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就是那天送我回家的那個人嘛!」許筠香一被李懷禎強拖進廳中,就瞧見廳上
堡主座下那三人的其中一人,她甩開李懷禎的手,跑到黑鷹面前驚訝地說。
「屬下黑鷹,見過堡主夫人。」黑鷹朝她恭敬地行了個禮。
「你是黑鷹?」她又分別看了旁邊穿藍衣和紅衣的兩人,「那你們就是藍鷹和紅鷹了?」
「屬下見過堡主夫人。」他們也分別向她行了個禮。
許筠香的好奇心似乎還不能滿足,她又瞄到了堡主座旁座位上的那個男子,她跑到他面
前上下看了看,最後肯定地說︰「如果我沒說錯,那你一定就是冷嘯鷹了。」
冷嘯鷹沒說話,只是淡漠地掃了她一眼。
「還真是人如其哂。」許筠香喃喃地說,自知自討沒趣地跑下去站在黑鷹面前,「你們
不是還有一個銀鷹嗎?他人呢?」
可以見到傳聞中的雷傲鷹以及四鷹一直是她最大的希望,現在她看到三個了,就連那個
以「冷」聞名的副堡主也教她見到了,最後的一個當然不能錯過。
說實在的,他們還真都長得不錯,黑鷹健壯的身體里在那件黑色勁裝下,不但不會讓人
覺得太沉郁,反而泛著一股淡淡的神秘感,讓人有一種看不透的感覺;而紅鷹和那件紅色勁
裝搭配起來,根本看不出有哪里不搭調,反而充滿了積極、活躍;始終保持笑臉的藍鷹穿著
藍色勁裝,他如同廣闊的藍天一樣,包容、寬和,讓人不禁想親近。
她在想,銀鷹應該也不會差到哪去才對,哪像廳上那個男人,集冷、傲、酷于一身,拒
人于千里之外,讓人看了就想躲得遠遠地。
李懷禎看了她的舉動,真的想把她抓起來狠狠揍一頓,也不想想她的相公就在後面看著
她,她竟就這樣在四個男人之中穿梭來去,還站得這麼近,簡直是把他當作不存在了。
「你在吃醋嗎?」許毅凡用手肘撞撞他。
「吃你的頭!」李懷禎毫不留情地一拳往他臉上揮去,接著走到許筠香後面去把她拎起
來,「銀鷹出任務去了,現在不在堡里。」
「我又不是在問你!放開我啦!」不要听她凶惡的語氣,只要看她騰空亂揮的雙腳,就
覺得少了那麼點說服力。
「安靜點,不然」他帶著邪惡的語氣湊近她耳邊,「你想要我當眾表演嗎?堵上你的嘴
──用唇。」堅定的語氣讓人不得不害怕他會說到做到。
「你」許筠香明顯畏縮了下,但想了一下又開始不怕死地挑釁,「你敢嗎?你可是當今
太子,怎可在眾人面前做出這種行為?」
「你可以試試看。」他揶揄的語氣听得出決心,「在這里,我不是太子,我只是天鷹堡
的堡主而已,而且」他環顧了下四周,「我相信大家應該也不會反對才對。」
「你」許筠香氣結地瞪著他,不敢相信他真的會這麼對自己,她是他的娘子耶。
似乎從他一結婚開始,她就一直處于被欺負的狀態之下,而且情勢一直沒有逆轉,所以
說嘛,從剛見面她就覺得這個男人很危險,現在果然應驗了,自己竟還傻得愛上他,直是自
找罪受。
不管,她一定要扳回一點情勢,等回去之後,自己絕對要去找湘雁聯手出擊──整死他!
被李懷禎揍了一拳的許毅凡,顧不得會牽動傷痛還是笑了出來,在許毅凡看來,能夠治
自己小妹的偉大英雄終于出現了,教人怎能不高興呢?只是——唉!治得了那個惡魔的超級
大偶像如今尚不知在遙遠的何方,他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盼著他的出現嗎?喔!偶像,趕快來
解救蒼生吧!
看見許毅凡笑得有點近乎白痴,許筠香不忍不住向他大吼了,「許毅凡,你妹妹被欺負
了你還這麼高興,你有沒有一點手足之情啊?」這算什麼大哥啊?下地獄去算了!
