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來找石敏,姐姐-可別想歪了,雖然听說他長得一副令人神魂顛倒的相貌,
但我的心可已經許給了容哥,不會再變了-知道這附近有哪一個市集,比較有多一些的新
鮮玩意兒,姐姐可不可以告訴我?我來這中原那麼久了,可還沒見過幾個市集呢,總是來去
匆匆,每次都看不見好玩的。听說京城的‘雪片酥’香膩滑口,我也沒吃過,若是可以帶上
一盒回去給娘、大嬤吃,也許她們就不會生氣了。姐姐-有吃過什麼比較特別的糕餅點心,
告訴我好不好……」
夠了!夠了!哪里來的小蠻婆,吵死人了!那該死的「-閻王」竟留了這麼一個吵死人
的守衛,要不是被點了穴道,一定把她的嘴封起來,真是吵死人了!
王安雙眼瞪大如銅鈴般,狠狠地看向那從哪個城里該有什麼名品點心,到自己和「-閻
王」相遇說個不停的女孩,期望她能因看到自己明顯的不悅而停止她自「-閻王」離去後就
未停過的嘴巴。
該死的她!渾然未覺嘴一張又嘰哩呱啦倒出一堆話來。投降!投降!「-閻王」,拜托
你趕快回來吧!
「所以當容哥答應和我一道時,我還高興得睡不著覺,就怕他又誆我,自己一個人先走。要是這樣,那我一定會再追到他,然後……容哥!」
咦?他……他懷里抱的人是……是昀姐!
「嗚……嗚!呃……呃……啊……」
適容未看王安一眼,逕自抱著昀璣進了內房;而剛還一直說個不停的小蠻婆,這會兒則
是笑嘻嘻地跟著他進去。
「王安!-……」隨後趕來的石敏,驚訝地趨前解救被制住的王安。
適才他正在「漣池」亭子,勸昀璣別再因鷹翊召了歌妓回府中作樂而心傷,說到激昂處
,正打算將鷹翊綁到她面前謝罪時,眼一眨,昀璣已被人帶走,急忙之間也無法通知鷹翊,
便追了過來。
好不容易被解開穴道的王安,氣憤地要站起身來找「-閻王」算帳,卻因血路滯礙不順
軟倒在石敏懷中。
「該死,你……你別亂模!」
眼看美人在懷,這節骨眼石敏也不免心情一松。「好好,我是君子-知道的嘛!所以只
會用口,而不用手。」調笑的在王安氣嘟嘟的臉上香了一吻,才將她扶上椅中坐好。
「你……」王安又羞又喜,要再開口罵他,卻因那一吻而泛著甜味制住了。
「容哥,你看他們多相親相愛!我也要……」後頭高亢撒賴的女聲喚回石敏兩人的注意
力。
趕到內房,只見適容俯身床頭,不知在對昀璣做些什麼,而一旁的女孩則一臉紅撲撲看
著沖進來的兩人。
「喂!你是石敏吧?」
石敏不去理會叫他的女孩,大步一跨就要拉開適容。
「石敏小心!」
「再動,我殺。」適容平板的聲音傳達濃重的殺意,雖背對著石敏,但一手已拿住隨手
從床頭捏下的木片,順勢對準離石敏幾步的王安。
「尊駕是誰?」
「我?你是問我嗎?」一旁的女孩接過石敏的問話,「我叫金離箏,是容哥的妻子。」
王安趨近石敏小聲的說︰「她是來找你的。」說完眼楮便緊盯著好不容易又現身的「-
閻王」,這次決不能再讓他月兌逃!心中暗誓道。
石敏展開他最具殺傷力的笑容看著金離箏。
「金姑娘和-這位不知如何稱呼的夫婿,找石某有什麼事?」
「是我找你,又不是他找你,容哥他是來找昀璣的哦!」金離箏說完也露出不輸對方親
切的一笑。「我啊,是送信來的,咦?信呢?」
