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東尼的確不讓宋穎芝陪他參加節目錄影,不知為甚麼,只要是他出席的宴會一定會帶著她,只不過臨出門前他會不厭其煩地花上一番功夫和時間,仔細檢查她身上的衣服是不是太過暴露、會不會穿梆。
剛開始宋穎芝還很開心,理由不是因為可以見識人人艷羨的、花花綠綠的世界,那些她根本不在乎,而是安東尼對她的態度,他對她不是真如外表般的冷漠無情,知道這些就夠了。
陪安東尼出門的次數一多,她才知道事情根本不像自己所想的那樣,他是帶著她沒錯,一到會場就把她「晾」在一旁當壁花,自顧自的「交際應酬」去了。
舞台里的女人看到安東尼就好似蒼蠅見到蜜一樣,全部圍攏過來,宋穎芝知道自己不能怪她們,能和當紅的安東尼沾上邊是增加知名度的不二法門,她現在知道荷里活的人為了成名是可以不擇手段的,露娜就是一例。
她氣的是安東尼的態度,將她甩在一旁就算了,對貼上來的女人更是來者不拒,一臉的樂在其中,他到底把她當成甚麼了?
更過分的是,安東尼對每一個自動投懷送抱的女孩子都是一臉溫存,有說有笑的,唯獨對她就是冷冰冰的撲克臉,變臉變得比誰都快。
宋穎芝只得任由驚訝、不安、生氣、落寞等千百種情緒沖擊著自己,卻無法听憑自己的心去阻止安東尼的放浪,她是他的甚麼人?有甚麼資格這麼做?她甚麼都不是!就這樣,她只能呆在一旁,任嫉妒啃噬她的心。
看著自己心愛的人和別的女人打情罵俏,自己卻得裝作視而不見,還不時得擠出笑容假裝自己不在乎,天下還有比這更殘酷的事?
一天、兩天,一星期過去了,安東尼不但不曾收斂,反倒更變本加厲,他完全恢復以前玩世不恭的公子生活,報上也開始刊載他的花邊新聞。
像今天,安東尼的手還摟著一個紅發妞的腰,兩個人的頭還靠那麼近,真是!安東尼不知道低聲說些甚麼話,惹得那紅發妞浪笑不止,看得她是牙癢癢地,握緊的手捏得格格作響。
氣死人了!宋穎芝忿恨地在心里將那緊貼著安東尼的肉彈好好罵個夠,從她不須花費腦筋思索罵人的話,以及使用的流暢度、絕不重復的情況看來,安東尼學中文對她的好處還真不少。
眼里只有安東尼的她,對周遭男子的愛慕眼光卻是渾然未覺,更別提曾注意到有兩雙好奇的眼眸直直盯著她瞧。
「你好。」一個黑發的男子笑著向她打招呼。
神情恍惚的宋穎芝一時認不出這個人是誰,直到看到他旁邊的人,才猛地想起是誰。「藍斯,是你,嗨,桑妮,最近好嗎?」沒辦法,誰叫她才只見過藍斯一面。
「很好,芝芒你變漂亮了。」桑盼柔的贊美是衷心的。
她很樂意看到好朋友宋穎芝有這麼大的轉變,事情果真如她當初所預料的,她並不懷疑誰是讓宋穎芝改變的酵素,普天之下也只有安東尼才有這麼大的能耐。
另一方面,桑盼柔又很擔心宋穎芝眼下的黑圈,關心地直問︰「事情還是沒有進展嗎?」
宋穎芝搖搖頭道︰「沒有。」眼楮還是沒離開安東尼。
「真的很抱歉,這件事我和藍斯一點也沒有幫上忙。」桑盼柔絮絮叨叨說了一大串,宋穎芝卻一句話也沒听進去。
