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孫寒星的爽快答應,反而讓煜昕吃了一驚。
「你不問我什麼事?去哪里?」
公孫寒星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我又何必問,你說會保護我的不是嗎?如果該讓我知道的,你會說的不是嗎?」
她信任的笑容,讓煜昕更加感動,這是一個願意把性命交付在自己手上的女子啊!
「我在想,公孫堡主應該不是個會與人結怨的人,所以仇殺是不可能的了。如果是為了錢財,我看過知府的案卷,堡中的古董、瓷器都被打爛,所以也不太像……」煜昕說到這里頓了一下。
就見到公孫寒星不住地點頭認同。
煜昕先是微微一笑,馬上又沉下臉色。「今天,我在宮里無意間听到兩位大人的談話,我才知道事情的真相。」
公孫寒星臉色一僵,原本嫣紅的臉龐瞬間刷白。
煜昕把她緊緊的摟進懷里,繼續娓娓道來,生怕她受不了刺激。
果然在听完煜昕的述說之後,公孫寒星整個人開始顫抖了起來。原來……
豆大的淚珠霎時像斷了線般不住的往下墜落。
「寒星……哭吧!是朝廷害了你,害你家破人亡,害你流離失所,我會稟明皇上,要他好好補償你。」煜昕無法說出要她別哭,畢竟事隔半載才知道家人的死因,還不是因為自家的關系,怎能教她不難過。
這時,公孫寒星倏地自他的懷中坐直了起來,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直視著他。「告訴我,你是為了補償我,才說喜歡我的嗎?」
煜昕倒抽了一口氣,迅速地再次把她擁回懷抱里。
「不!當然不是。」他輕輕地吻了下公孫寒星的發鬢。「只為了同情或是責任去告訴一個姑娘喜歡她,絕不是對她最好的補償。如果因為這個理由,我說喜歡你,那麼我辦過的案子不下數百件,我該有一個後宮了。」
公孫寒星動也不動的倚在他懷里听他細訴,一顆激動的心,居然慢慢平息了下來。
「要補償你的是皇上,是整個社稷朝廷的責任,我只需要對我的心負責任。」煜昕牽起她的縴縴小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
公孫寒星紅著臉,抬起頭來仰望著他。「再告訴我一次喜歡我好嗎?」
煜昕的俊臉露出一抹微笑,讓公孫寒星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低頭湊到她的耳邊,小小聲的、很溫柔的、很堅定的,說了一句︰「我愛你。」
這才讓公孫寒星滿意地再次倚進他的胸膛之中,露出甜甜的笑容。
好一會兒,她才坐了起來。「告訴我,我該怎麼配合你?才能找出殺我家人的凶手?」公孫寒星一雙水靈靈的大眼,因為淚水,看起來更加的清亮,有著堅定不移。
煜昕順了順她鬢邊的發絲。「我從明天起會在外面放出風聲,說我已經找到你了,而且你也知道公孫堡被滅門的主因。過幾天,我會帶你回公孫堡重臨事發現場,我想那些想要名單的人一定會出現。」
「好,你怎麼說我怎麼做。」公孫寒星柔順地點頭。
「你可以不要去,如果你不願意,我可以找個懂武功的女子代替你,反正沒有人知道你的長相。」說到這,煜昕才開始暗自懊惱。他早該想到這個方法,這樣就不用讓公孫寒星去冒險了。
「不。」公孫寒星搖搖頭。「如果我知道真相,我也會要求你讓我去,就算有危險,我也不怕。為我的家人報仇,本來就是我這個活下來的人的責任。」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煜昕還是忍不住嘆了一口氣。「好吧!不過先說好,一切都要听我的話,千萬不要沖動,也不要過度傷心,可以嗎?」
