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旦情婦 第八章 作者 ︰ 洛晨

自從方妍希讓風司易一怒之下貶為下人後,時日悠悠,輾轉又過了兩個月。

而這其間,方妍希果真沒有再見過風司易一面,只隱約由同是下人的伙伴口中听聞他的近況。

相較于她的思思念念,傳聞中的他則顯得自由自在、意氣風發。

顯然,他早淡忘了她。

這一日,方妍希被管理下人的總管大人分派到花園里的碧綠湖畔清理草坪。

她強忍住由今早開始就隱隱悶痛的月復部,蹲低身子,認真的整理草坪。

在她的身旁,還有同是下人的喜春,她們兩人在段日子里早已成為好朋友。

被貶為下人已經兩個多月了,這二個月來,方妍希早做慣了大大小小的粗活。

由起初的笨手笨腳、動不動就得接受責罰,到如今的事事熟能生巧,這中間她吃了不少苦頭,也用了不少心血盡力學習。

但她一點也不怒、不恨。從風司易告知她上一代的恩恩怨怨開始,她便認命並且沉默的承受他一切的責難,還有隨之而來的苦楚,一心只單純的想要為父親的過錯贖罪。

勤奮做著眼前工作的她,甚至沒有听到有人接近的腳步聲,和突然出現在眼前的那兩雙腳──

兩雙女人的腳。

「小姐,您瞧瞧,這會兒我們是遇到誰了?」這是一個尖酸刻薄的聲音。

方妍希和喜春聞聲,同時抬高低垂的頭,看向聲音的主人。

只見一個美艷出色、有著一雙丹鳳眼的女人身邊伴著一個穿著侍女服的女人。而她們所听見的聲,正是出自那個模樣刻薄的侍女。

方妍希不認識也沒見過眼前這兩個女人,自然而然也就覺得沒有問候的必要,她低下頭,專注著手上的動作。

但喜春可不同,只見她快速的躬身,恭敬的喚了一聲︰「喬小姐。」

「喬小姐?」

方妍希納悶的看向喜春。

原來,喜春口中的喬小姐,就是風司易最得寵的侍妾「喬苓」。

「小姐,您瞧她這高傲的模樣,分明是不把您給看在眼底。」尖酸的聲音繼續興風作浪。

美艷的女人正是喬苓,只見她使了個眼色給站立在一旁的侍女,「珠兒。」

珠兒意會的點頭,走上前兩步,右腳出其不意的踏上方妍希的左手。

「啊!痛……」方妍希意識到痛楚,掙扎著抽回被踩痛的指尖,她抬頭怒瞪罪魁禍首,「我和妳們素不相識,無怨無仇,妳們干嘛找我的麻煩?」

喜春緊張的拉住她的手。

方妍希甩開喜春拉住她的手,決心要據理力爭。下人也是有尊嚴的,下人也是人啊!

「無怨無仇?」喬苓冷笑,那笑容配上那一雙邪媚的丹鳳眼在臉上制造的效果,明顯得讓人覺得刺眼。「我們兩人的梁子可是結大了。」

「我們會有什麼仇,如果不是喜春告訴我妳叫喬苓,我連妳是啥姓名都不知道。」站起身子,拍拍身上沾惹的草屑,方妍希不解的道。

她不明白的是,為何眼前不相識的兩對她的敵意會如此的強烈。那種深沈的妒恨,連站立在旁邊的喜春恐怕也能感覺出來,更別說首當其沖的她了。

「我叫喬苓,妳不會不知道吧!」

喬苓抬高下顎,高傲得如開屏的孔雀。

她說話的口吻,彷佛全世界的人都該認識她。

「我知道妳叫喬苓,剛才喜春告訴我了。」

「那麼妳該知道,我是二太子最寵愛的侍妾。」

「我知道。」方妍希捺著性子回答,不明白眼前的這兩個女人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身為男人的侍妾、玩物,會是這麼值得炫耀的事情嗎?

