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宋穎芝提著簡單的行李,帶著一些宋氏道場的菁英出發到安東尼的家去。
等按著地址找到目的地後,宋穎芝卻懷疑她哥給的地址是不是錯了?她實在沒想到像安東尼這樣的超級巨星,竟會住在平民區一棟毫不起眼的公寓里。
門鈴撳了好久,久到讓宋穎芝以為沒人在家,正想自己開門進去時,才听到回應。
「有甚麼事嗎?」穿著睡衣的安東尼透過半開著的大門,防備地看著門外冷著臉的漂亮女子,及她身後穿黑西裝、戴墨鏡,手提著黑色皮箱的六個彪形大漢。
「你好,初次見面,我是摩杰里的妹妹宋穎芝,從今天起由我負責你的安全,請問可以開門讓我進去嗎?」她想以自己的誠懇化解安東尼眼里的防備。
「可是……」遲疑的眼神還是盯著她的身後不放。
「他們是我帶來的人,事情辦完後就會離開,你不用擔心。」
人家既然這樣說了,再堅持只會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不得已,安東尼只得快快地開了門。
門開了後,以宋穎芝為首的來氏道場菁英,像分配好工作似的,所有人一進去自動將皮箱打開,拿出一大堆安東尼在拍電影時才看得到的道具,對著家具及牆壁不知道在做甚麼。
「喂,你們在干甚麼?」安東尼急忙制止,怕這些目中無人的家伙在他家的牆上敲洞。
「我們正在探測這里是不是裝有竊听器。」宋穎芝說話的聲調從頭到尾全沒變過,一貫的平復和冷靜。
「是嗎?」
無話可說的兩個人,只得將眼楮移向其他忙碌的人。
才一會兒功夫,桌上已經堆滿了搜出來的竊听器。
安東尼瞪大的雙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像山一樣高的小儀器,他家里甚麼時候被人裝上這些東西?這一來他家不就像公共場所一樣?讓人來去自如不說,他更像個任人玩弄于股掌之間的小丑毫無自主能力?這……
「沒了?」宋穎芝瞄了一眼後問。
「沒有了,芝芝,你看要不要在各個房間里裝上監視器?」
房子的主人雖是安東尼,可是宋氏道場的人卻在征求宋穎芝的意見。
安東尼拉長的臉表示他現在非常地不高興,這些人一進門來就當他是個隱形人一樣,非但無視于他的存在,甚至計劃剝奪他的隱私。
「不行!」安東尼忍不住大聲抗議。
宋穎芝看著安東尼那握緊的雙拳及意欲拚命的神情,猶豫一會兒後才說︰「好吧,先不裝監視器。沒事了,你們先回去吧!」
眾人離去後,客廳里只剩下宋穎芝和安東尼,在窒人的靜默中,兩人不住冷眼互相打量對方。
安東尼雖只穿著睡衣,可是那犀利且含恨的藍眼卻讓自知理虧的宋穎芝不敢直視。
是宋穎芝先打破兩人間的沉默︰「這是我的基本資料及其它的證件影本。」她將手上一大疊的書面資料交給安東尼。
她為了了解安東尼是個甚麼樣的人,硬逼著自己的哥哥將安東尼的資料全部給她,事前準備力求完善的她,甚至連安東尼成名以前到現在所演的片子都看過了,更別提像山一樣高的剪報了。
將資料全消化完後,宋穎芝只得到一個簡單的結論--安東尼是個謎一樣的男子。
除了花邊報導外,安東尼二十九年的人生歲月,竟然薄薄的幾張只就解決了,內容真是貧乏得緊,不知道是宋顥晨看在好朋友的面子上,盡可能地替他保留大部分隱私,還是安東尼可查探出的資料原本就少得可憐。
沒人知道安東尼從哪里來,只知道他十七歲開始演舞台劇,卻老是跑龍套的小角色,之後因為生活的壓力,開始接演一些肥皂劇的小角色,也曾到處打過工,但是,在二十三歲之前他的演藝事業卻一直沒有突破。
還好,安東尼在這逗段時間內,利用函授教學的方式繼續他中斷的學業,順利取得高中及表演學院的文憑。
成名後的安東尼雖和媒體保持親密的關系,不知為甚麼,卻從沒人挖掘他的過去。
宋穎芝會將自己的人身資料拿給安東尼,是因為她既已看過他的,也該讓他知道她是個甚麼樣的人,基本的禮貌與公平,不是嗎?