藍斯順著宋穎芝的視線望過去︰「安東尼是愈來愈怪了,以前他的眼光還算很高的,現在的品味可是令人不敢苟同。」還故意嘖嘖有聲,想引起她的注意力。
宋穎芝抬頭看著藍斯,眼里滿是疑問,從鬧翻的那天起安東尼就將報紙收起來,連踫都不讓她踫,渾渾噩噩的她根本不如道安東尼在外的風流賬,只嫉妒地直猜這些女人知他到底有甚麼關系。
藍斯的出現正可以適時地解答她的疑惑。
「看看那個不是現在當紅的小肉彈嗎?她叫愛莉妲,是個炙手可熱的三級片月兌星,最近幾天黏安東尼黏得可緊呢!」藍斯這話像在自言自語,又像是故意說給宋穎芝听的。
「安東尼才不是這樣的人!」氣虎虎的宋穎芝忘了自己剛剛還在生安東尼的悶氣,這會兒竟忍不住替他辯白。
說著自顧自地走到一旁,她不想理藍斯,枉費安東尼還將藍斯當成死黨、恩人、貴人,看看他得到怎樣的回報?她「又」忍不住替安東尼叫屈。
眉眼皆笑的藍斯直看著和不同女人調情的安東尼,他眼角的余光根本沒離開過宋穎芝,懷里雖然抱著別的女人,卻還是追逐著她的身影,藍斯心里直慶幸自己已經是「死會」了,身邊又有桑盼柔跟著,要不,怕安東尼不一口氣沖過來。
甚麼時候安東尼的眼神竟多了分犀利?多了分佔有、多了分責任、多了分擔心和不安全惑?
這小子真的是長大、進步多了。
他將宋穎芝藏得可真好,藍斯心里發出由衷的贊嘆,荷里活記者們的嗅覺可比狗還靈,這些人竟不知道有宋穎芝這一號人物存在,他們的焦點只放在和安東尼打情罵俏的女人身上,媒體全被他的障眼法給騙了,若不是監斯親眼所見還真想不到他們兩人間的感情竟發展到這般纏綿的地步。
這些糾葛是在要求宋穎芝當安東尼保鏢時始料未及的,或者,這全在桑盼柔的計劃之中?藍斯橫了在一旁賊笑的女人一眼,回去得好好找個機會問問這小妮子心里還轉著甚麼鬼心思!
看宋穎芝極欲噴出火來的眼楮,以及她和安東尼間相互追尋、閃躲的眼神,若有若無的情愫已經因為安東尼的行為而暗潮洶涌,若再加上一旁虎視眈眈的亞歷山大,藍斯幸災樂禍地直想,這下子可有好戲看了。
來不及細問共它,藍期丟下另一個制作人,拉著也是一臉好奇的桑盼柔,兩個人鬼鬼崇祟地躲在在一旁看好戲。
「你好,我是亞歷山大,能有這分榮幸請芝芝你賞光跳個舞嗎?」一位褐發的男子彬彬有禮地對宋穎芝行了個禮。
宋穎芝轉向身旁的男子問︰「你在叫我?」她一臉的驚訝。
她不認識他呀?可是他為甚麼知道她的小名?
細看一下,這人還長得真不賴,出色的五官、帶笑的眼,笑起來像大男孩般天真,這種氣質在勾心斗角的荷里活已不多見了。
她好像曾在哪里見過這人?
看著皺著眉苦苦思索的宋穎芝,亞歷山大笑了;「你大概早忘了我了,沒關系,反正事隔那麼多年我也不奢望你記得,只要從這一刻開始,你記得有我這麼一個人就夠了。」
「我想起來了。」宋穎芝大叫︰「你是亞歷山大,主演『單身宿舍』影集且因此竄紅的男星。」她和安東尼在一起久了,對影藝圈的事雖不能說是了若指掌,但多多少少也知道一些。
她還沒提亞歷山大有著「安東尼的接班人」的綽號呢!想到這她就有氣,真不知道荷里活那些人在干甚麼,吃飽了沒事干嗎?老是弄些挑撥離閣的事,非得看著別人為了這些不實的名號爭得反目成仇才快活?
