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洲
當一群吃飽太閑的女人聚在一起會做什麼事?道人是非、八卦。
而當一群吃飽太閑的男人聚在一起又會做什麼事?那可就比女人更技高一籌的高竿了——利用衛星轉播探人隱私。
「朔堂在磨蹭什麼啊?還不快上。」邊拿零食嚼著,還配了口茶,祈律岍儼然一副看電影的模樣,並不忘嘀咕著男主角的「假君子」。
「你不知道那是要培養氣氛的嗎?」司空列極丟給他一個不解風情的白眼,「看來姓敦的那小子沒眼福了。」
「他此刻恐怕正在飛機上直跳腳呢。」司徒滄冥勾起冷冷的笑。
「誰叫他要吃飽太閑,跑去法國看‘現場’的。」司空列極聳了聳肩,滿臉的幸災樂禍,而他手機卻在此時剎風景地響起。「喂?」
是飛,不知道有什麼事發生。
「你確定?」愈听,司空列極的臉色愈顯凝重,臉上瞬間泛起薄冷,「我知道了,我馬上就過去。」「咦,要走啦?」祈律岍看見他掛上電話起身,「會看不到結局的喔,現在正精彩呢。」
「我沒你們那麼八卦。」他抄起自己的外套,「我走了。」
「是嗎?」祈律岍聳聳肩,不以為然。
「Bye!」回他的是幾聲無所謂的道別,顯然無暇自精彩鏡頭中撥空理會他一下。
以極瀟灑的腳步走到門邊,司空列極在將門關上前又探頭進來,「對了,有好康的不要忘了Copy份給我看。」
「去!」回他的是個迎面而來的檔案夾,「自己也是個大八卦,還有臉說別人。」行凶者祈律帆喃喃自語道。
「你不知道這世上口是心非的人很多嗎?」司徒滄冥冷哼,然後自他手中奪過零食,「不要一個人獨享老大做的點心。」
「我哪知你也要吃啊。」祈律岍一臉無辜,「你們都不動手,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捧老大的場咧。」
而一旁的望月謙臣則從頭到尾未發一言,恍若個透明人般無聲無息。
七月的台北宛如烤爐般,熱浪翻滾,令所有人均不禁想將自己鎖在冷氣房里,以防熱氣侵人。
偏就有人生來就有自虐傾向,寧願讓毒辣辣的太陽在自己頭上烘,也不願漏看自己心愛的達令一分一秒。
她,範迎曦,巴在這間情趣用品店的展示櫥窗前,已歷時一小時零八分五十二秒。
盡管它裝潢華美,展示透明,但仍舊遮掩不了它是一間情趣用品店的事實,在頂上的太陽與來往路人的奇異眼光雙面夾攻之下,尤曉吟已瀕臨崩潰邊緣。
以眼神千刀萬剮著依舊痴迷地望著櫥窗的範迎曦,她覺得她想尖叫!
「我說範小姐,迎曦老大,你看夠了沒有?」躲在屋檐底下避開太陽的直射,尤曉吟熱得有氣無力。
她覺得自己此時最應該做的一件事是將範迎曦給劈昏拖走,而不是陪她在這邊丟人現眼!
只可惜天不從人願,她沒有暴力傾向,干不來這等粗魯事。
「再一下下就好。」眼楮一瞬也不瞬,甚至連臉的角度都沒移動半分,可見她的回答有多敷衍。「你的一下下到底是多久?」尤曉吟的火氣愈冒愈大,「你從剛剛到現在說了幾句一下下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範迎曦整張臉幾乎要貼到櫥窗上,「曉吟,難道你不覺得他真的好帥嗎?」
帥到令她第一眼看見便不可自拔,世上竟然真的有那麼完美的男人,刀刻般的臉孔是邪惡的英俊,的胸膛肌理分明,蓄勢待發,簡直就是力與美的藝術結合,那是每個女人都渴望擁有的避風港,讓人多麼想進去靠上一靠。
最令人想嘗上一嘗的是他那張性感的薄唇,雖然人家都說薄唇寡情,可是無妨,只要她愛他就好。
「帥有個屁用,又不會動。」尤曉吟不屑地撇頭一哼。
「你怎麼那麼低級啊?」範迎曦橫她一眼,「真是褻瀆了他的帥。」
「我真搞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尤曉吟直想沖上前去搖她,「台北的男人那麼多,俯拾即是,你誰不好愛,偏偏要迷上一個……」她覺得自己好無力,「!」
沒錯,她巴在情趣用品店的櫥窗旁,所看上的並非是里頭的某個帥哥店員,而是櫥窗里所展示的充、氣、娃、娃。
「有什麼不好?」範迎曦不悅地反駁,「他打不還手、罵不還口,你需要他的時候他永遠都在,最重要的是,他好帥。」她眼中依稀可見冒著愛心的光彩。
「可是也好貴!」尤曉吟狠心戳破她的美夢。
「對啊。」範迎曦苦著臉垮下肩,「真的好貴喔。」
二十萬耶,憑她一個月八千塊的打工薪水,要賺多久才買得起他啊?