安東尼順手拿過,瞄也沒瞄上一眼,隨手將它丟在一旁的沙發上。
「你這是甚麼意思?」他很生氣,宋穎芝不問過他這個主人的意思,就隨便找人進來他家敲敲打打的。
她不理他的抗議,只說︰「你不懂中文,叫我芝芝就可以了,這段日子我會住在這里,一切請多多包涵。」
安東尼就讓宋穎芝伸出來的手高懸在半空中,故意讓她下不了台。
宋穎芝本來是抱著認識哥哥的好朋友,順便交個朋友的心態來到安東尼家,可是,在她看到他後,第一個閃過腦海的念頭卻是--為甚麼安東尼本人給人的感覺,竟然和螢幕上差了十萬八千里?
她承認螢幕上的安東尼的確是所有女人的夢中情人,英俊的外表、高挑迷人的身材、服貼的發型、得宜的穿著,還有迷人的笑容及帶笑的藍眼楮,這全是他魅力的焦點。
可是現在的安東尼不只失去了待人的基本禮貌,更邋遢地像在垃圾堆里滾過,滿臉的胡茬,原本整齊的金褐色頭發因久未梳理而變得過長及凌亂,再加上皺成一團的睡衣……實在很難想像這兩種版本的安東尼會是同一個人。
倒像是廣告常用的伎倆--「整型前、整型後」的強烈對比。
安東尼明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讓宋穎芝不敢奢望在這段日子里能得到他的善待,拿起她帶來的簡短行囊︰「我該住哪里?」
「你還是回去好了。」雙手抱胸的安東尼故意擋住她的去路。
「為甚麼?如果你認為我只是個女人,沒有辦法護衛你的安全,那你可以放一百萬個心,我絕對不會讓你陷入危險之中。」她急得差點拍胸脯保證。
最討厭別人以外表評斷她。
「沒錯,你一個風吹就倒的瘦弱女子,怎麼可能當我的保鏢?回去找你家的大人夾。」
安東尼並不諱言第一眼看到她的想法,他之所以加油添醋地說出來,為的就是激怒宋穎芝,好小小報復一下她的目中無人。
「你這是甚麼意思?性別歧視的大男人!我的能力可是深受杜及藍斯的肯走,你該知道除了我以外,沒有人更適合這個工作。如果你有任何異議,去向我哥哥說,少在這里大放厥詞。」宋穎芝不顧一切地大吼,安東尼無心的話卻刺中她心中最深的痛,她的反應才會這麼激烈,完全失去了一貫的冷漠。
從她的反應看來,安東尼的確達到他的目的了。
安東尼知道她的話句句屬實,也知道不該懷疑她,可是--要他堂堂一個大男人遇到事情時卻只能躲在一個女孩子的裙子底下,這,這成何體統?