不過就她看來,亞歷山大的確是比安東尼多了分溫文、多了分爾雅沒錯,相對的,也少了安東尺那狂放不羈的孟浪與玩世不恭的氣質,安東尼對于女人就像燭火對于飛蛾那般,有著絕對致命的吸引力,這點是亞歷山大所沒有的,也是永遠無法達到的。
「我本還抱著一線希望,還不死心地奢望勾起你回憶的是我倆以前的過去,而不是因為我主演的影集才想起我。」臉上有著明顯的失望。
靦腆的亞歷山大讓宋穎芝驚覺他的魅力所在,像鄰家男孩的氣質使人忍不住想親近他,甚至無法棄之不顧。
「咦?我以前見過你嗎?」她可不認為亞歷山大的暗示代表甚麼,過去曾和她劃上等號的男人等于零。
「你忘了?真的忘了?我是亞歷。」宋穎芝不掩飾自己無識的表情讓他嘆了口氣︰「我老實說好了,我以前曾是你的手下敗將。」
「咦?」
「莪就是『敢死狗熊錄』的第五百名犧牲者。」話鋒一轉,由無奈轉為佯怒地︰「你非得要我解釋得那麼清楚,讓我難堪不成?」
「那麼久的事了,我怎麼記得?」她不只不記得這回事,連亞歷的長相都忘得一干二淨了。
「你不記得,我可是記得很清楚,畢竟這是我一生中唯一的挫敗。」
「哪有這麼夸張,看你現在活得好好的,這挫敗也算不得甚麼。」亞歷山大的不設防讓她笑了,和他聊天是件很開心的事,完全沒有任何壓力,有個人可以聊天的感覺真好,起碼她不再覺得被孤立、被排斥。
安東尼參加這類場合可說是如魚得水,而她,雖極力想融入他的世界,卻處處顯得格格不入,心疲力竭的她幾乎快放棄了。
「算了,好漢不提當年『糗』,我來找你不是為了這無聊事,你可願陪我跳支舞?」
「可是我不……」
亞歷山大的視線隨著宋穎芝望向同一個方向。「你怕安東尼誤會?」
「咦?你為甚麼會這麼說?」
「我注意你很久了,你卻絲毫不曾察覺我的存在,因為你的眼楮只追逐著安東尼,再也容不下別人,加上安東尼看你時那佔有的眼神,也讓我不敢貿然唐突。」
「你錯了,安東尼根本不把我當一回事。」宋穎芝搖搖頭,她不相信亞歷山大的話,平靜的話里是她的心灰意冷,她累了。
「你才錯了,我觀察你不是今天晚上而已,最近我們總會在各式宴會里不期而遇,畢竟荷里活是很小的,而我一直看著你。」亞歷山大的眼里除了關心外,還有其它,其它太多未語的傾慕。
「你一直在看著我?我怎麼不知道?」宋穎芝嚇了一大跳,她的直覺和感應力甚麼時候退化這麼多?