「所以你還是放棄吧,去找個正常的男人來愛。」也省得自己老得陪她來這邊當。
「不,」範迎曦固執地握緊拳頭,「我不會放棄的,我一定要贖他回家。」
她已經存了十萬塊,只要再接再厲,相信一定會有志者事竟成。
「贖你的頭啦!」尤曉吟直想仰天長嘯,大嘆無奈!怎會讓她認識這個瘋女人,還從小跟她一起長大。
自己的腦子沒被她搞成秀逗還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無助的王子落入壞人手中,等待著英勇的公主去拯救他……」
「啪」的一聲,尤曉吟打斷範迎曦莫名其妙的白日夢,再听下去她非瘋不可,「你是童話故事看太多了嗎?竟然還竄改劇情。」
什麼英勇的公主,無助的王子?那些童話作家們听到了恐怕會自墳墓中跳起來罵人。
「曉吟,你一點都不懂我的心——」範迎曦哀哀泣訴著,卻在瞄到手表的時間時跳了起來,「完蛋了,來不及了。」
「我才不想懂……你怎麼了?」才想對她的哀哀泣訴嗤之以鼻的尤曉吟被她的舉動搞得一頭霧水,「喂,我們有騎車來耶,你攔計程車干嗎?」
賺錢太多嗎?就算沒騎車也只能擠公車,窮學生跟人家奢侈什麼?
「我竟然忘了今天關大哥回國,我要去接機的。」範迎曦逡巡著空車,奇怪乎時多如牛毛的計程車今天怎麼反常地一台也不見蹤影,一定會來不及。」
尤曉吟一听整個人沖到她身邊,幫忙攔車,「幾點的飛機?」
「十一點四十分抵達中正機場。」範迎曦苦著臉看著手表,已經十一點半了。
「你是豬頭啊?」尤曉吟不顧形象地大吼出聲,「這麼重要的事你竟然忘記了,只顧著看你的帥哥?!」
吼歸吼,心里卻有著酸酸的失落,關大哥連回國都沒通知她,只通知迎曦……
「忘了就忘了嘛,你那麼凶干嗎?」範迎曦可憐兮兮地捂著自己受創的耳朵,「我又不是故意的。」
「虧關大哥那麼看重你,結果你卻……」尤曉吟戛然止聲,臉別向一邊。
範迎曦不解地看著她突來的怒氣,「曉吟,你好奇怪喔,你是不是在吃醋啊?」
「我、我為什麼要吃醋?」跳上那台好不容易攔來的計程車,「快上來吧,讓關大哥等太久不好。」「喔。」範迎曦無異議地跟著坐上車。
思考總是一直線的她懶得去思考尤曉吟更正的怒氣來源,她說沒有就沒有吧!反正不關自己的事。
人來人往的機場,有人離境,有人入境,有人則忙著在人潮中逡巡熟悉的臉。
「關大哥呢?」不放過入境的任何一張臉,尤曉吟卻一直沒看到自己朝思暮想的那個人,「你確定真的是十一點四十抵達的飛機嗎?」
依迎曦那迷糊的個性,記錯時間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當然確定啊,只是五年沒見到關大哥了,你還認得出他來嗎?」範迎曦佩服地看著她,「說不定他改變很多了。」
所以或許他其實已經自她們面前走過,只是她們沒認出來罷了。
「就算他化成灰燼我也認得。」尤曉吟說得一臉肯定。
「哇,是誰恨我恨得那麼深,竟然連我化成灰燼都認得出來。」調侃斯文的男聲在身後響起,驚了正忙著認人的兩個女孩好大一跳。
「關大哥!」她們兩人一致轉頭,異口同聲地喊道,只是尤曉吟的眼神多了一絲熱切。
那是個長得極為斯文的男人,白淨的臉上架了副黑框眼鏡,風度翩翩又富學者氣息,就是稍嫌瘦了點,看起來就是極容易淪為小白臉的那種男人。
「丫頭,好久不見了,」關聖奕寵溺地揉揉範迎曦的頭發,「變漂亮了喔,是不是談戀愛了啊?」
「才沒有呢!」範迎曦瞠他一眼,不甘示弱地反擊,「關大哥你也變帥了啊,是不是在國外有很多春雨滋潤?」
「你怎麼可以這樣誤會我呢?」關聖奕故作捧心狀,「難道你不知道我的春天其實一直留在台灣嗎?你真是傷了我的心啊。」