「麗兒,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許毅凡連忙把笑意吞進肚子里,裝出一副委屈的樣子,
「大哥當然會心疼啊,只是他是當今太子,你要大哥拿什麼去跟他斗?更何況她應該以夫為
天,畢竟人家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你應該」他開始發他心目中現代女子應有的宿命論。
而他所說的也就是他以後的理想對象,溫柔、嫻淑,又不會反抗丈夫,不用時時刻刻擔
心她會在外面給你捅了個什麼難以收拾的樓子,多好!
「許毅凡,你給我收起你的屁話!」許筠香已經氣得渾身發抖,口不擇言了。
她真的好想哭,她做人不會失敗到這種地步吧?!竟然親大哥和丈夫都要欺負自己,
哼!這個可惡的許毅凡,她發誓,她一定要到他的房間去裝一些機關,然後──嘿!嘿!再
想辦法把他避之惟恐不及的湘雁弄給他做老婆,讓他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麗兒,千萬別把你的恐怖思想付諸行動。」看到她不懷好意的臉,許毅凡驚慌地說,
然後轉向李懷禎,「老大,你把我叫來這里,一定有什麼重要的事,我們可以開始了。」
他知道李懷禎把他叫來這里,一定是有要事商量,他得趕緊轉移妹子的思緒,免得自己
死得太慘,因為他剛剛發現了一件事──在某一種程度之下,李懷禎是救不了他的。
李懷禎看了許毅凡一下,實在有點不想幫他,讓他自己去自生自滅算了,但事情實在是
不容久耗,就算他好狗運吧!
「麗兒,我們現在有事情要商量,如果你覺得太無聊的話,就出去走走吧!」李懷禎把
她放回地面,正色對她說。
許筠香腳一沾地,就馬上走離他三步遠,然後看也不看他一眼地走到一旁的椅子前,以
非常不淑女的姿勢坐下去,擺明了她不離場。
在場的眾人,除了始終冷著一張酷的冷嘯鷹以及不知已嘆了多少口氣,短了多少年壽命
的李懷禎外,全都關不住嘴地在上面露著點點笑意,只是比較特別的是許毅凡,因為他的笑
是「苦笑」。
他丟出一抹非常同情的眼神給李懷禎,「恭喜」好友這一輩子都要跟他這個呃,很天真
活潑的妹子綁在一起,真是可喜可賀啊!因為丞相府終于月兌離災難了。
李懷禎狠瞪了他一眼,走到位子上坐下,可悲啊!他堡主的威儀全完了,有這麼一個妻
子,真不知道自己心靈上的幸運還是內體上的不幸。
就不知道會在哪一天,他太子的完美形象也會被她踏到土里面理起來,唉!他總覺得那
一天的來到似乎是指日何待了。
「咳!咳!」李懷禎輕咳了幾聲引回眾人的注意力,然後視線停留在許毅凡臉上,「毅
凡,不知是誰去說的,現在父王已經知道關內召崇旗下的軍隊有造反的跡象,也開始起疑
了,如果不盡快處理的話,召崇會被牽連入獄的。」
他並不像辭了章法的在詢問許毅凡如何辦,只是很平緩地述說出整個事情經過,他認為
他們都有權利知道這件事,——也可以幫忙出些意見,這總比一個人在那里苦思對策要好得
多。
廳中除了三鷹仍站著之外,許毅凡也走到許筠香斜對面的椅子前,把身體拋進椅子中,
敞開折扇來緩緩搖著,臉上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表情。
「你認為這表示什麼?」他有些多此一舉地問。
用膝蓋想也知道這表示什麼,表示事情不能夠再拖下去了,然後李懷禎並沒有回答他,
他把撐著下巴的右手肘放到椅把上,「既然父王已經知道了,風聲一定很快就會走漏出去,
那關內的軍隊隨時都有起兵的可能。」這是眾所皆知的事。
既然知道事情敗露了,除了放棄之外就是提早行動,而楊全那只老狐狸的舉動,應該是
促二者比較有可能。
「你想」許毅凡「啪」地收起折扇,換了一個更舒服的坐姿,「除了把召崇調回來收回
兵符外,還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廢話,當然沒有!李懷禎不悅地瞥了他一眼,他今天怎麼淨問些蠢問題,難不成是腦子
被他的天才妹子給嚇傻了?
