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毅這家伙看來是認真的與秦蓉交往。」吳泳梅正開車在南下國道車道上;上了高速公路後,以下巴指了指後座正熟睡的吳泳毅,對著旁座的林靜蕾說道。
「我知道啊。」林靜蕾專注的以手指描著窗上映出的輪廓。
「那你還無動于衷?」吳泳梅不自覺的提高聲量。
「小聲點,小心吵醒毅。他剛自營里回來,看來很累,讓他好好休息。」
「你就什麼事都為他著想,也不為自己打算打算。以前你遇到像韓秦蓉這類的女孩,早使出你的必殺絕招將她們趕離阿毅身邊,哪容得了女孩子靠近阿毅十公尺內。」
「你以為我沒試過啊?」林靜蕾無奈地說道。「但秦蓉那女孩你又不是沒領教過,騙也騙不了,嚇也嚇不著,那股認定了毅的決心與毅力,看來沒有人能動搖。況且我與毅的賭注已過,沒必要再做這些無聊事。」
「我看那女孩沒表面看來的單純,想不透阿毅怎麼會看上她。」
「情人眼里出西施。」唉!毅是認真的。
「我倒看不出毅有任何戀愛的跡象。看看這小子,畢業後已搬出我們的公寓,自營里回來還老往我們這單身女子公寓跑,放假的時間幾乎全待在公寓與大哥的公司,真不知哪來的時間約會?他這樣,也不怕他的陶瓷女圭女圭吃醋誤會,還以為我們霸佔著他不放呢。」吳泳梅從後照鏡看了後座的吳泳毅一眼,而向林靜蕾使了個眼色。
「我知道了,毅一定是發現我比她的陶瓷女圭女圭好。」林靜蕾接到訊息,刻意放大音量。
「得了吧,少往臉上貼金。」冷冷的聲音自後座傳來。
「不,毅一定是發現所有的女孩子之中,還是我最好。對不對?」林靜蕾向後面說道,還俏皮地拋了個媚眼。
「林靜蕾,你學不來別人的撫媚,別東施效顰。還有,我現在已經有女朋友了,別再開這種玩笑。」
「我不是開玩笑的。」林靜蕾故作一臉無辜。
「算了吧,誰不知道你打一認識我,就一直拿我尋開心。」
「哪有!」他怎會這麼認為?
「沒有嗎?」
「好了,你們兩個可不可以不要見面就吵?」小弟在搞些什麼!平時待人不是這般尖酸刻薄,單對靜蕾如此。「兩人都別再給我吵了,要不我一分心,可不保證會撞到什麼。」吳泳梅口出威脅。
「哦。」
「哦。」
兩人識相地閉上嘴。
泳梅的開車技術兩人早就不敢恭維,兩人爭著搶當司機,奈何泳梅堅持自己的車子自己開。為了往後幾十年的燦爛人生,還是識相點好,讓她專心開車。
一路靜默到達雲林。
「阿毅,轉來啦-又變烏了唷!啊底咧軍中的伙食好不好?看你都變瘦了。」吳母跑到三合院外迎接他們。
「阿母,伊底咧軍中很輕松咧,沒看國家把他飼甲白白肥肥的,都可以運去屠宰場了。」泳梅停下車,一邊道。
吳泳毅白了大姐一眼。
「阿母,我在軍中很好啦,免煩惱。」
「咦?啊你擱帶阿蕾回來哦。」吳母轉向林靜蕾,親切的拉著她的手走進房內,「阿蕾,阿毅這孩子攔去你那里給你添麻煩。」