公孫寒星點點頭。現在只要能讓她為她的家人復仇,說什麼她都好。
煜昕把她攬回自己健壯的胸膛里,兩人一同靜靜听著蟬鳴蛙叫,享受這獨屬兩人的甜蜜。
听到煜昕和公孫寒星在小花園里相擁的消息,王府中人個個興高采烈。
「昕弟終于開竅了!不容易啊!」煜禎呵呵地笑著。
「我就說吧!用不著擔心的,我的預感啊,一向很靈的,不準不要錢。」奕瑾格格也笑盈盈地學著大街邊的相命者說話。
「如果這件事是真的,那我們得趕緊稟明皇上,免得皇上一時興起,又要幫昕兒指婚。」恭親王福晉也是一臉高興。打從公孫寒星一進府,她就覺得府中好事連連。
先是帶回了她的寶貝兒子就是大功一件,媳婦奕瑾又宣布懷孕,接著煜昕的臉上多了柔和少了冰冷,又是功勞一樁。
反正人家是丈母娘看女婿,愈看愈有趣;她是婆婆看媳婦,是愈看愈滿意。
「不會的,這件事也是皇兄促成的,他不會這麼不識相又另指一樁婚事,除非他想再看到昕弟那張的冷臉。」奕瑾笑嘻嘻地說著。
「是嗎?是嗎?」恭親王一手捻著花白胡須,呵呵地笑著。
「是啊!我同意瑾兒的說法,我想皇上不會想看昕弟發火的樣子。」煜禎笑執妻子的手。
「需要我們出手幫忙嗎?昕兒對于這種談情說愛的場面,原本就不像禎兒這麼會說話,會不會言不及義?」恭親王福晉有點擔心地說著。
「額娘,您這麼說,我等一下回房就遭殃了,瑾兒可不會放過我。這麼說起來,我好像花心大少似的,這可是不得了的事喔!」煜禎笑看著妻子,只見奕瑾對他露出一個頑皮的笑容,仿佛是在告訴他︰等著瞧吧,呵呵……
「哎呀!奕瑾格格才不會這麼小器呢!奕瑾啊,額娘只是隨便說說,不要認真啊!」福晉連忙向奕瑾格格解釋,可是看在所有人的眼中,怎麼看都是愈描愈黑。
奕瑾這才噗哧一聲笑了出來。「額娘不必心急,媳婦知道額娘的意思。」
「福晉不必心急,咱們家的男子,在年輕的時候哪一個不是正經八百的,等遇著真心喜歡的人,話自然就會多了,所以本王相信昕兒必然也是如此。」恭親王笑笑地打圓場。
「這麼說是不用我們幫忙嘍?」奕瑾露出一絲絲失望的神情,她原本想當紅娘的,看來似乎用不著她出場,煜昕自己都可以搞定。
什麼嘛!真是標準的扮豬吃老虎,竟被他一臉忠厚老實的樣子給欺騙了。
「這次啊,只需要你相公出馬就行了!只要能完成公孫堡的案子,一切也都可以塵埃落定,王府就等著辦喜事吧!到時你和額娘有的忙了,還怕沒事做嗎?」煜禎笑嘻嘻地討好妻子。
幸好,奕瑾格格雖然精刁,不過和恭親王福晉有一點相似,就是很好哄,只要‘有事讓她做,就可以擺平她’。
奕瑾偏著頭想了想。也對,自己現在懷著身孕,實在也不適合太過頑皮,將來孩子生下來,要是像只小猴兒蹦蹦跳跳,肯定把自己氣死。所以她只得點點頭,同意丈夫的說法。
兩天之後,整個京城都知道半年前遭到滅門的公孫堡,其中惟一的活口、失蹤多時的三小姐找到了,目前就在恭親王府。
京城之中霎時像是煮沸了的水一般,熱鬧滾滾,城中所有的話題全都是公孫堡。
煜禎和煜昕兩兄弟換了一身平民裝扮,帶著一個小包袱隱身在酒樓的二樓,假裝在聊天,但兩人四只眼楮四只耳朵卻是眼觀四面、耳听八方的觀察著樓下的一舉一動。
或許想要追殺公孫寒星的人就躲藏在這人群之中。
不一會兒,果然就听到幾個人湊成一桌,你一言我一語的開始高談闊論。
「喂!你听說沒?公孫堡的三小姐找到了!」
「怎麼沒听說?我還听說不知道是煜昕大人還是禎貝勒找到的,現在就住在王府之中。」
「好像是煜昕大人耶!我還听說,當今聖上要煜昕大人徹查這件案子。」
「不是因為錢財起的糾紛嗎?」