「你今天的廢話很多。」他把許毅凡急召到這邊來可不是要听廢話的。
「什麼廢話?」許毅凡這回可挺直了身子,「這可是惟一的法子,不然難道你還有更好
的辦法?」
「怎麼沒有」一個清脆的女音響起。
廳里除了冷嘯鷹之外,四雙錯愕的眼楮全瞪向李懷禎,他什麼時候改變了性別?!
「有辦法的人在這邊,你們的眼楮在看哪里?」這回聲音可滿含不悅了,什麼意思嘛!
她才一會沒出聲而已,他們這麼快就把她甜美可人的聲音給忘了,真是過分。
這次包括冷嘯鷹、李懷禎在內,六對含著相關程度不信的眼覺全部射向廳中惟一的女性
同胞,里頭的「希望」程度是零。
「你會有什麼辦法?」知道是誰發言之後,許毅凡攤開折扇涼涼地搖著,他可不相信他
「蠢蠢」的妹子會有什麼「偉大」的辦法。
「許毅凡!」許筠香這聲叫聲滿含警告,「你給我把你那鄙視的語氣收起來,不然你就
回家去等著做你心目中偉大的偶像吧!」
他心目中的偶像?不就是那個惡魔的駙馬嗎?不!他不要!看了看許筠香那氣沖沖的俏
臉,威脅!許毅凡可以確定這是一個天大的威脅!
當一個「歹命」的大哥被他親愛的妹子,用他畢生最害怕的一件事施以威脅時,他該怎
麼辦?答案當然是,咬緊牙、拉下臉──乖乖地接受威脅,要不然下場鐵定百分之一百的淒
慘。
「麗兒,」許毅凡連忙收起折扇正襟危坐,語氣裝得可憐兮兮的,「你就當我什麼都沒
說,你可以繼續發表你的高論了。」
他也顧不得李懷禎投過來那輕視的眼光,自己一生的幸福比較重要。
許筠香把那惱人的噪音源封住之後,就跳下椅子,在廳中大搖大擺地踱起步來,「所謂
辦法嘛,是人想出來的。」
「然後她走到門邊去又走了回來,「除了我那笨哥哥的辦法之外呢,其實還是有另一個
辦法的。」她偏過頭去,不理會許毅凡射過來那指控的眼光,「他不是說要把那個楊召崇召
回來收回兵符嗎?」她一副老學究的樣子,在那里賣著關子,不過會著急的人可沒幾個,因
為他們本來就沒想會听到什麼好方法,「你們也可以把楊全調到關外去,叫他兵符交給楊召
崇啊。」她驗傲地抬起頭,自認為這真是個舉世無雙的好房法,很是佩服自己。
天啊!六雙眼楮同時收回視線,他們現在總算見識到什麼叫作真正的「廢話」了,如果
楊全肯自動交回兵符的話,他們還用得著在這傷腦筋嗎?
「麗兒,」李懷禎在眾望所歸的盼望之下,勇敢、無奈地出聲了,「你先出去外面走
走,等我事情辦完再去出陪你好不好?」
這番情深意重的話在許筠香的腦袋里自動自發轉換為──許筠香,你實在很礙事,先出
去外面,不要妨礙我們談事情好不好?
她柳眉倒豎,「李懷禎,你可惡,不采用我的辦法也就算了,竟然還嫌我礙事,你你去
死吧!」說完,她氣得跑了出去,留下滿臉錯愕、不曉得自己又做錯什麼的李懷禎。
同樣是一個父母生的,她可沒許毅凡那種辦法沒被采用時的好氣量,更何況他們還表現
得如此不屑,罪加一等!