「那妳搶了我的男人,我不該同妳計較嗎?」喬苓揚高聲音。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她一開始就知道,如果她和風司易在一起,一定會為自己帶來禍端。只是她沒有想到,如今她已經被貶為下人,竟然還有人不放心,前來找她的碴。

「喬苓小姐,請妳張大眼楮看清楚,我現在的身分是下人,對妳的地位不會有任何的威脅,請妳放心。」

說完話,方妍希不再理會眼前故意招惹事端的兩個女人,再度忙碌于整理草坪的工作中。

總管大人曾告誡過她,這草坪是二太子今晚要宴客的場地,得細心整理,不能偷懶。

所以,她沒有閑工夫和她們瞎扯,要是讓總管大人知道她沒有專心工作,是會受罰的。

喬苓听了方妍希似褒又貶的一番話,氣得臉色漲紅,險些噴火。

「珠兒!」喬苓又使個眼色。

珠兒接收到主子的暗示,又想重施故技踩踏方妍希的手,但她沒有得逞,這一回方妍希及時回手,珠兒撲了個空,用力過猛的結果讓她險些滑倒摔跤。

珠兒惱羞成怒,又仗著有主子撐腰,惡心一起,用力推倒背對著她們正專心工作的方妍希。

「啊!」方妍希慘叫一聲,沒有防備的身子讓珠兒推倒在地,月復部觸地。

「妍希、妍希,妳有沒有怎麼樣?」始終待在她們三人身旁將一切對話听得一清二楚的喜春,礙于喬苓的身分不敢出言頂撞,直到方妍希讓兒推倒才趕緊過來關心方妍希的傷勢。

只見方妍希側躺在地上,右手撫著月復部,臉色慘白,額際冒著豆大的冷汗,那已無血色的唇不停的喊疼。

「喜春,我的肚子好疼……好疼……」在地上不住的左右擺動,方妍希緊捉住喜春的手求救。

這一幕喬苓主僕二人嚇白了臉,尤其是動手的珠兒。

喬苓眼看情況不對,拉著顫抖著身子的珠先轉頭就走,全然不管方妍希的傷勢如何。

「妍希……我…….我該怎麼辦?」方妍希慘白的臉色讓喜春手足無措,不知從何幫起。

而方妍希卻只能躺在草地上,抱住疼痛難當的肚子。

她試著想要站起身,但卻教月復部的疼痛打斷了這個念頭。

一股濕熱的液體,由她的兩腿之間流出……

方妍希低下頭一看,只見鮮紅的血液沾濕了衣裙,一個不好的預感浮現在心頭,難道……

不!

此時,手足無措的喜春也看見這驚人的一幕了。

「妍希!」喜春驚訝的大喊。

「喜春,快去找人來幫忙,快點!」方妍希忍住疼痛,用盡力氣推著呆若木雞的喜春。

春喜不敢耽擱,火速沖離現場找救兵。

方妍希始終用手撫著月復部,如果她的猜測沒有錯,那麼……一股油然而生的母性本能讓她強忍住疼痛,沒有被痛楚啃噬得昏倒,一心只想等待喜春找救兵前來。

她只在乎她月復中可能會有的孩子是否能平安?

**********

由昏迷的狀態中清醒,首先映入方妍希眼中的是熟悉的房間和兩張寫滿關懷和擔憂的臉。

是喜春和夏曄!

夏曄怎麼會出現在她的房間里?

而她的孩子呢?平安嗎?

「喜春,我的孩子……雙手急切的撫上依舊平坦的月復部,方妍希不確定的問。

開口回答的是夏曄。「我剛才替妳止了血、打了針,妳放心吧!孩子很平安。

「我真的懷孕了!我真的有孩子了!」

得到夏曄肯定的回答,方妍希簡直不敢相信她的好運氣。

「嗯!已經二個多月了,這會兒準媽媽得小心保重身體,千萬別再跌倒了。」夏曄一邊收拾醫療器具,一邊細心的叮嚀。

夏曄單純的以為,方妍希之所以會跌倒受傷,完全是不小心所造成的。

「三太子,才不是您所想的這般單純呢!妍希之所以會跌倒,完全是因為……」

喜春多嘴的想替方妍希解釋受傷的原因,但她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讓方妍希出聲打斷了。

