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她才起床,昨晚听了柳旭未來計劃,她心煩得睡不著,直到天蒙蒙亮才睡去。
一醒來,他人已不在身旁。
繡花進房伺候她梳洗,用過早膳後,她在繡花的扶持下來到庭院中央的涼亭坐著。
「呼——」她吁了一口氣。
她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但經過七天的調養,她的精神、元氣已恢復得差不多,也能稍微走動,剩下的就只是體內毒素的控制了。
她的身子日後會變得如何呢?
她憂心想著,她很清楚柳旭的憂慮——雖然辛羅葉能壓制鳳凰煞的毒性,但如果服用時日一久,照樣會沒命,更別提最近還要加重分量,恐怕她的時間也不會太長了。
想到這里,她倒不是很害怕,只是有著一絲的不舍。
柳旭會怎樣呢?
這個偏執過頭的男人該怎麼辦?
想起他的執著、他的霸道、他的深情,她真的無法不感動,雖然他愛人的方式很極端,但那代表了他的在乎;以前在故鄉時,沒人正視過她這個無父無母的孤兒,來到這里,因為她是個異國者,人人都輕視她,但唯有他不同!
他愛她——他讓她衣食無缺,派奴僕將她伺候得好好的,就是為了打消她回鄉的念頭。
她知道——他每夜都留在她房里擁著她入眠卻沒有任何動作,為的就是要告訴她,他要的是她心甘情願的臣服,而不是在他暴力之下的索歡。
這些她全都知道!
而她唯一不能做的事就只有離開——他是在逼她面對他、習慣他,進而接納他。
無可否認,這些方法奏效了,她的心開始在動搖。
在過去多少的日子里,她都想盡辦法要回故鄉,那是因為故鄉有著她熟悉的一切;但現在,她卻認為也許……也許可以為了他,她該試試融入這里。
「玉主兒,您身子不舒服嗎?」
她回過神,看見繡花站在她身旁擔憂的問著。「呃,我沒事,繡花。」
「真的嗎?」她一直都知道玉主兒的身體狀況有問題,萬一有什麼變化,她一定得去通知九爺。
溫潤玉露出燦爛一笑,「當然是真的,你別擔心。對了,九爺上哪去了?一直都沒看見他!」平常他都會叫醒她,陪她用早膳,今天卻不見人影。
「九爺進宮了。」
「進宮?」
「是的,一早九爺就接到皇上的聖旨,隨著公公匆匆進宮去了;當時您還睡著,九爺吩咐過不可吵醒您,讓您睡到自然醒。」
「他跟你提過進宮是為了什麼事嗎?」她再問。
「沒有,九爺不會跟繡花提這些的。」她只是個奴僕而已。
「哦!」一听到他進宮,她的心頭就激跳了一下。
雖然他十分厭恨父皇,但有事傳召,他仍得乖乖進宮,那一定讓他既生氣又無奈吧!
唉!她很不希望他當皇帝,那個位子有什麼好的?勞心又勞力,當得不好,還會落個昏君的罵名。
但她又不敢說出口,怕到時他真的退讓,被太子坐上龍位,那他就遭殃了,這……真是兩難啦!