「台灣現在是夏天。」範迎曦提醒他現在外頭高達三十六度的高溫。
「那更好,恰似我火熱的心。」他斯文的臉上帶笑,「不過台灣還真的是好熱啊。」
他剛自四季如春的哥斯大黎加回來,相較于台灣的燠熱難當,簡直是天堂與地獄之別。
「是很熱啊。」範迎曦深表贊同地點點頭,「那你為什麼要挑這時候回來?」簡直自虐。
「丫頭,你非得將我的心刺得千瘡百孔才肯罷休嗎?」關聖奕怨懟地看著她,「難道你不知道我是為了你回來的嗎?」
「哈哈,關大哥,你真是愛說笑。」粗線條的人大笑著,渾然不覺人家對她的一往情深。
「唉。」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關聖奕認了,誰教自己就是愛她的迷糊傻勁呢,傻得可愛,傻得教人想憐借。
「不要嘆氣嘛,老得快唷。」範迎曦俏皮地撫撫他的額頭,然後扯過尤曉吟,「對了,關大哥你還沒跟曉吟打招呼呢,她一听到你要回來不知道有多高興呢!」
「迎曦。」尤曉吟赧然地捶了她一下。
「曉吟,好久不見。」關聖奕客套有禮地朝她一頷首。
「哎呀,大家都那麼熟了,還客氣什麼。」拍了陷于客套狀況的兩人一下,範迎曦朝著他擠眉弄眼,「關大哥,依我看曉吟可能暗戀你很久了,剛剛一听到可能來不及趕來接機,她差點宰了我呢。」他當然看得出來,只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只能徒呼奈何。
「範、迎、曦。」尤曉吟漲紅著臉低吼著,已經受不了她大條的神經,難道她不懂什麼叫含蓄跟矜持嗎?
「啊?」眨了眨眼,範迎曦不明白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惹得曉吟氣得咬牙切齒。
「好了好了,小曦她也是無心之失,曉吟你就別怪她了。」關聖奕出來打圍場,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在偏袒。
「我剛剛做錯了什麼嗎?」她自己怎麼都不知道?
「沒有,你沒做錯什麼。」關聖奕失笑地捏捏她的粉頰,「都中午了,你們餓不餓?走,關大哥請客。」
「好,不要捏我的臉啦,會松弛下垂的。」拍掉他的毛手,範迎曦一听到有人要請客樂得眉開眼笑,關大哥家境富裕出手當然不會小氣。「我要吃自助餐。」
大飯店的自助餐料多味美,就是價格稍嫌太貴,窮學生的她當然是吃不起,現下有人要出錢焉有不敲之理。
「別擔心,不管你變成怎樣我還是要你的。」他捏捏她另一邊以均衡一下,「希爾頓或凱悅,自己挑一間。」
「凱悅!」範迎曦眼楮一亮,「希爾頓……」哇,好難抉擇喔,兩間都好棒,她的胃今天真幸福。
尤曉吟扯了她一下,然後尷尬地對關聖奕笑笑,「今天應該是我們為關大哥接風,怎好意思讓你破費呢?」
這女人,也太不會做人了吧。
「可是我沒錢啊——噢!」範迎曦正要哼出自己的不滿,大腿冷不防被掐了一下,她含怨的眼神瞪向尤曉吟。
「沒關系,誰出錢都無所謂,大家高興就好。」關聖奕失笑地看著範迎曦嘟著嘴的俏模樣,「你放心,關大哥不會讓你出錢的,別嘟著嘴了。」
「可是……」尤曉吟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他給阻止。
「既然你們不知道要去哪間,那就去凱悅好了,正好我有些事得去世貿中心一趟。」凱悅大飯店與世貿中心恰好比鄰而建。
尤曉吟失落地看著相處融洽的兩人,他們周圍圈著一道無形的氛圍,讓她怎麼也闖不進去,明明就是三個人一起長大,為什麼關大哥總是偏愛迎曦多一些?