「是唷,很麻煩咧,明明大哥也住在台中,不去住大哥那邊,偏要與我們兩個單身女子同住,不知心里在想些什麼唷。」吳泳梅附和。
「阿蕾,留下來吃個級,阿三晚一點嘛會甲阿晴作伙回來,大家一起吃飯熱鬧些,等一下再叫阿毅載你回去。」吳母親切的說道。
她為難的看向泳梅,她原本想直接回去的。
「留下來吃飯吧,反正我老弟現在空得很,等會兒再叫他載你回去。」吳泳梅開口道。
「好吧。」
席間。
「阿毅,快退伍了,有無留意工作?你不打算留在咱們的貨運公司工作的消息傳了出去,秦蓉他爸好像正極力邀你到他的公司。」阿三問道。
「沒興趣。」吳泳毅冷冷丟下一句,埋首碗中。
「但我听說你的陶瓷女圭女圭韓簽蓉滿熱烈的張羅此事。」吳泳梅話中帶酸。
「我會回絕她。」
「誰是秦蓉?」吳母問道。
「伯母,是阿毅的女朋友。」林靜蕾代答。
「阿毅,你這個孩子真害咧,有了阿蕾啊,擱咧甲別的女孩子胡亂來。」
「對嘛,阿母,你嘛稍甲伊說一下,腳踏兩條船,小心翻船哦。」吳泳梅助長火勢。
吳泳毅瞪了眼愛興風作浪的大姐。
「不是啦,阿母,我才沒有咧。」吳泳毅駁道。
「啥咪嘸?阿毅,你甲阿蕾嘛認識這呢久,擱住作伙這呢久,人家阿蕾嘛沒棄賺你比伊年紀卡小願意甲你逗陣,你耽誤人家的青春這麼久,沒理由擱去甲意別的女孩子,你安呢甘對得起人家?」吳母以筷子指著吳泳毅譴責。
「是咩,人阿蕾甲意伊這麼久,犧牲了多少歲月守著他,小弟煞來變心愛別人。」
「阿梅,你在干嘛?」阿三看不過去了。
吳泳毅也停下筷,手環胸,板著臉望著吳泳梅。
「阿母,你看嘜咧、每回甲說到靜蕾的代志,伊就翻臉生氣。」吳泳梅率先告狀。
「受不了你們這些兄弟姐妹,連吃一頓飯也不能好好坐下來,一定要斗。」吳母轉向看身度外的當事人。「阿蕾,你免煩惱,伯母會幫你討個公道。」而後轉向吳泳毅。「阿毅,我看退伍了後甲人娶過門啦,要不阿蕾都三十歲了,以後要生孩子困難。」
「嗯……」林靜蕾塞著滿口飯直點頭,眼神熱切的望向吳泳毅。
「是啊,到時他們一定是最登對的一對新人。」謝佑晴笑著附和。
吳泳毅當他們瘋了,以疾厲的眼神橫掃他們一眼。
「阿母,你嘜听阿姐黑白講,我只是甲林靜蕾當作阿姐看,我另外有女朋友。」
「阿姐?靜蕾又不是我的女兒,你為什麼甲伊當作阿姐看?我是一直將伊當作媳婦哦。」吳母表情嚴肅。
「不是啦,林靜蕾嘛甲我當作小弟而己。」溝通有困難,他換句話說。
「嗯……」埋首吃飯的林靜蕾聞言急忙搖頭否認,眼神閃著狡黠。
這女人,又在耍我!
難怪人家說女人最難溝通,果真。吳泳毅索性不說話。
「我看叫恁阿爸去找個日子,趕緊結結咧。」吳母下了個結論。
「對啊,阿母,我看嘛免等阿毅退伍,愈快愈好。」吳泳梅向林靜蕾眨了下眼。
「這樣我可要去物色漂亮的禮服,好好在婚禮上秀一下了。」謝佑晴也湊了一腳。
「夠了沒?」吳泳毅用力放下筷子。「沒有什麼婚禮。還有,少將我跟林靜蕾這瘋女人牽扯在一起。」媽的!與她牽扯了五年多還不夠,連老媽大嫂都來湊熱鬧!