東模西模、南翻北找,金離箏在自己身上四處找不著,抬頭看適容,即見他手上拿著封
信。
「在這兒。喏,你的。」
石敏疑惑地接過,卻不急著拆。
「多謝金姑娘,可否告知是哪一位托-送信?」
「-,你看不就知道了,真-嗦!」金離箏性子一起,不再理會兩人,坐到適容身旁。
「哇,這昀璣好美喔!容哥,你哪一天也幫我做個跟你一樣的面具,我帶著到街上逛,就不
會有人認得出……啊!干什麼?」
「說,石行在哪里?!」石敏一看完信,便怒氣滿懷地上前捉起金離箏。
「有話用說的,別動手。」一旁,適容伸手一格一推,將石敏推離床前三步遠。
緊盯著他的王安,前一秒還滿眼青衣儒袍,下一秒則驚愕的看著昀璣。
「昀姐!她……」
石敏一听,也跟著看向床上昀璣。
「你對昀璣做了什麼?」
「-還有話要說嗎?」適容不理會呆愕的兩人,低頭問著金離箏。
「喂,石敏,」金離箏等石敏注意她,才說︰「石行要我告訴你,他過得很快樂,就這
樣了。」
「他在何處?我要見他!」石敏激動地踏前一步,這信帶來了失散多年兄弟的死訊,卻
沒有斷了石敏尋親的念頭。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哪。
嬌小的身軀貼近適容。「他已經埋在一處風景優美的地方了,所以你不要再問了嘛!石
行可沒說你這麼煩。」金離箏煩躁地跺了跺腳。
「告訴我在哪里,我要帶他回來!」石敏固執地又問。
金離箏白眼一翻,嘴巴一撇,拋給他一個鬼臉,臉埋進適容懷里,打定主意不再理會他。
「話說完就走吧。」適容不待石敏再問,身影左拐右彎,已出了兩人視線。
「哪里走!」石敏和王安也迅捷地跟上。即將天明的鷹府,就見四道人影飛掠。而從「
芳苑」步出的鷹翊見狀也趕緊追上,就怕遲了一步,便要跟昀璣生離。
ΩΩΩΩΩ
「-是誰?」
幾日來她沒睡過一次好眠,總是被惡夢驚醒,而身邊少了那雙撫慰的手臂,更令她不想
沉入夢鄉。昨夜靠著適容的幫助,她無夢驚擾得到休憩,一醒來,覺得擾了多時的腦袋已清
醒了許多,尤其撫上適容卸除偽裝後的左頰,昀璣的心也跟著清明起來。
喚了錦兒準備熱水浴盆,昀璣想洗去這幾日的煩憂。
將全身沉入溫水中,須臾又露出頭來,昀璣帶著笑靠在盆邊,閉眼自己肚里成長的
小生命。
為了他,自己必須快活起來,縱使鷹翊不會愛她,她也要將對他的愛用在孩子身上;只
要他沒出聲趕她,只要還能看見他的身影,只要不遭相思苦痛嚙咬,她可以留在鷹府看他對
梅逸的專情,看他流連花叢……
她傻呵!昀璣心知,石敏、適容必定會為這事替她心憂,但適容說了,不愧于自己。是
了,她做的決定,沒有愧對自己愛鷹翊的心情。
正視自己的愛情,知道心的歸處是讓自己安心,而這份愛若是有對方的回應,是雙倍的
幸福;沒有,就從對方身影偷分一點幸福吧!
輕微的男性氣息襲進飄送花香的鼻間,蝶翼似的眼廉掀開,縹緲煙霧中的霸氣身影,映
入該是波紋不興的眼中。
但,因他聲音而攪著的心,又是為何?
「魏昀璣。」
他一直被蒙在鼓里!
這張因熱氣紅撲的臉是昀璣!不是啊,他的妻應是有著半邊傷殘的臉,而非這張麗質傾
城容顏。
在「芳苑」遭受那青衣儒士折磨與奚落,忍受急慌失去的心情,是為了這張已不再熟悉
的臉容嗎?追趕離去人影時的煎熬,與趕回時的喜樂,是為了依舊冷凝的這雙杏眸嗎?
