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雅回到家,天已微亮,卻了無睡意。
泡一杯咖啡,呆坐在大廳。
一陣沉思,被輕微的敲門聲中斷,阿雅還來不及起來開,門就自己打開了。
美眉探頭進來,看到阿雅坐在客廳,嚇了一跳!
她招招手要她進來。
「我敲門了……」美眉心虛地說。「你今天這麼早起?」
阿雅笑著放下手中的咖啡杯。「不能早起嗎?要不要咖啡?」
「不了。我胃不好,不能喝咖啡。」她搖頭。
「哦,我忘了,我請你去吃早餐,走吧。」她站了起來。
「嗯!」美眉高興地跟她走出去。
「昨晚睡得好嗎?有沒有宿醉?」
「還好,今天也沒有頭痛。」美眉歪著頭說著︰「你呢?」
「我?一夜沒睡。」阿雅笑著。
「沒睡?」美眉站住。「是因為我打你?」
阿雅搖搖頭,繼續走她的。「我是到夢工廠去了,快天亮才回來。」
「那……你去泡妹妹了?」她仍然站在原地。
「拜托,你又想到哪里去了?一個你就夠煩的了……不是,我是說,我只是去聊天。」發覺自己說錯話,阿雅想要拗也來不及。
美眉三步並兩步跑上前來,臉上盡是欣喜之色。「你承認我了,是不是?」
「唉喔!不是啦,你別亂想。」
就這樣兩人拉拉扯扯地進了早餐店,草草吃頓飽。
「對了,我忘了告訴你,我近期要出國一趟。」
「出國?去哪?」美眉喝下去的豆漿差點噴出來。
她怎麼知道她要去哪?反正護照簽證都有,哪都好……
而且托她爸媽開過PUB的福,簡單的日文、英語都不是問題,店里的外國人多嘛!雖然只是短短幾年,也夠把她的外語磨好了,再加上曾常跑美國找鍋子和她的情人……應該可以吧。
「我也去。」
「不行!你還要上課,而且我可能這幾天就走,你辦護照也來不及。」
「你想逃對不對?」美眉的眼淚決了堤。
阿雅本來想將桌上的面紙盒給她,怕重演昨天的事件,只抽了一張給她。
「不是啦,你別亂想。我只是想去找些靈感。」她在說謊,雖然室內設計是需要靈感的,但也不需要出國。想想,逃避的成分居多……
美眉依舊哭泣。
「我只去一陣子,說不定你放寒假,我還可以帶你去玩。」
「真的?可以去找你?」美眉止住眼淚。
「當然,我先去看環境認路,等你放假,就可以來找我啦——當然要你爸媽答應。」揮去腦海中的「騙人」,阿雅安慰著她。
「那……好吧。」美眉收起淚。「你的外語行嗎?」
「嗯,一般的英、日、法語都沒問題,我小時候家里是開PUB的,所以會話還好。」阿雅點點頭。胸口有一絲絲異樣的感覺……
心里升起一股罪惡感,這是她第一次說謊騙她……這樣到底好不好?
???