「我並沒有性別歧視,只是你和我印象中的保鏢不太一樣。」安東尼否認宋穎芝的指控。
又來了!宋穎芝的心里忍不住申吟,連安東尼這樣不凡的男人也不能免俗地落入以貌識人的窠臼中。
「哦?有甚麼不一樣?」她冷冷地問。
他遲鈍地沒發覺到她話里隱含的怒氣,審視的眼光不禮貌地掃過她全身,一個勁兒的批評︰「你長得瘦弱不堪,又沒有糾結有力的肌肉,實在很難讓人信服你身懷絕技。」
原來糾結的肌肉是安東尼的評斷標準,要是平常時候,宋穎芝听了這外行話定會一笑置之,可是現在站在這里被品頭論足的人是她,她實在無法保持一貫的好修養。
其實也不能怪安東尼會有這樣的誤解,身懷東方武術的頂尖高手從外表是看不出來的,在標榜肌肉就是一切的西方世界中,靠一身傲人的肌肉唬人的比比皆是,但遇上重巧勁、以力打力的東方功夫,卻是不堪一擊,只是安東尼不知道而已。
「除此之外,你人長得又漂亮,細致如瓷女圭女圭的臉蛋上是突出的五官,黑色的翦水雙瞳配在白女敕的皮膚上是那般出色且迷人,你是我看過在美國長大的純東方人中最漂亮的,雖說桑妮也很漂亮,卻因為美國和台灣的成長環境不同,造就你們各自擁有不同的美麗。」
「謝謝!」對于安東尼的贊美,宋穎芝臉上可是一點高興的表情也沒有。
「不客氣!你臉上故意不施脂粉,頭發也只綁了個乏味至極的單辮,這些仍無法掩藏你的美,這樣的美人要怎麼保護我?打算色誘要來取我性命的殺手嗎?」最後一句話才是他嘲諷的重點。
她怒極反笑。
「表外是可以騙人的,你不也是嗎?你和我印象中的安東尼不一樣。」
「哦?哪里不同?」他很好奇。
「螢幕上的你給人一絲不苟、自我要求完美的良好形象,可是看看現在的你,像剛從哪堆爛泥爬出來一樣,你會變得這麼頹廢只有一種解釋。」
「甚麼解釋?」
看著臉色愈來愈鐵青的安東尼,宋穎芝的心里竟隱隱有著報復的快感,口不擇言的她只為傷他的心,忘了自己竟做出「將快樂建築在別人的痛苦上」這等自己最厭惡的事來。
「集完美于一身的你,有適合任何場合的得宜裝扮,從外表就可以看出你非常有自信,擁有一切的你也值得帝王般的待遇,可是現在,你看看你自己。」宋穎芝也學安東尼,輕蔑的眼光掃過他全身。「只一個小小挫折,卻讓你全身充滿了自暴自棄、自我嫌惡心的感覺,在眾人的吹捧下,造成你無法孤獨而活的性格,從最高峰跌到谷底的你,是個禁不起失敗打擊的人。」
讓他嘗嘗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的滋味!
「拜詫,你可不可以停止分析我,我只是找個經紀人而已,不是來看心理醫生的。」惱羞成怒的安東尼,只為一個原因--宋穎芝說對了。
「你是個被媒體寵壞的天之驕子,不喜歡動腦筋,不敢面對現實,也無力解決困難,才會事事都依靠我哥那一票朋友,他們為你不眠不休地忙碌奔波,你不能體會他們的辛勞就算了,還莫名其妙地發牢騷。」怒極的宋穎芝只顧保護自己,而忘了這惡意中傷對安東尼的傷害有多大。
「我就是我,你無權對我批評甚麼,既然如此,我也不客氣了。」安東尼冷眼看著她說︰「你!光看外表就知道,其實是個離不開家、對自己沒信心、長不大的小女孩,你表面上裝得毫不在乎,其實很在意別人的看法、以甚麼眼光看你,太迎合別人的想法,到頭來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互看不順眼的兩個人,開始不留情面地攻擊對方。
