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咚!叮咚!
夏蕾抱著一碗公的冰淇淋應門。她總是學不會教訓,沒先經由大門的貓眼檢查門外的人是誰,才會在拉開大門的此時懊悔得希望自己可以在下一秒消失。
不過除了懊惱之外,夏蕾更是驚訝。
夏蕾看著門口站著的一大一小兩張有幾分相似的臭臉。
大的一身皺巴巴的襯衫,領帶歪歪斜斜掛在脖子,西裝外套早已不在身上,臉上的疲憊更加重了他的不耐煩。小的兩只手揣緊懷中的玩具,繃得死緊的小臉還掛著未干的淚痕,脖子上的領子被他身旁那個大的揪著,看起來像是小的在不甘願的情況下被大的強押到她家。
「呃,請問有什麼事嗎?」基于禮貌和不得不面對,夏蕾忍著關上門的沖動,開口詢問。
雖然對于三天前被易崇方狠狠摔在他家沙發上的行徑,讓夏蕾心里很不爽快,但看在他花了不少力氣將她背上樓的份上,她決定忽略當時被驚嚇的不快。
易崇方睞了眼他身邊的小鬼,以眼神命令他回答夏蕾的問題。
小男孩很是固執,抓著玩具的手握得更緊,卻不肯開口說半句話,扁嘴的樣子像是快哭了。
見狀,易崇方重嘆了口氣,松開原本捉住小男孩領子,改用力搓了搓自己的額頭。「你找到工作了嗎?」據易崇方所知,她之前沒有工作。
「什、什麼意思?」這個問題听在夏蕾耳里很是刺耳,畢竟找不到工作也不是她願意的。「你想不想要一個臨時的工作?照顧這個小鬼,一天三干塊。」易崇方不太了解保母的行情,但上了一整天班讓他懶得再多說廢話。「如果價錢不滿意,我們可以再討論。」
「啊?」夏蕾呆愣于話題不似她想像,也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
一天三千塊?一星期就有兩萬多耶!不是她見錢眼開,實在是這等好事打著燈籠也沒處找,況且她幾乎快到山窮水盡的地步,才會抱著冰淇淋猛吃。只是冰淇淋雖然好吃,但是三餐都吃,吃久了也會想吐。
當初是她開的口,苦苦哀求老爸讓自己搬到這戶自己名下的公寓,展開獨立新生活。可是在她滿懷雄心壯志,現實社會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只是為了不要落夏蕊的口實、為了不要拋棄自尊,回家投靠老爸,她甚至已經開始考慮到「全家就是你家」之類的便利商店打工。「價錢你不滿意嗎?那……」將夏蕾發呆當作不滿意他開的價錢,他打算無限往上加個,只求她肯接收下樊華這個麻煩的小鬼。「不不不,滿意、我很滿意。」深怕易崇方反悔似的,夏蕾連忙打斷他接下來的話。
「但是……這該不會是你用來償還修車費的條件吧?」夏蕾實在不想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月復,但是如果不能有立即的進帳,這份工作對她就完全沒有吸引力。
「你可以自己決定如何支配薪水,甚至,我可以先預付十天的薪資。」為了表達他的誠意,易崇方甚至拿出皮夾。
「不,沒關系。」夏蕾連忙用空閑的另一只手制止他,她願意相信這等好運是真的。「但是這工作大概會維持幾天?他是你的小孩嗎?應該不會是你不知道去哪里偷來的吧?」既然要賺這個錢,夏蕾認為有些問題總是要厘清。
