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熱的太陽正努力地為地球上的生物灑落點點熒熒晴光。然而,在世界上仍有許許多多不起眼的角落里,沒有明亮的太陽,更沒有生命的熱能,有的只是裝滿一斗室的灰暗。
雲采萸關閉了那扇通往外面世界的窗,氧氣、日光、幸福……全都漸漸地從她的身體里蒸發掉了,痛苦逐漸向她席卷而來。
是誰將她推入濕冷冰涼的深淵黑洞里?誰來救她出去?她的懼哥哥到底在哪里?為什麼要把她一個人丟下?為什麼?為什麼…
隨著內心一句句痛徹心扉的吶喊,觸目驚心的刀痕在細白的手腕上沁出了鮮紅的色澤。
愛情竟是這般的折磨人,甜蜜的糖衣褪去後,涌入的苦澀與傷害,簡直讓人無力招架。殘酷的事實像一波又一波咸咸的海水,無情地涌入她內心深痛的傷口。
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為什麼他要這樣對待她?她不懂,真的不懂。
此刻,她只想借著身體的疼痛來沖淡那顆被灼傷的心。看著濃稠的血液緩緩流下,她覺得她熱烈的感情也正一點一滴地消失在冰冷的空氣中。
以往的繾綣畫面不停地在腦海里播放,他的余溫還殘留在她的肌膚上,為何現在的他卻變得如此冷漠絕情,他的轉變讓她茫然不知所措;他的離開把她所有的感情都掏空了,像是無根的浮萍漂浮在無垠無涯的灰藍海中無依無靠。
她是個溺水的人,失足在愛情海里,而凶手竟是她最愛的人,這教她情何以堪哪!?整個人、整顆心都為他懸浮著。這種恍若置身在黑暗,腳踩不著地的惶恐讓她沒有安全感,恨不得從此沒了知覺。
就讓她沉沉地睡去吧!把所有悲傷都隔離她的夢境之外,只帶著過往的甜蜜飛向不知名的地方,離開紛紛擾擾的紅塵俗事
***
「醫生,她沒事吧?」左泓速
貝基影著急地詢問。
幸好她及時趕到,否則後果不堪設想。沒想到采萸對寒亦懼用情竟是如此之深,深到連生命都可不要。她怎麼那麼傻呢?
唉!該說的她都說了,該勸的她也都勸了,真不知道那個寒亦懼到底在想些什麼?
這麼好的女孩子,他竟然舍得放棄。事情怎麼會演變成這樣呢?之前他們的感情好得令人好生羨慕。真搞不懂原本幸福美滿的兩人,如今卻落得各自悲哀、遺憾。老天爺真是會捉弄人啊!
「她沒事了,只是身子有些虛弱,而且精神狀況有點不穩定,你要多加注意。」
「謝謝你了,醫生。我現在可以進去看她了嗎?」
「可以。病人的情緒很低落,希望你能多勸慰她。」
「我知道了。」
送走醫生後,貝基影輕聲地走進病房。
「小萸!」
貝基影輕聲叫喚臉色蒼白的她。雲采萸微微地睜開眼,貝基影熟悉的身影立即映入眼簾。她鼻頭一酸,眼淚立即奪眶而出。
「你太傻了!沒有什麼事是不能解決的。」望著病床上為愛而日益憔悴的雲采萸,貝基影心中籠罩著一股濃濃的感慨。
為了愛,她不顧一切地付出,爭取自己想要的幸福。她的那一股傻勁與執著讓她深深地感到佩服。只是,她沒想到她竟然會這樣傷害自己,太不值得了!