「應該不是,據我所知是江湖恩怨……」
幾個市井小民頭頭是道的討論起公孫堡的血案。
煜禎不由得苦笑了起來,他無奈地搖頭。「有這些人,又何需官府衙役辦案。」
而煜昕卻是一語不發的端著杯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啜著香氣撲鼻的龍井。
「你想,這兩天放出的消息有沒有用?」煜禎又發揮了自言自語的功力,自問自答。「我看效果是不大,所引來的都是些市井小民沒有建樹的論調,這麼一來,三天後我們帶寒星姑娘上公孫堡的效果豈不是很弱?」
看煜昕不說話,煜禎自己說話也覺得很沒有意思。尤其他說話要很小聲、又得特別小心,以免自己反而變成被監听的對象。
「不,你看左手邊下面的那三個人。」煜昕用瑞著的杯子擋住自己的嘴,小聲說著,兩只眼楮不時飄向坐在一樓角落,三個穿得一身雪白的人。
穿白衣不是件怪事,大熱天還把自己包得密不透風就很奇怪了,尤其上酒樓還掩著半張臉,更是奇怪。
不過,他們還發現另一件奇怪的事,就是這麼怪異的人出現在這謠言集散地的酒樓,居然沒有人多看他們一眼。
煜禎順著煜昕的眼光看過去,也發現了這一點奇怪的地方。
應該不是沒有人多看他們一眼,而是沒有人「敢」多看他們一眼,簡直就像是把他們當成了隱形人一樣。
「店小二。」煜禎耐不住,舉手招來酒館中的店小二。
「噯,來了,客官,要加茶水嗎?」店小二拿著一個大茶壺,迅速走上樓來,為他們斟滿壺中的水。煜昕很快拿出一錠金子,丟在桌子上。
一輩子從來沒見過這麼多金子的店小二,眼楮都看直了。
煜禎笑嘻嘻地用手蓋住金子。「小二哥,你回答我們幾個問題,只要我們滿意答案,這錠金子就是你的了。」
看到金子,就好比是螞蟻看到了蜜,店小二拼命地點頭。「是!是!」
「樓下角落那三個穿白衣的爺是干什麼的?為何大白天的搖著臉,見不得光麼?」煜禎用下巴努一努下面的人,動作不是很大,卻也足夠讓店小二看出他說的人是誰。
店小二的臉一下子變得鐵青,他僵硬地露出一個為難的笑。「嘿嘿,這位爺您是在開玩笑的吧,您不知道他們是誰?」
「唔,我們剛從關外回來,對這里還不是很熟。怎麼,這里的人每個都認識他們啊?」煜昕隨即拍拍身邊的包袱,隨機應變。
「喔,這也難怪您們不知道,他們可是聖教的人,拜聖母的啦!兩位爺最好不要去招惹他們。听說他們老是打著什麼反清復明的旗號,就是朝廷說的白蓮教啦!這可是要治罪的。」店小二小聲地說著。看在金子的分上,他可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里……聖教的人多嗎?」煜昕輕描淡寫地問著。
「這小的就不知道了,他們也不全都穿成這樣啊。不過,這兩天京城里的人倒是多了,真不懂,他們是朝廷要抓的人,怎麼敢這麼明目張膽的出現呢?」店小二不明所以地說著。
「哦!這樣啊!」煜禎捻捻下巴,眉頭皺了起來。天子腳下,白蓮教的人竟敢猖狂到這樣的地步。「他們沒有犯案,朝廷也不能抓人吧。」煜昕說著。
「不過,我是不贊成他們的做法,至少現在這樣安居樂業也是不錯啦!人人有飯吃。听說前朝末年,已經到了民不聊生的地步了,那好好地過這樣的日子也沒什麼不好,干嘛要搞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呢!」店小二喃喃自語的叨念著。
「說的好,有賞。」煜禎一個高興,桌上的一錠金子就丟到他的手上。「這金子是你的了,下去吧!別告訴人家我們問過的事。」
「是!是!謝謝兩位大爺。」店小二捧著金子喜滋滋地下樓去。呵!他三個月的月俸都沒這麼多呢!
