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知道,羅馬不是一天造成的。
但左妤媗十九年來力求低調的人生,卻在一夕之間風雲變色、雞飛狗跳!
在遇上那個有著神秘封號「魅影」的黑氏男人之前,她和大多數年輕女孩一樣,不過是個平凡無奇的大學生,日復一日過著平淡且安穩的生活……呃,雖然還有那麼點貧窮,可是日子一樣過得知足常樂沒什麼好抱怨,頂多偶爾作作白日夢希望自己中樂透,但也實在沒什麼特別可言。
然而現在回想起來,「暴風雨前的寧靜」這句話,指的也許就是她十九年來平淡低調得幾乎讓人失去警戒心的人生……
「不錯,妤媗,你又破紀錄了!」
T大校園操場內,田徑隊教練看著碼表上的數字頻頻點頭稱好。
「只要繼續保持成績,這次全國大專院校的女子長跑賽,你一定能再度奪冠!」拍拍她肩頭,教練滿意地說道。
「嗯,我會努力的。」面對教練的鼓勵,左妤媗只是淡笑回應。
因為對她來說,有沒有刷新紀錄不重要,她真正在乎的只有贏得比賽後所能得到的實質報酬——一筆優渥的獎助學金。
不能怪她市儈,畢竟身為一個學費、生活費都得靠自己想辦法打點的窮哈哈大學生,「有工必打,有錢必賺」一直是她堅定信奉的八字箴言。
「時間不早,我該去打工了。」瞥了眼腕上好用耐操的百元地攤表,她迅速拎起充當書包用的贈品環保袋準備閃人。
「呼、呼呼……才剛結束練習就要去打工,你都不會累啊?」一同受訓的隊友氣喘吁吁地睞著她。
真是強者一枚!
剛跑完三千公尺大家全都像堆廢柴似地癱在草坪上,哪還有多余的力氣四處趴趴走?更別提去正值晚餐尖峰時間,一忙就要三、四個鐘頭的餐館打工。
「真不懂妤媗干麼那麼拚命打工,她家不是很有錢嗎?」
「唉,你不懂,再有錢也是別人家的錢!妤媗從小寄人籬下住在阿姨家,人家疼女兒不見得會疼她啊,听說她連上大學的學費都得自己賺……」
「怎麼這麼摳門啊!又不是生活很苦,干麼這樣苛待自己親人?再說,她那個讀文學院的表妹葉芷湘住校內可是出名的千金大小姐,連書包都是LV當季限量品,真是超夸張的說,那一個包包足抵大學四年的學費了吧!」真是看得她們這些平凡學生又羨又妒啊。
「最讓人心理不平衡的是,听說每天開積架在校門口等她的帥哥,是南部某家中小企業小開,兩個人還打算在近期訂婚呢!」
「噓,小聲點,別讓妤媗听見。」
瞄了眼尚未走遠的左妤媗,大伙兒七手八腳搗住發言者的大嘴巴。
「我還听說啊,那個帥哥之前追的其實是妤媗呢!但最後不知為何被葉芷湘橫刀奪愛……唉,想想真是現實,雖然葉芷湘的個性讓人不敢恭維,但好歹她家境富裕,人又長得正,難怪男方會……」
隊友們在背後細碎的八卦,左妤媗其實都听見了。
對于大伙兒小心翼翼的討論,不敢觸動她的「傷心處」,她只能模模鼻子,神情有些無辜和無奈。
就算她現在跳出來告訴大家別擔心,自己和她們口中的帥哥小開之間根本沒什麼,恐怕隊友們還是會認為她在強顏歡笑吧?
其實被人誤會,她也覺得很困擾啊!
像表妹葉芷湘就已不下數十次向她放話,要她離她的男友遠一點,天知道她和王姓小開認識的時間是比表妹早沒錯,但他們的關系僅止于餐廳服務生與常客一枚,就被表妹那群無孔不入的姊妹淘眼線打小報告。
「唉,總不能要我這名小小服務生視客人如無物,這樣不立刻被老板‘火’掉才怪!」她沒力地搖頭嘆息。
騎著腳踏車,左妤媗頻頻看表擔心打工遲到,可才剛騎出學校後門拐了個彎,就迎面撞上一輛黑頭轎車。
匡當——砰!