那抹沉靜的笑是因那人而發嗎?那浸在晨光發亮的容顏是為那人嗎?
他該開口問的,猜測只會折磨自己。但要問什麼?-的愛是屬于別人的嗎?-會毫不留
戀地隨他而去嗎?-有沒有一點喜歡我?只要一點就好……
「是啊,魏昀璣,哈哈!好,真好,我千挑萬選的,竟是四川前首富的女兒!四川龍岩
,魏家二姝,清艷雙絕,世間傾城。日光耀曜,魏女如何,德容言功,難以為珠……我早該
想到的。」
听鷹翊口中-出當時休棄她的曹家所作來嘲弄她的歌,僵凝在臉上的笑轉而成了燦燃的
怒氣。
「好好,我也真有眼光,挑了個只會听信坊間流言的無恥之徒!」
「我再無恥,又哪里抵得過-的!」鷹翊氣極,上前捉起昀璣,觸手的滑膩香柔擾動他
內心深處的憐愛。
金光閃耀滿眼的出水芙蓉,抖顫著雪白女敕瓣誘引,其上的嬌麗紅蕊,更是頻頻招手;鷹
翊不只以眼欽慕,更想用嘴親-馥郁津露。
熱切的眼神像是鎖一樣禁錮昀璣的行動,來不及防備的心驟然被關進理智之中。
「不,你回‘芳苑’去,別來擾我。」
對上的眼除了清晰可見的欲情,還有一大半她不明了的情感。
「錯了,我們無恥對無恥,絕配。」鷹翊堵上昀璣還要抗拒的嘴,連日來的所有思念,
毫不保留傾注。
永遠要不夠似的,鷹翊翻騰著兩人身上最極致的熱烈,雙手伸進昀璣如雲秀發,纏
纏繞繞、絲絲牽扯的不只是最表象的皮相感官,還有心靈深處最渴慕的愛戀。帶著昀璣的嚶
嚀,鷹翊徘徊嚙吮她嬈柔頸子,直至深深淺淺、大小不一的紅花開遍才放過。
昀璣的理智早在鷹翊的熱吻下軟化,她沒忘鷹翊懷中曾熨上別人的溫度,她沒忘鷹翊對
梅逸的專情,更沒忘自己對于他是何種身分;然而在這樣的肌膚相親之中,她可以暫時麻痹
自己,沉浸在鷹翊的溫暖里。她熱烈地回應,將他緊擁在自己胸前,期望他能听出她激烈的
心跳是為了他。
胸前的黑色頭顱,不僅吸聞著佳人身上特有的馨香,更听著令自己感到心安的躍動。親
昵地將嘴貼上飽滿渾圓,悄立堅挺一經撫弄,呈現令他心蕩神馳的嬌艷瑰紅。一口含住已然
綻放的朱花,啜吸吮咬,一手撫上那泛著薄汗的光滑臉容,昀璣頭一回學著他啜咬著指頭,
鷹翊另一手則順著窈窕曲線游走。令人愛不釋手凝脂般的柔軟雪膚呵,背脊、圓臀、不盈一
握的縴腰……平坦的月復部……
孩子!昀璣有了孩子,一陣喜悅沖刷過鷹翊腦中,但之後更大的挫怒隨即淹沒,是我的?還是……
「好令人憐愛的身軀,有多少人像我一般沉浸在這具軀體里呢?而這孩子,又該喊誰爹
呢?」
游移在溫熱胸膛,期望得到一絲暖意的手該往何處去?低啞又輕柔的聲音,為何吐露的
不是令人心醉的情話,而是擰緊人心的指控?