範迎曦無異議地跟進,也瞧不出尤曉吟的心事,然而腳步卻在別到剛出口海關處走出來的男人而停滯。
「怎麼了?」走在前頭的關聖奕發現她的不對勁,關心地問道。
「曉、曉吟。」範迎曦沒理會他,只是緊扯住尤曉吟,興奮到話語中帶些抖音。
「什麼?」尤曉吟也被她搞得一頭露水,不懂她到底在興奮些什麼。
「那個、那個……」她猛搖著尤曉吟的手,要她看向海關的方向。
「哪個啊?」尤曉吟被動地看向她指的方向,「咦,那個男人……」!
那個男人長得跟迎曦看上的好像,惟一不同的是他會動,活生生的他臉上線條更顯完美,已有許多女性同胞頻頻朝他行注目禮了。
看來,迎曦的情敵會很多。
「他變活了!」範迎曦雙眼發亮,蓄勢待發,似乎準備隨時沖過去。
「那是真人啦。」尤曉吟受不了地翻翻白眼,實在很懷疑她的腦子里到底裝了些什麼。
「怎麼會這樣?店員小姐明明跟我說那是獨一無二的啊,怎麼會出現在機場?」喃喃自語地說完,範迎曦突然搶過尤曉吟的皮包往機場外頭沖去,「曉吟,錢先借我應急,我一定會還你!」
「你要去哪里啊?」
「我要去看看他還在不在,在的話要將他買回家,凱悅你跟關大哥去吃就好了。」為了親愛的帥哥,她願意舍棄大餐。
獨一無二耶,全球就只做了那麼一個,要是被別人捷足先登地買走,那她怎麼辦?
「她到底要去買什麼?」關聖奕看著她消失在轉角的身影,還搞不清楚狀況。
「她要去……」尤曉吟支吾其詞,不知怎麼啟口。
這要她怎麼說?說迎曦要去買嗎?不行,她說不出口!
「很貴的東西嗎?還要跟你借錢。」
「我不知道。」三緘其口,矢口否認,尤曉吟猛搖頭。
「是嗎?」關聖奕沉吟半晌,「既然如此,那就是小曦沒口福嘍,我們走吧。」
雖然沒了小曦或許會讓他有些食不知味,但他已開口說要請客,也不好出爾反爾。
「可是怎麼好意思讓你破費……」她還想堅持自己先前的說法,但卻怎麼也無法理直氣壯。
「那不然你有錢嗎?」關聖奕笑望著她空空如也的雙手,她的皮包剛剛被「借」走了,一句話就打到她的痛處。
「呃——」很現實的問題,她現在身上真的沒半毛錢,「那只好先謝謝關大哥了。」
多悲慘的狀況,不只吃飯,她連等一下要回家都成問題,不過也拜迎曦之賜,讓她得以有與關大哥單獨相處的機會,想著想著,她心里泛起淡淡的喜悅。
「跟關大哥客氣什麼,走吧。」
當你在炎炎七月天,看到一個人身著長大衣走在路上時,你會當他是什麼?