說罷,轉身步入他的房間。
「阿毅是按怎?」吳母被喊得一頭露水。
「嘸啦,就靜蕾回來要去相親,伊心情不好。」吳泳梅胡亂辦了個理由搪塞。
「靜蕾,你要去相親唷?」
「嗯。」想到回來的目的,就令她頭痛。
「唉呀,席這些年輕人,頭腦底不知咧想啥。」吳母一頭霧水,搖了搖頭嘆道。
林靜蕾被父親押到鎮上最高級的咖啡廳。
父親再度幫她安排了場相親。去年底她答應了父親,但失了約,並未回來相親,父親因此賭氣三個月不與她說話。听說最近對方又積極要球再安排一場相親,父親拗不過對方的執著答允了,向她下了最後通牒,不惜以父女關系威脅她一定得回來赴約。
不情願的步入咖啡廳,向服務生詢問了對方預訂的包廂。
禮貌的敲了敲包廂的們,一低沉男聲從室內透了出來。
有些耳熟,但憶不起究竟在哪兒听過這聲音。
「你好。」林靜蕾在包廂玄關處月兌了鞋,步入和室裝潢的包廂。
「你好。」對方轉過身。
「是你!」林靜蕾大吃一驚,不可思議的睜大眼。
「是我。」他笑著道。
是他……邱言瀚,六年前朋友介紹給她認識,最後不歡而散的人。
「怎……怎麼會是你?!」林靜蕾有些驚訝。
邱言瀚僅笑了笑。「先點東西吧。」
林靜蕾隨意點了個綠茶,坐定等他開口。
他仍如初見時一樣沒變,高大、帥氣,還有她曾經非常喜愛的單眼皮,只是現在沒有初識時印象中冷峻疏離,現在的他看來真如朋友艾雲當時口中所述,看來有點木訥。
听父親說,他自兩年前開始即央介紹人幫忙安排這場相親;在六年前不歡而散的初次見面後,她沒料到會再遇到他,而且是在這樣的情況下。
「很好奇為什麼會有這場相親?」他瀟灑地笑著說道。
「這好。」她笑著回答。
「我兩年前在雜志上看到了你。」
「哦。」她記得,那是三哥的貨運公司「棋羅」短期內在不景氣的環境下異軍突起,成為當時創業楷模並為大家爭相報導的對象。某商業周刊到公司訪問時,當時客串接待的她也被拉去合影。
「當時,我才又憶起你,憶起那次不愉快的見面,憶起你勇敢的護衛家人的模樣。」
「那些都過去了。」這些曾是她最不願意談的回憶,現在看見他再度提起,已不再那麼傷人。
「我欠你一句‘對不起’。」
「那麼久了,我老早忘了。」她輕描淡寫,不想讓他知道她受傷之深。
「老實說,這句抱歉我老早就想對你說,只不過後來你的朋友來找我,我以為你對我恨之入骨,所以不敢跟你聯系。」
她記得,泳梅事後還伙同三哥去找過他,泳梅還賞了他幾拳,他因此掉了三顆牙,那掉了的牙,被三哥撿回作紀念,現今還擱在泳梅的房里,與泳梅從小到大參加體能競賽得獎的獎杯獎牌齊放。「沒關系,我沒放在心上。」她道。
「這次安排這場相親,其實……」他變得吞吞吐吐。
「怎麼?」光是為了說句對不起,實在用不著花兩年的時間積極安排一場相親會,莫非他另有所圖?林靜蕾有些緊張,甚至直覺地排斥著他接下來的話語。
「靜蕾,我想追求你。」他鼓起勇氣說道。
「什麼?!」原低頭喝著綠茶的林靜蕾險些被嗆到。
「靜蕾,我喜歡你,我想在以結婚為前提下,請你與我交往。」他執起她的手,深情款款的說道。
棋羅運通公司。
「阿毅,工作找得如何?」吳泳三端了兩杯咖啡到仍為小弟保留的辦公室。
「哥,你知道我不愛喝咖啡。」吳泳毅正專注分析著同業貨運流通的報表,一聞到咖啡香,皺著眉抬頭說道。
雖然公司現今全權交給大哥及大嫂經營管理,且他將另謀新職,但遇到需要他運用所長幫忙分析策劃時,他仍是義不容辭,畢竟這也是他參與共同創立的公司。
「但泳梅說你住她公寓時老央靜蕾幫你煮咖啡,我還以為你也染上了咖啡癮呢。」吳泳三將咖啡倒至水槽,另幫小弟泡了杯茶。
「你听大姐胡說。」他否認。央林靜蕾泡咖啡另有目的,但他不願多說。
「新工作如何?」阿三在他辦公桌前坐定。
「目前有三家公司正在評估中,這幾天應會決定到哪家上班。」報表閱至一段落,吳泳毅抬起頭。
「完全不考慮秦蓉老爸的公司?」听說小弟的女朋友為了小弟拒絕她父親的延攬,還大發嬌嗲與阿毅鬧了一陣子的小姐脾氣呢。
「不考慮,到那里不如留在棋羅。」當初不留在棋羅的著眼點是想獨立到外闖一闖,考驗自己究竟有多大能耐,能夠創造出多大的成就。若是此時接受秦蓉父親的招聘,與留在棋羅有何兩樣?這種靠著關系的工作,對他而言沒有挑戰性,也沒有意義,所以他絲毫不予考慮。
「但她跟你要小姐脾氣己經快一個月了,看來她正等著你去道歉呢。」
「小孩子,任她去。」他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阿毅,難怪泳梅老說看不出你正在談戀愛。」吳泳三搖了搖頭說道。
「怎麼?」吳泳毅習慣性地揚眉問道。
「你太平靜了,一點也沒有戀人該有的反復無常情緒起伏。」
「又不是每個戀愛、每個戀人表現的模式都一樣。」
「但你太不同了,應該說,你談戀愛與平時沒有兩樣,甚至于秦蓉的喜怒哀樂都無法影響你,你這算哪門子的戀愛。」
「大哥,那你想我怎麼樣?」吳泳毅放下資料夾,一陳苦笑。「像你一樣?」大哥當初談戀愛之氣勢可謂驚天動地。
「是用不著。」吳泳三憶及當年他與謝佑晴戀愛的模樣,及佑晴棄他遠走時失魂落魄的樣子,想來就羞愧。
果真戀愛中人都是傻子。
「我是真的喜歡秦蓉,而秦蓉也愛我,為什麼你們老說我們不像在談戀愛?」談戀愛不就是兩個人在一起就好,何苦學只會灑狗血的電視劇愛得死去活來,要不就神經質般的患得患失才叫談戀愛呢?