隔幾天,阿雅再次來到鍋子家,容也在。
「你八成也是聞香而來的吧?」鍋子笑著從廚房走出來。
「怎麼?你……好像要出遠門?」容看到阿雅的手提行李。
「嗯,下午的飛機。我有事來拜托鍋子的。」
「飛機?去哪?」鍋子嚇了一跳。
「莫斯科。」
「俄羅斯?你瘋啦!」容瞪大眼楮看她。
「那你來找我干嘛?」鍋子皺著眉頭說。
「幫我看著美眉。」阿雅坐在行李箱上,默默地看著她。
「你要我怎麼說?」鍋子嘆了一口氣。「什麼時候回來?」
「什麼也別說,就當作不知道。我得好好想想,等我想通了就回來。」
「你真的很——不負責任。」容嚴峻地說著︰「要我忠于自己的是你,而你卻逃開了,還選擇一個最不負責的方法。」
說完就轉身走向廚房,不再和她說話。
「你真的不應該就這樣一走了之。」鍋子看著容走進去,又回頭看她。
「我也不想……但我需要冷靜。」阿雅站了起來,提起行李,輕吻一下她的額頭。「我會和你聯絡。」
「我為什麼要幫你呀?」鍋子嘆氣說著。
「因為你是我的瑪利亞。」阿雅微笑著轉身下樓。
在樓梯間她回頭看了鍋子一眼,她沒有對阿雅揮手告別。一瞬間,阿雅仿佛看到她頭上的光圈,看到瑪利亞……關上門,鍋子走回廚房。
「這樣好嗎?」容倚在冰箱旁,兩手抱在胸前。
鍋子點了兩根煙,一根遞給容。「誰知道呢?也許阿雅是對的。」
容接過煙抽了起來。「是不是接近什麼樣的人就會愛上什麼樣的人呢?」
「那也不一定,也有只是朋友的,感情的事……勉強不來的。」鍋子噴了一口煙。「也難怪美眉會看上她,她比起一般的男人是好多了……至少好看很多。」
「那你呢?怎麼沒愛上她?」
鍋子一愣,苦苦地淺笑。「我認識她時,不是一個人。」
「呃,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容歉疚地說著。在PUB待久了,一些流言多少听過,鍋子的情人,在美國死于車禍。
「每個人的品味不盡相同,不是每個人都愛她那個吊兒郎當的個性,我年紀大了……只求一份穩定的感情。」鍋子笑著說。
「會出事的!」容托著下巴。
「你會有辦法的吧?」鍋子笑嘻嘻地說。
???
人才到機場,就看到美眉站在航空公司的櫃台前東張西望。
「雅!」她看到阿雅就蹦蹦跳跳地跑過來。
阿雅伸手擁抱一下她。「好好用功、好好考試,別讓你爸媽擔心,知道嗎?」
「知道啦,我已經和爸媽說好,考完讓我去歐洲玩一個月。」美眉的笑容燦爛如花。
「還有……不要常去夢工廠,知道嗎?」
「不會啦,你又不在那,我去干什麼。」她甜甜地笑著。
「搭乘15︰30××航空公司C145號班機往法國巴黎的旅客,請到五號登機門準備登機。」
「我該走了,你回去吧。」阿雅不舍地放開緊擁著她的手。
「我送你去出境大廳。」
阿雅點點頭,將行李交給櫃台,和她慢慢走到出境大廳。要走進去前才回頭對她說︰「到這就好,回去吧。」
「雅,要想我……好不好?」剛剛還在笑的美眉開始哭了起來。
「別這樣,美眉,笑一個,嗯?別讓我擔心。」阿雅抹去她的眼淚,吻一下她的額頭,很快放開她,轉身走進出境區,不想說再見。
查過護照,走入出境長廊,美眉還在外面跟著阿雅走,對她微笑;阿雅揮手示意要她離去,她只是搖頭。
阿雅硬起心腸,走向候機室,不再看她。坐在候機室的椅子上,看著手中飛往巴黎的機票,再從口袋中模出巴黎飛往莫斯科的機票……
「15︰30××航空公司C145號班機往法國巴黎的旅客,請出示您的登機證,準備登機。」
「歡迎登機。」走進飛機,美麗的空服員對她笑著。
禮貌性地回了禮,坐上她的位子。
看著窗外,明知道看不到她了,多看一眼有她在的地方也好。
對不起……就此忘了我吧!阿雅在心里對美眉說著。
???
