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景象令臥天雲不禁瞠目結舌。這哪像一間房間……不,這根本就不是文明都市該有的景觀。
不知從哪里來的藤蔓錯綜復雜的呈現在他眼前,緊緊將那些闖入者給纏吊在空中,四周布滿了一朵朵鮮艷的……毒菇!
他只要往前一步,就會踏進一座叢林里。
「你是怎麼把這些東西弄進來的?」他才多久沒到她房間而已,她怎麼可能將整間房間變成這樣?
看看溫虹和裴蜜,她們早已嚇昏了過去,而那四個非法人侵者,這會兒更是臉色慘白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們頭上的那些是……蜘蛛?」臥天雲小心的隨著宗君走進房間里,腳下踩碎的毒菇正幽幽的散發出一種奇怪的香氣。
「大蘭多毒蛛,我花了好多錢才買到的。不過你放心,這些都是改良過的特殊品種,沒毒的。」她給他一個微笑,可惜里面昏暗到只有微薄的月光。
「你怎麼有管道買這些東西?」她的語氣好像是在鼓勵他伸手去踫它們一樣。
「山人自有妙計,這個拿去戴著。」她塞給他一個防毒面具,「這些不是普通的毒菇,吸多了它的粉末會四肢無力。」也就是因為如此,這些人才會這麼安靜。
「你怎麼沒告訴我你做了這些陷阱?」他還擔心她會在睡夢中讓人給解決,看樣子對她擔心真的是多余的。
「我沒做陷阱,只是最近想種些可愛的植物而已,誰知道他們會跑錯房間。」他們要那麼湊巧選擇她拿來「養花植草」的房間闖進來她也阻止不了,反而是這些被破壞的植物不知該不該叫他們賠償,看他們被吊著的地上還有幾只死掉的蜘蛛,真是心疼吶!
可愛的小植物?他相當懷疑。
「你要不要吃看看?」宗君摘了朵鮮艷藍底黃點的香菇送到他面前,「這個味道應該還不錯。」
「你要我死嗎?」這一看就是含有強烈毒性的毒菇,「要我死還表現得那麼自然,小心等會兒我拿你當實驗品試這些毒菇。」
當然,他不信她真要他死,只不過又是不要命的想惹他發火而已;這女人已經沒什麼事好做了,只好拿他當玩具玩。
「那我們拿他們來實驗如何?我很好奇這些毒菇有什麼功用。」不試看看的話永遠也不知道它們有什麼貢獻,她真是愛死這些非法闖入者了,簡直是活生生送到她面前的實驗品。
「別亂玩,要是玩出人命看你怎麼辦。」她不是那種心狠手辣的女人,殺人的事她肯定做不來。
「還能怎麼辦,當然是載到海邊扔了,難不成還留著作紀念呀!」她說得理所當然,但听在臥天雲耳里卻令他感到些許震驚,而那四個沒昏過去的人現在還真的希望自己能昏過去,那麼現在也不必驚恐的瞪著她手上的毒菇看。
「你不擔心被通緝?」若他當時沒看錯的話,她是警察,警察對法律應該有一定程度的了解才對,被逮捕的過程想必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不會啦,他們一看就是那種被派出來送死的小嘍羅,他們老大既然派他們三更半夜來暗殺你,就表示不願讓事情曝光,如果真的把這幾個人給丟到太平洋他們也不敢說是你做的,因為這樣不就承認他們有派人來暗殺你了嗎?反正頂多只是讓人家宣布他們失蹤的消息而已,少幾個人浪費糧食也不錯。」
話一說完宗君就拿著一朵特大的鮮艷毒菇,要塞進一名男子口中。
「哎呀,你別像毛毛蟲一樣動來動去的,這樣我很難喂你吃耶!活動了這麼久想必你也已經餓了,吃一朵看看。」她這可愛的無尾熊喂他可是他三生修來的福氣,再亂動下去她就……「這是什麼?」
一封信吸引了她的目光,也暫時解救了那個頭頂著一只大蘭多毒蛛的男子。
「臥臥,你有沒有手電筒或打火機,借點光來看看。」
臥臥!看來他上次听到的沒錯,這女人真的隨便幫他取綽號。
「別亂幫我取綽號。」听起來就跟在叫小孩子差不多。
「不然叫雲雲?」她是不介意啦,不過他不覺得「雲雲」听起來像女人嗎?
「更不行。」臥天雲直接擺張臭臉給她看,不過由于室內昏暗,她也就自然不予理會,就當成沒有看到-!
「光啦!」她已經將信拆開來,只不過上面這蝌蚪字,她這視力超好的人還是看不清楚,是哪個天才在白色的紙上寫銀色的字的?