「你真的愛秦蓉?我看秦蓉那邊蠢蠢欲動,韓董事長已有視你為未來女婿之勢。」吳泳三听到些許風聲,正因如此,韓寨蓉的父親韓世榮才會積極的要阿毅到他的公司上班,目的為栽培訓練,為以後接班鋪路。
「這……」吳泳毅稍作猶豫,後道︰「我承認剛開始追秦蓉只是因為與林靜蕾的一個無聊賭注,為了贏林靜蕾,我才追秦蓉追得那麼勤。但後來我發覺秦蓉是一個好女孩,也發覺自己滿喜歡她。與她交往也快三年了,我想若沒有意外,在經濟能力穩定之後,我應該會娶她。」這個答案夠滿意了吧?
「你會娶她?那林靜蕾怎麼辦?」吳泳三好奇,他一直以為小弟對林靜蕾有特殊情感。
「為什麼提到她?」吳泳毅眼神透著提防。
為何每個人都將林靜蕾與他牽扯在一塊?連平時最反對林靜蕾的大哥也這麼說。
「你對林靜蕾一點感覺都沒有?」沒道理,兩人至少也同居相處了四年,若老婆大人的直覺沒錯,小弟應是對林靜蕾也存著一分曖昧的情愫才對。
「沒有。」吳泳毅應話中稍有遲疑。
「但那瘋女人纏了你那麼久,還口口聲聲說愛你,你真的一點感覺都沒有?」阿三還是習慣稱呼林靜蕾為瘋女人。
「那只是她拿我尋開心才這麼說,事實上我在她心中只是好友的弟弟,她理所當然也將我當弟弟看待,更何況現在有個姓邱的追她追得勤。」
「那你呢?」阿三似乎嗅到些微的酸味。
「我當然也當她姐姐看待啊。」
「是喔。」阿三語氣中饒富興味。
「最近還是老往泳梅那兒跑?」
「吃不慣外面的飯菜。」吳泳毅簡短回答。
泳梅不諳廚藝,那小弟吃慣的飯菜就是出自林靜蕾之手。
「你完了。」阿三下了個結論。
「什麼完了?」吳泳毅揚起眉問道。
「你中林靜蕾的毒太深了。你胃口之刁我最清楚,以前你非老媽煮的飯菜不吃,當初你高中畢業要北上讀書,我還怕你餓死呢。現在你的胃口又被林靜蕾養得更刁,連老媽煮的你都還嫌呢。我看你這樣婚後怎麼辦,趕緊去情商林靜蕾願不願意到你家當你的專屬廚師。不過……依陶瓷女圭女圭的小姐脾氣,再加上她對靜蕾好像有意見,這個方法好像不太可行。你等著餓死吧。」阿三有些幸災樂禍。
「真有那麼嚴重嗎?」吳泳毅只手撐著下巴沉思。
他從未想過這個問題,現在大哥提及……听來好像滿嚴重的。
「靜蕾,電話。」吳泳梅臉敷著青綠色的面膜,跑到林靜蕾的房前敲門,口齒不清地喊著。
「呵!嚇人,難怪語意不清。」林靜蕾開了門即被吳泳梅青綠的臉嚇著。
「敷臉嘛,不能說話也不能笑,要不然會有皺紋耶。」吳泳梅含糊地說著,小心翼翼不敢牽動臉部的肌肉。
「誰打來的呀?」林靜蕾小聲問道。
「還不是他。」邱言瀚。
現在公寓電話響起,大半是找靜蕾的。近半年來,邱言翰電話打得勤,星期假日也不忘送花送禮物提出邀約,為的就是博取靜蕾的歡心。但超過半數的電話及邀約皆被泳梅應靜蕾要求給回絕。「泳梅,替我擋掉他。」林靜蕾听到又是他,苦著臉。
「靜蕾,但我現在正在敷臉,不能說話。」
說著說著,好似又太過用力牽動嘴邊肌肉,吳泳梅趕忙跑到鏡子前面。
「哇!破功了。」哀嚎聲伴隨著響起。「這罐面膜小小一罐值好幾千塊,又浪費一次!」
「泳梅,先別管你的面膜。」林靜蕾拉她奔向電話旁。「快幫我解決他啦。」邱言瀚還在線上呢。「好啦。」
吳泳梅拿起話筒。