「本班機已經抵達巴黎,繼續飛往莫斯科的旅客,請到第二號登機門轉機。在巴黎下機的旅客祝您旅途愉快,謝謝!祝您旅途愉快。」
愉快?她是來逃難的,還愉快咧!阿雅想起得先打個電話給美眉,以免她起疑心。
撥了國際電話回台灣。
現在台灣是幾點?是白天還是晚上……反正她一定會等到她的電話才睡或離開的吧!她想。
電話才響一聲立刻就被接起來。
「阿雅!」話筒那邊傳來美眉的聲音,听起來很興奮。
「你又知道是我?」平時嫌她太吵,真的不在身邊,又思念她的聲音……
「當然!我算過時間的,現在你應該到巴黎了。」她得意地笑著。「有想我嗎?」
「沒有。」有點欺騙她的嫌疑。
「可是我很想你啊,人家可是一直在倒數讀秒咧!」
「讀秒?你還是讀書吧!」阿雅皺眉頭。「我要出去了,找到住的地方再聯絡你——」想掛又有些舍不得,希望美眉叫她。
「雅!別掛呀!」果然,美眉急急叫住她。
「干嘛?還有事?」還在擺酷,真是一點用也沒有。
「我想多听听你的聲音。」她撒嬌著。
「我的聲音有什麼好听的?又低又沙啞。」
「那叫有磁性,很多Tomboy多想有這樣的聲音呀!」
「什麼Tomboy!叫你少接近那些怪怪的人,多看一些正常的好男人。」忍住自己的情緒,還試著在勸她。
「別把自己歸類為怪怪的人。」
「好了,不和你杠了,我再不走,人家會以為我想偷渡。」阿雅嘆口氣。
「阿雅,一定要打電話給我。」她低聲地說著。
「知道了,去休息吧!」她岔開話題。
「不要消失不見……」美眉的聲音听起來好酸,阿雅的心狂跳了一下。
「不會的,OK,拜了。」阿雅掛上電話,心里一陣惆悵。這樣做……到底對還是不對?
「××航空公司S109號由巴黎起飛往莫斯科的班機,即將起飛,請搭乘本班機的旅客由二號登機門登機。」
阿雅即將前往一個陌生的國度……只知道那里有一個像迪士尼屋頂的克里姆林宮和一個叫紅場的廣場,其它的什麼也不知,但她卻可能要在那里生活上好一陣子。
???
來到蘇聯,抵達了莫斯科。
如果從這里回台灣,大概不用一天吧!阿雅心底偷偷地這樣想著。即刻甩甩頭,甩掉這個想法。
住進旅館稍作休息後,她撥了電話到鍋子家。
「阿雅?你在哪?」鍋子訝異地問著。
「紅場旁的旅館。」她簡單地說。
「你和美眉通過電話了嗎?」
「打過了,在巴黎機場。」阿雅叼著香煙說道。
「那是半天多前的事了。」電話這頭的鍋子皺著眉頭。
「我會隨時和你聯絡,這樣不管死在哪里,都會有人來收尸,這就夠了。」
「你很壞耶!」
「我本來就不是好人。」她笑了笑。「怪你交友不慎吧,記一下我的電話。」
阿雅說了電話號碼,叫鍋子抄錄下來。
「我不希望會接到美眉的電話。」阿雅再次聲明。
「我是你的誰呀?」鍋子嘆息著。
「我的瑪利亞。」她笑著說。
「輸給你了,好吧,我保證你不會接到她的電話。」
「還有……給我力量。」握緊拳頭,才發現自己微微在顫抖。
「……加油。」鍋子靜了一會,緩緩吐出兩個字。
「謝了。」
掛上了電話,阿雅將自己扔到床上,閉上眼楮,什麼也不敢想,便沉沉睡去。
夢里有鍋子、容、心心、姬子……好久沒有夢見的爸媽,還有……哭泣不已的美眉……
???
阿雅晚上回到旅館時櫃台就告訴她有留言,都是鍋子。
回到自己房間,撥電話到鍋子家。
「喂?」接電話的人是容。
「是我,雅。」她松了一口氣。「鍋子呢?」
「你等等——」容頓了一下。「鍋子電話,是小條。」
小條?在她腦筋還沒開始運作之前,就听到鍋子離電話筒五公分距離左右的聲音喊著︰「容,叫美眉別哭啦!拿一瓶汽水給她喝。」
美眉在她那?阿雅蹙起眉頭。「怎麼回事?」
「哎呀,小條啊……抱歉,有朋友在我這……嘎?是阿雅的美眉啦……嘎?你也找阿雅?我怎知她死哪去了?你付我保管費啦?什麼?對啦,她失蹤了……現在?在我這哭啊,我倒霉嘛,交友不慎……好啦,不跟你說了……我總要先送她回去啊……她跟人家說好要打電話也沒打……好啦,不跟你杠了……對了,如果阿雅打電話給你,就通知一下,OK?好了,別哭了……拜!」鍋子像在說單口相聲似的,連珠炮地說著,借機臭罵了她一頓。
「我在旅館等你電話。」听完鍋子的自言自語,阿雅皺著眉頭不知說什麼才好。
「知道啦,拜。」鍋子說完迅速掛上電話。
她站在窗邊,冥想著會發生什麼狀況。
???