「玉主兒心中有什麼煩心的事嗎?」繡花看到她皺成一團的粉臉,試探的問道——若是別人,她才不敢開口,但對象是這個奇怪又愛親近人的主子,她才敢大著膽子問。
「煩心?唉!繡花,人為什麼總是要煩東煩西,而不能輕輕松松的過日子,為什麼總是要這樣的自找麻煩呢?」她禁不住抱怨起來。
「玉主兒是在煩心九爺的事嗎?您放心好了,他對您是一心一意的,我們這些下人都很清楚。」
原本她一听見繡花提起柳旭,嚇了一大跳,以為繡花是知道些什麼,但听到下半段,才知道搞錯了方向。
雖然如此,她還是故意問道︰「哦?你們又知道了?難道九爺就從沒跟其他女子來往過嗎?」說實話,她還挺好奇的。
繡花一听,忙答道︰「九爺向來對人很冷淡,尤其是那些名門千金,九爺對她們總是客客氣氣,沒什麼特別,更別提有什麼追求的舉動了;但對您則是完全的不同,每天對您噓寒問暖、呵護備至,以前根本就沒有女子得到過九爺這樣的關愛,大家都在想,也許府邸不久就要多出個女主人了。」
女主人?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
原來柳旭已讓下人預先將她視為女主人了,這算不算是造成「既定事實」?那接下來是不是要「生米煮成熟飯」了?真是的,有夠霸道!這男人實在是……「你的意思是說,九爺從來沒踫過任何女人?」
繡花用力搖頭。
她不信!是繡花這孩子太單純,他總會有逢場作戲的時候吧?每個人總會有過去,沒人有資格干涉。
像她,在故鄉也跟一些男孩子交往過,但那她可沒打算一一向他報告,所以她也不會對他問東問西,一切只要听听就好。「好了,不談這個,我想走走,活絡一下筋骨;繡花,你扶我一下。」伸出手。
「是。」繡花拉扶著她起身。
兩人一起出了涼亭。「就走這里吧!」她指了一個方向。
「是。」繡花答應著。
兩人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那個方向,庭院里一時沒有半個人影。
皇宮內苑——
柳旭從淨心閣走出來,心下十分的不快。
這趟他根本就不想來,潤玉還傷著,他應該待在府邸,而不是來听一個快死的老頭說廢話,更何況這個名為父皇的老頭在他的生命中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他在內心咒罵著,一路穿過長廊。
他快步走著,只覺得歸心似箭,想趕快回府,深怕潤玉的身子萬一惡化了怎麼辦,他直接穿過皇廷正中央的水蓮池,往紫華門而去,就在走入林中小徑時,有人喊住了他——
「九爺。」
他倏地停下,往聲音來源看過去。
一名中年男子站在樹蔭下,滿臉笑容的看著他。
柳旭眯起眼,沉聲問道︰「你是誰?」看此人一身的江湖裝束,很明顯不是宮中之人。
「在下是無名小卒,賤名不足掛齒。」中年男子微笑的打躬作揖。
「好,無名小卒,你找本宮有什麼事?」柳旭也回以微笑,實則心中升起警戒——宮中門禁森嚴,尋常百姓根本難以靠近,但此人居然能潛入皇廷內地,身手一定高強。
「在下知道九爺有難處,是專程來幫助九爺的。」中年男子從容不迫道。
「哦?本王倒是不知道有什麼樣的難處需要你一個江湖人來操心。」他冷笑道。
「是嗎?可那姑娘……溫潤玉不是九爺的一個難處嗎?」
聞言,柳旭臉上的微笑迅速消失,立即目光凌厲的瞪向那名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並無畏縮之意,反而再向前踏了一步,「九爺別費心了,辛羅葉的烈性雖然可以克住鳳凰煞的毒性,但食用久了一樣會有性命危險,根本無法持久,那姑娘的死期只是早晚的問題。」
「住口!」柳旭已進入備戰狀態,開始評估著眼前對手的強弱。
中年男子自然接收到了他的殺氣,但仍不甚在意道︰「若九爺殺了在下,可就永遠救不了溫姑娘了。」
柳旭當下愣住。「你有法子了?」
中年男子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包藥粉,「將這個混在水中讓她喝下,一切就沒事了;不過過程會有些痛苦,請她要忍耐。」