「你看我像是擄人勒贖的大壞蛋嗎?」易崇方耐不住脾氣,大聲了起來。
這個臭丫頭有沒有長眼楮?他哪里像是會上社會版新聞的壞蛋「不像!不像!」夏蕾連忙順著易崇方的意思回答。
事實上夏蕾心里頭的答案是「我跟你不熟」,況且他還有類似的「前科」呢。但是為了跟剛送上門的財神爺作對,只好按下心里的真正的回答。
像是勉強接受夏蕾的回答。易崇方點點頭︰「至于照顧到什麼時候,這個我也不清楚。不過即使不足十天,薪水一定會付足十天。可以嗎?」
易崇方表情疲憊、懊惱,還有一點點……無助真是見鬼了!像他這樣人高馬大又可以提供待遇這麼好的臨時工作的人,怎麼可能會無助呢?夏蕾搖搖頭,告訴自己不要做這種荒謬又不適當的聯想。
「好,那就每日給薪吧。」此刻的她雖然極度窮困。但是有付出才能有獲得的這點道理她還明了。
「小朋友,你叫什麼名字?」她轉向一旁的小男孩,開始保母的工作。
誰知,小男孩只是扁嘴不肯出聲。
「他叫樊華。」易崇方替那小鬼回答。
「樊華,你剛剛在哭喔?」夏蕾指著他臉上未干的淚痕。
小男孩皺眉垂下眼,不說話。
「對!他剛剛在哭!」像是告狀似的,易崇方開口替樊華回答。「你快問他,他為什麼要哭!」
「你為什麼哭?」瞄了眼一旁行徑幼稚的男人,夏蕾順著他的意,詢問樊華。
「說話啊,樊華小朋友!說說看你剛剛是為了什麼在哭?」易崇方再度多嘴的搭腔。
上了一天班,易崇方只想快點回床上睡覺,誰知道才剛踏進大樓的大廳,熱心的陳伯就帶著一反常態的責備眼神停在他面前。說什麼他兒子在大廳等他,而陳伯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看一個拋家棄子的負心漢。
拜托,他只當過有身價的單身漢,還沒機會當負心漢,他從來就沒糊涂到將自己的種流落在外頭,兒子的指控讓他丈二金剛,模不著頭緒。
直到看見樊華,易崇方在心里暗暗咒了句髒話。他那個不負責任的老妹又把兒子丟給他,人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向來都是這樣,易崇歆高興就把兒子帶著身邊逗弄,不高興就將樊華丟給他媽。好啦,現在他媽不在台灣,她居然把一個六歲大的男孩丟在他住處,也不擔心會不會出什麼意外。
可找不到他妹,他只好接下這個爛攤子——樊華,誰知道……「他居然因為天氣熱,哭鬧著,怎麼會這麼熱!怎麼會這麼熱!然後就因為天氣太熱抽抽噎噎哭了起來!」易崇方才不管樊華有沒有打算回答,直接述說起小男孩的惡行。
易崇方自己都過了快兩個星期沒有冷氣的日子,不是他不想把冷氣的事情搞定,實在是他忙得沒時間管那種小事。
大熱天沒冷氣吹已經夠令人煩躁了,現在又加上樊華在一邊哭鬧,他心里的惱怒更是直接攀升。
啊?不是被打、不是被罵,只是因為天氣太熱,所以在哭?夏蕾控制臉上的肌肉,避免讓臉上的表情成為哈哈大笑時才會出現的模樣。
「那……樊華,你想不想吃香蕉冰淇淋?」夏蕾奉上手中一大碗公的冰淇淋示好。