安東尼的話像斧頭一樣,狠狠劈中宋穎芝早巳受傷的心,無力承受任何打擊與指責的她,轉身想離開這屋子。
「你要去哪里?」安東尼比她還快,橫著雙臂擋在她身前說︰「我現在是你的責任了,你不可以說走就走!」
「我不是要走,我只是想出去冷靜一下,再這樣下去我們會以言語互相傷害至死為止,意外所造成的外傷,不論多重它都會有好的一天,頂多只留下個傷疤而已,痛過就算了,而言語的傷是在心上,它不會有疤,卻永遠不會痊愈。」
這些話讓安東尼听了不禁動容,他也沉默了。
「我帶你到你的房間。」他說。
「我的房間?」
宋穎芝來此之前的確打算從今天起就住在安東尼家里好保護他的安全,可是兩個人第一眼就互看不順跟,之後的言語擦撞像恨不得置對方死地似的。
遇事從不打退堂鼓的她,那一剎時竟有回家的沖動。
「你不是從現在起要住在這里保護我的安全?行李都帶來了,怎麼可以讓你回去?」安東尼提起宋穎芝的行李帶她到客房。「你是害怕和我單獨在一起?還是對自己沒有信心,想回家?」
請將不如激將,果然--
「我絕對不會半途而廢。」「踫」的一聲,她當著安東尼的面甩上房門。
將所有的不滿全發泄在那扇無辜門上的宋穎芝,像斗敗的公雞似的一步一步走向床頭,整個人倒在床上。
「好累,整個人像虛月兌了似的。」就算她練一天的拳也沒這麼累過。
安東尼到底是甚麼樣的人?她曾問過和安東尼同是患難之交的哥哥,沒想到他只是莫測高深地笑著說,等她見了安東尼就明白。
宋顥晨還特別提醒她︰「小妹,我知道你最討厭別人以你的外貌來評斷你,對安東尼,你也不能光憑外表就遽下定論,他的好只有和他在一起的人才知道。」
現在見了面,她還是不懂,這麼一個不懂禮貌、沒有甚麼才能、只靠一張臉混飯吃的男人,憑甚麼得到她哥哥那麼高的評價?
她盼了二十三年好不容易才得來的保鏢工作,卻在和當事人見面的第一眼就被自己給搞砸了,她怎麼會氣得忘我,忘了永遠保持客觀、公正,喜怒永不形于色是她最自傲的優點?
憑他可以輕易撩撥起她的怒氣這點看來,安東尼果真不是凡人。
「我們到底是犯了甚麼沖?八字不合嗎?」躺在床上的宋穎芝不住問自己這個問題。
想來想去也只有這個說法才能解釋,為甚麼兩人一見面就像兩只刺蝟似的劍拔弩張、針鋒相對,宋穎芝嘆了口氣,要是再這樣惡搞下去,未來的日子鐵定不會太好過。
門外的安東尼,卻對著宋穎芝關上的那一扇門大做鬼臉。
「哼!自以為長得美就目中無人,母老虎一只,一點女人味都沒有,氣吧!氣死你最好,我就可以明正言順地換經紀人。」安東尼還是無法將宋穎芝當成保鏢。
正慶幸可以趁機將這個弱不禁風的女保鏢一腳踢開的安東尼,卻突然想到一件事,這世上怎麼會有女人看到他卻是一臉作嘔欲吐的表情?
不是他自夸,之前,他所到之處全充斥著女人的尖叫聲,熱情的影迷將他出現的必經之路擠得是水泄不通,陣仗之大還得動用保全人員維護秩序才行,免得發生人擠人、踩死人的悲劇來。
有些激動的影迷還會突破保全人員的防線,沖上來抱著他不放,像恨不得將他一口吞下似的親他、撕裂他的衣衫,這些還不算夸張,只消他一個眼神就尖叫缺氧昏倒的女人更是不在少數。
這樣才算是女人見到他的正常反應,宋穎芝不止不昏倒,還敢指著他的鼻子大罵;她是異形?是怪物?還是自己的魅力真的在走下坡了?
離噩夢發生的那天到現在才短短六天,事情會有這麼戲劇化的發展嗎?