「我如何能相信你?」柳旭警戒的問。
「九爺,這回您不僅要信我,而且這藥也不能白給您!您若要,就必須付出代價。」
「什麼代價?」
「您未來的前程。」
柳旭死瞪著中年男子,「這話是什麼意思?」
「九爺,溫姑娘並非是本國人,更不是這世間的人,您可知道此事?」
柳旭嗤笑一聲,「本王當然知道她是個異國者,但你說她並非是這世間之人,難道她會是鬼嗎?」
「鬼?」中年男子搖頭,「她的陽壽未盡,怎會是鬼呢?在下的意思是,她不該來到這里與您相遇,不過事情已經發生了,總得想個辦法補救。」
「你這又是什麼意思?」
「九爺,溫姑娘之所以會遭逢此劫,全是因為您的運勢過強,壓過了她的運勢,導致她的運勢低迷,再這樣下去,她不是橫死在這里,就是再尋契機回到故鄉去。」
「休想!她是本王的女人,也是本王認定的妻,她就只能和本王在一塊,哪里也不能去!」柳旭態度強硬道。
「這個……在下理解九爺的心情,所以為了溫姑娘著想,還請您改改自己的前程,將一些運勢分給她如何?」中年男子正色道。
「你這話還真是有趣,本王有不是未卜先知者,怎會知道未來的前程?」他的心頭浮起一抹詭異感。
「您無須知道,只要將來您放棄龍位就行了。」中年男子直言道。
柳旭一听,並未動怒,只是狐疑的看著他。
中年男子再道︰「只要您答應放棄龍位,這包藥粉就會是您的,往後溫姑娘運勢恢復,才會有幸福可言;若您不肯,執意要登上龍位,那您的運勢一定會達到頂峰,但溫姑娘的運勢則是會被您壓得一絲不剩,到時陪伴您的就只是一縷芳魂而已!九爺,您會為了權勢而犧牲心愛的女人嗎?」
柳旭不答反問︰「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這才是重點。
「九爺,這不是什麼好處,而是職責所在。」
「職責?」
「是,在下目前的要務就是恢復鳳祥王朝的秩序。」
「秩序?」
「實在很抱歉,天機不可泄漏,在下不能告知詳情,免得壞了您的運勢;另外順便一提,在下不認識溫姑娘,溫姑娘也不認識在下,請您別多心。」中年男子早就看出柳旭是心存疑慮,若不澄清,只怕柳旭一回到府邸,溫姑娘就要受罪了。
「哼!」
「現在請九爺告訴在下,您答應放棄龍位嗎?」
「好,可以。」他沒有一絲猶豫——不知為何,他竟信了這名中年男子的話;不!應該是說,只要潤玉能平安,他什麼都信。
至于龍位,他心中另有盤算。
「多謝九爺成全,那這包藥粉就歸您所有了。」將藥粉遞出去。
柳旭將藥粉接過。「要是你敢騙本王的話……」
「九爺,若是在下騙了您,就表示在下的任務未能完成,只怕回去也會受到重罰,請您別擔心。不過容在下再提醒您一次,日後若您未能遵守約定,溫姑娘的性命一定會岌岌可危,為了避免她客死異鄉,在下一定會來帶走她,讓她回歸到她原來的位置,還請九爺好自為之。」語罷,目光炯炯的看著柳旭。
柳旭淡淡道︰「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的。」
中年男子滿意的點頭,「好,在下告辭了。」語畢,打躬作揖後離去。
柳旭眼見他的身影消失後,若有所思的看著手上的藥包——他一向不信怪力亂神,更別提什麼運勢不運勢的,只是方才那人的神情、態度是那麼的認真,不像是在開玩笑。
而且有一句話讓他十分介意——
九爺,溫姑娘並非是本國人,更不是這世間的人,你可知道此事?
不是世間的人?這是什麼意思?他心中的不安感很強烈——其實他也曾覺得溫潤玉的來歷不太清楚,但隨著相處的時間愈長,他發現她的直率不說,也沒什麼,不會跟人計較,性子清淡,與皇朝中人大相逕庭。
他與她相處感到非常舒服,一開始只是有著好感,最後反而開始貪戀起她的陪伴,所以他無所不用其極的強逼她留下,就是為了向她證明他的心意,希望她能夠接納他。
如今他付出的情感已是收不回了,所以他也顧不了她的出身來歷,就算她不是這個世間的人,他也不可能放手——這輩子她注定是他的,而他也會護她到底。
如果說他的運勢過強,足以克死她,那他就改運或者放棄未來的計劃,只要她能平安無事,他什麼事都願意去做。
他的命都能給她了,龍位算什麼?
