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出現在她眼前的,竟然是譚曜懷放大的臉孔,而且她整個人還被他抱在懷里,與他身軀密密貼合。
她猛然抽氣,渾身一僵,立刻就要退出他的懷抱。
「嗯?」譚曜懷被她的動作驚擾,咕噥了聲,長臂一圈,把她當成抱枕似的摟了回來,還發出抗議聲︰「等一下,再睡一下。」
「你——」她狠狠瞪著他,簡直不敢相信眼前正在發生的事。
而他像是終于想到目前處境似的「啊」了聲,睜開惺忪的眼,對她彎出一個最迷人的笑,「早。」
然後在她仍舊處于震驚與錯愕的當口,俯頭往她唇上偷了個香吻,笑得好愉悅,用剛醒來的沙啞嗓音對她道︰「我肯定會迷上這種醒來有你在身邊的感覺。」
什、什麼?他到底在說些什麼?她全身不住輕顫,不知道到底是氣到發抖還是驚嚇到發抖,現在是什麼狀況?為什麼他會在她房里?記憶回到昨晚的喜筵,想起她不小心喝了酒,然後他追上她……難道她又與他發生關系了?
心口一涼,忍不住閉眼,她抑下翻騰而起的復雜情緒,冷冷開口︰「放開我。」
「不要。」他語氣輕快又理直氣壯得簡直像在耍賴。
她睜眼瞪他。不要?他是哪根筋接錯線了,竟然變得這麼無賴?她一時不知道該如何反應,只能睜著一雙眼錯愕的瞪視著他。
譚曜懷還是笑得好迷人,「我知道你肯定又忘記昨晚的事了,所以我有義務提醒你,昨晚的你有多麼狂野,多麼教人銷魂,多麼讓我——」
她急忙打斷他的話,口氣雖冷,卻掩飾不了慌亂的情緒,「你閉嘴,不準說,你到底放不放開我?」
「不要。」他深深凝看著她微微泛起紅暈的臉頰,還是非常愉悅的耍著無賴。
確定自己的確掌控到決定性的優勢,並且堅定自己要的是什麼之後,他終于回復到那個機靈圓滑的譚曜懷,可以更從容不迫的應對她,也更明白自己應該如何對待她,而不是老是被她氣到發火,或者被她凍到動彈不得。
駱雪雁已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生平第一次感覺這麼憤怒又這麼無力,她扭動身軀,掙扎著想要退出他懷抱。
「親愛的……」他低啞輕喚,看著她的眼眸瞬間變得深濃了起來,「你這是在挑逗我嗎?」
她一驚,敏銳的感覺到兩人正緊緊相貼合著身軀,彼此的肌膚熱度隨著她的扭動摩擦而向上攀升。
慌忙頓住動作,咬牙,扭過頭不看他,以示她嚴正的抗議。
譚曜懷卻將兩排牙齒笑得閃亮亮,「好啦,親愛的,我知道你是在害臊,就讓我再抱你一下下,雖然我昨晚已經抱了一整晚,不過你忘記了呀,所以我得讓你稍微回味一下,這樣才公平嘛。」說完又忍不住往她臉頰親了一口。
她訝然吸氣,又扭回臉冰寒瞪視他,「你不可以對我這麼不規矩,我也不需要什麼公平,還有,我不是你親愛的,別那樣叫我!」
她兵刃般的視線咻咻咻的疾射到他臉上,卻完全起不了作用,一踫到他就盡數消融在他溫熱的笑臉之中,「親愛的,雖然我常被這樣叫,但卻是我第一次這樣叫別人。」
她一愣,心克制不住的動搖了下,卻立即抗拒的回道︰「那不關我的事。」
「當然關你的事,你是我唯一的親愛的。」他理所當然的道。
「你到底要不要放開我?」她不想繼續這個話題,甚至不想再與他多交談,只希望他趕快放開她。
「哎,別氣別氣,你生氣我會心疼的。」他說著俯頭又打算親吻她。
一察覺他的動作,她雙手立刻抵在他下巴擋住他的靠近,「那就放開我。」她臉頰一抹淡淡的紅暈,不知道是氣紅的還是羞紅的。
「可是我好喜歡抱著你。」他眼眸盈滿毫不隱藏的深深迷戀。
即使詫異于他如此直白的感情,駱雪雁也選擇視而不見,「那不關我的事。」
「當然關你的事,因為我不曾這麼迷戀擁抱一個人的感覺,也不曾想過就這樣抱著你直到地老天荒。」
她更加愣詫,感覺自己的心卜通卜通的跳,慌忙移開眼,不讓自己陷溺進那雙看起來好認真、好真誠又盈滿愛意的眼眸……她會想要的,可是她要不起。
「我們不是已經說好,你不可以愛上我的嗎?」她力持冷然的語氣問道,他非把事情再度挑明了講嗎?