等到店小二下樓,煜禎和煜昕的目光又重新凝聚在那三個白蓮教徒的身上。
「你看怎麼樣?」
煜昕再次啜了一口茶,劍眉一斂。「八成是他們干的不會錯!我們放出的風聲,果然收到效果了。」
煜禎收回目光,幫煜昕再斟上一杯茶水。「那麼,你看我們該何時行動?」
「三天後,也就是這個月十五。我要把這些人一網成擒。」煜昕的眼中精光一閃,透出炯炯有神的光采。
回到王府,煜昕向恭親王、福晉請安之後,就迫不及待的直奔沂雪苑,連自己的房間都沒回去。仿佛知道煜昕會來似的,公孫寒星已經佇立在門前等候他的到來。
「寒星?你怎麼站在這里?」煜昕微微一愣。
「我一直在等你。」公孫寒星露出一個甜甜的微笑,一雙深潭似的眼眸,猶如新月一般。
煜昕更是不解。「一直?從我出門起?」開玩笑,自他出門到現在算算少說也超過三個時辰。「你身子還沒養好,不該出來吹風的。」
「才沒呢!我沒事,身子也好得很。」寒星搖搖頭,笑意直漾上臉龐,雙頰染上了薄薄的酡紅。「人家是繡好了手絹才出來的。」
煜昕執起她的縴縴小手,往屋內走去。坐在桌前,看到桌上一籃繡線,旁邊整整齊齊的疊了一條月牙白的手絹。
「我可以看嗎?」煜昕好奇地問著。其實他對女人家的玩意兒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不過就他所知,公孫寒星是不會把與他無關的事情告訴他的,所以他的直覺就是她繡的手絹八成和他有關系。公孫寒星點點頭,主動挪開桌上的繡線盒。
煜昕拿起手絹打開,赫然看見的是一只栩栩如生、目光如炬,正要展翅翱翔的鷹隼。
「好逼真的鷹隼。」煜昕伸手觸模手絹上的翔鷹。
公孫寒星笑逐顏開。「你喜歡嗎?」
「喜歡,雖然我不懂這是什麼繡,不過看的出來,這黑色的部份你一定特別處理過,因為這鷹隼的毛色看起來居然會反光,這可是一般繡線繡不出來的吧!」煜昕細心地觀察著,不時模著手絹上的鷹隼。
「你果然好眼力。」公孫寒星笑眯眯地說著。
公孫寒星解釋著。「這是江南的發繡,是用真的頭發和牛毛針繡出來的,自然會有光澤。」
「頭發?你是說……」煜昕大吃一驚,雙眼直勾勾看著公孫寒星那一頭猶如黑瀑般的長發。
她點點頭。「是我的頭發。」
煜昕心疼地一把擁住她。「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你這是……」
公孫寒星只是笑笑。「想給你一點什麼東西,可以隨身帶在身上,只是,我什麼也沒有了,只能給你這條帕子,有我的心意,希望你能一切小心。」
「該小心的是你。你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過些日子你要面對的危險,才是我沒辦法預期的,如果凶手很多,我怕沒辦法保護你。」煜昕撫著她柔細的發絲。「我現在很後悔提出這個笨方法。」
公孫寒星輕輕地笑出聲,從他的懷里鑽了出來。
一雙明亮飽翳翳秋瞳,含笑地望著他。「如果你真的不讓我參加,我不會高興的。也許你一個人沒辦法保護我,但還有禎貝勒,還有任大哥,還有你許許多多的手下不是嗎?你不相信他們?如果大內禁軍連一個女子也沒辦法保護好,那……我也得認命了!這些人不是普通的厲害。」
公孫寒星煞有其事地說著。
煜昕吐了一口氣,笑了起來,撫模著公孫寒星絲緞般柔女敕的臉龐。「大哥也是這麼跟我說的,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擔心。」
公孫寒星握住他撫著自己的手,對他綻開柔柔的笑顏。「放心,我會很小心,我也會時時記得有人在為我擔心。我希望你也一樣,時時記得有我在為你擔心上
她不顧羞恥的主動伸手圈住煜昕的頸子,像首埋入他的肩窩。
「嗯。」煜昕抱住她,輕輕地吻著她的額頭、發鬢。雖然知道大內禁軍加上自己、煜禎、任翔,對付一個小小的邪教,絕對是綽綽有余,但心底就是有一股不安竄起。
以前就算皇上要他保護的是公主、對付的是流寇,他也不會有一絲不安。
這到底是什麼樣的情緒?
難道真的是關心則亂嗎?