「我愛他,愛得好深好深——但他終究還是選擇離開,從此走出我的生命。」
她氣若游絲地說著,兩行清淚悄然從臉頰滑落,始終揮不去痛心疾首的傷害。
她不是真的想結束自己的生命,只是那蜂擁而來的椎心之痛將她整個人緊緊束縛住,令她愁腸寸斷。她快要無法呼吸了,亟需要宣泄被困的傷痛。
眼淚,早已流盡。只好借割腕來斷絕這無窮無盡的折磨,也割斷這難以舍棄的感情。鮮紅的液體汩汩地流出,那一刻她恍惚覺得一切的苦難將都隨著它永遠地離開自己的身體了,再也不需要受到任何的折磨。
「別想太多了,好好地保重自己才是重要的。如果寒亦懼知道你這樣,相信他也會很難過。」
「是嗎?他還會在乎嗎?」
她偏過頭,眼淚隨著眼角滑至臉頰,兀自陷入自己的情緒中。
他變了,再也不是她所熟悉的寒亦懼,那個熱情溫柔的大男孩。現在的他像一位冷酷的陌生人……陌生人?多可怕的字眼,她竟然形容他是陌生人!她不禁慌亂了起來。
「不!不要!我不要這樣的結果,我不要和他變成陌生人,我不要失去他,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雲采萸雙手捂住耳朵,拼命地搖頭。
「小萸,冷靜一點,冷靜下來!」
貝基影抓住她的雙手,以防她又傷害自己。
「小影,我該怎麼辦?我好難過、好痛苦喔!」
雲采萸傾身投入好友的懷里,痛哭失聲。
「忘了他吧!」
事到如今,只好勸她遺忘了。
「忘了他?談何容易……」
她喃喃自語。
心中那根寒亦懼為她點燃的愛火,逐漸熄滅、消失了。她的世界淪陷在一片墨暗的淒迷里,任由漫天漫地的風雪無情地鞭答著她。
***
雲采萸坐在防波堤上望著那片一望無際的海。
深藍色的海水濺起一波波的浪潮,好似她心里曲曲折折的傷口被它不停地沖擊著,被它打到無路可退。
「大江東去,浪濤盡……亂石崩雲,驚濤裂岸……人生如夢,一尊還酹江月。」她想起了蘇東坡的念奴嬌,不覺吟唱起來。
或許一醉真能解千愁,她伸手拿起身旁的啤酒,「踫」地一聲打開了拉環,然後舉高手臂遙敬和她同樣孤單的海洋。
「干杯!」
說罷,便將啤酒湊近嘴巴準備一飲而盡。
突然,一只大手搶走了她的啤酒,正準備開口罵人時,那個人卻先聲奪人地開口訓她︰
「一個乖巧的女孩是不應該喝酒的!」低沉的聲音由頭頂上方傳來。
是誰竟敢奪了她的酒,還先發制人地罵她?回頭往上一看。原來是左泓速。
她瞪了他一眼,又搶回他手中的酒,大口地喝下一口。辛辣的酒味嗆得她想把它吐出來,但她還是硬吞進肚子里。
她挑釁地看著他,說道︰
「我本來就不是個好女孩,怎樣?」她實在太難過了,需要找個人發泄一下情緒。剛好這個倒霉鬼自己送上門來,那可怨不得她。「沒有人勉強你這個好男人跟我這個壞女孩說話。你最好快點離開,以免我去侮辱到你‘高貴’的品味。」她語帶諷刺地說。
左泓速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對她的冷嘲熱諷充耳不聞。
他不在意她對說些什麼,他知道她心情不好。
「我不會走開,如果罵我會讓你好過一些的話,那你就繼續罵吧!」
昨夜,他憑著一股沖動跑到她家想見她一面,但真的站在她家門口,他卻退縮了,只敢在附近徘徊。不知過了多久,他卻看見雲采萸失魂落魄地走進家門。
她出了什麼事?這個疑問一直盤旋在他腦海里,很擔心她的狀況,憂慮的腳步根本無法移開。直到曉色微露,他才看到雲采萸帶著一張倦容緩緩地踱出門。
一大早她要去哪里?還未及深思,她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晨霧中,他快速跨上機車追隨在她身後。
幾分鐘後,她走進在一家便利商店。從商店走出來的她,手上多了一個袋子,由外觀明顯可以看出里面裝的是一瓶瓶類似飲料的東西。
此刻,他心里的疑惑更大了。隨著車子的前進,熱鬧的城市已遠遠被拋在腦後,耳邊的風聲也愈來愈強勁。他想他大概知道她要去哪里了……
果然,她在海邊停了車,直朝堤岸走去。
清晨的海邊有一絲涼意,沙灘上幾乎看不到其他人影。她一個女孩大清早跑到無人的海邊,危險的程度可想而知。他氣,氣她不在意自身的安全,要是遇到壞人那該怎麼辦?