「喔喔!」許毅凡這聲嘆息里有些同情、有些好笑,有些幸災樂禍。
「你什麼話都不準說。」李懷禎警告瞪了眼許毅凡,及掃了一下臉上都笑意盎然的三
鷹,惟一漏掉的是坐在他旁邊的冷嘯鷹。
在一旁的冷嘯鷹冷冷地把這一切看進眼里,老實說,他打心底不喜歡許筠香,她太任性
驕縱了,這種個性配不上李懷禎,不過他看了眼雖然無奈,卻滿臉寵溺的李懷禎,了解到這
是他自己的選擇,他無權說話,所以他選擇沉默的。
「事實上我就是什麼話都清有說啊」許毅凡無奈地朝李懷禎眨眨眼,笑意在胸中一點一
點擴張,最後終于忍不住大笑出聲。
他發誓,他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要取笑自己的好朋友兼好兄弟,只是哇哈
哈,事情真的是太好笑了。
天哪,李懷禎臉上的表情真是絕頂精采,一他可以預知後續如何,依多年的經驗指出,
這場戰爭不會太容易平息,新仇舊恨加一加,有得這個好友好受的。
李懷禎不語地瞪了他好半晌,過了一會才迸出一抹冷冷的笑,「沒關系,就讓你笑吧,
反正你也只有這個時候笑得出來了。」
听到這句話,許毅凡驀然止住了笑,睜大眼望著李懷禎,「你說這是什麼意思?」他怎
麼覺得好像有危險逼近了。
「哼!」李懷禎冷哼了一聲,壓根不理許毅凡的追問,「黑鷹,你最近沒什麼事要做,
就麻煩你去關外把召崇叫回來了。」他丟了一塊玉佩給黑鷹,「這是信物,你只要拿這個給
他看他就知道了。」他得要趕快把事情處理好,好出去安撫嬌妻。
「屬下遵命。」黑鷹拿了玉佩就準備要離開。
「等一下!」從頭到尾一直沒出聲的冷嘯鷹叫住了正要走出門的黑鷹,「楊將軍是關外
惟一靠得住的將軍,你不怕把他叫回來之後,敵軍再伺機來犯嗎?」
「不會的,」李懷禎很有把握地說,「上回他們兵敗如山倒,短時間是不敢再貿然來犯
的。」他用眼色示意黑鷹離開。
「老大,」眼見他事情處理完了,許毅凡可急著要拯救自己脆弱的生命了,「你不會這
麼狠心吧?」
「嘯鷹,我們出去。」李懷禎看也不看許毅凡就帶著冷嘯鷹走了出去,剛才他笑得這麼
高興,不給他點苦頭吃自己就不叫李懷禎啦!
「老大——」看著李懷禎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許毅凡再度為自己多波折的坎坷人生掬
起了一把悲傷的淚水。
天鷹堡的幅員並不大,至少跟江南第一大莊傲龍莊比起來,是小了數倍有余,可是他們
著重的是外圍的防御,對于整體的華麗反倒不甚在意,不過,卻更平添了雄偉之美,令看過
的人都不由得贊嘆。
整個天鷹堡以浩雲樓為主干左右延伸開來,除了後面一幢廂房以及西面一間武術房和西
南方的天牢之外,再剩下惟一有屋頂蔽魚的,就只有東南側那間馬房了。
而整個天鷹堡的骨干除了馬房之外,包括圍牆都是以巨石架成,再加上浩雲樓頂上那只
雕工精細、栩栩如生的傲然大鷹,所展現出的懾人氣勢已不在話下,又有幾度斥退外敵的事
跡作為背景,使它躍上了「江北龍頭」之寶座,因此江湖中近幾年來向來流傳著一句話,
「南盤龍,北踞鷹;威中原,震武林。」由此可想見它在江湖中的影響有多深。
而就事實來講,在這前後加起來繞個一圈的時間不用一刻多鐘的天鷹堡來說,只要那個
人還在堡里,要找到一個人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更何況前提還是,此人絕對是不可能下得
了山的,要是在這種種優渥條件之中再找不人的話,那可真是大大地奇怪了。
偏偏,這種奇怪的事在許大小姐的身上就是會發生。
李懷禎里足在武術房前面,無奈地瞪著大門方向出神,沒有可能啊,一個這麼大的人怎
麼會無緣無故不見呢?她是不會功夫的,根本不可能從正面下山,而秘道又是個機關,如果
沒人告訴她的話,她根本是打不開,怎麼可能平空消失呢?
等等!秘道?機關?完了,他怎麼忘了許筠香的叔叔就是人稱「機關怪才」的許堂
呢?!而許堂惟一的得意高徒又正好是她──他親愛的小娘子,這會兒她一定就是下山去了。
想到這里,李懷禎旋即往秘道的方向而去,她根本就不會武功,要是路上遇著了危險怎
麼辦?不行,他一定要去追她回來。
就在他轉身才邁開沒幾步時,卻又被大門口的騷動聲給吸引而停住腳步,是發生什麼大
事?難不成是哪個不怕死的亡命之徒要來踢堡?