「嗚哇啊!」
完了,她死定了!
雖然撞擊的力道不大,左妤媗仍是狼狽地摔下鐵馬滾到路旁,瞪著賓士車頭閃亮亮的三星標志竟被自己的破腳踏車撞得搖搖欲墜,她仿佛看見好多鈔票生了翅膀向她說有緣再相會。
顧不得身上的擦傷,她急急忙忙湊近,想趁車主尚未發現前將歪掉的三星標志喬回正位。
「這麼昂貴的車居然禁不起這點小擦撞,簡直是中看不中用,騙錢嘛!」她忍不住碎碎抱怨。
「左小姐,你不要緊吧?」賓士車司機趕忙下車詢問。
「呃,我、我沒事……咦?你怎麼知道我姓左?」蹲在車頭前,她狐疑地抬眸,赫然發現不知何時身邊竟多了好幾名黑衣壯漢。
媽媽咪呀!
她不小心撞到的,該不會是某某幫派老大的車吧?
瞪著從賓士車後座緩緩步下的男人,逆著光,左妤媗雖然一時間看不清對方的相貌,卻意外著他頤長挺拔、寬肩窄臀的模特兒型好身材。
通常有錢坐這種黑頭轎車還請了司機的,不都是該像她姨丈那種禿頭啤酒肚的中年歐吉桑嗎?
但眼前的男人……呃,才不過三十五歲左右吧?
這麼年輕該不會真是混黑道出身的?!
可看他梳理得整齊俐落的墨黑短發,和熨燙筆挺的鐵灰色西裝,那嚴肅正派的模樣,說他是從時人雜志中走出來的白領精英、商場悍將還比較像。
「你是左妤媗,沒錯吧?」
正當她看他看得出神時,黑勛驀地冷冷開口。
「呃,你、你怎麼知道?」點點頭,她納悶地問。
可對方並沒有好心地給予答復,只是在轉身回車內時微揚了揚下顎,向一票手下指示,「帶走。」
「是!」
幾名黑衣壯漢聲如洪鐘,旋即一左一右像拎小雞般將她揪了起來。
「喂喂喂,你們干麼?想帶我去哪?啊,我的腳踏車……」
驚愕地瞪著緊抓住自己不放的男人,左妤媗抗議的話才說到一半,就見那幾個黑衣男竟將她唯一能用來代步的鐵馬給摔到一旁,老舊的車輪禁不起這翻折騰,全都歪歪扭扭的像兩枚壓爛的甜甜圈。
「可惡,這是綁架你知不知道!台灣還是有法治的國家,你怎麼可以……呃!」被黑衣壯漢強押上車,她氣呼呼的抗議在對上車內黑勛冷凝深沉的眼神後,猛然止住了聲音。
「怎樣?」雙臂環胸,他恍若帝王般不可一世地開口。
「你、你怎麼可以叫人摔壞我的車……」雖然被對方冷眼瞧得心慌慌,她仍是鼓起勇氣為陪伴自己多年的腳踏車申冤。
「你不也撞壞了我的車?」他一句話堵得她啞口無言。
慘了!
真要比起來,這台賓士車的維修費絕對比她那輛破鐵馬多很多。
說不定小小一個三星標志的價錢,就足以讓她買下好幾輛全新二十四段越野變速腳踏車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再說會發生擦撞,又不全是我的錯!」
明明馬路這麼大,他的黑頭賓士卻活像刻意要堵她似的迎面開來,自己才會因一個閃神煞車不及撞上對方。
咦?慢著、等等——
這男人搞不好真是故意要堵她的!
他剛剛不是念了她的名字後,才命人將自己逮上車的嗎?