她沒有搭理他的話,依舊喝著苦苦的啤酒。
「別喝了,會傷身的。」
他好言相勸。
與其听他像只麻雀在耳邊吱吱喳喳,不如將他納為酒伴省事些。
她把手中那一罐放在地上,順手拿起新的一罐遞給他。
「陪我一起喝吧!」
「不行。」
說完,卻看見她垂下眼瞼。不忍看她失望的模樣,他還是舉白旗投降了。「好吧!我陪你一起喝。」
左泓速接過她手中的酒,仰頭喝了一口,以證明他所言不虛。
她心情不好,他也開心不起來。
「干杯!」
鋁制的瓶身相互一觸。
「你要不要緊?」
他小心翼翼地問,深怕踫到她的傷痛處。
她低下頭,視線停留在啤酒罐邊緣的金黃色泡沫上。她抿嘴不語,像是沉思些什麼。良久之後,她才開口︰
「我和他分手了。」
原本清脆的嗓音,現在卻像一條嗚咽的小河流,緩緩地流進他的心里。
他不知道該為自己高興還是該為她感到難過?不論怎麼安慰她,在他而言都顯得有些矯情。
「你想哭就哭,哭出來或許心情會好一點。」他只能這麼說了。
雲采萸轉頭看著他,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你知道那種想哭卻一滴眼淚也擠不出來的感覺嗎?」
見他搖頭,她的視線回到湛藍的海面。
「我想我已經將所有的眼淚都流盡了,只是很奇怪的是,痛苦怎麼都沒有減少?」
她自嘲地道。
難得這個時候,她還有心情開自己的玩笑。
她愈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愈是令他擔心。
有種莫名的情緒爬上心頭,因為她的眼淚、愁容全是為了另一個男人——她深愛的那個人;而他的苦戀、傷痛全是為了她,悲哀的是,他卻不是那個人。
這麼難解的愛情習題為什麼會發生在他身上?
他被這樣的困擾緊緊套牢,每個夜晚,她的身影總是霸佔住他每一場夢境。
他的痛苦並不亞于她啊!
「喝吧!別談那些事了。」
說了,只是更加難過而已。
雲采萸大口大口喝著似能麻醉神經的液體。
以前她不明白為什麼會有人那麼喜歡喝這麼苦的東西,現在她明白了,喝醉的時候,任何痛苦的事情都會得到暫時的冷凍。
但是,解凍之後呢?痛苦解除了,還是傷口不再惡化了?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就算是片刻的遺忘也好,至少她不用面對這劇痛鑽心的苦楚。
就讓自己醉了吧!或許,醒來的時候,一切都會變得雲淡風輕。
***
不自不覺,她還是走到這里來了。那個他從小長大的地方,處處都充滿著他的氣息,她甚至羨慕起他家的一磚一瓦,因為唯有如此,她才能與他朝夕相處。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這里?在街上繞繞轉轉,腳步不自禁就往他家的方向走去。
懦弱的她只敢在遠處徘徊,不敢太靠近他家。因為她害怕踫見寒亦懼,害怕克制不住的情感會背叛自己,向他狂奔而去。她恨自己沒有用,根本狠不下心恨他,甚至……甚至還愛著他。
她看不起這麼懦弱的自己,為了他,她已經把自己弄得傷痕累累,卻還不肯死心。每個人都罵她笨、罵她傻,卻沒有人能給她一個答案,一個能將他忘掉的方法。
貝基影說︰「那必須靠你自己。要是你自己不願意離開那個痛苦的深淵,任誰也沒辦法將你拖離。」
是啊!
關鍵就在于她,除了自己誰也無法救她。這個道理她懂,然而,她的心卻背叛自己,完全不受她的控制,擅自投入別人的懷抱中,怎麼也不肯回來。這也只能怪自己沒有用,沒有足夠的勇氣斬斷情絲,才會讓自己落入這麼難堪的地步。
明天她就要離開了,離開這個留有許許多多他們相愛足跡的城市,榜單已經出來了,她和貝貝基影填了同一間學校,後天就是新生注冊日,明天她就得將行李搬到位于高雄的學校。
其實,她舍不得離開,不想和他愈離愈遠。一個在台灣的北端,一個卻在台灣的南端。