「我說過了,因為你只看著安東尼一個人而已。而他,安東尼眼里的佔有更是赤果果的、無法掩飾的,我很懷疑其他人是不是都瞎了,才會看不清明擺在眼前的事實,我是怎麼回事?」他失笑了︰「我是來表達對你的好感的,卻反倒替情敵辯白起來了。」亞歷山大的眼神柔柔地鎖住她的。「你那孤獨、無助我全看在眼里,一點也不像我記憶里那自信滿滿的芝芝,看到現在的你,我對安東尼不知是妒還是恨,我嫉妒他對你有這麼大的影響力,卻恨他讓你迷失自己。」亞歷山大的話有著藏不住的痛。「再看到你,我發現年少時對你的感覺仍在,給我一個機會,讓你更認識我?」他握住她的手,真摯的。
「很感謝你的關心,可是……」搖搖頭,那一搖有著千言萬語,對亞歷山大的歉疚和無奈,以及與安東尼間的茫然和無助。
亞歷山大的真摯讓她感動,可是她已經心有所屬了呀,就算是沒有回報的愛,她的心除了安東尼還是只有安東尼。
這些日子來安東尼的表現讓她更加確定,他愛她,只是因為他身旁沒有別的女人隨口說說罷了,沉浸在溫柔鄉的他怎會記得當初的誓言。
只有她還像傻瓜似的緊抓著不放,仍不放棄最後的希望,雖然事實已明擺在眼前,她還是不願相信自己對安東尼已是毫無意義。
「別這麼說,只要你從今天起記得我,別再把我忘了就行。」亞歷山大摟著宋穎芝的肩,輕輕將她帶往外面的庭園。
眼尖的他早看怒氣沖沖的安東尼「排山倒海」地沖了過來了,本以為他身旁的小尤物會將他纏的久一點,沒想到他一下就月兌身了。
這樣也好,亞歷山大輕扯嘴角,他有些話得趁這個機會對安東尼說清楚。
「你們兩個在干什甚麼?」安東尼如暴雷的聲音突地響起,眯起的藍眼更深邃了。
「安東尼?」宋穎芝回過頭來︰「我來介紹一下,這是……」
「我知道他是亞歷山大。」見亞歷山大還不放開手,安東尼忿忿地將宋穎芝拉過來,宣示且佔有地緊摟住她的腰。
「你大概還不知道,我是芝芝的童年玩伴吧?我還曾被她緊緊地抱著呢!」
只是抱過後就被摔倒在地,好幾天下不了床而已。
「其實……」宋穎芝急著想解釋,瞧亞歷山大說的真像有那麼回事。
「噓。」亞歷山大以手輕點住她的唇︰「你不想讓安東尼誤會吧?」
他已經誤會了。
「你先回車上等我。」安東尼鐵著臉沉聲命令。
安東尼凌厲的眼掃向那個不識相的亞歷山大。甚麼青梅竹馬?他呸!任何人都別想從他手里奪走他心愛的女人。
「可是留你一個人在這里我會擔心。」
「我和主人打聲招呼馬上就回去,快走!」安東尼雙手直推她。
「我會再打電話給你的,快走吧。」亞歷山大柔聲道別後,挑釁的眸光再移向安東尼。
安東尼急急催促說︰「你快離開這是非之地,不用管我了。」他還有事要解決。
嘴里雖說只有一下,但等安東尼回到車上,也是三個小時後的事了。
「你到哪里去了?」宋穎芝的焦急在看到安東尼後才放下心來,她差一點要沖進去找人了。
「我和某人『溝通』去了。」他緊握住她的手。
安東尼只要一想心起那打算趁火打劫的亞歷山大就滿肚子火,更氣的是亞歷山大還好意思大言不慚地說他對宋穎芝是真心的,也絕對不會退讓,這明擺的倨傲不是下戰書是甚麼?