左妤媗很確定自己過去不曾見過他,畢竟像他這樣出眾的男人,只消見過一次肯定很難忘記。
既然不是舊識,那他為什麼要綁架她?
「款,那個……大哥啊!您……是不是綁錯對象啦?」
想來想去,她只能猜測對方恐怕是誤以為她和表妹一樣是個千金大小姐,才會頭殼壞去地以她為目標來個擄人勒贖。
睨了眼她小心翼翼的提問,黑勛薄唇輕啟念出早已刻印在心底的資料。
「左妤媗,十九歲,國立T大企管系二年級學生,身高一百六十五公分,體重五十公斤,ㄙㄢㄨˋㄟ……」
「停停停停停——你、你可以不用再念下去了!」
急急忙忙打斷他接下來的報告,左妤媗漲紅了臉兒雙手護著胸部,又羞又氣地瞪著對方。
「你!綁架就綁架,沒事調查人家三圍干麼?!」變態!
只可惜,最後兩個字她沒膽當著綁匪的面罵出口,畢竟她還想看到明天的太陽,所以還是別太刺激對方才好。
「……」睨著她紅通通的臉頰,听著她氣呼呼的抗議,黑勛的眼角幾不可見地抽動了下,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厲眸微眯冷冷打破沉默。
「我是想說——‘身為’校內田徑隊一員……」
這小女人是哪只耳朵听見他說「三圍」兩個字了?
他沒事調查那種東西干麼?
帶著些鄙夷的視線,他冷冷掃過她不怎麼有料的身材。
「款?是、是這樣嗎?」
天啊,糗大了!
爆紅了臉兒,左妤媗很心虛地瞥了眼臉色難看的黑勛。
雖然對于他眼底毫不隱藏的鄙視輕嘲感到非常不滿,但她自知理虧,因此只能尷尬地模模鼻子咽下這口氣。
「這又不能怪我,誰教你講話口齒不清……」她小小聲地咕噥抱怨。
黑勛言語間帶著廣東腔的調調,成了她怪罪的指控。
皺著眉頭睞她一眼,他秉持著大丈夫不與小女子計較,對于她雖然小聲卻依舊清晰傳入自己耳中的抱怨,懶得多做回應。
「話說回來,你還沒告訴我你是誰,綁架我又有什麼目的?」納悶地望著他,左妤媗不忘替自己澄清,「先告訴你,我雖然住在我姨丈、阿姨家,但葉家有錢不代表我有錢,就算你綁我當肉票去勒贖也得不到什麼好處,說不定、說不定我阿姨還會很高興家里終于少了一個吃白飯的……」
有些落寞地垂下眼,她為自己寄人籬下的立場感到無奈。
「我知道你寄住在阿姨家日子過得並不好,也清楚你拚命打工存錢是為了滿二十歲後能離開葉家獨立生活。而我,可以提前為你實現願望!」挑了挑眉,黑勛簡潔扼要地開口。
「替我實現願望?!」聞言,她訝然地瞪著他。
「沒錯!」他自負地頷首。
「你……究竟是什麼人?」
「我的名字是黑勛,舉凡認識我,不認識我的人,都喚我為傳說中的‘魅影’!而你——」
傾身湊向前,他伸出修長手指輕扣住她光潔秀巧的下巴。
「落魄的公主,你可以當我是特地來解救你的神、仙、教、父!」
「嗄?」現在上演的是哪出劇碼呀?