命運把他們愈隔愈遙遠,就像「天長」與「地久」兩座橋,雖然跨越同樣的一條河流,卻一個在天、一個在地,竟是颶尺天涯。日日夜夜凝望對方,卻無緣相擁而眠。
這是怎樣的悲哀?為什麼他們的愛情會落到這般田地?愛得有多深,傷害就有多痛苦。
真心愛一個人換來的卻是無盡的傷痛,愛情為何和她想像的不同,不該是這樣傷人的。還是他們的愛情比較坎坷,沒有堅定的感情就禁不起上天的考驗。原來,愛情是這麼的不堪一擊。
***
站在這里已經好一段時間了,卻仍舊盼不到她的身影。她在家嗎?還是不在?他好想見她一面,壓抑不了的思念在心口泛濫成災。
他說服自己他只是單純地來看她而已,听段政皓說她明天就要南下到高雄了,如果今天沒見到她,以後要再見面的機會,恐怕是難上加難了。
當他看見她失魂落魄地走進家門時,他好想沖上去將她緊緊地抱住,但他終究還是壓抑住心中的想望。看著她布滿憂郁的臉,他整顆心都糾在一起了。
這一切都是他的錯,是他傷了她的心,也傷了他自己。但他是逼不得已才會這麼做的,希望她能原諒他。
明天,她即將開始她新的生活,相信她會很快地恢復心情,同時也會忘了他。他祝福她能遇見更好的人,每一天都能快樂地生活著。
***
車子平穩地行駛在高速公路上,貝基影的叔叔開貨車載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後面坐著貝基影和雲采萸。
今天她和貝基影就要搬進學校宿舍,心情有些緊張,有些不舍。遠離了他們有許多共同回憶的地方,心情上有點難過,卻也莫可奈何。既然走到今天這種地步,也就只能任由命運擺布了。
隨著車窗外陌生的景物,一幕一幕快速地躍過,雲采萸也漸漸地不安了起來。和他的距離愈來愈遙遠,關于他的一切、他的任何消息似乎都和自己成了絕緣體。他們的世界已經沒有任何交集,所剩余的只是過往的回憶罷了。認清這項事實後,所有的不舍、不願也只能放手。或許南台灣的熱情艷陽能將她心中的陰霾都蒸發掉。她需要新的生活、新的環境來平復受創的心,也許她能就此忘了他。
晚上,雲采萸和貝茶影吃過飯後,便各自回房整理東西。
雲采萸懷著忐忑不安的心走進房間,一眼就看見黃靜宣那抹熟悉的身影。
「靜宣,你也住在這里啊!」雲采萸驚訝地低呼。
「是呀!以後就有伴了。」黃靜宣細聲地說,嘴邊還掛著一抹溫柔的笑容。
黃靜宣是她高中同學,在雲采萸的印象中,她一向不多話,總是安安靜靜地待在坐位上。班上分為各個小團體,功課好的一群、迷偶像的一群、愛畫畫的一群……
想當然耳,她和小影是屬于活潑好動的那一群。而黃靜宣正好與她們相反,人如其名,是那嫻雅靜默的一群。所以,她們並不是很熟穩的朋友。現在卻在陌生的學校里被分配到同一間房間,也算是有緣吧!
***
同學、室友每個人都待她很好,教雲采萸失戀的心情獲得了某部分的轉移;雖然那道情傷仍未愈合,但至少不去想它,也就不會那麼痛了。
說到她的室友,各個都是大美人呢!
若以花比喻,黃靜宣像朵高貴清雅的百合,濃眉大眼配上瓜子臉,標準的大美人。游燕屏則像一朵嬌艷多刺的紅玫瑰,外冷內熱,一身黑衣黑褲是她標準的打扮。而吳箴嬌是朵生長在空谷中的幽蘭,雪白的肌膚襯托她古典的氣質。傲然的梅花用來形容張雅苓是再適合不過了。
除了吳箴嬌名花有主之外,其他皆待字閨中。吳箴嬌和她男友感情好得令人心生羨慕,看在雲采萸的眼里泛起一陣陣酸楚。
原來並不是所有的愛情都會以悲劇收場,像吳箴嬌和她的男友愛情長跑了五、六年,他們的感情依舊好得不得了。還是有人在愛情之中過著幸福的日子。
看見了這樣的例子後,她才明白愛情不全然都是毒藥,有些人嘗到的愛情卻是甜孜孜的蜜糖。但是決定權在誰手上?是自己?還是老天爺?她不禁在心底浮出這樣的問號。
***
剛上完課,雲采萸一個人走在校園里閑晃。雖然距離和室友約定晚餐的時間還早得很,但炎熱的天氣快把她體內的水分蒸發干了。她還是先去餐廳吹冷氣,喝杯冰涼的飲料等她們吧!