晨光暖暖地照在兩人身上,依偎的身軀卻是提早感到冬季的來臨。
很慢很慢的,兩人將手由對方身上抽離,每一個動作灌入連自己都無法察覺的留戀。相
望膠著的視線痴痴纏戀,放不開對對方最後一絲牽連,但又看不見對方對自己滿眼情意……
「我不是梅逸,你又何必在意。」
「這跟梅逸沒關系,-是我的妻,心里卻想著那個人,甚至連孩子都有了,饒是聖人都
無法吞忍。」
「呵呵!你連‘芳苑’都替梅逸蓋了,卻來說我。你說的對,我們真是絕配,一樣的無
心。」
「我不管-從哪兒知道梅逸的事,別把她牽扯進這件事里。我說了,我會一直讓-生下
孩子,等這孩子出世,若是找不到他爹可托付,我可以收留他,但別期望冠上鷹家的姓。」
看著鷹翊絕然的背影就要出浴間,昀璣一股氣便往上冒,眼神四處張望,尋找可以泄憤
的工具。
「我的孩子只跟我姓,你作你的春秋大夢去吧!」
透過淋灕的水珠,光線映照出的昀璣如此耀眼美艷。曾經,自己想看盡她所有的表情,
但不是在此情此景下。手一抹臉上已變冷的水,鷹翊大踏步向前,將猶是怒氣滿懷的昀璣抱
出浴盆。
「水變涼了,會受寒的。」拿過巾子拭著,鷹翊口氣雖是平淡,但動作卻是無比輕柔。
「不用浪費你的溫柔,回去‘芳苑’找你的姑娘吧,別忘也請梅逸一同作樂!」昀璣扭
身月兌離,丟了另一條巾子在鷹翊頭上,自己則披上衣裳。
「我倆老是充滿火藥味的對話呢,沒有了練字的藉口,我們就無法心平氣和的說話嗎?」沒有理會自身的濕漉,鷹翊看著背光的昀璣,平靜地說。
「我們的關系容許嗎?如果沒有繼承人這個聯系在,你會留我嗎?」拉緊身上的衣服,
昀璣背對著那兩道目光。
鷹翊踏前一步,想扳過她的身子將之擁入懷中,說出自己最深的期望,卻突然發現舉起
的手竟然離她如此遠……
「-是我的妻,當然會留。」
「我愛著這月復中孩子的爹,很愛很愛,這樣,你也留我?」
我能再說愛-嗎?昀璣,-的心已不在了,我的情能否再鑄成一顆心,放進這具我已不
熟悉的軀殼里,還是……該放手嗎?
原來,生離才會讓人發狂。以往的死別,是想見而不能見,現在則是能見卻見不了。
「南方的通貨路線我很久沒去視察了……-安心吧……就此保重了。」
最後的話語落在晨光之中,那樣的輕、那樣的淡,讓急轉過身的昀璣還來不及捉住就已
經消逝。
別走!我有話還沒說……啊!別走。
焦急的步伐跨出房門外,要追回曾經帶給她撫慰的廣闊胸膛,卻只接著一身的金光。該
是溫暖宜人,昀璣卻一點也感覺不到。
只听前方的竹林沙啞低喚,早已遁去的主人背影……
ΩΩΩΩΩ
瑞雪輕飄,今年的初雪下得早,好似要淹沒自鷹府離去的主人腳印一般,讓對他的思念
不再那麼深刻,能被輕冷的雪花撫平傷痛。
傾耳听著雪花落在屋瓦的叮咚樂音,和著盼譽的朗詩聲,成了昀璣在冬季中的最好消遣。
而這一點點的小滿足,很快地也要享受不到了,還得再耐心等上一年,到時又該是怎樣
的心情呢?