對于和小孩相處,夏蕾雖不能說是好手,但一路陪著家中那兩個小鬼長大,也算是有經驗,雖然和夏蕊的相處並不是太順利,但是對小孩投其所好這一招絕對不會錯。
樊華雙眼瞪著碗里看不出哪里有香蕉樣子,卻傳來香甜味道的冰淇淋,但緊閉的嘴巴仍不願意開口說話。
「來嘛!吃了冰淇淋就不會覺得熱了。」夏蕾牽起樊華的左手,將他帶進屋內。樊華畢竟只是六歲的小孩,再怎麼固執也禁不起這樣的誘惑。更何況跟著舅舅,沒吃、沒冷氣,除了看他臭臉,還要被他一直問他媽去哪了。而眼前這位大姐姐和舅舅相比之下,似乎比舅舅好太多了。
接收了小的,夏蕾也不好意思將大的關在門口,只好一並收下。
讓易崇方和樊華在客廳坐下,夏蕾到廚房準備她唯一的食糧。端給一大一小為天氣熱而鬧脾氣的倆人各一碗冰淇淋。而易崇方更注意到夏蕾將大碗公給小的,小碗給大的。
沒多說什麼,他挖了口冰淇淋塞進嘴里,對這種甜食向來就不太感興趣,只是天氣太熱,讓他不那麼排斥以冰淇淋消暑。只想等到冰淇淋吃完,直接將樊華留給夏蕾,他要回去睡大覺。「你這冰淇淋哪里買的?」每一口都有滿滿的香蕉味道,易崇方再挖一口放進嘴里。
會開口詢問純粹是要去買來塞住樊華的嘴,免得那小鬼來煩他,絕對,絕對不是要滿足他自己的口月復之欲。
「好吃吧!」夏蕾微微揚起小巧的下巴,小臉泛著滿滿驕傲的神采,「夏家出品,必屬佳作!」
呃,也不完全「必」屬啦,只是對于冰淇淋,夏蕾可是很有研究。
不曉得是驚訝好吃的冰淇淋出自夏蕾之手,還是夏蕾一張發光的小臉讓他移不開視線,在吞咽下冰淇淋後,易崇方的舌根以下竟然有種酥酥麻麻的甜膩感覺。
「這個真的是我做的!」易崇方目不轉晴看著她,被夏蕾解讀成不相信。「真的!」
「咳!」清了下喉嚨,易崇方狼狽的收回失態的目光。拿出夏蕾的薪資置于客廳茶幾上。「樊華交給你了。晚一點我再來接他。」
像逃難似的,易崇方丟下空碗,身影快速的消失在夏蕾的大門。
「怪男人!」夏蕾將視線由關上的門轉向乖乖坐在客廳唯一的三人沙發上的樊華,「走!阿姨帶你去吃好吃的!」
有了錢就可以去吃點好吃的,不用再抱著冰淇淋猛吃了。
「冰淇淋就很好吃了,大姊姊!」一顆小頭顱埋在懷里的大碗公中,稍稍撥空丟給夏蕾一句話。
「啊!你、你……」夏蕾突然大叫,沖到樊華身旁,挨著他坐著。
抬頭看了夏蕾一眼,不解她眼中突然一陣興奮和感動是怎麼回事。
「你講話了耶!」難掩興奮,夏蕾一把抱住他。廢話!他又不是啞巴!樊華翻了翻白眼,一臉受不了。
「而且你叫我大姊姊!」這不就代表樊華跟她的距離並不算太遠!這感覺大姊姊喜歡,嘻!對于夏蕾的年紀,樊華並不清楚,可是她那張臉,怎麼樣都進階不到「阿姨」的地步。至少跟他媽那張涂滿五顏六色的臉,和剛剛擺臭臉給他看的舅舅比起來,夏蕾充其量只能當他的同輩。不過看她那麼高興,不習慣被人家摟摟抱抱的樊華只好忍住撥開夏蕾的沖動,繼續僵硬的被抱著。
放開樊華瘦小的肩,一把搶過樊華懷里的大碗公,把剩下不多的冰淇淋冰回冰箱。「走!我開車載你去夏家美食館打牙祭!」
「什麼?你說你幫鄰居帶小孩?」總是替家中任何一個小孩做決定的夏莎驚訝的大叫。夏蕾自己生活作息都需要別人看管、監督了,竟然還妄想擔起保母的工作。