「堡主。」冷嘯鷹看到了引起騷的那個人後,便以一雙同情的眼眸看著李懷禎。
「嘯鷹,這事交給你去處理就好了,我有事要辦。」他頭也不回地交代冷嘯鷹,接著又
繼續往前走。
「堡主,」冷嘯鷹又叫住他,「這件事屬下解決不了,你這樣教屬下很為難啊!」好難
得,冷嘯鷹語氣里竟出現了一絲絲笑意,不過「厭惡」的成分居更多。
李懷禎這會兒可真帶著狐疑的眼神轉過身來,看著冷嘯鷹那依舊冷得不帶一絲人氣的俊
美臉龐,不信地開口「什麼樣的大人物會讓你解決不了的,還要我幫你助陣?」敢情他真認
為有人來踢堡了?
他一向不自認武功強得過冷嘯鷹,因為冷嘯鷹自小有下過一番苦練,比起他這個自小就
錦衣玉食的太子來說,是有過之而沒有不及。
「對方是個完全不會武功的弱女子。」冷嘯鷹依著實際情形照實回答,不過沒有說出重
點。
「完全不會武功的弱」李懷禎的話還沒有重復完,就因為映入眼簾的景象而卡在喉嚨
里,是啊,好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
真的是好巧呀!那個弱女子正好就是他遍尋不著,找得他差點抓狂的許筠香,他親愛的
太子妃。
李懷禎氣沖沖地往事發當場急急而行,目露凶光,他現在有一股想殺人的沖動,而且是
非────常─────想!
他不知道大門那里有什麼好吸引她的,也不知道她在干什麼,不過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再加上圍在她身邊的那一大群男人,使他欲殺人的情緒更高亢了。
冷嘯鷹也跟在李懷禎的背後走過去,雖然他已經習慣了冷心待人、冷眼看天下的處事態
度,不過,他真的也有點好奇許筠香在做什麼,怎麼會引來那麼多人的圍觀,照那人數看
來,幾乎是所有在大門的守衛全都圍過去了。
李懷禎來到大門旁邊,輕咳警告地讓眾挪開一條通道,讓他得以站在正不知在忙些什麼
的許筠香後面。
「你在干什麼?」他硬硬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這是暴風雨來的前兆。
「啊!」許筠香被他嚇掉了手中的東西,移了移蹲著的身子,轉頭瞪視個壞了她好事的
家伙。
李懷禎才看清楚她在做什麼,她在──玩機關!
「堡主,堡主夫人好厲害,她把這改造得更成功了。」
「是呀,是呀,而且整個警示範圍還包括了整個山腳到山頂,這樣敵人一來就可以上知
道了,又可以節省人力。
還等不及她開口,在旁的眾人就爭著幫她洗月兌罪名。
「我想我需要一個解釋。」李懷禎臉色陰郁地瞪著她。
一旁的眾人早就因為嗅到不尋常的味道,而乖乖回到工作崗位上去了,不過冷嘯鷹沒有
走,他站在李懷禎身後五步遠的地方冷冷瞧著整個事情的經過,心里有點興奮,他倒要看看
這個丫頭把他精心設計的機關改成什麼樣了。
「等一下再給你。」許筠香漫不經心地回答李懷禎,又轉身要繼續她未完的工程。
李懷禎聞言退了一步,靜靜站在那里看著她,他信任她的能力,所以也就放手讓她去玩。
「好啦!」過了一會,許筠香拍了拍雙手,滿意地從地面上站了起來,轉頭看著李懷
禎,「現在你要問什麼可以問了,本姑娘現在心情不錯,就好心點回答你吧!」
李懷禎听了差點沖上前去按住她美麗的脖子,他緊握著雙手站在原處,氣得直發抖。忍
耐!忍耐!他在心中命令自己,要以然被氣死的恐怕是他自己,而那個在他面前笑得正開心
的小魔女,可能連一絲罪惡感也不會自她心中產生。
「我問你剛剛在干什麼,為什麼我剛剛找不到你?」李懷禎硬著聲音問,他也是剛剛才
看到她在門這里,而方才他在堡里繞了好幾圈卻都沒找到她的人影,一個人總不可能突然消
失再平空出現吧!