屋外消融的雪水被正下著的雪花覆蓋,以致于鞋底會沾著泥漿污水,鷹忠不敢將髒污的
腳踏進屋內,站在門外恭敬的喚著︰
「夫人,老爺捎來一封信和一個包裹。」
鷹翊離去時未照鷹忠所望而行,讓他一度對昀璣更加怨恨;然而經石敏、王安和金離箏
去北方之前又捉弄又解釋,才察覺一切全是自己的錯。原是要離開鷹府謝罪,昀璣卻拉著盼
譽一同將他留下,鷹忠的心在那一刻也就完全被收服了。
昀璣先叫錦兒拿些干草束給鷹忠抹淨鞋底,自己則倒了杯熱茶等著。
「忠伯,先坐下喝杯熱茶去去寒。」
「盼譽,來看看你爹信上說些什麼。」又倒上一杯熱茶擱在一旁,昀璣喚來原在一旁念
書的兒子。
盼譽挨在娘親身旁讀信,厚厚的五張信紙,記述了鷹翊在異鄉的過年趣事,還有他接下
去的旅程將前往何處,最後寫上要給他們母子倆的小玩意,他是在何處所買。
「歸期呢?少爺沒記上嗎?」
「忠爺爺,爹他定是忙到忘了。」盼譽摺好信紙放回信封。「忠爺爺,你有沒有什麼事
要跟爹說,我幫你寫上。」
「不,沒什麼事,我去做事了。」鷹忠站起身揮揮手,原要出門的身子又回過頭說︰「
譽少爺,你跟少爺說,」看了眼一旁不說話、撫著信封輕笑的昀璣,「夫人約在端午前後臨
盆,請他一定要趕回來。」
「我知道了,忠爺爺。」盼譽向鷹忠點了頭,佝僂身影離去。
「娘,爹他很有心呢,上次我在信里跟他提了您最近害喜害得厲害,他便馬上采買了一
些南方特有的干果蜜餞給您呢。」偎進母親懷里,盼譽小手撫著他未來的弟弟或妹妹。
「是啊,夫人您看,老爺還怕吃一種會膩,還多撿了好幾種口味呢!」錦兒在一旁將包
裹內容物取出,撿了幾色果子放置在盤中。
「嗯,錦兒,-將每一種撿一半出來,待會拿去分給大家。」昀璣拿了一顆蜜漬果給盼
譽,一顆蜜梅給自己。
錦兒帶著笑謝過夫人後,轉過身去忙別的事。
酸中帶甜的滋味,很像……她思念他時的感覺。
分離的距離不管多遠,只要心認定是他,便一心等著他。當初,她不懂鐲雲何以痴傻守
著門只是等著,每天、每天……現在她懂了。
只要回憶中有那麼一點甜味,再苦的等待都會化成心甘情願的守候。這一段時間之中,
回憶著鷹翊那溫和暖柔的眼神,越來越深刻印在自己腦海。那一天,望著鏡中的自己,才發
覺那一雙眼竟重疊上自己的。
一樣的相思,一樣的愛戀……
于是她知道了,自己的等待將會摘得最甜的果子。
但是她不會寫信給他,再多的紙張都無法承載她心里的情話,她想親口對他說,偎在他
懷中喃喃道著一輩子的愛語……
ΩΩΩΩΩ
「哇啊!哇!」嬰兒的啼哭聲解了鷹翊惶惶不安的心。
原是隨昀璣哀叫而繃著的心,又從石敏口中得知昀璣是頭一胎及其妹是難產而亡,便倏
然提著無法放下;而一雙自從遠方歸來便未-過的紅眼,這會竟是充斥著淚水。
「鷹老爺,恭喜恭喜!昀璣生了個小公子呢!」來幫忙的劉大嬸抱著布巾包好的孩子來
到三人面前。
只是低頭望了眼,緊眨著不讓淚水掉落,鷹翊便伸手要推開劉大嬸進產房。「昀璣呢?
