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百貨公司里、店面間彌漫著濃烈的耶誕氣氛。小自吊飾,大到比人高的聖誕樹紛紛出籠;書店前還擺個聖誕卡的專賣區,琳瑯滿目,好不熱鬧。
各大百貨公司更是無所不用具極的出奇招吸引人潮及真氣,想在這期間大撈一筆、賺飽荷包。而百貨公司的外部裝潢當然馬虎不得了,最常見的不外乎是一棵高得不得了的聖誕樹,裝飾著包裝精致的小禮物及七彩顏色的特小燈泡,一閃一閃地,仿佛這樹有生命一般;夜晚時分更覺浪漫有情調,遠看還真的以為這一閃一滅的燈光是群調皮的螢火蟲呢。
不過,這也是百貨公司的功勞所在啦!讓那些忙碌于工作、家庭的人們,知道各種節日的到來,好讓一成不變的生活添加一點色彩,為疲累的身心注入輕松氣氛。
龍憲與駱-就是這些逛街的人潮之一,難得兩人一同休假,走在台北最熱鬧的街頭,一同享受這熱鬧的氣氛。
季節在不知不覺中更替,輪到冬天這個角色登場了,街上的行人紛紛著冬裝出現,在這北風呼呼的傍晚,顯得特別溫暖,情人相擁而行,互相汲取溫暖,為感情加溫不少,看在形單影只的人眼里,有些刺眼,感覺這個冬天就更冷了。
「哇!原來聖誕節快到了,沒有出門、沒人提醒,我都忘了呢。」駱-看著百貨公司廣場上的聖誕樹,口氣興奮的說。
她穿著有帽子的外套,把頭發全往側邊擺,還圍圍巾、戴手套,凍紅的鼻子及臉頰更顯楚楚動人,看在龍憲眼里則心疼極了,恨不得馬上去買個口罩替她戴上。這圍巾及手套都是龍憲為駱-準備的,駱-本來還不習慣把這些行頭加在身上,就算天氣再冷,也不會戴,但就是拗不過龍憲,才勉強把這些東西往身上放。至于戴口罩逛街還是不要吧,多奇怪啊!這口罩只有在病房工作時及感冒怕傳染給別人時才使用吧?要她這時候戴?才不要呢。
龍憲了然一笑,有著心疼、有著興奮。心疼她這些日子以來為工作付出的心力,雖然自己的工作也輕松不到哪去,但對心愛的人就是心疼。好久沒看到駱-笑得這麼燦爛了,讓他有些怦然心動。
「我倒是沒忘,因為家里會有人布置,聖誕節和行憲紀念日一起過,家里的老人不興聖誕節這一套,還是近幾年才爭取到的,佣人們才敢放棵聖誕樹在庭院中,其實我比較喜歡聖誕節,有感情多了。」
駱-拉著龍憲的手取暖說︰
「我家都是過聖誕節,根本沒想到行憲紀念日,還是老人家較有愛國精神,我們都被西方文化給同化了。」
「說的也是。這聖誕節是國外的特別節日,也許是業者看這商機不錯,才引進的,還可大賺一筆;也許是來傳教的人士所帶來的,許多基督教徒在這天會上教堂作禮拜、望彌撒、唱聖歌,都是很有意義的活動。不管是什麼原因,這聖誕節也算是有造福人群,讓人感染這溫馨的感覺,也能拉近人心及感情。」說完忍不住抱著駱。
龍憲搭著駱-的肩,駱-偎在龍憲胸膛中,一手摟著龍憲的腰,很親密地一同走進百貨公司。
不久,駱-想到什麼似的,抬頭正色道︰
「你知道嗎?前不久你阿姨來找過我,你應該是知道為了什麼吧?」
龍憲先是一臉疑惑,之後才了然地說︰
「我想我不會猜錯的,只是沒料到我阿姨真的去找你,沒嚇到吧?」
駱-搖頭笑道︰
「不會啊!你阿姨人很好的,又很有個性。只是到底有什麼事發生了嗎?我總覺得沒那麼單純。我知道你爺爺為你找了個對象,和你算是門當戶對了。」口頭上不擔心,但心中可也偷偷吃了不少醋。
龍憲听出了駱-話中的醋意,開玩笑道︰
「能讓美麗的佳人為我龍某人吃醋,真是不枉此生了,就算現在叫我去死,我也了無……」話未說完,就被駱-戴手套的手結結實實的蓋住,最後兩字「遺憾」化成含糊不清的聲音。
「別又不正經了,還說些不吉利的話,你如果真的死了,那我怎麼辦?」駱-的手雖被龍憲緊緊握住,但心情卻是感傷的。
「傻瓜,只是開玩笑的,別當真啊!」龍憲挪出一只手撫著駱-的頭,像是哄小孩似的。「以後我絕不會說這些話惹你傷心,你就別放在心上了。」見駱-點了點頭才又道︰「那就笑一個吧!」龍憲扮了個鬼臉,企圖拉回駱-的好心情。
駱-看了噗哧一笑,雙手捶打著龍憲的胸膛——
「你很討厭ㄋㄟ,讓人家又感傷又笑的。」想來這就是戀愛中的女人會有的情緒波動吧?