通常夏莎在外地工作,一個月也不過回家一兩次,剛好這次就踫到夏蕾帶個小鬼回家「有薪水,而且是日薪喔。」
像是怕夏莎指責她做事不經大腦,夏蕾連忙放下手上的筷子,掏出口袋里的三張大鈔。
說完,才見夏莎勉強點頭,算是滿意酬勞的數字。「所以他是你樓上還是樓下的鄰居?」夏莎挾起小菜中的豆干,放進嘴時問道。
「隔壁。」夏蕾喝了一口牛肉湯。
「我以為你隔壁那戶沒住人。」
老爸買給夏蕾的那一戶,她也去過一兩次,甚至去住過,但是從來也沒听說隔壁有人生。
「前一陣子才剛搬進來的。」夏蕾皺皺鼻子,臉上的表情看起來像是對新鄰居不甚滿意。
「小朋友,你爸媽是做什麼工作的?」夏莎開始盤問一旁低頭猛吃,安靜的不似同年齡其他小孩的樊華。身家調查是必要的,單純如夏蕾鐵定沒做足這項工作。
夏蕾也停下吃牛肉面的動作,看向樊華,對于樊華的爸媽也感到很好奇。她對于易崇方了解不多,而樊華的媽媽夏蕾更是沒見過。
「他是我舅舅,不是我爸爸。」雖然比起自家不負責任的媽媽,樊華寧可舅舅照顧他,但是看在眼前這一對看起來不像壞人的姐妹請他吃牛肉面,讓他心情稍稍好一點,決定滿足她們的疑惑。
「啥?原來你根本也還沒搞清楚雇主的身分嘛!」夏莎回頭瞪了眼辦事不力的夏蕾。
「反正、反正小孩就在我手上,他人就住在隔壁,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嘛。」夏蕾扁嘴小聲替自己辯駁。
不理會夏蕾在一邊嘟嘟囔囔,夏莎再問︰「那你媽媽呢?」
「我不知道……」
「你怎麼可能不知道?」
「莎莎!」見樊華听到夏莎提起他媽後,放下湯匙低頭不語,夏蕾一時不忍,不想夏莎繼續逼迫小小年紀的樊華。
雖然不清楚樊華的媽媽去哪里了,為什麼放心將樊華這麼小的孩子丟給易崇方,但是對于媽媽不在身邊的那種孤單感,夏蕾比誰都清楚。
夏莎當然知道夏蕾心里在想什麼。「好啦!等一下我跟你回家,去會會那個「舅舅」現在,吃面!」
既然小的不能逼,那可以朝大的下手吧!保護過于單純沒有社會歷練的夏蕾,向來都是夏莎的工作。
「這樣不好吧……」夏蕾不想護姊心切的夏莎把好不容易得到、待遇又不差的工作機會給搞丟。
「我說好就好!」
「可是……」
「快吃!」
在夏蕾好說歹說、費盡口舌、再三保證才擋住要探清易崇方底細的夏莎,沒讓夏莎坐上夏蕾的車。
手上握著夏莎列寫出來要厘清的問題,夏蕾將車停在停車位上,回頭看著已經睡倒在後座的樊華。
樊華一定很累了吧!看他睡那麼沉,夏蕾也不舍得吵醒樊華。
打開後車門,夏蕾抱起睡夢中的樊華,看不出個頭小小的樊華竟是如此有份量。
一抱起樊華,他的手就環上夏蕾的脖子,小臉立即埋往夏蕾的頸窩。樊華這種沒有意識的動作激起夏蕾體內的母性,升起一陣莫名的溫暖,不由自主收緊手臂,摟緊身上小小的身軀。幸好有電梯否則懷中軟綿綿的小鬼再怎麼讓她感動,也敵不過氣喘吁吁還到不了家門口的苦。
好不容易,到了易祟方家的門口,按下門鈴,提著一袋給易崇方的牛肉面。希望他會願意配合,乖乖回答夏莎的問題。
等了半天還不見有人來應門,身上的樊華已經開始往下滑了,夏蕾無法分出一只手去按門鈴,只好用腳踢門。