他撇撇嘴,馬上拿出一支迷你手電筒照著那封信。
「熊,你要的蜘蛛應該已經送到了,要告訴你的是,那里有幾只蜘蛛的毒液來不及全部弄掉,所以……你自己小心。可愛的海天筆。」宗君念出那只有簡短幾句的信,念完後便抬頭跟臥天雲對看了眼。
一听完她念的信後,那四個外來客更是激烈的掙扎,眼楮里飄出不少淚,無力的身體被驚恐填滿了力量,但還是甩不開身上越風越緊的藤蔓。
而剛剛好不容易因他們的談話聲而醒過來的溫虹,听到這消息後馬上又昏了過去。
他們倆對看了有兩分鐘之久,然後……不約而同的退出房間,二話不說的關上房門。
日頭赤炎炎,隨人顧性命。這兩句話可真是經典吶!
命舍旁
退出房門的臥天雲盯著那封信看,因為有宗君這個例子,所以他很懷疑信里內容的真實度,是她朋友的話應該不會真的把可能會害死她的東西送到她手上才對。
「這信上寫的會是真的嗎?那個海天有沒有可能——」
「海天惡魔要有良心似乎很難,里面的蜘蛛……」唉,她實在說不下去了。
「反正只要能讓人擔心受怕的就有可能是真的,接下來可能得先叫救護車。」就算不管那四個男人的死活,總該想想溫虹和裴蜜那兩個半夜不睡覺的女人吧!
看他似乎還不相信,她又補了一句︰「如果你不相信的話,那我們就把他們放到明天早上再說。」
基本上她是不會反對這麼做的,現在她只想去睡覺,不過有人一直在瞪她。
「好吧,我把那些蜘蛛抓走就是了。」好歹也是她弄進來的,當然也要由她弄出去才行,不然他可能不會讓她睡得安穩。
臥天雲聞言一把抓住她的手臂,「你要去抓那些有毒的蜘蛛?」她不要命了
「不然你去抓嗎?」這她也不反對,不過她不想他出事,好不容易找到這麼好玩的玩具,她怎麼忍心讓他死翹翹呢!
「我抓,你別再跑進去。」說著他轉身往樓下走,準備去拿些東西來抓那些毒蜘蛛。
他真的要抓呀?他不怕死嗎?平常看他那麼不在乎別人生死的模樣,這會兒居然要幫她抓毒蜘蛛,他今天吃錯藥了不成?
臥天雲再回來時手上多了雙厚厚的手套,而且還拿了袋子,看樣子他是說真的,他真的打算進去抓蜘蛛。
「你先在這里簽個名再進去抓。」宗君拿著一張紙跟筆送到他面前。
他一看臉上馬上起了殺氣,「你就這麼巴不得我死嗎?」居然還幫他準備好遺書要他簽名!而且還要把所有的財產都留給她,這家伙……好樣的,她果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以防萬一呀,快點簽吧!」他臉上的表情真有趣,她就是喜歡看他氣得要命又不能對她動手的模樣。
不過……照她剛認識他時的情況看來,他應該會對她動手才對,可最近他怎麼變得忍耐力超強了?是她的游戲還不能令他滿意嗎?
看樣子以後她得弄些更特別的花招才行,不然他們就沒生活樂趣了,而到時她無聊當然只好再找別人了。
他是個很好的游戲對象,若可以的話她還不想這麼簡單就離開他呢!
「你何不幫自己也弄份遺書。」
「我留遺書沒用呀,我又沒有什麼財產,就算我死在警察局大門口也沒人會理我。」他也知曉她「應該」兩袖清風的狀況,就算她要留也只會留些債務而已,還不如什麼都不留來得不會讓人恨她。
是嗎?
「你要不要試試看?」只要她站在警察局前保證驚動所有人。
要她試死亡看看?這人果真沒一點良心。
「你沒听過好人不長命,禍害造千年嗎?基本上我稱不上是好人,只好委屈點當個禍害了,不多活幾年會對不起古人為我發明的句子,忤逆已故聖賢是非常不好的行為,你這種高科技份子更應該遵守才對。」
要試的話叫別人去試就行了,她宗君老大才不想年紀輕輕就讓人行禮膜拜,雖然她很喜歡睡覺,但會動的無尾熊還是比不會動的無尾熊女圭女圭要有價值得多。
「借口一堆。」此刻他倒是想念起剛認識她時她的寡言……但那也是因為她一直在睡覺。
這女人除了睡及惹人發火外,難道都不會別的事嗎?