「我相信你的眼楮並沒有問題,應該看得出來我在做什麼。」她挑釁地看了他一眼,然
後再指指大門外面遙遠的前方,「至于剛剛嘛,我出去一會兒,而現在呢,我站在你面前,
再等一下嘛,我要回浩雲樓去休息。」她很盡責地把過去、現在、未來都交代清清楚楚,然
後把手中的工具丟給他,就自顧自地要走回浩雲樓去。
「你給我等一下。」李懷禎從後面拎住她的衣襟,然後隨意叫了在旁的一個守衛,「阿
南,剛剛堡主夫人去了哪里?」
那個名喚阿南的守衛很恭敬地走到他面前,然後回著話,「回堡主,剛剛堡主夫人出堡
去布署山下的機關。」
「你下山去了?」他眼光危險地瞪著被他拎在手中的許筠香,她根本就不會武功,怎麼
下得了山?
「不是的,」看見堡主逐漸陰沉的臉色,阿南連忙替他解惑,「堡主夫人只是在上面指
示,再由弟兄們下去布置。」
原來如此,難怪他剛剛走過門前時發現少了那麼多人。
「好了啦!現在你已經弄清楚了,可以放開我了吧?」許筠香用手去扳他拎住自己衣襟
的大手。他是什麼東西啊,剛剛把她趕出來,現在又跟出來問東問西的,煩哪!
「不行,」了解到許筠香並沒有闖什麼大禍之後,原本聚在他心中的怒氣全部都消失
了,又是一個雲淡風清的好心情,「現在機關的原創人在這里,」他指指站在他們身後的冷
嘯鷹,「你總該告訴他你到底把他的機關改成什麼樣了。」
「你說那些機關是那個冷到冰點以下的人設計的?」她的語氣掩不住的驚訝。
「你可不要小看嘯鷹,舉凡堡里的機關全部是他設計的,就連那個秘也是他策畫挖出來
的。」
「真是看不出來。」她在嘴里喃喃咕噥,然後再跑到冷嘯鷹面前去,以一副專家中的專
家的口吻對他說︰「老實說,你的機關是設計得不錯,只不過就是有那麼一點點的瑕疵。」
是嗎?冷嘯鷹還是沒開口,只是把一雙利眸從她剛剛好的機關上調到她臉上,令她不得
不懷疑此人是不是不會說話。
也罷,人家既然惜言如金地不開口,她就好心點地全包了吧!「你的警戒點是埋在大道
上的土里,只要一踏上那條路的人全部都不會放過,而且只是在堡門前面一公里以內的範圍
才有,可是這樣一來,一公里以外的地方還是要派人防守,而且會走大道的人通常是友非
敵,這樣子只要有人一來就提高警戒,太費時耗力了。」
她直著他們倆邊走邊講,現在已經走回浩雲樓來了,她喝了一杯茶之後又繼續開口,
「我這次呢,是把警戒點埋在大道兩旁的草叢里,而且範圍擴大到山腳下,一來,只要是敵
人的話,必然是必有防守而改走隱密的地方,這樣一觸到警戒點我們就可以加強提防了;兩
來嘛,範圍擴大了,防守也可以不用這麼嚴密,可以給弟兄們多一點休息的時間,不是兩全
其美嗎?」
不愧是「機關怪才」的佷女,果然有一套!李懷禎贊賞地看著她。
冷嘯鷹也不得不對她另眼相看,開始思索自己剛見到她時,對她的印象是否太過武斷了
些。
「老大,現在你總應該明白她的可怕了吧?你可要當心點,說不定『雲馥宮』哪天也會
變成危機重重的地方,倒楣的可是你喔!」許毅凡不怕死的聲音又不知從哪里響起,只聞其
聲,不見其人。
「臭許毅凡,你的嘴巴就是閑不下來是不是?」許筠香氣呼呼地對著半空中大喊。
可惡的大哥,自己都已經寬宏大量地不計前嫌了,他竟非要惹惱她不可,他幸福安逸的
日子過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我說毅凡啊,你就真那麼希望跟我親上加親嗎?」李懷禎的警告也冷冷地在空氣中揚
起。
可憐的許毅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惹火了這對就算有十個他也惹不起的大人
物,為他原本就超級不幸的人生再添一波折,可惡、可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