安東尼下意識地望向掛在牆上的鏡子,等看清鏡中的自己後差一點沒吐出來,他這「衰」樣別說女人,連他自己也受不了。
輕輕摩娑著下巴上刺人的胡茬,他好像進警察局後就不曾剪頭發、刮胡子、照鏡子了,現在的他看起來一點也不像女人心目中的性感偶像,倒像從監獄里剛逃出來的通緝犯。
該是好好裝點門面的時候了,該讓宋穎芝瞧瞧真正的帥哥、真正的安東尼有多迷人的時候了。
等著瞧,有一天一定要你拜倒在我的西裝褲下!否則我就不叫情聖安東尼!安東尼握緊雙拳對著宋穎芝摔上的那扇門發誓。
他就是這種人,愈得不到的愈想得到,這樣他才會覺得有挑戰性,做起事來加倍有干勁。
這應該算是人類固有的劣根性吧。
要讓宋穎芝臣服的念頭剛浮上心頭,安東尼卻不禁啞然失笑,笑自己是不是太鑽牛角尖了,這個「一支」長得還算漂亮,雖不是國色天香,但比起那些在臉上涂上厚厚一層化妝品的演員和模特兒來說,是漂亮且自然多了!但就算如此,也不值得他那麼執著吧?,
宋穎芝因長年養成的習慣,一大早就起床做柔軟操及暖身運動,她會取消十三年來風雨無阻的跑步早課,只做室內運動的原因是--安東尼還在這里,她不能丟下他一人不管。
「一大早的吵甚麼吵!你不睡,別人還要睡覺!」安東尼臭著一張臉從樓上下來了。
他將宋穎芝安排住在樓下的客房里,言明樓上是他的世界,原本是沒有設下禁令不準別人進去的,只不過昨天兩個人都在氣頭上,不想見到對方又不得不共處一個屋檐下時,安東尼自然而然地就讓她住樓下了,他也落個清靜。
看吧!他的決定果然沒錯,安東尼不禁佩服起自己的先見之明來了。
「現在已經九點多,不早了。」
「對習慣睡到下午的人來說,早上九點多就像正常人的三更半夜一樣,你不要一大早就吵個不停好不好?」
對過慣規律生活的宋穎芝而言,她最受不了的是虛擲時光、活得懶懶散散的人,這種人竟然還有臉在這里說大話。
「你有你的習慣,我也有我的作息,既然要我當你的保鏢,不得已相處在一起的這段時間內,就請互相遷就一下彼此,行嗎?」宋穎芝捺住性子,好聲好氣地說。
「選你當保鏢的人又不是我,我干嘛要遷就你?還有,你要運動不會到外面去?」安東尼是得理不饒人。
「對于我發出來的噪音吵了你,我深感抱歉,沒辦法,你家實在太小了,我也不能讓你……」話說到一半就停了,像見鬼似內雙眼瞪大。
他把滿臉的胡子給剃了。
不止如此,連頭發都洗過了,發尾還是半濕的呢!
安東尼一定很早就被吵醒了,不知為了甚麼理由,還故意梳洗完畢後才下樓抗議。
這男人還真死要面子!
而且該死的好看!
留著胡子的安東尼有著惑人的頹廢,滿臉的胡子卻也將他的帥氣減了一大半,現在將它剃去後,完美的臉型全露了出來,再加上剛好及肩的深褐色金發隨意披散著;這樣的安東尼,不再給人一絲不苟的感覺,反倒有種慵懶的性感,再加上他身上只穿著一件白色的長棉睡袍,敞開的Y型前襟里是他結實的胸肌,像是故意露出來讓人欣賞似的。
宋穎芝不由得懷疑起他的居心來了。
「怎麼?看得傻了?沒見過這麼性感的男人對不對?這才是真正的我。」安東尼自鳴得意地說個不停。
就不相信她不會心跳加速地昏倒。
听到這話的宋穎芝肚子里的一把無名火又燒起來,這個男人到底把她當成甚麼?只注重男人外表、低智商的花痴嗎?
深吸一口氣好控制將發作的怒火,她昨晚才決定壓抑住對安東尼的不滿,不理他的故意挑釁,認真地將工作做完就好,怎麼現在又開始了?