不過既然他放棄了龍位,就表示……其他人也得不到,尤其是太子那批人——
所以他的計劃有了變化!
至于該怎麼變,他心中也略略有底,收回思緒,他再度邁開腳步離去,太平應該已備好車在等著他了吧!
他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林中。
溫潤玉回房休息,時辰已過了正午。
「玉主兒,要用午膳了嗎?」繡花問她。
「不了,我不餓。」她感到有些疲倦,可能是有傷在身的關系,她的體力經過一個早上的走動,幾乎全都耗光了。
繡花看她一臉倦容,擔心道︰「玉主兒,您早上實在不該勉強,應該早早回來休息才對。」
她也這麼覺得,只是沒想到體力會變得這麼差。「繡花,我想先睡一下,你扶我到床上好嗎?」
「好。」繡花撐起她的身子,扶她上床。
她有些吃力的躺平,繡花替她蓋好被子,笑道︰「玉主兒,您就先睡一會兒吧!繡花就不吵您了。」
就在繡花要離開床前時她拉住繡花的手,虛軟道︰「繡花,你陪我吧!」
「玉主兒?」
「繡花,我……我有些涼,不是很……舒服,你進來和我……一起睡吧!」
她忍著不適,開口要求。
涼?繡花睜圓了眼,一臉的疑惑,急忙掀開棉被。
而這個舉動讓溫潤玉禁不住抽了一口氣。
繡花伸手模了模她的手腳,發現極為冰涼——現在外頭艷陽高照,別說能把人給熱死,就連在屋里也會讓人出一層汗,主子竟然會喊冷?而且手腳冰涼成這樣,讓人馬上瞧出這絕對是異常現象。
繡花有些慌了,「繡花這就去叫人,請玉主兒稍微忍耐一下。」說完,趕緊想去搬救兵。
「別……不用了,九爺知道我的情況。」她趕忙阻止。「你只要上床來跟我一起躺著,讓我暖一下就行了。」
「可、可是……繡花怕您有個萬一……」她猶豫道——上回她並未恪盡職責,讓玉主兒險些喪命,這回她可不會再重蹈覆轍了。
「我的身子我最清楚,不要緊,你先上床來吧!還是……你不願意?若不願意的話……算了,我不勉強。」
繡花嚇了一跳,「玉主兒誤會了,繡花怎會不願意?繡花這就上床去!」隨即利落的月兌鞋,上床擠在她身邊,並將被子蓋在兩人身上。
她輕輕環住繡花的身軀,整個人縮成一團;繡花見狀,也抱住她縮得像蝦子般的身軀,用自己的體溫溫暖她的冰涼。
感受到她的暖意,溫潤玉稍微松開眉頭,嘴里喃道︰「繡花,你真暖和……」
眼簾逐漸閉上,不一會兒就夢周公去了。
繡花眼看她逐漸睡著,心頭也放松了,也跟著睡了;兩人一直熟睡,不知過了多久,一道黑影進到屋內,直接走近她們。
黑影在床邊待了一下,繡花率先被驚醒,一睜眼,就看見柳旭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她心頭一驚,直覺想出聲,但柳旭用食指抵住唇,示意她安靜;繡花點點頭,悄聲挪移身子,並不忘看著身旁的溫潤玉是否被驚醒。
她緩慢的下床穿鞋,看向柳旭。
他擺擺手,做出個嘴形道︰「離開。」
繡花會意,雙膝跪地,磕了頭後起身離去。
柳旭看著她離開,合上房門,這才月兌下外衣,迅速上床,躺在溫潤玉的身旁。
她翻了個身,背對著他,嘴里呢喃道︰「有點冷……」
他馬上扳過她,讓她面向著自己,並伸出手臂環著她;一感受到暖意,她又將自己蹭向他,一個勁兒的往他的懷里鑽。
他的俊臉上浮起一抹溫暖的笑意,將她摟得更緊。
一直到夜色籠罩,她才緩緩醒轉,一睜眼,看向天花板,再轉頭。「嚇!」
他、他、他什麼時候來的?不是繡花陪著她睡的嗎?她嚇了一大跳。
只見他雙眸緊閉,像是睡著的樣子。
她悄悄起身,躡手躡腳想越過他下床,哪知才動了一步,身後突然傳來一股拉力,又迫使她躺回去。
「想上哪去?」嗓音懶懶的。
「我……想喝水,你不是……睡著了嗎?」
「早醒了,你一動,本王就醒了。」他笑笑的望著她,接著翻身下床,到桌邊倒了一杯水遞給她。
她接過水喝了一口,沒好氣道︰「這樣就醒了?你是根本沒睡著吧!」
「本王一向不重眠。」
「你不重眠?難道夜里都跑去當貓頭鷹嗎?」有時她就是想損損他,因為每次跟他交手,她連贏都沒贏過,害她有些不甘心。
「你的說法很有趣。」對于她的取笑,他只是挑挑眉。
「有趣你個頭!」她是在笑話他,又不是在娛樂他,他干嘛一臉的開心樣?
