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幾十天了,綺妙的狼朋友都沒再出現。
「唉!」她趴在欄桿上懊惱的想著,自從上次喂它吃過披薩後,它就不再出現了。
不會是披薩有問題吧?綺妙撐著頭皺眉地想著。應該不會吧!其它人吃了又沒怎樣,只有李全鬧肚子痛,不過那是因為他吃太多了。
究竟是發生什麼事呢?她輕嘆口氣,算了,不想了,今天還有事要做呢!走進房間內,她開始翻箱倒櫃的找尋那些被她藏起來的書。
綺妙是個好學的學生,不過她讀書時的壞毛病卻也不少,特別是有亂丟書的習慣。以前她的房間內到處都可以看到一堆堆的書,尤其是在考試期間,在別人眼中看起來像是豬窩的房間,她卻可以辯說這叫「亂中有序」,而且還可以制造她很用功的假象。其實說穿了,還不是一個「懶」字罷了!
如今在山莊內,看個書都要躲躲藏藏的,再加上自己的壞習慣,書本早不知被她塞到哪里去了,想要找到可得費上一番工夫。
「今晚得把書拿去還。」她邊找邊自我提醒著。听大火雷說,最近莊主要回堡一趟,因此她必須趁莊主不在時,趕快把書還回去。
小春進房時正好看到這幕景象──綺妙蹲在衣櫃前,不曉得在翻找什麼東西。
「小姐!」小春猛吸一口氣,驚訝的問著︰「你要離家出走嗎?」「離家出走」這詞兒是綺妙前幾天教她的。
「沒有啊,我在這里吃得好、住得好,干嘛離家出走,沒事找事做嗎?」綺妙站了起來,拍拍身上的灰塵。
「可是……小姐,那你干嘛把衣服都拿出來?」
「噢,這個啊,我在找東西啦!」
「找東西?」
「是啊!你不用幫我了,我自己來就行了。」綺妙說完,趕忙轉移話題,「咦!小春,你不是回老家了,怎麼這麼快就回來?」
「因為家里沒事,所以我就提早回來了。」
「原來如此。你剛回來一定累了,趕快去休息一下吧。」她連忙推著小春往門外走。
「可是,小姐,我……」
「哎呀,沒關系的啦!快去休息一下,不用跟我客氣了。」綺妙說服小春,站在門口盯著她走遠後,才關起門繼續剛剛的找尋工作。
一直等到夜深人靜,綺妙才抱著那些她花了一整個下午才找到的書,悄悄的從自己的房間溜出來,徑自往書房走去,她已經不再像第一次那麼害怕了。
到了書房門前,她輕輕推開房門,大大方方的進入後,便朝其中的一個書架走去,沒有注意到一抹身影在她開門時飛快的閃進暗處。
沉醉在書香中,她根本沒發覺有人在暗處凝視著她。綺妙好象看不過癮似的,硬是將書桌前那張沉重的太師椅拖到書架前,人往上一站,尋找更高一層的書看。
瞧她用力的拖著那張沉重的椅子,他實在很佩服妙兒,沒想到個子嬌小的她,力氣卻滿大的。不過,她所制造出來的噪音,卻大得可以把死人吵醒。他搖搖頭,輕嘆口氣,看來這妙兒實在不是塊做賊的料。
無巧不巧的,正好讓耳尖的綺妙听到這聲嘆息。
「誰?是誰在那里?」她驚慌的抬頭四望,卻什麼也沒看到。「我大概是听錯了。算了,今天就到此為止吧!反正我已經找到書了。」她喃喃自語,雙手捧著她要看的書從椅子上往下跳。
好完全忘了自己站在上面已經將近半個小時,由于一動也不動,兩腿早就僵了,再這麼一跳,人便直直地往下摔。
莫無痕一看到綺妙摔下椅子,連忙一個箭步沖上前去,伸出手臂將她抱個滿懷。
綺妙閉著眼楮,一時之間還不曉得自己落進個大男人懷里,看到近在咫尺的臉孔時,不禁失聲大叫起來︰「你……你……你是……」綺妙嚇得張大嘴,用手指著眼前的男人。哦!是綁她來的男人。「你……怎麼會在這里呢?」她邊說邊掙出莫無痕的懷抱,狼狽的站穩後,不禁興師問罪起來,「剛剛是不是你嚇我的?」
見他不說話,只是冷冷的點頭,綺妙不禁怒火中燒。可惡!嚇了人還那麼傲慢。
「喂!喂!先生,你可要搞清楚,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口也)!你想嚇死我啊!」她邊吼邊用手指戳著他的胸膛。「哼!算了,念你是初犯,我大人不計小人過。」發泄完怒氣後,綺妙收回手指,轉身開始拾起掉落滿地的書。
這小妮子還真是得寸進尺,莫無痕忍不住在心中苦笑,救人還要被罵,此生倒是第一遭。
「對了,你在這里干什麼?」綺妙突然月兌口問道。見他遲疑的樣子,又繼續說︰「你不用說我也可以猜到,你一定是跟我一樣,趁著莊主不在,偷溜進來借書的。不過你既然先進來了,就應該和我打個招呼,我又不會向莊主打小報告,干嘛躲起來嚇人,害我從椅子上跌下來……」她喋喋不休的念了一大堆,最後還不忘瞪他一眼。
莫無痕卻只能在心底喊冤,毫無回嘴的余地。
「喂,你叫什麼名字啊?」她將收拾好的書放在太師椅上,回頭問他。
莫無痕依然沉默不語。