「啊,那個啊?」他咧咧嘴,「我反悔了。」
「什麼……」
看著他一臉很欠揍的嬉皮笑臉,她真的覺得好氣又好無力,完全不知道為什麼他會變得這麼賴皮又這麼盧,簡直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無賴,甚至比他喝醉酒的時候更盧、更讓她難以招架!
駱雪雁深吸口氣,以最冰冷霜寒的語氣說︰「你死心吧,我永遠不可能會愛你,你最好趕快放棄我,否則只是自討苦吃,我……你、你那樣看著我做什麼?」
她不得不停下話,因為他一雙眼正定定的看著她,仿佛要看穿她,教她有些怯意。
譚曜懷深深凝視著她,笑出一個十足自信又從容愉悅的表情,然後堅定的輕語︰「你說謊。」
趁她微怔的當口,他又在她唇上偷了個香吻,笑得像只從漁夫手中偷到魚的貓咪,然後終于放開了她,翻身下床。
他真的該下床了,否則再繼續跟她赤身的躺在同一張床上,他肯定會忍不住沖動而要了她,但現在最好還是不要把她逼得太緊,得給她一段時間適應他對她的滿腔愛意,攻勢才正要展開,他還是有長期抗戰的心理準備,但他已經完全不煩惱了,因為他絕對是佔優勢的那一方。
「你……咦?」她正要告訴他不可以再這樣放肆的親她,就看見他坦然呈現在她眼前一身光果的背面,他的體魄強健,肌肉線條勻稱,臀部緊實,那雙強壯的手臂剛剛還抱著她,昨晚……
等等!她在想什麼?
她眨眨眼,眨去腦海不應該產生的綺想,慌忙翻過身,緊緊盯視著牆壁,不敢用力呼吸,雖然她無法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事,但隱隱約約有感覺……很舒服?
她臉一燥熱,紅雲飛上女敕薄臉皮。不是的,她到底在想什麼?一定是她想太多了,她絕對不可能會有狂野或者銷魂的反應……
而且現在也不是想這種問題的時候,听見他穿好衣服的聲音,她趕緊將全身緊緊纏裹住被單,從床腳的位置移動下床,避開他正要往浴室走去,突然又被他從身後環抱住身子。
譚曜懷在她微微的頸肩印上纏綿的一吻,低啞道︰「你這樣真的好性感。」
她一僵,屏息,但他隨即放開了她,笑道︰「好了,趕快去梳洗吧,不然我真的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駱雪雁被他的行為與言語擾得心緒紛亂,有些急躁道︰「這里是我家,你穿好衣服後就馬上離開。」
然後看也不看他便進到浴室換衣梳洗,出來時,發現譚曜懷非但沒有離開,甚至還站在廚房……做早餐?