我要見她!」
端著一盆子污水的張媽擋在鷹翊面前。
「老爺,夫人很好,只不過累了這一天一夜,身子很虛弱疲倦,現在齊大娘正忙著清理
,待會兒夫人洗淨身子,再看她也不遲。」
張媽說完,將鷹翊推到門外,讓劉大嬸把嬰兒交給鷹翊,又叫錦兒換了干淨熱水進房,
便又關起房門,隔絕了鷹翊期盼的目光。
「喂,老爺,木頭有什麼好看?快看你兒子啊!」石敏手一推,將鷹翊對著房門的眼楮
推向懷中的襁褓。「看,眼楮像昀璣,臉蛋像你,咦?奇了,這鼻子跟我好像啊,適容快看
,這嘴巴……」
鷹翊心情雖松懈下來,但可不接受這樣的玩笑,身子一轉,將兒子護在自己胸前,把兩
個大男人隔在自己背後,這才細細審視起小小的身軀。
「太過分了,鷹翊剛還緊捉著我不放呢,這會兒有了兒子,竟拋棄友人了。」石敏靠在
鷹翊身旁,一邊哀憐自嘆,一邊看著好友臉上混雜的情緒。
適容不像石敏那般吵鬧,不過也是傾過身來看孩子。「這孩子長得像昀璣,很好。」言
下之意卻也是欺負意味。鷹翊心中不由得怪起自己,為什麼會惹上這兩個人。一個不慎交往
已久的朋友倒還可接受,另一個分明完全是替昀璣出氣來的,他還真需不時提醒自己才忍得
住哪。
「說得好啊,不然小小年紀就一副苦瓜臉,將來怎麼會有女人喜歡。」石敏贊同地倒向
適容一邊。
鷹翊惡狠狠瞪向兩人,卻敵不過一臉訕笑的石敏,和一臉無謂的適容。
「名字取好了嗎?」
鷹翊听了適容的問話,正要回說沒有時,抬頭一看屋外晨光出現,晴空一片,綿延萬里
的清朗,便開口道︰「曜光映九霄,鴻鷹乘翱翔;一朝展雄志,功成延萬里。鷹霄,這孩兒
該是遨游天際的猛禽。」
鷹翊懷抱著他和昀璣的希望,祝禱兩人之後的生活也如同今日一般晴空朗朗。
ΩΩΩΩΩ
昀璣睜開了眼楮,昏暗光線中熟悉的氣息,讓她得知自己是在「竹軒」的房里;轉動酸
疼的身子,才記起自己為什麼感覺如此疲累以及不對勁。
挺著將近七個月的肚子,現在不見了還真有點不習慣。慢慢的撐起身子,眼楮尋著四周
圍,除了發現孩子沒在身邊,還見到想念已久的身影正趴伏在桌上沉睡。
慢慢的下了床,昀璣舉起的手輕輕踫著鷹翊的發,真實的觸感令她心中泛過一股甜蜜。
「鷹,我的鷹,你回來了。」低喃的聲音原是驚不起已經好幾日未眠的鷹翊,但串串落
下的淚,令鷹翊的瞌睡蟲一古腦兒全數跑走了。
「昀璣。」鷹翊一把抱住嬌小的身軀,抱起她往床上移動。「-該叫我的!要喝水嗎?