「美眉,我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你別哭了好不好?」
「我不信,你和阿雅那麼好,她一定會告訴你的。」美眉抽抽噎噎地說著。
「我們只是普通朋友。」鍋子故意板起臉來。
「可……可是她每次有事都找你,上次也來找你了。」
「那是很久以前了!從我來這,阿雅就不曾來過了。」在一旁不出聲的容突然開口。
鍋子錯愕地看著她,兩頰一瞬間紅暈,即刻又平復下來。
美眉看著她們兩個……又是一陣哭泣︰「她怎麼可以騙我?明明告訴我會打電話給我的……都兩天了,一通電話也沒有……」
「等她跟你聯絡時問她吧,我無能為力。」鍋子轉向容說︰「幫我送她一下吧。」
「嗯。」容拿起鑰匙,走向鍋子,吻一下她的臉頰。「我一會兒就回來。」
「知道了。」鍋子微微笑著,微揚一下手,送她們出門。
坐在車里的美眉慢慢地止住了哭泣;容點起煙,轉動方向盤,斜眼看著眼楮紅紅的美眉。「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也沒用。」
「什麼意思?」美眉回頭看著容。
「你是真的愛她嗎?在店里十幾二十歲的年輕女孩最近變多了,大多數都是因為現在流行……這樣只有害苦了真正的Lesbian,你自己好好想想,愛和喜歡是不一樣的。」
美眉不說話,低著頭。
「阿雅曾說她在尋找一個港灣,我問鍋子是什麼意思,鍋子告訴我說只要港灣永遠在,船總有一天會回來的。」
車子來到美眉家門口。
車子開走,留下還在思考中的美眉。
???
莫斯科。
「鈴……鈴……」
阿雅立即熄了煙,接起電話︰「哈。
話筒立即傳來鍋子的聲音。
「你很逍遙嘛!」鍋子揶揄著她。「你想逃到什麼時候?一輩子?」她嘆口氣。
「不知道……」
「現在呢?想一直待在莫斯科?」
「你當我是呆子?一直在這,總有一天你會被美眉套出來的。」
「我這麼不可靠?」鍋子笑了。
「我是怕你敵不過眼淚!我就差點投降在她的眼淚之下。」
「我說過……那是因為你愛上她了。」
「我沒有!」還在否認。
「愛上就愛上了,沒什麼了不起。她自己選的路,輪不到你擔心,何況你又知道以後又會是什麼情形?」鍋子又是一笑。
瑪利亞又變成智慧的蛇。
「我還是覺得冷靜一下比較好。」她頓了一下。「我怕她會成為第二個姬子。」
鍋子安靜了一會,才打破沉默說︰「隨你吧!」
說到姬子,鍋子也不免感到害怕。
掛上電話,阿雅又陷入沉思……
???