「溝通」算是失敗了。
「甚麼事嗎?」宋穎芝以為他去洽談公事。
「沒事,沒事。」安東尼拍拍她的手。
那咬牙切齒的模樣一點也不像是沒事。
看到她那狐疑的詢問。
「我明天還有一大堆事要忙,沒空和你多說。」忙亂地翻找出筆記本,埋首于一大堆的文案中。
宋穎芝嘆了口氣,安東尼的拒絕已經很明顯了,她還不識相地追問下去就只有自取其辱,望向窗外的夜景,心力交瘁的她在車子行駛的平穩節奏下,不自覺地打起瞌睡來了。
安東尼看著頭撞上玻璃也不醒的宋穎芝,眼神不自禁地慢慢放柔,習慣在十點上床睡覺的她,凌晨三點早過了她就寢的時間了,再加上這些日子陪他東奔西走也真的累壞了,難怪她會睡得這麼熟。
輕輕將她的螓首扶靠在他肩上,手上的西裝外套柔柔地蓋在她身上,就怕她在睡夢中不小心著涼了。
「微軟片的事情怎麼樣了?」安東尼輕聲問小王,怕將宋穎芝給吵醒了。
「已經翻拍好幾分了。」小王將翻拍出來的微軟片拿給安東尼。「上面的紅點好像是某種分布圖,到現在還沒人能解出那是甚麼。」
安東尼直盯著那些散散落落的紅點,突然想起一件事。
「電話給我。」安東尼接過行動電話,按下一組熟悉的號碼,對方很快就接了。
「杜,是我安東尼,嗯,你那邊怎麼樣?」
「還是一樣,一無進展。」杜慕謙嘆了口氣。
安東尼笑了,他雖然沒看到杜慕謙,不過听他的口氣也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你拿到微軟片翻拍的地圖了嗎?你也認為它是銷售點或是提煉古柯堿工廠的分布圖?」
安東尼實在不想拿自己的事去煩杜慕謙,尤其是杜還有事情沒搞定的時候,要他費神幫忙實在是有點強人所難,宋氏道場也是,安東尼知道自己沒資格要他們幫忙,可是除了他們以外,他實在想不出誰能幫他了。
「是啊,我也曾拿它和美國地圖相比,卻沒有一點吻合的,這實在是說不通。」
「我在想,我們的方向是不是錯了?」
「錯了?甚麼意思?」
「我們都被『莫扎特』的出現搞昏了頭,而忘了這可能是另一個毒梟的資料,畢竟馬克搭上『莫扎特』這條線的機率並不是百分之百。」
電話的另一端沉默良久。
「是有這個可能。」
「先別管這些了,我剛剛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不是將翻拍的地點和美國地圖相較卻徒勞無功,試試哥倫比亞如何?」
一陣電腦的鍵盤鑿後,卻是久久的靜默。
「怎麼了?杜?」這沉默讓安東尼覺得不尋常。
「你猜對了,這些的確是,有些是聯合國已經掌握到的資料,只是限于證據不足而動彈不得,有的卻連衛星也找不到正確的位置,這地圖可真是『要命』。」
「憑這些能洗清我的罪嫌,進而將對方繩之于法嗎?」安東尼知道這件事拖得愈久對他們愈不利,尤其宋穎芝還在他身旁,他不能冒險。
「死怕不能。」
「為甚?」
「因為,這張微軟片屬于哪個毒梟的我們並不知道,它的出現于事無補,而且,我懷疑調查局的高階警官可能涉案,這段時間你千萬要小心。」杜慕謙提醒他。
「知道了,你也小心一點。」安東尼收了線,這下事情可就更棘手了。
「安東尼。」小王邊開車邊回過頭。
望向小王那意有所指的眼眸,安東尼將手指按在唇上,示意要他噤聲。
「噓,你不想吵醒芝芝吧?這是她這些日子來好不容易能睡的好覺,小心別吵醒她。」
「安東尼,你既心疼芝芝,為甚麼還故意在她面前和一些不入流的女孩子調情傷她的心?」
王為仁會這麼問,是因為他看過不同場合的安東尼,宋穎芝不在身旁時,安東尼正經八百地令人難以招架;不幸的是,有她在的場合,他又搖身一變成為公子。
「我的心情你是不會懂的。」就算天下人都誤會他,他還是不改初衷。