「喜春,別拉著三太子閑扯,他很忙的。」

方妍希的理由看似很冠冕堂皇,其實牽強得厲害。

夏曄看出了方妍希有所保留的態度,但他也不追根究底,只是假裝若無其事。

「如果沒有大礙的話那我先走了。」

夏曄拿起醫療器材想離開。

他是在二哥的花園里閑逛時,讓橫沖直撞、口里直喊救命的喜春撞到的。一經他追問之下才知道原來受傷的人是方妍希,基于醫生救人的職責,他二話不說命人去車上提了醫,便火速趕往方妍希受傷的地方。

在前往救人的半路上,驚嚇過度的喜春始終交代不清楚方妍希的傷勢如何和她是如何受傷。一他親眼看見倒臥在地上,已陷入半昏迷狀態,流著鮮血的方妍希,才知道事態的嚴重性。

他當機立斷,立即為方妍希急救。

這會兒,方妍希人醒了,孩子也保住了,他似乎沒有再留下的必要。

「夏曄,別急著走,我有話想說。」

方妍希看夏曄想走,便極力挽留。

「還有什麼事嗎?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夏曄開口詢問。

「我沒有大礙,只是月復部有點疼痛,但沒有關系。」方妍希將手擱在小月復上。繼續開口對夏曄說道︰「我叫住你是因為我想你替我保守有孩子的秘密。」她好不容易才有了孩子,而這一點千萬不能讓風司易知道。

「對二哥嗎?還是所有人?」

方妍希和二哥的事,他大概略知一二。只是他十分不明白,既然雙方都對彼此有意,何苦弄成這樣,難道真是仇恨惹的禍?

是不是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所有人。」方妍希肯定的說道。

只要夏曄和喜春不說出她懷有身孕的事,風司易便不會知道她有了孩子。

「妳肯定妳這麼做就能保有肚子里的孩子,直到他平安出世?」夏曄揚眉反問方妍希。

這小女人太天真,也把二哥想得太簡單了。

眾人皆知,風司易曾三申五令的告誡他的眾多侍妾,言明他此生不要任何的子嗣,如果有人膽敢違背他的話,偷偷嘗試懷有他的孩子,挑戰他的怒氣,他會要那人失去月復中的孩子,也失去榮寵。

「眼前我只能想到這個辦法了。」方妍希無奈的苦笑。

她也知道風司易不要孩子,但她已經懷孕了,要她狠下心來拿掉孩子,她辦不到。

「妳知道嗎?妳向老天爺借了膽,正嘗試著在挑釁二哥本就少得可憐的自制力。」

對于風司易霸道強悍的作風,夏曄老早就覺得看不順眼。

而如今,他舉雙手贊成方妍希反抗二哥的唯我獨尊,挫一挫他的銳氣。

「夏曄,你會幫我吧!」方妍希懇求著。

如果她想保有肚子里的孩子,直到孩子平安落地,唯一的辦法就是離開伊斯王國,離開風司易勢力所及之處。

但想要離開伊斯王國,得要有力的幫手才行。

而這個有力的幫手,就是伊斯王國的三太子…….夏曄。

「妳這麼要求,我很為難。」夏曄口頭上表現出左右為難的樣子,其實在心里早認同了方妍希的作法。

「你是一個醫生,你忍心看一個未出世的孩子被殘忍的扼殺生命,無綠來到這世上嗎?你忍心嗎?」

方妍希不放棄的咄咄逼問著夏曄,想激起他的正義感和仁慈心。

「妳說吧!我該怎麼幫妳?」

「安排我悄悄的離開伊斯王國。」

「行。」二話不說,夏曄點頭應允。

關于這一點,他是樂于成全,然後在一旁等著看好戲。

誰教他有一顆比別人旺盛好幾倍的好奇心呢!

