩了。」一雙魔爪見機不可失立刻往安格魯臉上貼近。
安格魯眼明手快地抓住,漾起迷死人的微笑。「不勞費心了!」被踫到還得了?他可是守臉如玉的,潛意識里不願讓柳爾雅刮過的地方遭人凌虐。
粉娃給笑得失了魂魄,兩眼泛春直勾勾地看著他,只差沒發出狼叫。好帥!而且安格魯還握住了她的手,啊,她陶醉地閉上眼,渾然沒發覺已被人推出門外。
「我還有工作要忙,不陪你了。」
直到關門聲響,粉娃才從甜美的幻想中驚醒,開心地笑得花枝亂顫,安格魯一定是被她的美麗迷得害羞了。
粉娃愉快地哼著小曲,回家打扮去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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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另一道門後的柳爾雅看得心里滿不是滋味。為什麼對那個女人就和顏悅色地有說有笑,對她就臭臉對待?拉開衣領低頭探望……是有那麼「一點」比不上啦。難怪會有差別待遇,哼!
安格魯無力地靠在躺椅上閉目,須臾,緩緩地嘆道︰「爾雅。進來吧!」
柳爾雅施施然地推開門,重重落坐在他面前,對于偷窺被發現的事毫無愧色。
安格魯撫著額頭皺眉。「沒人教過你偷听是件不道德的事嗎?」早上的折騰已經夠擾人的了,現在又多了個粉娃來攪局,睨了柳爾雅一眼,滿是責怪,把一些閑雜人等全引來了。
看到安格魯疲累的模樣,不忍再回嘴,乖乖地踱到他背後,動作輕柔地替他撫著額角。
安格魯放松臉部線條享受這舒服的觸感,但柳爾雅突發的一語又讓他蹙起眉。
「我只是使用一些未婚妻應享的權利嘛!」捉奸算是其中一項吧!
安格魯站起轉身,張口想要訓斥些什麼,但迎上柳爾雅那無辜的大眼,還狀似柔弱地眨呀眨的,只能頹然搖頭。
柳爾雅暗自竊笑,又勝了一盤,挽著安格魯的手柔聲道︰「走吧!今天我做好吃的給你吃。」
「你?」輕視的眼神透露著懷疑,一向主張女人遠庖廚。以打著不諳未來物品拒絕動手旗幟的她,居然夸口發下豪語?
柳爾雅皺鼻。「哼!之前不過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罷了,今天我可發現一個好東西。」瞧不起我?讓你刮目相看!
「哦?」安格魯挑眉,這麼有自信?「什麼東西?」
「不能說、不能說,要給你驚喜的。」柳爾雅已忘了粉娃帶來的酸味,雀躍地笑著,那份特地為他準備的心意讓人憐惜。
沒心機的丫頭!看她巧笑倩兮的模樣,安格魯不禁伸手想將她擁入懷里,微抬的手硬生生地頓住,怕像早上那樣一發不可收拾,抑下滿腔的,借口拿外套不著痕跡地拉開距離。
興奮中的柳爾雅對他不自然的舉動未曾留意,心思全掛在今天挖到的寶藏上頭,迫不及待地催促安格魯趕回家中,準備大展身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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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屋里彌漫著陌生的香味,安格魯隱住滿腔的好奇故作不經意地朝廚房探頭。「那是什麼味道?」好香。
直刺激著他的嗅覺,空空的胃響起了偌大的聲響。
柳爾雅著急嚷著︰「不可以偷看啦!去外頭等著。」
手中的鍋鏟揮舞著,真不知那到底是廚具還是武器。
身為堂堂所長,在可人兒的嬌叱下竟只有乖乖踱到客廳沙發上呆坐枯等的份。安格魯引頸企盼,像極了沒有定性焦躁的小伙子。他有些訝然地發覺,強力安撫住月兌韁的心神,故作鎮定地癱在沙發上,殊不知下意識地輕敲椅面的手指。還是透露出他的不耐。