「你在故鄉也這麼說話的嗎?」
「不是。」她一口氣把水喝完。「我在故鄉可沒什麼朋友,經常是獨自一個人。」
「本王可不是你的朋友。」他的口氣微慍。
她當然听得出他的意思,立刻不客氣道︰「不管是什麼樣的關系,都該先從朋友做起。」
「這也是你故鄉的規矩嗎?」
這下她是真的听出不對勁了——以往他會很避免在她面前提到故鄉這兩個字,但現在……他已連提兩遍了。「你什麼時候開始對我的故鄉感興趣的?」皺起細眉。
「本王是在想……有什麼是你故鄉有,而這里卻沒有的;你究竟還缺了些什麼,本王還能給你些什麼;怎樣才能讓你心甘情願的與本王在這里生兒育女,而你也不後悔?潤玉,你能告訴本王嗎?」他深深的凝視她。
她萬萬沒料到他會吐出這些話來,只能結巴道︰「柳旭,你……怎麼……了?為何……要說……這些?」
「有人告訴本王,你不是這個世間的人。」
驚詫在她的眼底一閃而逝,不禁月兌口道︰「是誰說的?」天啦!該不會是這里有個她的同鄉吧?
他沒忽略她的神情變化,一伸手將她拉進懷里,軟聲道︰「你想要什麼,本王一定給,所以不要離開好嗎?」
她偎在他的懷里,嘆了一口氣道︰「柳旭,你該給的已經全給了,我根本不敢再要求你什麼;的確,一開始我總想著要回去,是因為這里的人情世故與我的故鄉相距太遠,你也知道我人懶,心也懶,對于適應這里根本就沒自信,不過現在……」
「現在怎麼了?」他的眸底跳動著一抹希望的火花。
她的粉臉瞬間紅了起來,回答也變得小聲。「現在我可以試試,因為我……對你……其實不……不討厭,還……有點……喜歡。」
聲音雖小,但他卻听得一清二楚。「你真的……對本王……動心了?」他的眼底是驚喜莫名。
她有些修窘的點點頭。
「潤玉,你真讓本王歡喜。」他頭一次喜悅的想呼喊出聲,忍不住將她懸空抱起。
「啊——」腳突然離地,讓她驚叫了。「等一下,我話還沒說完!」
「別告訴本王,你反悔了。」他威嚇的看著她。
「不是!」她捶了一下他的胸膛。「柳旭,你一股腦兒的給了我一切,我恐怕……沒辦法像你一樣;不過我保證,你想要的,我一定給,只是……要慢慢來,我一樣一樣的給,希望你多花點耐心,我需要一點……時間,你不會介意吧?」
總不能他若說了句「我們來生孩子」,她就得滾上床跟他辦事吧?她還沒有如此開放。
他哈哈一笑,「小傻瓜,本王像是個猴急的男人嗎?不管什麼事,總得要你心甘情願才是,否則就沒意思了。不過你得保證,在你心中,本王是唯一的,不準想著別的男人。」
說到最後,霸道的本性又露了出來。
她翻了翻白眼,沒好氣道︰「我的九爺,我幾乎足不出戶,放眼所見,除了你以外,其他的都是下人,哪來別的男人,再說……」
她頓了一下,露出甜甜的笑,「我已被你迷得神魂顛倒了,哪還有心情去注意其他的男人?」天啦!她居然也懂得情話綿綿了。
柳旭被她說得心情大悅,將她放到床鋪上,「潤玉,你別忘了你曾說過的話。」
「是,妾身遵命。」她俏皮一笑。
他望著她,眼底盛滿寵溺。「其實本王還給你帶了一份好禮來。」