沒錯,瘋子,而且是剛從龍發堂逃出來的那種。
而如果那個瘋子又剛好很帥的話,就只能讓人感嘆老天的惡作劇了,竟然奪走了這麼一個曠世俊男的智力。
雙手插在口袋里漫步在台北街頭,司空列極絲毫不在意在頭頂上肆虐的惡毒太陽與四周齊射過來的奇異目光。
並非他感覺神經與別人不同,而是他剛自澳洲飛過來,而澳洲的天氣與台灣恰巧相反,現在是冬天。
此行台灣極為臨時,他惟一的行李就只有口袋里的那本護照,以及聖星銀行所發行的全球通用信用卡。
聖星銀行在國際間信用極佳,發卡資格十分嚴格,資本又十分雄厚,因此只要亮出聖星卡沒有一家銀行或商家敢怠慢,真可謂一卡走遍天下。
至于住的方面,那就更簡單了,天樞門在台灣有投資飯店。
踏進台灣的土地時,他才想起被他遺忘很久的飯店,他從來沒有視察過,不過負責人倒是每季都會很盡職地上呈營業簡報,營業淨利雖然受到台灣經濟不景氣的沖擊影響稍稍下滑,不過仍是維持在一定的水準之上。
所以說,身為一個領導者就是要懂得適時的放手嘛,可見他是個睿智的領導者。
來來往往經過他身邊的路人均會不經意地將視線焦著在他身上,雖然他想不以為意,不過頂上那顆太陽還真不是普通地毒人,跟馬來西亞的有得拼,看來他還是去換身行頭好了。
所謂入境隨俗嘛,他還是不要將澳洲的冬天帶來台灣。
正當他選定一家看起來挺高貴的男仕精品店要彎進去時,右臂上突然傳來被拍的觸感。
哪個不要命的家伙,竟然敢拍他的臂膀?不過他也太大意了,竟然讓陌生人近身,要是對方是狙擊手,他恐怕已經掛了。
「有事嗎?」傲然轉過頭去,他冷淡地問道。
入自是兩個年輕的小女生,正頂青春期,亮眼活潑,看向他的眼神里裝著四顆愛心,興奮的表情仿佛隨時準備尖叫。
「先生,請問你是明星嗎?」
天啊,什麼時候出了一個這麼帥的新人她們怎麼不知道啊?真枉費了她們追星兩人組的美稱。「明星?」司空列極眯起俊秀的眼,確定自己並沒擔任過那個職業,「我不是。」
「真的不是嗎?」綁著兩根麻花辮的那個女孩很用力、很用力地端詳著他,試圖認出他是否曾在電視上出現過。
有些廣告新人雖剛出道時沒沒無名,不過經過一陣子可能名氣就一飛沖天了呢。
「不是。」他不耐煩地回答完,甩頭便走。
他司空列極有需要淪落到要靠賣笑過日子嗎?真是太侮辱他了!
「可是……」一只小手怯生生地址住他的大衣。
他視線停在扯住自己衣服的小手上,眉間打了個結,「還有事嗎?」
台灣的女生都是這麼煩人的嗎?
「我、我想要你的簽名……」留著清湯掛面頭的女孩雖然不若麻花辮女孩那樣活潑大方,不過眼底卻有著執著。
「都跟你說了我不是,是你听不懂國語還是我的國語講得不標準?」火氣緩緩逼近臨界點,頂上惡毒的太陽與眼前兩個纏人的麻煩正是催化劑。
「小雅,我看算了吧……」麻花辮女孩顯然比表面上膽小,扯了扯身邊的同伴要她不要惹到惡人。
眼前這位帥哥,帥歸帥,可是看起來好凶喔!
被喚作小雅的小女孩不動如山,依舊扯住司空列極的衣服,另一只小手則遙指另一邊街頭,「如果你不是明星的話,那為什麼會有人扛著你的人像在街上走?」
通常這種事不是只有瘋狂影歌迷才做得出來嗎?更何況那個人像可不是普通的紙板人像,而是立體的,看得出或許是砸重金下去訂做的。
嗄,人像?
司空列極思考停頓了數秒鐘,這才將視線投往據說有扛著他人像的人的方向去。
他在台灣有那麼紅嗎?怎麼他自己都不知道?