美眉回到家中,真的拿出紙筆,坐在書桌前,努力地思考起來——
「想理由有什麼難的,我可以想出一百條。」美眉氣鼓鼓地,大概真的被容刺激到了。
寫了幾條就寫不下去了,因為她發現……所有的事都不是一定非她不行的,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做得到……美眉揉掉紙張,趴在桌子上。
她皺著眉頭嘟著嘴,胡亂地畫著︰「要什麼理由……愛一個人……不是不需要理由的嗎?」
她突然站起來,跑下樓,大聲地嚷著——
「哥——弟——」
美眉跑到她大哥信泓的書房門口,只見大哥皺起眉頭,站在門口︰「你在鬼叫什麼?」
「听了你就知道。」薇鑽進書房,一坐進沙發。
「姐,你有事找我?」信文也因听到她的叫喚,而走了進來。
「先坐下!我要說的話,如果你們沒坐好,我怕你們會摔死。」
「什麼大事,有那麼可怕?」兩兄弟坐了下來。
「我呀……想辦休學。要去找愛人!」她疊起腳說著,選擇一個舒服的姿勢坐好。
「愛人?」兩人瞪大了眼楮,異口同聲說道。
美眉皺著眉頭。「干嘛那麼吃驚?」
「姐,你要去追誰?」信文吞了口口水說道。
「樓上的江雨杰,我叫她阿雅的那個。」她燦爛地笑著。
「你……你搞同性戀?追你的男孩那麼多,你竟然喜歡那個江……江什麼?」信泓大喊著。
「江雨杰。」
「姐,你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信文是目瞪口呆。
「我像在開玩笑嗎?這種事能開玩笑嗎?」
「小薇,你怎麼會去喜歡一個女人?」信泓嫌惡地說著。
「拜托!我只是喜歡的剛好是女人而已,你們別這麼呆板好不好?」她皺眉頭說著。
「她不是嫌你煩才逃走的吧?」信泓說著。
美眉急著說︰「當然不是!只要你們支持我,她會回來的!你們說怎麼樣,支持我嗎?」
信文說著︰「你要確定你不是在發昏?」
「當然!哥,你呢?」美眉轉臉看著哥哥。
「我……」他遲疑了會,然後皺眉說著︰「小薇,你看著我。」
美眉看著哥哥,眼中閃爍著晶瑩的淚光。
信泓拭去她的淚水,嘆口氣︰「她有那麼好嗎?值得嗎?」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很喜歡她,少了她不行,這是以前不曾有過的感覺。」
「唉,現在的年輕人真是……」信泓又嘆口氣。「我真的不知道要說什麼才好。」
「哥,幫我!幫我和爸媽說,只要找到她我就回來。」
「你真的是——」
話未說完,門「伊呀」地一聲打開,只見父母鐵青著臉站在門外。
三人驚得同時站了起來︰「爸!媽!」
美眉的父親二話不說,踏進去就給了美眉一巴掌,「啪」地十分響亮。
「爸!」信泓沖上前去,用自己的身體阻止有可能的下一巴掌。這個小妹可禁不起打。
「爸,如果你以為打我,我就會放棄,那你就錯了,我是尊重家里才告訴你們,希望帶著你們的祝福出門。」美眉捂著臉說著,這是她從小到大第一次被父親打。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芳薇的父親氣得身子發顫。
「小薇,你少說一句!」信泓制止她。
「我還是要說,如果你們覺得我這樣很丟你們的臉,那麼我這就走,而且永遠不再回來!這樣就不會有人瞧不起你們了,不是嗎?」
「混帳!」她的父親又舉起手。
美眉掙月兌了兄長的手,坦然地面對父親,閉上眼楮,一臉受死的模樣。
母親再次拉住父親的手,對他搖頭,表示讓自己來勸。「芳薇,你想清楚了嗎?」
「媽,我是真的愛她……」美眉的眼淚像決堤的河水,一發不可收拾。
「這樣吧,不管如何,反正她現在人也不在國內了。」母親拉她坐了下來。「不如就趁這個機會你好好想一想,也算給她一段時間空間。如果你畢業前,她回來了,而你們依舊彼此喜歡,那我們就不反對;如果你畢業後,她還沒回來,我們也同意你去找她,但我們只給你一年的時間,找不到你就得回來,因為那證明了她根本就不愛你。你說怎麼樣?」「薇,媽說得有道理,不管如何,先完成課業再說。」信泓說著。
「可是……」芳薇還想說些什麼。
「姐,你該不會是對你自己和江雨杰沒信心吧?」信文快口接道,真怕姐姐又說出什麼惹怒父親的話。
「才不是,等就等!」美眉氣呼呼地跑回房間,用力地關上門。
芳薇的父母和兄弟就這麼地留在書房中,一伙人面面相覷。
「信泓,你呀!叫你同事努力一點,多來約一約你妹妹;還有信文,你有沒有老師年輕、未婚的,問看看他們想不想相親?」芳薇的母親立刻說著。「我可不想我的女兒真的成為同性戀;再說以她的身體狀況,怎麼可能出遠門呢?」
「知道了,媽。」信泓應著。但……這有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