他轉頭對著她道︰「親愛的,我肚子餓了,你應該也餓了吧?等等哦,早餐很快就好了,你放心,這次絕對不會再難吃得讓你掉淚了。」
她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舞勺弄鍋,「你要怎麼樣才會離開這屋子?」她覺得不小心讓一個賴皮狗進到屋子里來了。
他俐落的在平底鍋里炒著玉米滑蛋,皮皮的反問︰「你要怎麼樣才會讓我住進這屋子?」
「不可能。」她冰冷回道。
「今天是假日,天氣也不錯,我們吃完早餐就去約會吧。」
「不要。」
「那我就只好繼續和你留在家里,可是,親愛的,這樣一來,我們所能做的活動種類就變得局限了,當然我是求之不得——」
「你馬上離開就可以了。」他的意有所指馬上招來她的逐客令。
「那樣你會很無聊的。」
「不會。」
「我也會很想念你的。」
「不——不必。」
「唉。」譚曜懷故作哀愁的輕嘆一聲,將炒到軟女敕甜香的玉米滑蛋盛進盤里,眼眸瞅向她,「你何苦讓我們彼此相愛的兩人在這美好的假日分隔兩地?」
「誰——」她氣結,聲音不自覺拔尖了些,「誰跟你彼此相愛?」
「除了你還有誰?親愛的,麻煩你先把這個端上桌,謝謝。」
他將裝盤好的早餐盤遞給她,有烤吐司、香煎培根、軟起司、凱撒沙拉和玉米滑蛋,雖然只是利用既有的材料做的,但仍是非常豐盛。
駱雪雁愣愣看著手上的兩大盤早餐,看著他轉身又開始忙著沖泡咖啡,簡直不知道該怎麼對付他才好。
「我們需要好好談一談。」她冰冷而堅定的說著。
「嗯,是該好好討論一下,我們邊吃早餐邊談吧。」
譚曜懷沖泡好兩杯香濃的咖啡端上桌,從容坐到她對面後,一臉認真的開口︰「你有想去哪里走走嗎?海邊?還是山上?」
她瞪眼,「我沒打算跟你出去。」
「春天快到了,我們也許可以提前去賞花。」
「不要。」
「不然我們開車出去兜風,隨興所至的到處逛逛,也許還可以找到屬于我們的私房景點,這樣比較有趣。」
「不要。」
「這個主意不錯,那就這麼決定了。」
「你——」
話題什麼時候變成討論去哪里的問題?他們需要討論的應該不是這件事吧?她已經不知道該怎麼生氣或該怎麼跟這個無賴溝通,整個人變得好無力。
「我——唔?」
她嘴巴忽然被塞進一口玉米滑蛋,堵住了她的話。
「來,嘗嘗看。」他好溫柔的笑著,「早餐要多吃點才會有精神。」
「你——嗯?」
她嘴巴又被輕輕捂住——以他橫過桌面的手,再次溫柔阻擋她的發言。
「親愛的,你別老是只想著拒絕我,試著接受我看看,你會發現也許事情並不會如你預期的那般糟糕。」
什麼?他是什麼意思?駱雪雁一時愣詫,腦中思緒一片混亂。自從醒來之後,她感覺仿佛來到另一個次元世界,所有事情都無法按照她所預期的去走,還被他牽著拉著扯著團團轉,教她既無措又不知該如何是好。
看著她開始不穩定的神色,他有些心疼,卻知道必須這樣一點一滴敲開她冰封的心,否則她只會困在她自己的世界不願面對他。
譚曜懷眼眸盈滿愛戀,柔聲安撫道︰「親愛的,別想太多,相信我,嘗嘗我的手藝,只要嘗一次,保證你一試成主顧。」
他話中暗藏雙關用意,將食物又遞到她面前準備喂她。
她微撇過頭,細眉微蹙,「我自己會吃,別叫我親愛的。」雖然冰冷依舊,但明顯依舊氣弱了不少。
她已經對他超強的「盧功」有了深刻的認知,判斷自己再跟他抗爭下去也沒什麼用,決定采取消極的態度面對他,等著他自討沒趣,而且她現在完全被他打亂了步調,心思也太過紛亂,無法好好對他的態度做出應有的思考與反應,肯定只會被他牽著鼻子走,反正只要吃完這頓早餐就好了,他就應該會離開了吧?
駱雪雁拿起刀叉默默開始吃早餐,決定不再理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