「喂,你總不會連自己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莫無痕。」他終于開金口了,但語氣冷漠得嚇人。
「莫無痕。嗯,還滿好听的。」而且還很耳熟,綺妙覺得好象在哪里听過,卻一時想不起來。「對了,你知不知道你綁錯人了,我並不是你們莊主的恩人。」她坦白的招供,反正她現在也不怕莊主將她踢出去了。
「你是。」莫無痕固執的反駁。
「我跟你說不是就不是,你是怕莊主知道你認錯人後會處罰你嗎?」她自以為是的替他找借口。
莫無痕只是固執的抿著嘴不說話。
「真是驢腦袋!好吧,那你告訴我,我什麼時候救過你們莊主了?」見他不回答,綺妙不禁提高聲音,「你倒是回答我啊!」說完,還很有勇氣的往前跨一步。
兩人的距離拉近了,在昏黃燭火的照耀下,莫無痕的臉顯得更陰沉,全身散發出冰冷的氣息。
他當然知道自己此刻的模樣很嚇人,很多大男人白天看到他都會嚇得全身顫抖,更何況是這時候。可是眼前這位小女子好象一點感覺也沒有,還咄咄逼人的要他回答問題。
「莫無痕,你說話啊!」她又向前走了一步,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
低頭看看拉他衣袖的小手,莫無痕心想,這小麻煩可真是不怕死!也不想想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已對她十分不利,竟然還敢這樣毫無警覺心的靠近男人。望著她固執的小臉,看來她不得到答案是不會罷休的。莫無痕在心里嘆口氣,無奈的回答︰「因為你救了我的狼。」
「救了你的狼?」簡直牛頭不對馬嘴嘛!這關他的狼什麼事啊?「我是問你我什麼時候救過你的──啊!」-那間的頓悟,讓綺妙突然了解他所說的事,不禁大叫起來。「莫無痕……養狼……你……莊主……」她結結巴巴、毫無條理的月兌口說出自己驚人的發現。
綺妙終于知道為什麼莫無痕這名字听起來這麼熟悉了,因為小春曾經跟她說過。
莫無痕毫無表情的看著綺妙,心里暗自感嘆她少根筋,跟她說了這麼久才聯想到,真是服了她了。
「是吧?你是山莊的主人吧?」現在她終于了解為什麼她會莫名其妙變成人家的恩人了,原來是因為她救了那只狼。
莫無痕淡淡地點點頭。
綺妙歪著頭想了一下,又問道︰「不對啊!如果你是莊主,那你怎麼會在這里呢?大火雷明明跟我說你回堡處理公務去了。」
想來妙兒口中的大火雷應該是指霍磊吧,不然還有誰這麼清楚他的行蹤?
莫無痕仍然不說話,只是一味的盯著她瞧。
「喂,你干嘛一直看著我,我臉上有灰嗎?」綺妙被看得很不自在,邊說邊舉起手來抹了抹臉。
咦!沒有啊,那他干嘛一直盯著她看呢?綺妙奇怪的想著。啊!完了!她這才猛然想圯自己正身處在莊主的書房內,而且是未經允許就擅自進入的。
糟了!難怪他會一直看著她,綺妙在心里哀叫著大事不妙!干脆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先溜了再說!
心里有個底後,綺妙馬上體貼的說︰「你不說話,大概是累了吧?莫莊主。」
「無痕。」
「呃,什麼?」
「叫我無痕,我不叫莫莊主。」他冷然的回答。
「好吧,好吧。無痕,你一定累了,請趕快回房休息吧!」在這種非常時候,別說叫他無痕,就算要她叫他「世界超級大帥哥」,她也一樣照叫不誤。
她根本沒想到在這個時代能以名字直接稱呼對方的,除了長輩外就是夫妻,而有些妻子甚至還不能直稱丈夫的名諱。
看到他像木頭一樣,一點反應也沒有,綺妙連忙打了個特大號的呵欠。「無痕,如果你不累,我可是累壞了,我要先回房休息了。」一說完,她馬上以最快的速度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莫無痕看著妙兒逐漸遠離的背影,不禁搖搖頭,露出一臉無奈。他怎麼會不知道這小妮子心里打什麼主意?那雙眸子反映了她所有的想法和情緒,還不是突然想起自己是個闖入者,急著想趕快溜掉。不過她溜得可真急,連書都不要了。
這時候走到一半的她突然停了下來,轉過身,向無痕羞澀的笑了笑,「差點忘了告訴你,很高興認識你。無痕,晚安。」說完,人便快速的消失在黑暗中。
回想著她剛剛的笑容,無痕冷硬的表情柔和了下來,眼中有著一抹溫柔,耳邊仍回響著她柔柔軟軟的聲音──很高興認識你。
「我也很高興認識你,妙兒。」無痕輕輕的低喃。
不過,「晚安」是什麼意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