「好了!」柳爾雅的歡呼聲解除加諸在他身上的禁制,安格魯長腿一跨,三二步就橫過十來公尺的距離,奔至桌旁,只看到一大盤青綠油亮的東西擺在桌上,香味撲鼻。
「這是什麼?」安格魯半蹲著,眯起眼楮端詳,臉上充滿稚氣。
像個小孩子似的!柳爾雅笑而不答,只是迅速地抄起叉子,毫不留情地朝那盤東西進攻。
安格魯見狀也不甘示弱地動手,只見二人很沒形象地活像非洲難民搶食吃起來了。
門鈴聲劃破寂靜,埋首努力的他們分不出心也撥不出空。一致地不予理會,但來者似乎抱著不見主人心不死的決心,繼續撳著電鈴。
安格魯嘆口氣,對柳爾雅提出警告。「我去開門,不許偷吃,听見沒有!」
柳爾雅頭也不抬地胡亂地點了下頭,見她的答允不帶絲毫誠意,安格魯臨去前抽走她手中的叉子,這才放心應門。
柳爾雅肩一聳,手是生來干什麼的?不就是靈活應用嘛!掐起一大片菜葉,脖子一仰,眼見就要人口……
「不要!我的包心萊——」一陣哀嚎聲頓住柳爾雅逐漸下降的手。
J搶過站在門口的安格魯身側,看到柳爾雅的舉動無力地跪在地上抱頭嗚咽,一臉的哀淒悲楚。
柳爾雅兩眼賊溜溜地轉,怎麼?J不會就是這顆包心菜的主人吧!心思迅速地轉了一圈,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湮滅手中的證據,反正,還有個強勢的共犯幫她扛下這個罪責,嘿……嘿……
「不!」她居然就在他面前蹂躪他的心血結晶?J掩面大叫。伏在地上拳頭緊握猛捶地面。「我的包心菜啊——」
看到J這樣,柳爾雅心起罪惡感,好意地蹲在他身旁拍拍他的背給與安慰。「不過是一顆包心菜嘛!別想那麼多,吃了就……」
J聞官彈跳起身,手指著柳爾雅氣得半晌說不出話。
「你……你……先是毀了我的老鼠,現在又把我的包心菜給吞下肚,你到底跟我有什麼仇!嗚……」
柳爾雅被J這突來的舉動嚇得跌坐在地。不知所以然。
安格魯伸手扶起柳爾雅。用眼神暗示她噤聲。他深諳她語不怒人誓不休的拿手本領,為了J的血壓著想,她還是把嘴閉上的好。
看著J潸潸淚下的模樣,安格魯真有些啼笑皆非。
自J口中直嚷著包心菜的情形來看,也不難猜出他們囫圇吞下肚的東西即是主因。不過,那滋味還真鮮美,安格魯有些留戀地品嘗口中殘存的余香。
他單膝點地將委軟在地的J架起,一抬頭看到老大滿臉慌張地沖進門。
老大因急奔而氣喘不休。「J沒事吧!」剛剛J滿臉興奮地邀她進研究室,眉飛色舞地說他研究多年的實驗培植成功,直可稱為創世之舉,這成功的一刻想要和她一起分享。哪里知道才一踏進研究室,連燈都還沒全亮,只听得J-一聲慘叫就沒了蹤影,急忙追上,尾隨進了安格魯家,卻只見J一臉的涕淚縱橫。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柳爾雅像看到救星般,將J拉過來塞進老大懷里。
「J好恐怖哦!快把他帶走。」
J聞育瞪大雙眼又欲發作,老大見狀忙圈上他的頸柔聲道︰「別這樣,我們走了,來,走了……」拖著J漸往門的方向移動。
J不由自主被帶離,漸行漸遠,隱約還可听見「我的包心菜」的聲音,終至隱沒。
柳爾雅回過頭,對上安格魯投來的凌厲眼光,兀自強顏歡笑。「我怎麼知道這顆包心菜有這麼重要嘛,更何況……你也吃得很高興呀!」最後一句還說得理直氣壯。
安格魯有些慚愧地干咳兩聲。「算了,發生就發生了,我們把它吃完吧!」
柳爾雅高呼萬歲,心里直慶幸還好J沒把殘骸收走,安格魯則是對于自己的因公循私,為了滿足口月復之欲而犧牲好友的心血結晶感到抱歉。
風卷殘雲,J培植多年的包心菜就這麼沒了,而柳爾雅也因重逢久違的家鄉味點燃起了陣陣的鄉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