「邱先生,靜蕾睡了。」聲音還帶著哀淒,泳梅仍在為她臉上的面膜哀悼。
「睡了?」電話另一頭傳來懷疑。
「睡了就睡了,你听不懂是不是?」面膜仍在臉上,吳泳梅不敢再做大動作,拉拉雜雜地將一句話說成了一串長音。
「啊?」
「哦,沒啦,今天靜蕾人有點不舒服,所以早點睡。」還好剛才那句他听不懂。
「要不要緊?我過去看看!」邱言瀚的聲音听來緊張不已。
「不用、不用!」吳泳梅趕忙勸阻,心中再度哀嚎。
一個不注意,又牽動了左邊的嘴角多一些,現在臉上的面膜一定又多出一條粗紋了啦。
可惡!
「我關心她,當然要過去看看。」邱言瀚堅持要過來。
你白痴哦,若真的不舒服,休息都來不及了,你來只是更加打擾。吳泳梅到嘴的話不敢說出,只婉轉地告知現在來訪不方便,這才勸退了邱言瀚執意前來的心。
「呼。靜蕾,他那麼關心你,一直嚷嚷著要來看你,你難道沒有一絲絲的感動?」吳泳梅盯著話筒道。
林靜蕾搖了搖頭。
「算了,若是我我也不會。」邱言瀚太過多禮了,禮多必詐,尤其像她這種不拘小節的人,面對邱言瀚,只有一個感覺︰窒息。
「謝謝你。」林靜蕾愧疚地看著好友,又一次要好友說謊騙人。
「三人才這樣,好朋友了還在謝來謝去的。」吳泳梅故作生氣地瞪了她一眼,而後踅入浴室,洗淨臉上的面膜。「既然不喜歡他,直接拒絕不就得了?」吳泳梅抽了張面紙擦了擦臉。
「不行啊。」
「難道你對他還有感覺?」
「不是,你想到哪里去了。有感覺只是在六年前的那個時候,而那時候的感覺只是看在他的外在條件,也不是真正喜歡。」林靜蕾煩悶地將自己拋入小沙發中。
「那為何不直接拒絕他?」吳泳梅納悶,靜蕾不是做事不干脆的人。
「還不是我爸,直給我施壓,要我好好把握他。」
「他那麼卑鄙,居然從你老爸那里下手!」看來這邱言瀚也懂得要心機。
「我不知道,只知我老爸好像滿中意他的。」
「可是當年邱言瀚不是因為你弟而拒絕你?現在呢?」
「據我爸所言,他到我家拜訪時,還與我小弟處得滿愉快的。」
「看來不錯嘛。」吳泳梅點了點頭,對這個邱言瀚有些欣賞。
「泳梅,連你也這麼說?」林靜蕾柳眉緊蹙。
「靜蕾,我當然了解你的心,也希望你跟我弟能開花結果,但你老封閉自己不肯真誠面對自己的心,這樣真真假假的,別說我老弟,我也老被你給搞糊涂了,不知你心里到底想些什麼。」
「泳梅,我害怕。」
「有什麼好怕的?」
「我大他足足五歲。」
「年齡不是問題,什麼時代了,戀愛還顧及年齡。」泳梅敲了下她固執的小腦袋。
「但毅對我的樣子你也不是不知道。」
「什麼樣?」她倒想听听小弟給靜蕾什麼樣的印象。
「我看他好像很討厭我,跟我在一起時凶神惡煞的樣子,好像對我很不耐煩。」
「記得我跟你談到阿毅的性子時說過的一句話?」
「什麼話?」
「他那個人對別人的事通常沒有興趣,要耍心機,還得求他。」
「嗯,那跟這有什麼關系?」
「你也知道阿毅對待別人的態度,溫文有禮的客氣模樣,是不是很迷惑他私底下全然不是這麼回事?」
「嗯。」林靜點用力點頭。
「這不就對了。溫文爾雅?屁!其實他是個很孤癖又難相處的人,他那斯文的假面具,只會用在那些無關緊要的人身上。懂了嗎?」
林靜疑惑地搖搖頭。
「不懂。」