瞪著眼前男人不可一世的冷傲神情,左妤媗愕然地吐不出半句話,並隱約察覺自己十九年來平凡無奇的人生,即將掀起一波又一波的驚濤駭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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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麼?再說一次!」
這夜,面對突然上門的神秘貴客,葉家屋頂差點沒被顏淑方和葉芷湘這對母女的驚呼怪叫給掀翻。
不能怪他們訝異,就連左妤媗自己在听了神秘男人黑勛的來意後,也愕然得說不出半句話,只能怔愣地僵在當場。
從小她就知道母親是人家婚外情的對象,也就是俗稱的第三者。
後來毅然斬斷情絲的母親帶著她這個拖油瓶離開香港,前來投靠嫁入葉家的親妹妹,而阿姨和姨丈一家雖勉強接受她們母女倆,卻對母親敗壞門風的行為和自己私生女的出身很感冒,但她怎麼也沒想到當年拋棄母親的男人、自己素未謀面的親生父視竟然——
「等等,魅影先生!您的意思是,我這個外甥女即將繼承她生父遺留下來的一筆龐大遺產?!」
一群人中,唯有姨丈葉錦添還能勉強保持理性,但他錯愕的神情也同妻子女兒相去不遠,只見他發線已向後退的前額布滿冷汗,小心翼翼重復了一遍黑勛剛才的話,生怕是自己听錯了。
直到方才交換名片的那一刻,葉錦添才赫然發現眼前的神秘男人,竟是素有夜店教父之稱的大人物黑氏魅影!
傳聞中,黑氏魅影年紀輕輕便接手二十年前縱橫上流社交圈、首屈一指的交際名花「馨夫人」的事業並發揚光大,他旗下的酒家、俱樂部、招待所遍及各地,只要在政商界有點分量的名流仕紳,莫不以得到一張黑氏旗下夜店的VIP邀請卡為尊榮,因為那代表了身分與地位的肯定。
而這樣一位傳說中神秘低調、鮮少在人前曝光的夜店教父級人物,此刻竟氣勢傲人地尊坐在自家會客廳主位,並為他們捎來一則太過驚人以至于遲遲無法消化理解的訊息。
「沒錯,由于左先生生前簽立的遺囑條件繁雜且有時效限制,所以魅影先生已委同律師將立刻帶左小姐赴香港辦理遺產繼承手續。」一名看似手下的中年男子代替黑勛給予答復。
「騙人,開什麼玩笑!」
最不能接受這消息的,大概就是葉芷湘了,只見她一臉不可置信地瞪著表姊,萬分不服氣地開口,「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事?見不得光的私生女竟莫名其妙多了個有錢老爸,還留下大筆遺產……這麼說來,妤媗要變成富婆了?這種事怎麼可能發生在她身上?!」
左妤媗肓些尷尬地瞥了眼表妹直指向自個兒鼻頭的縴縴玉指。
唔,她上頭的水晶指甲有缺角,該修補一下了說。
她這個從小被人呵護驕寵的表妹,什麼東西都喜歡和她比較,這回自己無端繼承大筆遺產,怕不氣煞她才怪!
畢竟黑勛口中的遺產總值不輸姨丈家的財富,就連她都被那個驚人的數字給炫花了眼,久久無法回神。
不過葉芷湘一番話倒是提醒了她一點。
「那個人……呃,我是指我的生父,他難道沒有其他孩子了嗎?」困惑地模模鼻子,左妤媗老實發問。
通常這種風流男人一輩子四處播種的成果,不論面上、面下的兒子女兒就算沒有湊成一打,少說也會有五、六名,怎麼可能全部財產都由她這個素未謀面的私生女繼承?
「妤媗,你這笨孩子在問什麼問題?!」一旁的姨丈、阿姨聞言差點沒昏倒,連忙制止她的發問,鞠躬哈腰地守在黑勛身旁,像兩條哈巴狗似地拚命討好對方。
「嘿嘿嘿,魅影先生讓您見笑了,這蠢丫頭一定是听見自己一下子可以繼承這麼多錢,樂昏頭了才會亂講話,您別介意、千萬別介意!」
左妤媗從小到大還沒見過姨丈態度這般卑微地討好別人,可見得這個稱號「魅影」的神秘男人來頭不小!
「既然如此,她今晚就得跟我離開,沒問題吧?」半晌後,黑勛終于冷冷地開了尊口。
「沒問題,當然沒問題!只是……」原本頻頻點頭稱是的葉錦添,話說到一半忽然頓了頓。
「怎麼?」微挑著唇角,他冷眸輕睨,那似笑非笑的神情似乎早料中對方會來這麼一招。
「唉,不瞞您說,妤媗這孩子好歹也是咱們夫妻倆從小看到大的,她就像是葉家的長女、芷湘最親愛的姊姊一般,現在要讓她跟魅影先生一道離開去香港,雖然明知是為她好,但要我們夫妻倆怎麼舍得……」
款款款,她沒听錯吧?