「什麼禮?」
他從懷中掏出一白色藥包。「本王找到鳳凰煞的解藥了。」
其實他在回府前,已讓宮中的御醫查看過藥粉,原本還無人能看透到底是什麼成分,直到某個年事頗高的御醫看過後,才帶著不可置信的眼神對他說︰「九爺,這藥恐非本國所產,老奴也看不出是什麼,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它並非毒藥。」
之後他也親身試了試——沾了一點嘗嘗,當不只覺得相當苦澀,可他的身子並未產生任何不適的狀況。
現在都走到這個地步,就只能拿死馬當活馬醫,他決定讓溫潤玉試試。
「這就是解藥?」
「沒錯。」
「是誰給你的?」她狐疑的問。
「你不用知道,服下就是了。」他不想告訴她太多細節。
「柳旭,你說有人告訴你,我並非是這個世間的人對吧?是他給你的嗎?」
她的腦筋動得極快。
柳旭沒有馬上回答,稍等了一會兒才遲疑的點頭。
她暗自猜想著——那人說不定真的是她的同鄉,如果這藥真是從故鄉拿來的,也許真能解她身上的毒性,因為故鄉的醫術可是比這里好太多了。
「潤玉,別擔心,本王問過御醫,他們都說藥的本身並沒問題。」加上他本人試過,鐵定不會有錯。
「嗯,那人有說要如何服用嗎?」
「混著水喝下去就行了。」
「好,那來吧!」
柳旭倒了杯水,將藥粉混入搖了搖,水色很快變白,他將藥水遞到她的眼前,「潤玉,要有心理準備,過程會有點不舒服。」
「放心,我已經習慣了。」她接過藥水,一口喝下。
一股熟悉的苦味蔓延整個舌根——果真是從故鄉帶來的藥!不過她大部分的時候都說吞藥丸,鮮少服用藥粉,因為她恨極了這種苦味。
「感覺怎樣?」柳旭密切注意著她的變化。
「嗯,好苦,目前感覺……還可以。」她原本預期會有一場大苦難,但現在……
才剛如此想完,腳底就升起了一股寒意,像是蟲子般的爬上她的小腿、膝蓋、大腿,接著是上半身,不到一會兒工夫,寒意已爬遍她全身上下。
「我好冷,柳旭。」她看向他。
他當然也察覺到她的臉色不對,立刻擁住她。
寒意有加劇的趨勢,接著已經不是用冷可以形容了,她只覺得像是被……凍著了!
她用力抱住柳旭,牙關一直在打顫,全身哆嗦不停,難受到她甚至想跳進火里去烤一烤。
柳旭原本想運功替她驅寒,但又怕影響她的病情,只好作罷。
就在她凍得想直接自盡了事時,突然,寒意像是听到她的心意似的,漸漸緩和,不再壓迫著她,原本抖動不停的身子也慢慢停止了,很快的寒意散去,消失得無影無蹤。
她吁了一口氣,放開柳旭,往後倒下。
「好了?不難受了嗎?」他關切的問。
「嗯。」她感受到體溫恢復了些許暖意。
「你的臉色有些蒼白,再睡一覺才能恢復精神。」
「嗯,柳旭,你要陪著我。」她有些撒嬌似的拉著他。
「當然。」他快速的上床擁住她。
她疲憊至極,很快便沉沉睡去;柳旭望著她的睡臉,心中大感疑惑,這藥真的有效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