「現在比較好一點了吧?」龍憲又一把拉起駱-的雙手,把駱-緊緊抱在懷中,感受到可人兒在懷中用頭輕點著他的胸部時,才確定她已不在意了。
駱-也感受到龍憲的擁抱是如此結實,表示他是在乎她的感受的,也為著自己的玩笑話而後悔。雖然都是擁抱,卻有著它所代表的不同意義,這也只有真正互相喜歡的人才會有的默契了。
「說真的,原來我阿姨連這事也告訴你了,她沒有給你壓力吧?」松開了兩人的身體距離,龍憲牽著駱-找了張長椅坐下。
「沒有。你阿姨叫我什麼都別想,只要專心地喜……喜歡你就好。」唉!都什麼時候了,還害羞咧!駱-臉上爬上了紅潮。
龍憲不是沒注意到,只是刻意忽略,怕自己也跟著臉紅,于是一臉正經地說︰
「那就好。那天,應該也是我阿姨找你的前不久,我爺爺把我叫到了書房,拿了一些企業家千金小姐的照片給我選,說是要為我相親,我才跟他提起了你,結果,我們就這樣吵起來了。其實他早就安排好了人選,只是美其名讓我挑。後來,我外公正巧那天晚上也來我家,拿了幾張你的照片給我爺爺看。」看駱-一臉驚訝就知道她的疑問,龍憲連忙說︰「那些照片都是你穿護士服在醫院工作的情形,不用想也知道是我外公住院期間偷拍的,你那麼忙,難怪不知道。」
「我爺爺看了之後就把照片丟了,惹得我外公很生氣,兩個老人家就這樣吵起嘴來了,我爸、媽跑來勸都沒用,我又堅持己見,絕不娶那企業家的女兒。我爺爺就以死相逼,我們都沒轍了,還好我爸、媽算是開明的,不會逼我娶不喜歡的女生,因為我兩個妹妹就是活生生的例子。雖然對方是豪門之子,日子卻過得一點也不快樂,隨時擔心自己何時會被打入冷宮。我爺爺卻沒因此得到教訓,都什麼時代了,還來這一套。幸好我外公那邊全力支持我,現在還在協商當中,听說爺爺鬧到不認我這長孫了,我也很為難,但絕不做後悔的事。」一口氣講完,也把這幾天的悶氣舒解開來。
「原來已經那麼嚴重了,我就說事情不像你阿姨說的那麼簡單,她只想讓我不要那麼擔心而已。」
「你不會因此離開我?」龍憲有些擔心的問。
「要離開、要逃避,早走了,還留到現在听你說這些事嗎?」駱-有點好笑的說。
「這也是啦!我的擔心是多余了。」深情地望著駱-,在這茫茫人海中,終于找到自己的歸屬。
「嗯!但你也知道我的,不要給我太多壓力,我只想現在順著自己的心意好好愛你,這樣就夠了。」
「我知道。」
「很抱歉沒能和你一起努力對抗你爺爺,但我這外人的力量實在微不足道,我想我和你爺爺還是不要見面的好。」
「別這麼說,這本來就不是你的責任,只要你愛我,就夠了,其它的事,我來想辦法,絕不會讓我爺爺打擾到你的。」龍憲知道駱-難免要擔心,情人雖然要同患難,但這事本就是他的家務事,她不應被卷進來的。
駱-喜歡龍憲常為她著想的貼心。
「我知道了。」給龍憲一朵媚笑。「去美國的事確定了吧?依你的能力,不該放棄這麼好的學習機會,也不該有顧慮。」
龍憲料不到駱-會問這事情,想了一下才道︰
「是確定了,我在名單之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我會拋棄顧慮放心去學習,就在過年後,距今只剩一個月。時間是一年,如快一點,半年就可以了。」
「那很好,我相信依你的聰明才智半年就行了。」駱-很豪氣的拍拍龍憲的肩膀。