什麼葉家的長女?
什麼芷湘最親愛的姊姊?
左妤媗滿臉黑線地瞪著阿姨和姨丈在唱雙簧,覺得自己的胃正在翻攪,有種吃壞肚子想吐的征兆。
夠了喔!他們最好可以再演得惡心一點啦!
等一下該不會還來個十八相送淚灑廳堂的劇碼吧?
「吳律師。」冷眼睨著葉家夫婦,黑勛朝身後待命的屬下微抬起下顎。
「是。」只消一個動作指示,一名西裝筆挺的中年男人立即恭敬有禮地欠了欠身,從公事包中取出一張支票遞至葉家夫婦眼前。
「這是魅影先生慰勞您這些年來代為照顧左小姐的心意,請收下。」
「哎唷,這怎麼好意思呢?」葉家夫婦頓時笑得如春花燦爛闔不攏嘴。
左妤媗眼睜睜看著阿姨和姨丈雖然嘴巴上說不,雙手卻很誠實地迅速搶過支票,就連表妹都迫不及待地攀上前去,只見三雙瞪大的銅鈴眼興奮地數著上頭的數字,生怕有人跟他們搶似的。
「唉……」她汗顏地嘆了口氣。
還說什麼不舍呢,一拿到支票就像賣豬仔一樣把她給踢到一旁,真是有情有義的「家人」!
「哼。」冷眼欣賞葉家人的貪婪皮相,黑勛不屑地嗤笑了聲,雙手插在褲子口袋內,緩緩朝一旁靜默不語的左妤媗踱去。
「怎麼?舍不得這些‘親人」?」他嘲諷地開口。
「在這個世界上,我根本沒有親人。」她學他睨人的方式,深吸口氣揚高俏顏淡道。
「哦?」聞言,他的視線緩緩移向身旁不及他肩頭的小女人。
這是打從見面以來,他第一次如此認真地凝視她,並將她整個人看個仔細。
望著她神情倔傲的側顏,他初時覺得平淡秀氣的五官,忽然漸漸鮮明起來,不僅吸引著他的目光,也莫名牽動了心頭某種輕悸的情緒。
「怎麼回事?」用力眨眨眼,他為胸口突升的異樣擰眉。
「喂,你還好吧?」將他奇怪的臉色看入眼底,左妤媗遲疑地開口,「你該不會是後悔了,想把支票收回來吧?勸你還是打消這念頭,因為我姨丈、阿姨絕不會放過到手的鈔票。」
「那點小錢,我還不放在眼里。」瞪著她同情的眼神,他暗惱地道。
听听她在說些什麼?
她也未免太小看他了!
再次望向身旁的左妤媗,他微眯起冷厲清湛的瞳眸,左看右看、橫看豎看都不覺得眼前留著清湯掛面學生頭,長相淡而無味,頂多稱得上是娟秀的十九歲女孩,哪里有足以吸引男人的本錢。
剛才一定是自己一時閃了眼,才會對她產生可笑的錯覺,覺得她……竟還有那麼點迷人的味道?!
真是太可笑了!黑勛在心底暗啐自己的失神,接著他似是提醒,又像在說服自己般不住低喃,「她不過是個即將到手的傀儡罷了……」
是啊,左妤媗不過是計劃中的一枚棋子。
一具听話、乖巧、好操控的傀儡公主,隨時可以為了大局而犧牲,在完成黑氏宗長指派的任務後他就可以棄她不顧。
盡管在心底反復說服自己她的存在是多麼地渺小、多麼地微不足道,但黑勛緊鎖住那仿佛似曾相識,倔強容顏的視線,卻隨著時間流逝愈發沉黯深黝,久久未能移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