一走進餐廳,強大的冷氣立即迎面而來,暑氣頓時消了一大半。雲采萸的眼楮流連在各式各樣的飲料名稱上。
突然,一個熟悉的名字竄入她的視線——木瓜牛女乃,不知道已經多久沒喝了,熟悉的滋味在體內蠢蠢欲動。她毫不猶豫點了杯木瓜牛女乃,找了個位置坐下來細細品嘗它的味道。
以前,寒亦懼幾乎每天都會送上一杯香濃的木瓜牛女乃。因為他愛喝,所以她也跟著愛上了這種飲料。
其實,想喝的是那段甜蜜的回憶,像似香郁的木瓜牛女乃,木瓜的甜、鮮女乃的香,全是他們濃得化不開的感情,完全不同個性的兩個人卻踫出這麼美麗的滋味。沒有任何排斥感,卻融合出相容的愛情。
雲采萸掏出藏在背包暗袋里的幸運帶,若有所思地望著遠方。
昨天,她和室友去吃飯,放下餐盤,剛要坐下時,余光卻瞄到手腕上的幸運帶緩緩地滑落。她心口一窒,連忙撿起將它放進背包里,若無其事地繼續吃著晚餐。回寢室後,一直忙著趕作業,也就忘了這件事,直到現在,她才有空仔細地研究它。
雲采萸將它放在手心靜靜地注視著。她想從這條幸運帶找出一點端倪。這是貝基影替她做的,才戴了個把月而已,它就這樣掉落,那她的願望是否真能實現?
她與寒亦懼之間的感情已經結束,還有可能重頭來過嗎?他的身邊說不一定早就已經另有佳人相伴,她為何還要這般痴傻?一向自認為聰明如小狐狸的她,竟然在愛情上栽了個大跟斗。
這還不打緊哪!更夸張的是——她卻連一點覺悟的念頭也沒有,任憑一顆心陷溺在他寒冷的心海里。她縮著身子直顫抖,寒徹蝕骨的冰霜仍趕不走執拗不悟的她。
該罵自己笨,還是夸獎自己有一顆毅力不拔的心?
最近,她每次一回家,媽媽總是向她詢問寒亦懼的事。媽媽很喜歡寒亦懼,一逮到機會就在她的面前大肆宣揚寒亦懼有多好多好,還一直催促她要和他和好。她記得媽媽總是說︰
「選老公不需要選那種有錢有勢的,那只是一種表象而已。要嫁就要嫁一個真心愛你,又疼你的男人。像寒亦懼,媽媽對他的印象就很好,人忠厚老實不說,抽煙、喝酒各種壞習慣他都沒有,這麼好的男人你要去哪里找?如果他不追你,你就追他嘛!這麼好的男人,你可千萬別讓他給跑了啊!」
她沒想到寒亦懼在老媽的心里評價這麼高,每次她想起老媽的這些話,她都忍不住莞爾一笑。像是多怕自己女兒嫁不出去似的,真是被她給打敗了。
原本與寒亦懼分手的事,她打算暫時不告訴媽媽的。在她的心底還是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她以為不承認它就不會成真。雖然明知道這樣是自欺欺人,但至少這樣,她心里會好過一些。後來,實在是被媽媽問的不知如何是好,只好老實說了。
可是,媽媽非但不沒安慰她,反而更加積極地鼓勵她要把愛情追回來。以前所有夸獎寒亦懼的話,她也會不厭其煩地在她耳邊重復地說著,簡直令她哭笑不得。
更驚人的卻是寒亦懼的爸爸。他一听說她和寒亦懼分手的事,更是想盡辦法要讓他們和好,甚至還跟她提她和寒亦懼訂親的事。她很感謝他這麼疼愛她、這麼厚愛她,但這可不是她一個人的事,也要寒亦懼願意才行。不過這她不用問也知道答案,他都已經堅決和她分手了,怎麼還會答應這種事呢?
「采萸!回神嘍!」
被這麼一叫,雲采萸的視線從遠方拉了回來,卻被吳箴嬌那張放大的臉嚇了一大跳。
「你干嘛沒事靠得那麼近?」
「誰教你腦袋不知道在想什麼?叫了你好幾聲你都不回答。」吳箴嬌埋怨道。
「搞不好她是在想哪個男人?快!快從實招來!」游燕屏也跟著起哄。
眼看她快變成被炮轟的對象,雲采萸立刻轉移話題。
「喂!你們肚子不餓啊?我可是快餓死了,沒空跟你們扯了。」話一說完,雲采萸立即沖到食物區去搜刮美食。
「又被她給逃了。」游燕屏嘀咕道。
「算了,別管她了。還是先填飽肚子再說。」吳箴嬌也迫不及待地跑向食物區了。
「真是兩頭好吃的豬!」游燕屏無奈地搖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