龍憲也覺得好笑,什麼時候駱-變得這麼豪邁了?不過不管駱-變得怎樣,他仍是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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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誕節。
駱母坐早班的火車,經過四個多小時之後,終于抵達台北火車站;一看這火車站怎麼那麼大,加上捷運線,再怎麼走就是走不出去;看著指標是愈看愈迷糊,手里提著一堆東西,只差沒把活生生的雞帶上來了。遇到了一群好心的年輕人帶路,終于安全離開這地下街,來到北二門口。
駱母和宮-琳約在這,上來之前得知宮-琳今天正好放假,就有人可接她去找駱-了。想到駱-住在宿舍里不方便,在宮-琳的提議下,先到她的租屋處落腳,再以一起吃飯的名義約駱-來宮-琳家,想給她個驚喜。
駱母想給女兒作些好吃的菜,補補身體,竟然要這麼辛苦,早知道就學人家電視上委托超級特派員送來就好了。不過,自己倒也想看看女兒一眼,就是等不及了,才不等駱-放假,和宮-琳串通好之後……就自己跑上來了。
沒等多久,就看到宮-琳向駱母招手。
宮-琳是坐尚-的車來接駱母的。在駱母打電話給她時,剛好尚-跑來找她談事情,本來不打算見他的,但她急著出門接駱母,說明原因後,被尚-強迫坐他的車來接駱母。
駱母上車後就覺得氣氛不對,想緩和一下,便開口笑著道︰
「宮-琳啊,這位先生是誰啊?怎麼不跟駱媽媽介紹一下呢?」宮-琳堅持不坐前座,和駱母一起坐後座。
宮-琳猶豫一下,以他們現在尷尬的關系,真不知如何介紹呢。
「啊!駱媽媽我都忘了,不好意思,這位是醫院里的同事——」幾乎是同時,尚-也開口了。
「我是宮-琳的男朋友,叫尚。駱媽媽請多指教。」尚-借著在等紅燈時搶了宮-琳的話,還特地轉過身來與駱母握手,順便酷酷地看了宮-琳一眼,給了她別想否認的眼神後,才繼續專心開車。
宮-琳和駱母對看眼,才很不情願地道︰
「也……也算是啦!他是我們醫院的醫師,和龍憲交情不錯,在醫院人緣很好……」哎唷!她在說什麼啊?還是不要開口的好。
駱母當然也是听得霧煞煞,清楚這小倆口可能在鬧情緒,她也就不好說什麼了。
尚-不是不了解宮-琳,當她說話沒頭沒腦時,就表示她的心虛及緊張,不覺在心中暗笑著,從見面到現在從沒正眼看過他,顯然他的出現對她不是沒影響的。
車子平穩地駛入宮-琳租屋處的停車場,尚-下車替駱母及宮-琳開車,就跟著她們坐電梯上樓。
宮-琳以為尚-會離開,沒想到他竟還下車幫駱母提東西及行李,想來是借機賴著不走,真不知他是想通了,還是要來提分手,一顆心懸得高高的。她當然希望是他想通了,不然,她會承受不住的。
打開門讓尚-進入,把一些吃的放進小冰箱中,用的提入房間內,駱母一看到有電視,便打開電視坐下來選頻道。
尚-提議說︰
「駱媽媽應該還沒吃中飯,不如我帶你們一起去吃吧。」
「不用了,我在火車上有買便當吃,現在不餓,你們年輕人去吃就好,別管我了。」駱母眼楮一直注視著電視熒幕。
「駱媽媽真的不用客氣啦!有人要請客還不去。」宮-琳就怕駱母不去。
駱母這才站起來走到宮-琳身旁,小聲地說︰
「我看他好像有話要對你說,駱媽媽可不想當電燈泡,給人家一點機會,有什麼事好好講,知道沒?」像是在對女兒說話似的,隨後又大聲說︰「尚先生你和宮-琳去吃就好,我坐那麼久的車,有些累了,不想出門,你們就別招呼我了……啊!不回來也可以啦!我會叫駱-過來的。」有的是說給尚-听,有的是說給宮-琳听的。
「可是,駱媽媽……」不是要給駱-驚喜嗎?