怕易崇方听不到她的撞門聲,加上這一層只有她易祟方兩戶,夏蕾也不擔心會吵到其他沒有關系的人,所以更是卯起來用力踢他的門。
只是沒預料大門會這麼快被打開,一腳往前踢去時,居然落了空,夏蕾抱著熟睡中的樊華整個人往前傾倒去。
完全沒有心理準備的狀況下,易崇方懷里撞進一大一小的人兒,下意識伸出雙手抱著他甚至來不及看清楚臉的夏蕾和樊華,三個人一起往後倒……外加一袋牛肉面。
「見鬼了!到底是誰?」
正在沖澡的易崇方听到門鈴聲,原本不打算理會,沒想到門外的人竟然撞起門來,看來他不出去開門,來者是不會死心的。
誰知道一開門就有人往他身上倒,而且還將他沖撞在地上。
手忙腳亂怕壓到樊華的夏蕾,听到易崇方的咒罵聲更是慌亂,用手撐起自己的身體,只是撐在她手下的怎麼會是……「啊……你沒穿衣服!」夏蕾放聲尖叫,縮回撐住自己身體的雙手,改回遮住自己的眼。
但是縮回雙手的結果是她整個人又壓上了易崇方,甚至夏蕾的額頭撞上他的下巴。
倆人雙雙喊疼,損傷慘重,只是易崇方更勝一籌。
夏蕾在他身上又磨又贈,姑且不論他的克制力如何,光是這一來一回,易崇方身上唯一蔽體的大毛巾,幾乎要離他而去投奔自由了,忍住下巴被撞擊後的疼痛和無故被喚起的,易崇方稱不上溫柔的扣住夏蕾的雙肩。
「別動!」易祟方聲音粗嘎的喝住夏蕾。
他向來都不是容易沖動的人,倆人之中也還有個樊華,他居然在這種尷尬的情況下對夏蕾出現了反應。況且夏蕾看起來就像個小孩一樣,他怎麼會對她有反應。
「你放開我,我壓到樊華了!」夏蕾刻意壓低音量。
她真是服了樊華!這樣翻來滾去,樊華居然沒一點點醒來的跡象。
「我奉勸你別亂動!否則後果你得自行負責!」易崇方咬牙進出「好意」的警告。
「什麼後果!我只知道你再不放開我,就會吵醒樊華!而……」夏蕾酡紅著雙頰,「你、你沒穿衣服!」沒處擺的雙手,只能擋在易崇方未著衣物的胸膛。
「你現在才注意到我沒穿衣服嗎?而且身上唯一的遮蔽物恐怕也快被你給震掉了!」
聞言,夏蕾猛然低下頭檢查大毛巾是否在它應該在的位置。
「你的毛巾、你的毛巾,它……」蓋在易崇方的重要部位的毛巾讓夏蕾驚恐到無法將句子完整。
她甚至發現毛巾下有異物凸起,而凸起正抵著她的下月復……再怎麼天真無知,她也活過了二十六個年頭,不至于笨到不知道那是什麼。
「所以我叫你別動!」
「可是你、你……那個……」燙熱了耳根,夏蕾支支吾吾,卻不知道該怎麼提醒他的沖動。
「我知道!」易崇方悶悶的應道,他知道夏蕾的「那個」是指什麼。
「那、那現在該怎麼辦?能不能先讓我起來?」她甚至不敢抬頭看易崇方,一雙眼到處亂飄。
「慢慢的、小心的起身,然後抱起樊華。」
「好。」夏蕾稍稍移動雙腳。
誰知,易崇方喉嚨竟突然發出申吟聲,夏蕾這家伙是怎麼搞的。「不要隨便亂動!」
「好啦、好啦!你干麼那麼凶!」夏蕾不懂她才移動一點點,他何必這麼大反應,就算哪里冒犯了他,就算不小心侵犯了他,她也不是故意的正當夏蕾小心翼翼的按著易崇方的意思,慢慢的,小心的起身時……「小蕾、舅舅,你們在做什麼?為什麼臉這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