「我知道飾會這麼做無非是想逼芝芝離開你。」看著後視鏡里安東尼那驚愕的臉,小王頑皮地挑挑眉︰「我可不是甚麼都不懂的傻瓜。」
「你不會告訴芝芝吧?」安東尼擔心地要求小王的保證,可不能在這時功虧一簣。
「我當然不會多嘴,不過我可要提醒你一句,這些日子不論你如何過分,還是無法讓芝芝離開你,既然如此,又何必讓她獨自承受這無端苦楚?就我看來你也不好過,弄得兩地傷心的,何必呢?」王為仁要不是知道安東尼的用心,他早一拳揍過去了。
安東尼是怎樣的人?他對宋穎芝的戀慕是顯而易見的。可是,他卻能面不改色地傷害至愛的人,那股心狠,連外人都不忍。
「芝芝是那種知難而退的人嗎?」安東尼反問。
王為仁沉默了長久--
「不是,她的倔強是有目共睹的。」
「我無法勸她乖乖離去,只好逼她走了,就算因此讓她恨我也無所謂,找我的人到現在還沒現身,她留在我身邊只有危險。」
安東尼這些日子來的「拋頭露面』是有原因的,拿自己當肉靶的他早將安全置諸腦後,這麼做無非是想將躲在暗處的幕後指使者給引出來,好永除後患。
宋氏道場也派了人日夜監視露娜的一舉一動,這是安東尼親自下的指示,在宋澄波的默示下,他可以任意調配宋氏道場的人馬,甚至支援杜慕謙。
在這種時候也顧不得將道場的人調來「公器私用」了,其實,早在宋顥晨決定拉自己的妹妹「下水」時,就已經公私不分了。
「應該還有別的讓芝芝離開你的方法吧?比互相傷害更好的方法才對!你們這樣互相折磨,連我這局外人看了實在難過,我把芝芝當自己妹妹一樣,從小到大就沒看她受過一丁點苦……
「我又何嘗願意她承耍一丁點兒委屈?」他比誰都不舍,卻此誰都狠心。
「我這輩子很少佩服過人,你是其中之一。」小王突然轉了個話題。
安東尼這個絲毫不會拳腳功夫的人,這些日子來卻贏得宋氏道場里菁英們的敬重與折服,英雄惜英雄似的甘心為他所驅策,主要是因為他的擔當、有作為,及替宋穎芝著想的心。
「哦?怎麼說?」安東尼輕柔地撥開宋穎芝掉在額前的發絲。
「我們都認為芝芝打扮起來一定很好看,可是卻沒有一個人敢當著她的面說,更別提要地穿裙子了,開玩笑,誰嫌活的久不要命了?可是你和芝芝在一起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就輕輕松松地做到了,有人花了將近二十年都辦不到的事,你在我們這些人的心目中簡直像神一樣。」
對小王和另外隱伏在暗處的人來說,這一個星期除了得隨時警戒突發狀況外,生活中還是有著迷人樂趣,原因無它--
因為他們可以親見心目中的公主穿裙子的模樣,對他們而言無異是身在天堂,這可是等了二十年才有的福利,既然小王的地位是無可取代的,宋氏道場的高手人人搶著當隱形保鏢,歃血為盟的好朋友為此差點翻臉成仇了。
為了滿足無法親眼見到的人的遺憾,出任務的人又多了一項工作--
奉命偷偷拍宋穎芝穿裙子的照片回去,好一饗其他人的眼福。
安東尼對小王的分忻只笑笑,不予置評,現在,重要的不是贏得宋穎芝的心,而是如何讓她安全地離開。
遠離他身旁的是是非非。
「對了,我一整天都沒吃東西,芝芝做的三明治呢?」安東尼不想和王為仁談太多他和宋穎芝之間的事,等這些事解決後,他會向她解釋一切的。
「還替你留看呢!」說著,將藏在座位下的三明治拿出來。「芝芝還體貼地用保鮮膜包好,怕它放久了干掉了,雖是如此,從早上放到現在里面的沙拉醬怕已經變味了。」
安東尼接過來,大大咬了一口。
「沒關系,我要是不吃她做的東西,怕她會認為扔給狗吃也比做給我吃好,這一來我就完了,以後別想吃她親手做的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