*******

夜晚,燦毫如星的水銀燈高高的懸掛在廣闊的花園草坪上,將夜晚照亮得有如白晝。

今夜,風司易在豪宅里大宴賓客,以慶賀他的飯店王國又增了一塊版圖──位于澳洲雪梨的飯店新開幕。

豪宅里的侍從、僕人,為了此次的宴會莫不太費周章、傾盡全力配合,務使宴會能圓滿成功,賓主盡歡。

而今早受了傷險些流產的方妍希,也在這一群人的行列中。

「妍希,妳別幫忙了行嗎?難道妳不怕──」喜春看了看左右,才無聲的用唇語說︰「流產。」

「我也怕啊!但總管大人命令我前來幫忙,我能不來嗎?」方妍希虛弱的說。

其實最重要的一點是,她想在離開的前一夜再見風司易一眼。

畢竟,他是她用心愛過的人,而且此生不會有所改變。

只要多看一眼,他日的回憶便會多一分。

「妳去休息吧!妳的工作我來幫忙。」喜春不由分說的搶下方妍希手中的工作。今早方妍希受傷的情景還深烙在她的腦海深處,讓她記憶猶新,回想起來仍不免膽戰心驚、全身發軟。

她,再也不要經歷這種讓人心神俱裂的事了。

「喜春,別逞強,兩個人的工作量由妳一個人負擔,妳會忙不過來的。」方妍希伸手想奪回原本屬于她的工作,奈何力不從心,喜春一個利落的轉身便讓她失去了準頭。

「只是補充食物飲料的簡單工作難不倒我的,倒是妳──這托盤說重不重,說輕對妳倒是一種負擔,我怕妳吃不消,反而當場砸了這個宴會。」

方妍希本想開口再辯,卻在听見喜春的話時住了口。

喜春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她無法否認的事實。

「喜春,我到旁邊的花叢旁休息,如果妳真的忙不過來,或者累了,就喊我一聲,我來幫妳知道嗎?」

方妍希拍拍喜春的肩,待喜春回過頭來,便伸手指了指不遠處燈光無法照射到的花圃。

「我知道了,妳快去吧!記著別讓總管大人看見妳偷懶了。」

如果讓總管大人看見方妍希在一旁休息,那倒霉的會是她們兩個人。

「我知道。」方妍希笑著點頭,往那幽暗的地方走去。

*********

方妍希坐在花圃邊的石塊上,舍不得眨一下眼的看著站立在聚光燈下、眾人注目的風司易。

多日不見,他還是依然神采飛揚,渾身散著讓人移不開視線的狂熾魅力,有如君臨天下的威武帝王。

瞧他,正站立在臨時搭建而起的講台上,興致勃勃的侃侃而談。

方妍希就這麼入迷的一直看著他,直到眾人的鼓掌聲響起,她才由沈醉中回過神來。

講台正欲離開的風司易,彷佛意識到有人專注于他的灼熱目光,他微偏過頭,目光不偏不倚的看向方妍希所在的位置。

兩人四目交接……

方妍希急忙移開視線看向別的地方,她輕輕拍撫胸口,暗自說服自己,她所在的位置和風司易所在的位置相隔百尺,且中間隔了無數的人群,他應當沒有看見她才是。

只見風司易注視了一會兒,才漫不經心地收回視線,離開講台步入人群里。

********

獨自坐在花圃旁,看著衣冠楚楚、人來人往的人群,方妍希顯得有些疲憊。

這也難怪,今早她才受了傷害,因而差點流掉肚子里的孩子,過多的失血與過度的勞累,造成她的體力不支,現下她只想安穩地躺上床睡覺。

但是事與願違,如今她只是一名听人差遣的下人,宴會如果一直不結束,她便一直沒有休息的機會。

幸虧喜春願意承擔她被指派的工作,她才能舒服的坐在這個角落休息。

方妍希陷入自己的冥想中,過度的投入使她沒有听見逐漸朝她接近的腳步聲,直到一道充滿怒意的聲音在她耳畔不疾不徐的響起︰「看來,妳又再一次違背了我的命令,將我所說的話當成了耳邊風。」

突然意識到沈靜的角落出現一個熟悉的聲音,方妍希驚詫的抬起頭,看向聲音的來源處,在看清出現的人是誰時,一顆心悸動得差點跳出胸膛。

出現在她眼前的人,竟然是風司易。

一個揚言此生此世不再見她的人。

「你…怎麼來了!」過度的震驚,使得方妍希忘了彼此的身分,不敬的稱呼自然而然的月兌口而出。

「你?」風司易語調平穩的開口,但揚起的眉毛則顯露出他的不悅。

「二太子,對不起,我……我只是沒想到您會出現。」

意識到風司易神情上的不快,方妍希快速的道歉,現下她只想平安順利,不想再多惹事端。

方妍希嘴里說著話,心里則疑問叢生。難道方才兩人目光相交時,他便認出她來了?還是另外有人告知他,她出現在這個宴會上?