煜昕動手解下掛在頸子上如鴿蛋大小的寶石墜子,為公孫寒星戴上。
「這是?」公孫寒星好奇地執起墜子看著,透明的墜子瓖著金邊,切割了好多個面,燭光透過寶石墜子折射,在屋內散出無數的七彩光束。「哇——好美。」她驚呼著。
「這是西洋人所說的金鋼石,听說可以護身,皇上賜給了阿瑪,阿瑪便轉送給我,現在我把它戴在你身上,希望可以代替我一直保護你。」煜昕把她的手連同金鋼石包在手心里,壓在她的胸口。
「這很貴重吧!我……我能收嗎?王爺如果知道你把貴重的寶石轉贈給我,他會不高興吧!」公孫寒星小心翼翼地說著。
煜昕再次把她攬入懷中,輕聲笑道︰「不會的,阿瑪很開明,他只會為我們高興。至于這些金銀珠寶,我是不懂它的價值,阿瑪也從未在意過,他老人家總是說,東西要適得其所,才會有它的價值,它戴在你身上比戴在我身上好看多了。」
公孫寒星依偎在他的懷里,雙手把玩著胸前的墜子。「如果我爹還在世,你阿瑪和他若能相識,必定會成為好友,因為我爹爹也常常這麼說。」
煜昕吻了一下公孫寒星的發鬢,微笑地抬起她的臉。「寒星,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不要再一直想了,我不希望你一直生活在悲傷之中,等我為你的家人報了仇,就讓一切都隨風去吧!」
雖然他常常看見公孫寒星的笑容,但她的笑容之中,在眼角眉梢都會流露出一絲絲的愁,她以為她掩飾的很好,至少王府中其他人都看不出來。
公孫寒星又露出苦澀的笑容。「我也希望,可是……這一切不是說忘就能忘的,至今我還無法忘記我眼前那一把熊熊大火……」
說著說著,她的眼眶又蓄滿了晶瑩的淚水,剎那間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滾滾而落。
煜昕原本輕攬著她的手臂用力地束緊,像是要把公孫寒星揉進體內一般的用力。「我很抱歉,我不想惹你傷心……」
公孫寒星只是埋在他的懷里不斷搖頭,一句話也不說,細小的肩膀不斷地顫動著。光看這樣也知道她仍在啜泣。
煜昕把她拉離自己的胸懷,再次抬起她的臉,眼睫上還沾著淚珠,微微顫抖著。煜昕沒有想太久,雙唇湊上去吻住她的櫻桃小口。
公孫寒星一愣,原本問著的眼楮倏然睜開,訝異地看著煜昕。
「今後你不會再是一個人,你有我、有阿瑪、額娘,甚至大哥、大嫂,我相信他們會很樂意接受你。也許我們家的人沒有你家多,不過,這里的每一個人都會疼你。」
煜昕撫模著公孫寒星臉頰旁的發絲,愛憐地說著。
公孫寒星柔順地點點頭。她知道煜昕的用心,也不想讓他擔心,更不希望慈祥的王爺、溫柔的福晉為她傷神,所以,她要把所有的傷痛都收進心里。
讓歲月慢慢為她療傷止痛吧!失去家人的傷,終有一天,會撫平的。
就在這安靜的時刻,門外的秋兒很不識相地闖了進來。
很難得的她沒有從未進門就開始嚷嚷。
還來不及開口,就看到煜昕的眼神越過公孫寒星直勾勾地瞪著她,示意要她不要驚動還俯在他懷中的公孫寒星。
秋兒手足無措地站在門口,不知是該進還是該出。因為她正一只腳跨在門檻里,一只腳在門檻外。
這時的她只好慢慢的、輕輕的收回已經跨進屋子的腳。
重新走一次,這次她記得在遠遠的地方就扯開嗓子。「小姐!小姐!」唉!沒氣質就沒氣質限!反正這又不是第一次了。
听到秋兒的喊叫聲,公孫寒星連忙離開煜昕的懷抱,坐了起來,一張俏臉羞赧地低了下去。
「唷!少爺也在這,正好,福晉有請兩位到花廳用晚膳了。」秋兒故做訝異的樣子,讓原本繃著臉的煜昕露出一絲小小的笑容。
秋兒看到煜昕的笑容才松了一口氣,知道自己過關了,人一輕松,話就跟著多了起來。「小姐,快點吧!別讓王爺福晉久等,這樣少爺會不好做人,會被大家取笑的。」
正想詢問原因的公孫寒星還沒開口,就听到煜昕輕聲的責罵秋兒。「少說一些有的沒的,還不快幫小姐打扮一下。」
「是……」秋兒哭笑不得的應著。嗚……又變成是她的錯。
下次她絕對要提早一刻鐘來通知。
不明所以的公孫寒星只有讓垮著一張臉的秋兒整理自己的儀容,隨著他們移往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