「昀!你平時腦筋不是那麼遲鈍,怎麼面對自己的感情就如此盲目不清?你想想,當初我弟原本執意不去參加聯考,但為何又臨時改變主意?」
「那只是因為他想通了。」
「天哪!」吳泳梅無力的拍了拍額。「好,那他的成績明明可以上T大,卻偏選你所讀的學校又是為什麼?」
林靜蕾搖搖頭。
「他干嘛大學四年每晚打工後還特別繞路到學校去接你?明明不愛喝咖啡,只因听說你愛聞咖啡的香味而老要你幫他煮咖啡?畢業後分明搬離了公寓,還老往我們這兒跑?租房子明明可以選離公司近一點,卻偏選在我們公寓附近?選工作北區有家公司待遇最好,他老兄偏不選,就選在你上班的同一棟大樓的公司?」吳泳梅一鼓作氣道出小弟的異樣。
「泳梅,我不知道,不知道……」林靜蕾手捂著耳朵,痛苦地搖頭。
「靜蕾,別想再當鴕鳥,該是勇敢面對的時候。幸福,得靠自己爭取,它不會平白無故降臨在我們身上的。相信我,阿毅也跟你一樣,不願去面對心里最真的感覺。」泳梅語重心長。
「泳梅,但……但這也許是我們一廂情願的想法,其實不是這麼回事。」
「靜蕾,別再逃避現實,你明明愛阿毅不是嗎?在你第一眼見到他就陷下去了,你還否認?」
「泳梅……」林靜蕾哭著抱住好友。「我怕,我真的害怕!」
「究竟你在怕些什麼?」
「我怕,怕我一表白,阿毅轉頭就走,再也不理我了。」
「怎麼會?你又沒有試過。」
「但之前……我之前曾經喜歡過的人,每回都在我表明好感後就消失了。」
「那是他們豬頭,我對我弟有信心。」泳梅拍著她的背,為她打氣。
「泳梅。」林靜蕾抬起眼。
「去吧,不試怎麼知道答案呢?即使最後的答案不如己意,至少我們嘗試過,不至于永遠留著遺憾,遺憾自己當初為什麼連試都不試。」
「泳梅,我真的該去試嗎?但他現在有了秦蓉……」
「你也知道秦蓉那妮子是個表里不一的人,我們兩個都吃過她的暗虧,只有阿毅那家伙盲目看不出她的真面目。你將阿毅搶過來,也算是救了阿毅,功德一件。」
「呵……我又不是觀世音菩薩,專救人出苦難。」林靜蕾破涕為笑。
「差不多啦。但手腳可得快一點,我想在去美國之前看見你們開花結果。」
「美國?為什麼要去美國?」林靜蕾皺眉問道。
「我想去美國再進修,學校已經申請好了。」
「可是你不是與你男友才計劃要結婚?」
「說來話長,還不是門第之見。」吳泳梅深嘆了口氣。
「怎麼會?」泳梅與她男友交往超過十年,們第問題會成為阻礙也早該發現才是。
「不要說我了,你好好加油。」吳泳梅顯然不想多談。
「泳梅,我這個朋友真差勁,你遇到這麼大的問題,卻沒有發現,而且一點忙都幫不上。」
「傻丫頭,事情注定會發生,擋都擋不掉。他真要分手,隨便一個理由都可以拿來當分手的理由,也不是我們多使點力來挽回,就能夠挽救這段感情。況且,他提出分手,我只有一個感覺,就是輕松。」當付出感情成了一種習慣,這樣的感情早變了質,不如早日放手,各自自由。
林靜蕾眼淚奪眶而出,抱住吳泳梅,深為好友心疼。一段十年的感情哪能說放就放?這段感情對泳梅的影響一定沒有她所言如此雲淡風輕。
「靜蕾,別哭了,害得我也快控制不住淚水。」泳梅聲帶哽咽,淚也控制不住地潸然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