不假思索地,他轉身便往他的「崇拜者」方向走去,全然忘了他要換裝這回事,也忘了眼前還有兩個小小崇拜者。
直到衣擺傳來的小小阻力提醒了他,他才發現自己的大衣一角還淪陷在人家手中,「你可以放開我了嗎?」他沒好氣地說道。
「你先幫我簽名。」她執拗地說著,並將紙筆遞給他。
「我不是說了我不是嗎?」怎麼這麼?「放手。」語畢便大力將自己的衣角自對方小手中搶救回來,一點也不知「紳士」兩字如何書之。
「啊,怎麼這樣?」小維失望地看著他的衣角翩然離開自己的掌握。
「什麼嘛。」辮子女孩朝他的背影扮了個大大的鬼臉,「哼,那麼囂張的家伙一定不會紅,我們走。」
揚長而去的兩個小女孩滿懷不悅,決定要將這個「新人」列為拒絕往來戶。
滿心歡喜地扛著愛人在街上走,範迎曦一點也不在意四周路人所投射過來的驚異眼光。
可是……真的好貴喔!她的小臉緊皺著,心在滴血,荷包更是血流怠盡,順便將尤曉吟的也一並宰了。
付現十萬五,一張學生信用卡與一張學生救急現金卡刷爆了,也才五萬塊,將尤曉吟的錢全領出來,終于湊足二十萬,得以心滿意足將愛人抱回家。
即便不重,但扛著一個比自己高出一個半頭的在路上走也不是一件輕松的差事,幸而公車站牌就在不遠處,她的苦難即將結束。
為什麼她不放掉氣再走?原因是這個女圭女圭是超精致實心的,不必充氣,否則她也不會搬得那麼尷尬。
她將所有的積蓄全砸下去,並負債累累,已無多余的奢侈去攔計程車,恐怕有好幾個月都得以泡面裹月復了。
可憐了尤曉吟的胃,得隨著她的一起陪葬。
忽然一個巨大的陰影罩住揮汗如雨的她,也堵住她的去路,逼使她不得不抬頭,一抬頭,她嚇得差點將懷中的愛人給摔到地上去。
一模一樣!眼前這個男人跟她的阿娜答長得一模一樣?!
「那是什麼東西?」司空列極神色不善地瞪著範迎曦懷中那明顯是自己分身的,粗聲問道。
範迎曦被他惡人般的氣勢給嚇得小小退了一步,「充、。」
雖然這個答案極度曖昧,引人無限瑕思,可是卻無從否認起,「他」真的是她剛自情趣用品店買來的。
充、氣、娃、娃?!
司空列極很欣慰這個答案沒令他在路邊即時休克,這代表著他的心髒還夠強,不會有心髒病發的潛在危機。
「你怎麼會有我的?」平心靜氣、平心靜氣,司空列極調整一下呼吸,要自己千萬不能沖動,以免誤殺無辜。
雖然此刻他殺人的情緒極度亢奮。
聞言範迎曦又再退了一小步,「這不是你的,是我的。」是她砸下二十萬的血汗錢買來的。
司空列極的火氣瞬間揚起,咒罵差點連環出口,「你最好不要給我打馬虎眼。」
善良與耐性,一向不是他的代名詞。
「我沒有跟你打馬虎眼啊。」範迎曦退了一步又一步,眼前這個男人給她的壓迫感太大,致使她忘記他其實是長得跟她懷中的阿娜答一模一樣。
愛上虛幻的,卻畏懼眼前活生生的他,這若不是親身體會,恐怕也難以理解個中奧妙。
「你這是打哪來的!」見她一再往後退,司空列極往前跨了一大步將她址過來。
退,還退,再退下去她就要到馬路中間去當輪下冤魂了。
因為他的拉扯而及時閃過一輛呼嘯而過的汽車,範迎曦驚魂未定地喘了一口氣,朝他道著謝,「謝謝你。」
她還年輕,還有好多事要做,更何況她剛將阿娜答買回家,她可不想那麼早死。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司空列極不滿意她的岔開話題,握住她縴臉的手力道不自覺加重了些。
「痛——」腕上的握力讓她疼皺了小臉,並不解地看著他,「什麼問題?」
「你是故意的嗎?」這女人是真笨還是裝傻,竟然一再的挑戰他的耐性,「我問,你這哪來的?」
「買來的。」
「上哪買的?」竟然有人敢侵犯他的肖像權,莫非活太久嫌膩?
「轉角那家情趣用品店,很大間,你彎過去就可以看見了。」範迎曦詳細解說,只希望他趕緊放開她。
魯男子,難道不知他的力道很大嗎?她的手明天八成要淤血兼烏青了。
「多少錢買的?」他司空列極是無價的,竟敢將他標價出售,如果價位太低-看他不拆了那間店。
「二十萬。」貴到她心淌血哪!
「二、十、萬!」眸中射出冷冷殺氣,竟然膽敢將他司空列極以台幣二十萬賤價出售,簡直不可原諒,
放開範迎曦的手,他決定找人算賬去,必要時,他會將那間店夷為平地。
終于重獲自由的範迎曦則是趁他一轉身馬上拔腿就跑,生怕他再度追上來。
這男人太危險太可怕,她還是閃遠一點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