「你這笑容有點令人打心里發毛。」這沒心沒肺沒脾髒的家伙肯定在心里計劃著什麼算計人的壞事。
「你會怕?」這下子臥天雲的笑更「溫柔和藹」了。
「你賊兮兮的誰不怕,要是你打算害死我騙保險金怎麼辦?」還好他不知道她有沒有買保險哩!
「你是虧心事做多了吧!」她為什麼會打扮成這副怪里怪氣的模樣?以她的所作所為來看……是為了逃避別人的追殺嗎?
「虧心事?那是什麼東西?」我就是不承認,你能拿我怎樣!
就算看不清這張臉上的表情,但听這語氣……她以為他真的不會對她動手嗎?
「君子動口,小人動手。這是我昨天新學的句子,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喔,你幫我解釋一下好嗎?」看他微微握了下拳頭她就知道他想做什麼,她真是越來越神了。
「這是在警告我嗎?」她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再不教訓她的話,難保日後她不會爬到他頭頂上撒野……但,她現在不就已經爬到他頭上來了嗎?
「警告?原來那兩句話是警告的意思呀!」想當君子就必須要有所犧牲,而他犧牲的,就是那些被她給氣死的細胞。
「‘君子動口’指的是只會動嘴皮子之人稱不上君子,而小人就只是會動手而不懂得動口之人。」既然她跟他裝傻,那他就用另一套方法來治她。
亂說,可是就算明知道他亂說她也不能反駁他,要裝就要裝個徹底,只是他的拳頭怎麼好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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臥天雲握緊拳頭朝宗君的臉揮過去,早計算好距離要在她面前停住,但她的身形卻更為迅速的彎身閃過他的拳頭,一眨眼而已她人就已經開門閃進那充滿危險氛圍的房間中,而且還一副嘻皮笑臉的看著他。
「再不把蜘蛛給抓起來我們就要幫他們收尸了,這麼多人要搬上車載到海邊會很累的。」干嘛那麼看她?他不是早就知道她很怕死嗎?當然閃避的功夫要厲害到不行才可以。
「你出來。」他不能讓她在里面玩命。
「有我幫忙抓會比較快……」她突然嗅了嗅四周,發現一股淡淡的尿騷味彌漫在室內,「有人隨地小便喔!」是誰呀?真沒公德心,這里好歹也是她的房間耶!要小便都沒問過她這主人可不可以,等會兒一定要再抓只蜘蛛放進那沒公德心的人的衣服里才行。
死得也比較快!她一點都不愛惜自己,只會讓旁人為她操心。
「別瞪我了,我既然能抓它們進來,就表示它們不敢咬我,你比較需要小心。」而且她皮膚黑成這樣,蜘蛛或許只會以為她是一棵樹而乖乖爬上她的樹干之手哩!
「你不可能永遠那麼幸運。」要是剛好等一下她被咬傷了怎麼辦,到時就算她哎哎叫他也找不到傷口幫她處理。
「要打賭嗎?我是那種買彩券很容易中的幸運兒喔!」她略微頓了下,當著他的瞪視抓起一只蜘蛛放在手上把玩。
「若你真那麼幸運就不會在這里。」而她的打扮……他只能說她是故意這麼做的。
「我就是幸運才會遇到你咩,本來我跟錢就沒緣,也沒錢買彩券,上次好不容易撿到一張中了卻被同行搶走,跟那強盜打了一架的結果彩券還是沒搶回來;唉,真是可惜。」可惜這里不夠明亮,他的表情她雖看得到卻不是很清楚,真可惜吶!
「同行?」她的同行指的是乞丐?
不明白喔?果真沒在念書。
「還是同一個天橋上的同行呢!再怎麼說也是天橋上為糊口吃飯的伙伴,他怎麼能這麼沒良心,再怎麼說也不該搶我這麼個弱勢者吧!也不看我當時還病得奄奄一息還跟他搶彩券,如果是平常,我哪可能這麼輕易讓別人搶走我的東西,一定死都——」
「夠了。」再听她扯下去這些人都死了,瞧她編故事編得這麼順口,或許她可以改行去當編劇。
「看我這麼辛苦,你要不要分些財產給我?」她難得想了一堆可憐的事要說給他听耶,他還真是不給面子。
「等你……小心!」臥天雲一把拉開宗君,馬上一個巨大的東西自她站的地方落下。
那是……一條巨蟒!
「咦?」她顯然也被這條巨大的蟒蛇給嚇到了,她怎麼不知道她的訂單上有這東西?