「真對不起,請原諒我的出言不遜,身為你的保鏢,我應該尊重你的感覺,請原諒我的莽撞。」
這話表面上是為了兩人的口角而道歉,其實宋穎芝指的是昨天的事,她相信憑安東尼的聰明才智,一定能了解她的弦外之音。
她已經有最壞的心理打算了,不管會受到何種奚落,宋穎芝決定一笑置之,畢竟是她有錯在先,不該和外行人一般見識的。
安東尼的手指刮了刮自己的臉頰,不好意會地笑著說︰「你別這麼說,我會怪不好意思的。其實我也有錯,我的脾氣太壞、說話太沖,沒有考慮到你所承受的壓力,隨便亂發脾氣,是我向你道歉才對。」
安東尼本來是想用話激的她語無倫次、急怒攻心,然後再使出迷死人的笑容向她道歉,這一來既顯得他有風度、有雅量,又可贏得美人的好感,無奈他想了一整晚的戰略,就這麼輕易地讓宋穎芝給「破」了,怎不令他尷尬?
「既然我們都認為自己有不對的地方,也不用在這里道歉來、道歉去的,我們就握手言和吧!」宋穎芝大大方方地伸出手來。
安東尼握住她伸出來的手道︰「就這麼說定了,自我介紹就免了吧,經過昨天不客氣的互相指責批評後,我們應該比誰都了解對方,而且我也不喜歡那些俗套。」
听到這些自我消遣的話,宋穎芝笑了。
那庶設防的笑容卻讓安東尼的心跳差點停擺。
他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也是第一次看到這麼純真、坦然,不是算計的、想從你身上撈點好處的、別有用心的笑,那種笑安東尼看得多了,可是宋穎芝那純真如嬰孩的笑容深深撼動他的心。
「好。」她說︰「對了,為了表示對你的尊重,今後有任何消息或是行動,我一定會先告訴你。」
「太好了,我最怕甚麼事都被蒙在鼓里像個白痴一樣。」說完又不能免俗地叮囑一番︰「對了,你要小心照顧自己,太過危險的事不要去踫,要不,叫我去就可以了。」
「你忘了,我的能力是經過我哥、杜、藍斯和賽恩他們肯定的,你要相信我,女人也可以勝任保鏢的工作!」
宋穎芝愈說愈火,他的腦袋到底是甚麼做的!都快二十一世紀了,他卻像活在原始時代似的。
「我不是不信任你的能力,也不是性別歧視的認為女孩子就做不來這種危險的工作,沒錯,女孩子在生理上的確有不如男孩子的地方,但是獨有的細心卻是男生所不及的。我會說這些話是因為我認為女孩子天生就是讓人疼惜的,這觀念大概一輩子也改不了,我也不想改,雖然比起你來我根本不算甚麼--這實在是有傷我這個堂堂男子的自尊心,我還是想盡我的能力照顧你。」
不知為甚麼,安東尼不想讓宋穎芝對他的誤會加深,才會急著解釋這許多。
宋穎芝听了後卻分辨不出涌上心頭的感覺是甚麼,從小她就好強,做事從不願落人後,更事事要求完美,在她的強烈要求下,家里給予她和宋顥晨同樣的對待、訓練和責任。
從來沒有人認為她需要保護,也從沒一個男人想照顧一個此自己強壯的女人,她知道家人對她的關心與支持,但他們總是默默地在一旁照看著她。
但這是不夠的,她想要的更多,她想要擁有一個人的全心照顧和呵疼,不管她外表裝得有多堅強、多拒人于千里之外。
安東尼卻是她第一個遇到的不怕死的男人,是他特別?還是她對安東尼有異樣的好感,才會覺得他和別的男人不同?
宋穎芝搖搖頭想甩開這紊亂的思緒,現在不是作白日夢的時候,她不是來這里發呆的,安東尼的事比較重要,現在,他是她的責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