「好了、好了,什麼都別說了,你們趕快出門吧!」駱母打斷宮-琳的話,直把他們往門外推,然後把門關上。
駱母環顧了四周,很滿意房間的布置,環境也收拾得干干淨淨、一塵不染,不愧女孩子們的房間。打了個呵欠,想來自己真的累了,關上電視,滿意地進入夢鄉。
駱母不知自己睡了多久,醒來時已是下午五點了,連忙撥電話給駱-,電話那頭傳來駱-不甚相信的語氣。
「媽,不會吧?你是在騙我嗎?怎麼可能!」
「你過來就知道,我還帶了一些你愛吃的菜,今晚就一起吃飯吧!對了,菜準備很多,看要帶誰一起來。」這「誰」當然就是龍憲了。
「好,你等我一下,我馬上就過去。」
看情況,宮-琳也不會那麼早回來,也有可能一整夜都不會回來了,正好給她們母女倆聚聚,順便看一下未來的女婿。以前怕女兒嫁不出去,早早就拖她去相親,現在有男朋友了,卻又覺得非常舍不得,這做母親的心情,也只有做母親的人知道了。
駱-這頭——當龍憲知道要去見駱-的母親時,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且也不好空手去見人,總要準備一下才有禮貌。可是,這一切實在來得太突然了,好像要上戰場似的。駱-看在眼里,覺得媽媽又不是毒蛇猛獸,龍憲何必那麼緊張呢?但今天若換成她要去見龍憲的父母,也會這麼緊張吧?只是不會表現出來而已。她就是這樣,寧願自己緊張就好,也不要影響別人。像現在駱-就被龍憲搞得也跟著慌亂了起來。他不是很冷靜的人嗎?怎麼……
電鈴聲響起,駱母連忙開門請他們進來。龍憲和駱母寒暄幾句,隨即熱絡地聊起來。龍憲這才松了口氣!駱母是個很好相處的人,四年前也曾見過一次面,只是當時主角不是他。一掃先前的緊張心情,發揮出他幽默逗趣的功力,逗得駱母笑得合不攏嘴。
駱-一面吃著媽媽準備的菜,一面听著他們的談話,也不時被龍憲的話弄到捧月復大笑,感覺好極了,氣氛很融治,她就知道媽媽和龍憲一定合得來。
駱母一面叫駱-和龍憲多吃一些,一面高興地與龍憲談著很多話題,龍憲吃到萬巒豬腳時,還頻頻稱贊是人間美食,樂得駱母直邀龍憲有空時一定要來屏東一趟,她會親手準備台南小吃招待他。
駱母閑著沒事在家就會研究各地的小吃,且頗有心得,廚藝自然精進不少,還常說人活著就是要動,且要活到老學到老。
「伯母,只要有空,我一定會撥時間南下去拜訪你們的,更何況又有美食可嘗,怎能錯過呢?」
「是啊是啊!到時候我一定要大顯身手,好好招待你的。」駱母笑著卷起袖子,一副力拼到底的樣子,看得駱-有些傻眼了。
「時間也不早了,宮-琳打電話來說,房子讓我們住一晚,她今晚不回來了。媽,我可以和你一起睡了!」駱-一把抱著媽媽撒嬌,看著龍憲說︰「你也該回去了,要不要我送你出去?」
駱母馬上搶著說︰「當然好啦!你就送龍先生出去,才一小段路而已,花不了多少時間的。」說完便催促著駱-,推著小倆口出門。
龍憲與駱-很有默契地互看一眼,知道駱母的細心,想制造他們獨處的機會。
「你媽真好,開朗又有活力。」龍憲接著駱-的腰說。
「是啊!看我媽把自己照顧得這麼好,就覺得很欣慰,快五十歲的人了,健康是最重要的。起先,我還會自責沒好好照顧媽媽的身體,現在看來也就放心了。」駱-一副小鳥依人樣,讓龍憲又再度心動。
昏黃的街燈照在駱-臉上,顯得更加嫵媚動人。
龍憲的生理起了一些變化,體內像有一把火在燃燒。深情款款地看著駱-,停下腳步。駱-也感覺到了,內心狂跳著,預期著接下來一定會讓自己的臉滾燙、發紅,雙眼凝視著龍憲,頭微抬,更增加了誘惑力。
龍憲再也忍不住了,兩唇相觸那一刻,電流竄升,駱-覺得自己快被融化了,雙腿無力。
月明星稀,樹葉因風搖曳而發出沙沙聲響,仿佛情人間的喁喁私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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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與媽媽起了個大早,送媽媽去搭火車,再回宮-琳的住處。一打開門就看到一臉傻笑的宮-琳,駱-好奇地問︰
「宮-琳,怎麼啦?有什麼好事嗎?」
「沒有啊!」仍是一逕的傻笑。
「沒有?那是不是發燒燒壞腦子了?」駱-有些擔心地用手背觸著宮-琳的額頭。「沒發燒啊!干嘛像個傻子一樣地笑?」駱-一臉狐疑。
「哪有!我正常得很,怎麼可能會像傻子?更何況我也沒笑啊,只是心情很飛揚而已。」宮-琳一副正經八百地道,並沒發現自己的嘴角是上揚的。
飛揚?用這兩字來形容心情,顯然是有好事發生了。竟然不說,有點吊人胃口哦!