「我也沒有想到妳會出現在這個宴會上。」

風司易的話,惹得方妍希不解地抬起頭。他這麼說,是不是表示不能出現在這個宴會上?如果是的話,為何沒有人告知她,而總管大人又為何會派她來這個宴會上幫忙?

無數的問號在方妍希的心里爭相冒出頭,但她卻遍尋不著答案。

她疑惑的看向風司易,希望能得到合理的回答。

「不懂嗎?」他故意吊方妍希的胃口,想看她的窘態。

方妍希搖頭。「是不懂,我不明白我為何不能出現在宴會上,難道只因為我的

身分是下人,可是宴會上幫忙的都是下人啊!」

「妳不能出現在宴會上的原因其實很簡單。」風司易原本溫和的目光,在一瞬間忽然變得犀利,直射向方妍希。「因為我一定會出現在宴會上,所以不管妳的身分是什麼,妳一定不能出現,因為我討厭看見妳,不要妳再出現在我的眼前。」

風司易的話句句銳利如刀刃,刺得方妍希措手不及。

方妍希突然感覺自己再也偽裝不下去了,不管她外表裝得如何堅強,只要一和風司易過招,便會遍體鱗傷、傷痕累累。

「如果你真不想看見我,那麼我現在就走。」方妍希神色黯然地欲轉身離去,心里莫名的悲泣。

為何別人的愛戀不管遭遇多少的苦難,但在他們的心里至少感覺是甜的;而她的愛戀,卻始終得不到對方的一丁點響應,讓她滿心無力、充滿苦澀呢?

真的該死心了,也許心里不再期待,傷害也就不會再有了吧!

「等一等!」

風司易月兌口而出,急慪的想留住背對他而去的身影,可是話一說出口,他就懊惱了,他煩躁地蹙緊眉頭,不清楚自己心里究竟在害怕什麼。

難道,他是害怕她離他而去?不知道為了什麼,在看見她毫不留戀的想離去時,竟讓他莫名的心慌,進而月兌口說出挽留的話。

突然,風司易懼怕她在他心里的地位會超出他所能接受的程度,他緊接著大吼一聲,想掩飾自己的心慌意亂。

「妳還沒有交代清楚妳為何會出現在這個宴會上就想逃了?!」急于想掩飾自己前一刻的驚慌,胡亂中風司易緊咬住之前的話題不放。

「二太子,您以為單憑我卑微的身分,我能決定自己的工作嗎?」轉過頭來,方妍希靜地說。

其實,她在心里拼命告誡自己,不能再有期待,不能再想、不該再愛了!

「妳的言下之意是這一份工作是總管派給妳的?」

風司易挑眉詢問,臉上已經不再有方才不小心流露而出的驚慌,相反的,此刻的他深沈得教人難測。

「是的。」方妍希據實以告。

雖然他的心里早有了答案,但真正听見方妍希肯定的回答時更教他吃驚。

如果他沒有記錯的話,他曾當面告誡過喬恆,也就是總管,他不要方妍希出現在他的眼前,即使一瞬間也不行,難道會是他記錯了,還是喬恆明知故犯?風司易百思不解。

「二太子,如果沒事的話,我能離開了嗎?」

明天,她就要在夏曄的幫助下,離開這個有她痴心愛戀的人的地方。長途飛行是會消耗許多體力的,對她這個如今有孕的身體而言,更需要多休息,以儲備更多的體力。

「妳可以離開了。」風司易听見方妍希的話,不得不下令讓她離開。

是他自己曾說過不再見她的!他不該有舍不得的心情才對。

「二太子,再見了。」

風司易,我此生的愛戀,再見了!方妍希深情地在心底說道。她現在只想親口跟他道再見,不管是以前還是現在。

方妍希轉過頭,從容的離去,沒有人知道,也沒有人看見,在她道出再見轉過身去的剎那,淚早已盈滿眼眶,迅速滑落雙頰,沾濕衣襟。

這一次,她終于對他道出了再見。

再見?!

風司易乍听方妍希月兌口說出這一句話,竟感到莫名的心悸,只覺得心彷佛瞬間被掏空了一般。

再見?!

看著方妍希的背影愈走愈遠,終至消失在視線之外,風司易不禁納悶方妍希說這一句話的用意。

他極端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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