身長不知多長,卻有一個男人手臂般粗的蛇嘶叫了幾聲,在原地繞了幾圈後縮成一團……似乎是睡著了。
「你連這麼危險的蟒蛇都帶進來!」她是嫌命太長了是不?但看她的模樣卻好似自己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般,她到底在搞什麼鬼?
「你以為蛇不會吃無尾熊嗎?」她可沒愛玩到那種地步,唯一會這麼做的,就只有送這些東西來的海天姐妹而已。
「它似乎跟你一樣愛睡覺。」他有感而發的道,它甚至理都不理身邊有些什麼,瞧它完全不怕人的模樣,或許是別人養的寵物。
「或許是它崇拜我,所以特地跑來跟我做朋友的。」還真的連動都不動,它這條蛇當得也太混了吧,一點危險感都沒有。
他輕哼一聲,一听就知道是對她所說的話感到不屑。
「你說我們要自己把它們抓出去還是找人來清?」她是比較喜歡後者啦,不過若他想抓的話,她這始作俑者理所當然得奉陪到底了。
「你不怕死嗎?」他要丟她下樓她的反抗就那麼激烈了,這會兒她會肯送死?
「怕。」所以她伸手拉著他的手臂要將他拖出房門,「我馬上打電話找人來處理,你也出來。」要是不小心害死他,她一定會一輩子良心不安;被她害死的人已經夠多了,沒必要多他一個。
「你要找誰處理?」臥天雲讓宗君拉出房門,心想就算她不打算找人,他也會找專家過來處理。
「當然是送這些東西過來的人。」叫海天姐妹過來送死,如果那些蜘蛛跟蛇能解決她們的話,那也是幫廣大的地球萬物造福。
「專家?」若不是的話就由他找人。
「對,只不過這些可愛的小動物可能會被玩死。」恐怖的動物V。S。海天姐妹,她該擔心的應該是前者。
「你去開竊听器來听好了,免得那些老頭子又玩出什麼把戲我們來不及應對。」
上次她訂的那些咖啡杯已成功的送了出去,里面特殊的竊听器雖不是百分之百有用,不過卻能讓他們在「喝咖啡聊是非」時順便告訴他們他們的陰謀。
唉,真不知道是他們太笨還是她太聰明了,只是把杯子禮盒放在他們車上而已,他們就幫她拿進屋里去,老天爺真是對她太好了。
而他們到目前為止還以為她已經死了,她的演技真那麼好嗎?
「還是你去煮壺咖啡給我喝好了,不然我可能撐不到早上,現在這種時候正是最佳睡眠時間。」雖然這回清醒的時間還沒超過一個小時,可她真的好想睡覺。
要知道睡覺可是她的命,不管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也比不上她的睡眠重要。
「至少先把裴蜜救出來。」好歹裴老對他有恩,他不能讓他們裴家絕後。
救裴蜜那囂張的女娃?
不,她寧願救那四個陌生男子也不想救那沒腦袋的女娃,當然也不想救那只會發花痴和利用裴蜜的溫虹,她們倆只會對著臥天雲流口水和看她不順眼,一心想要轟她出去而已,她才不想浪費心力去救她們咧!
「她現在已經睡著了,你再吵醒她的話她可能會恨死你。」像她每次被他吵醒時,都恨不得宰了他一樣。
睡著?
他不管怎麼看怎麼想都覺得裴蜜是昏過去了。「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厲害。」
在這種情況下還睡得著的恐怕只有她而已。
「反正她們在里面那麼久了也沒事,還不如交給專業人員來處理的好,不然一個不小心惹火了蜘蛛還是蛇,說不定大家都危險呢!」
對啦,他們最好是去煮壺咖啡慢慢喝,說不定喝完事情也解決了呢!
「你似乎很希望他們出事。」表現得這樣明顯,要說她只有怕死而已他根本就不信。
「還好,難不成你認為我跟他們相處得不錯?」那四個男人就甭說了,平常她是怎麼跟那兩個女人相處的他不可能全不知道,她就听過好幾次那裴蜜要他趕她出去的話,她們分明是看她NO大四叉,而她對她們也沒啥好感,誰教她們要瓜分了她的咖啡。
嗚……
一想到就好心痛吶!
「你別理她們就好。」她們二個是什麼個性他也知道,要她去喜歡裴蜜跟溫虹簡直是痴人說夢話。
「從她們到這里第一天開始我就沒主動去理她們。」若理她們的話她現在不被氣死才怪。
「快去打電話。」再跟她聊下去他們真得幫里面的人收尸了。
晚點打不行嗎?
算了,問也是白問,就算里面的蜘蛛沒有毒,他也不可能讓那兩個女人一直待在那里。
他對她們……該不會真有情吧?
若是的話……
她何不明天再打電話。