駱-想一探究竟︰
「那到底是什麼事能讓你這麼愉快呢?好事要跟好朋友分享,說來听听嘛!」
「其……其實也沒什麼啦,就是尚-向我求婚了……」說得非常甜蜜,惹得駱-先是一驚,再接著雞皮疙瘩掉滿地。
「求婚!?還說沒什麼!這麼大的事,虧你還能說得好像真的沒什麼事一樣,但從你的言行舉止看來,就不是這樣簡單了,明明自己都高興成那樣的。」駱-覺得非常不可思議,怎麼能ㄍㄧㄥ成這樣啊!
「是很高興沒錯啦!但我沒有很快就答應他。」
「為什麼?」
「因為總覺得下不了決心,雖然當初是我自己先追他的,但終身大事不能太馬虎,還是想先考慮一陣子,也許會先訂個婚,相處一些日子後再說。」
「能這樣是最好了,我都不知道你們進展得這麼快,看來我們真的是太久沒聯絡了。世事無常,唉!都不知下一刻會變成怎樣呢。」駱-開始有了感慨。
「別這樣好不好?我還聚散無常、分合不定咧!別這麼泄氣嘛!朋友是不可能永遠在一起的,所以可貴的是彼此能珍惜,偶爾聯絡一下,把祝福放在心中就可以,不能強求什麼的。」
駱-听了,也頗有同感。本來嘛!這種事就很難說得清,會變成怎樣大家都不知道,最重要的是那份心意。
「我也同意你的看法。記得,一定要請我喝喜酒哦!我會包個大紅包給你們。」駱-用手比了個大字。
「當然嘍!那你和龍憲呢?什麼時候也請我們喝喜酒呢?」宮-琳搭著駱-的肩。
「還早咧,別用那曖昧的眼神看我,我知道就算我沒告訴你,我和龍憲的進展你也可以從醫院中愛說八卦的那些人听出一點什麼的。我只能跟你說,我們的感情在穩定中,但還沒談到那麼久遠的事。」
「這我也是有听說啦!不過龍憲不是要去美國嗎?那些八卦組的,有點要看好戲的意味。」在醫院中這些事當然會听說到,只是當事人是自己好友,只能默默支持了。
「你連這都已經听說了,想來也沒什麼事是你不知道的。」駱-沉默了一下又繼續說︰「別把話題往我身上繞,說說你和尚-吧!我听說尚-是個極冷酷無情的人,尤其是在被第一任女友拋棄後。你沒被怎麼樣吧?我看到他就覺得很緊張,那張冷臉有點恐怖。」一面說一面在宮-琳身上尋找,看有沒有一些勒痕或什麼的。徹徹底底從上看到下,確定沒有才放心。
宮-琳覺得有些無奈,怎麼把好朋友的男朋友說成毒蛇猛獸了?不過倒也知道駱-是出自于關心才會有這樣的舉動。
「拜托!他不像你說的那樣好不好,我看你被八卦組的給洗腦了。尚-只是不愛說話而已,也不喜歡與人打交道,又生來一張酷臉,才會給人這樣的印象,但他人挺細心的,他有一套關心別人的方法,只是要看你有沒有福氣了。只是不認識他的人都不怎麼能接受他的方式,才會這樣誤會他。」對于好朋友誤會自己愛的人,宮-琳一定會解釋到底,把真實的情況說給駱-明白,不然她會失眠的。
「這樣啊!看來我真的要重新認識他一下了。不過,這也不重要啦!只要你覺得他好,而他也能疼愛你就夠了,我這外人只能祝福你們了。」
「怎麼會是外人呢?說得那麼生疏,我們可是認識七、八年了。」宮-琳假裝生氣的說,還露出母夜叉的姿態。
「好啦好啦!算我口誤行不行,我當然不會是外人了,我跟你道歉。」駱-對宮-琳行了個舉手禮。
「這還差不多!」宮-琳滿意地笑了。
「現在幾點了?」駱-問。
「快八點了吧。」宮-琳看著手表道。