要吃一點補品嗎?還是要先擦臉?還是……」
一雙手制住忙著將她塞進被窩的鷹翊。
昀璣的眼神在昏暗房里顯得特別光瑩,嘴一張,淚也跟著掉下一顆。
「我要你,我要你抱著我,我要你-文章給我听,我要你帶著我認識所有的馬匹,我要
你一直讓我生下孩子,我……」
「我要-,昀璣,這一生只愛-一個。」鷹翊截斷昀璣的話,因為她的淚落個不停哪,
他心疼極了。吻進所有的淚珠,將她溫柔擁入懷中,兩人終于在對方眼中看到彼此相擁的心。
「你把我的話搶去了。」昀璣笑著抱怨,一邊將自己的手纏上鷹翊的身子。「我要自己
將心全數交給你,我要自己這一生只對你忠實,我要自己對你說一輩子的情話,我要自己每
天多愛你一點……鷹,我也要听你說。」
輕點朱唇,鷹翊讓兩人舒服地躺在床上,準備說一說這分離時該說的情話。「-都說完
了,我還能說什麼?」昀璣不依地扯了鷹翊頭發,「呵!好凶,怪不得鷹府每個人都被-管
得服服貼貼的。」抓起她的一絲烏發纏上手,兩人的青絲再也糾葛不清。
「我求-原諒我對-的不信任,我求-原諒我新婚夜對-那樣粗魯,我求-原諒我讓-
夢魘纏身,我求-原諒我沒有對-說任何有關梅逸的事,我求-原諒我在心里暗笑-的字丑
,……噢!」沒有撫上昀璣咬了一口的手指,鷹翊傾前偷香,「昀璣,我求-和我自首到老。」
「嗯!到時,我會記得賞給你一塊大骨頭的,老狗丈夫。」傾身覆住鷹翊的唇,昀璣許
下相守一生的承諾。
鷹翊牢固地擁住懷中的昀璣,他沒想到自己的懦弱出走還能得到她的愛!是上天賜福也
罷,是前世修來也罷,這一生他定會將她視若珍寶疼愛。「到時,我會匍匐在-腳下,求-
的一絲憐愛。」
擁住等待已久的幸福,兩人喁喁絮語,直至一陣嬰兒啼哭聲傳入。
「啊,兒子!」昀璣一听哭聲,慌張地想爬起身來。適才心里只顧著鷹翊,卻忘了自己
才生產完,連兒子的臉都還沒仔細瞧過呢。
「-,等等昀璣,我們的頭發還纏扯在一起。」鷹翊急忙拉住要下床的昀璣,心里納悶
她怎麼不疼啊?
望著鷹翊笨拙的動著手指,昀璣伸手按下。「別忙了,鷹,抱我過去好嗎?」一雙藕臂
繞上頸子,柔美的小臉請求著,鷹翊哪會說不呢。
健臂輕柔地抱起昀璣,正打算往房門移動時,門外卻已傳來吃吃笑聲。
「啊,受不了,你們夫妻再這樣恩愛下去,霄兒準會餓暈了過去。」石敏打趣地說,輕
推開門讓抱著孩子的張媽進入。
「老爺,夫人,喂哺完再叫一聲。」將孩子放入昀璣懷中,張媽趕緊掩著嘴退出門外。
不待門關上,便張著嗓子對「竹軒」外的僕奴婢女們說著她探听到的最新消息。
「叫外邊的人安靜一些,吵死了!」鷹翊大聲指示還站在門外探頭的石敏。
「嘿嘿!真是大快人心!就說嘛,你們夫妻真是好玩哪!嘻!對了,還有一個呢。」拉
過站在門旁的盼譽推進門。「喏,一家和樂嘍!」
門外,石敏呼喝著眾人離去。
門內,就像石敏所說,四人並躺在床上,演著一家和樂的戲。
「不準看。」鷹翊大手一-,遮住盼譽的眼楮。
「咦?為什麼我不準看?爹欺負我。」盼譽小手用力扳著粗壯的手指頭。
「你娘的身體只有爹能看。」
「亂講!霄弟正在看,而且還吃呢!」盼譽的抗議令鷹翊心中的酸味彌漫開來。
「那是他小,需要你娘喂他,不然……哼哼!」
「不公平,娘,爹欺負我。」盼譽抗議不成,轉而向昀璣哭訴。
「你們爺倆別鬧了。鷹,你過來一點。」昀璣無奈地笑著,沒想到幸福的生活竟會轉了
人的性格,什麼時候鷹翊和盼譽都變得這麼愛鬧呢?
咦?那麼好吃嗎?
藉著昀璣的調虎離山,盼譽終于看到哺嬰情景,但就那麼一眼,很快地就又一片漆黑,
快得讓他想打個主意都來不及。
哼!看一眼算便宜你了。
眼露著滿足笑意,鷹翊歡愉地陷入昀璣紅唇計策中……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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