「天啊!我今天要上班呢,差點忘了!」駱-急急忙忙拿起手提袋,就往門口飛奔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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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刷了上班卡,剛好八點整,又飛也似地往病房去,換了衣服,也來不及整理其它的東西,看到人群往討論室集中,趕快跟了過去,把讀書報告順利地報告完畢,又交完班,才又動作迅速地整車完畢,出去做治療。
「今天怎麼那麼晚?看你又一副沒睡飽的樣子,昨晚跑去作賊哦?」春梅看她今天反常的舉動,忍不住關心的問。
「沒有啦!」駱-把今早送媽媽去搭火車的情形說了一遍。
「這樣啊?我還以為和龍憲一起過聖誕節,玩太晚了,原來是陪媽媽。」春梅這才說出心中想的。
駱-听了,翻了一記白眼,連忙換回工作的心情,繼續未完成的事。雙手雙腳都沒有閑著,檢查一下今天要送開刀房的床數及出院的床數,幸好都不太多。
這一早要手術的病人,一定要先處理,不然會來不及,也會耽誤到開刀房人員的作業,到時候打電話上來要人,準會被臭罵一頓,因為每台刀的時間都有一定的。像今天要排幾台刀,開什麼樣的病人及每台刀所花費的時間,都要考慮進去的。
所以駱-在這方面都很注意,學姐們也常提醒她,有些事沒做完,可以待會再做,但有些事是要即刻完成的。在外科快半年了,什麼事要先完成都能判斷出來,也不用別人在旁耳提面命了。
駱-很高興自己有這樣的成長,在護理工作上也找到了一些成就感,這獨立的思考、判斷,雖然有些抽象難懂,只要做久了、熟練了,經驗累積多了,就能領會了。
駱-替一個九點半要送開刀的病人簡略的解釋了下,請他換上手術衣,把身上的飾品摘下,連指甲油及口紅都不能擦。一切都準備就緒後,還要打一針,目的是減少唾液分泌、降低呼吸道被分泌物所阻塞,因為手術病人采麻醉時,是連呼吸都會被抑制的,病人無法自行吞下口水;而有的是減少焦慮或是松弛肌肉的藥物,看各醫院及醫生的需要及判斷;有的藥是在病房給,有的是要帶到手術室才給。
駱-拿起病人的病歷及一些資料,請護佐幫忙推病人,坐上病床專用的電梯,點滴瓶因受到輕微的踫撞,發出鏗鏗鏘鏘的聲音,一路向下到二樓停下為止。
在手術門外與那邊來交接的護士做大概的病人情況介紹,只見開刀房護士點點頭,接過了病歷,仔細檢查了一遍,核對程序有無完成後,就推走了病人。
駱-每次來這專屬開刀房的二樓,就覺得好像來到了冰窖一般,因這里的溫度比一般低。如果一個人走在這也覺得亂恐怖的,有點陰森森的感覺;看到這邊的工作人員,也好像沒看到一般,因為他們都是穿著一身綠,連頭發、臉孔都包起來,只露出一雙眼楮。還好不是穿白色,不然真的就像鬼魅一般,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來到了地獄呢。所以穿成全身綠,也不是沒道理的啦!
這一面想、一面走,迎面走來的人腳步很急,只看得到兩只眼,似乎有點熟悉,而這兩只跟也直盯著駱-看。
直到這兩只眼說了話,呃!當然眼楮不可能說話,是看到在嘴巴動了動︰
「駱-,送病人下來嗎?我急著要去開刀,下班時見嘍!拜拜!」說完就像一陣風般消失了。
駱-被這風一掃過,這才反應過來,原來是龍憲啊!幸好還知道是他,不然她還以為踫到不該出現的東西了,真是的!還是趕快回病房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